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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黑气从初次命案的发生地点开始,绕过百里屠苏曾经挥剑伤了它的天台,远远地往学校的后院去。红玉和百里屠苏方兰生一起站在天台上看着底下,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果然如此。”百里屠苏看着红玉,同样若有所思:“红玉似乎知道了什么。”红玉并不否认,甚至有些乐于承认这一点:“公子不必多想,我也是猜测而已,方才才终于敢确定。”
她指了指那条黑线的方向,道:“世人传说,饕餮早死于上古,此说虽未经完全证实,可如今所见,却让我有些相信了。公子且看,那条黑线最终没入何处?”百里屠苏最初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听她这样说才往远方极目看去。只见那条若有若无的黑线从绕过天台,随后直转而下,最终似乎是没入了土地之中。
饕餮毕竟是上古古兽,虽然凶残成性贪得无厌,却依旧自有一份傲骨,就算是身受重伤,也绝不会躲到地底下疗伤。那么……如今那条代表着它残留气息的黑线居然会落入地底,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百里屠苏转头看着红玉,神色有些复杂,还有些不能置信:“它竟然真的已经死了。”红玉点了点头,也用这样的目光望着那边:“是啊。世人纷传,饕餮自食其身而亡,我一直不信,只是不知它竟然真的亡故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想来按它的本性也不会是什么好的理由。”她说着叹息了一声,指着远处那一点:“若是我先前的一切猜测无错,那里就是饕餮死后埋骨之处。本就是贪得无厌之辈,即使身死一口怨气也不能消散,故而经千百年聚而成形,成为鬼灵再现人世为非作歹。”
方兰生一直插不上话,难免有些不开心,抱胸插口道:“鬼?女孩子不是最怕鬼了么,怎么还会主动跟它做交易?而且……不是说厕所秽气深重,寻常鬼灵遇上那些东西就会消散的么?”红玉叹息了一声:“人们都说饕餮的贪欲无厌,焉知人类之欲望才是最无法满足的。女子固然胆小,可是一旦欲望升起,又怎么会因为交易的另一方并非人类而戛然而止?至于在洗漱间发生的那场命案……哎,所以说你们这些小辈到底心软,轻易的相信旁人的说辞。那个女子虽然慌乱,可是如果她所说的谎言早就在自己的心里转了千百遍,只怕就连她自己也已经当做是真的,又怎么会让你们看出破绽?虽然那里残存着饕餮的煞气没错,可是据我推测,那只是因为被杀的女子曾经同饕餮做过交易罢了。而杀人者从始至终……都没有丧失神智。”
她活了已经不知多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与非人,自然看得十分开,虽然对如今这个状况仍是有些惋惜,可那也只不过是因为有人殒命而已,此外却并不觉得有何特别。可是百里屠苏和方兰生,都只是才二十郎当岁的少年人而已,而且还亲眼见过天台上那个女孩子被吓得瑟瑟发抖直往方兰生怀里钻寻找安慰的柔弱模样。要相信那个女孩居然是在完全清醒的状况下杀人分尸……的确是难为他们了。
红玉似乎也知道这对他们两个尤其是方兰生而言有些太过于残酷,走过去拍了拍脸色惨白的方兰生的肩膀:“猴儿怎样,还好么,不然你就先回去休息?”
说句实话,其实方兰生很不放心红玉和百里屠苏。那个女人除了看上去的确古古怪怪的像个女妖精以外,长得那么妖娆妩媚,真的能指望她去杀饕餮么?就算饕餮真的只是个鬼灵并不是当年那个流传了千年威名的真身好了,也总觉得不靠谱的样子啊。至于百里屠苏……厉害倒是还好啦,不过有的时候太拘泥于招式本身了,经常给这个妖怪那个精灵偷袭暗算,他自己又从来不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没有生命安全,简直就是逼本少爷担心他嘛!
所以虽然他听到红玉让他回去的时候方兰生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想回去的。饕餮虽然很难得一见,但是生命才是真正才有一次不能重来的事情啊!结果一想那两个人……爱操心的方兰生就又不想走了。
反正本少爷上次的表现看来我也是很能打的,就算这次不能像上次那样一发就中大展神威,起码也应该不会给他们两个添麻烦,说不定还能帮他们一把。这样想着的方兰生,美滋滋的眯着眼睛,晃着脑袋做了否定的回答:“女妖怪说什么呢,本少爷当然要留下看你们降服饕餮之灵的英姿啊,不然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从确定饕餮真的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以后红玉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甚至有点玩着就能把这个事件解决了的意思,所以对于方兰生非要留下来这件事没有什么纠结,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走到最前面带着百里屠苏和方兰生这两个小辈往黑线所示的地点而去。
方兰生紧张的看着前面摇曳生姿袅娜魅惑的红衣背影,又用更紧张的目光盯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会儿要帮对方捏捏手臂肩头以防一会儿太紧张扭了筋,一会儿又要摸摸对方的手确定没有出问题,一会儿又跑到百里屠苏的背上趴着,探着脑袋要检查对方的背包里有没有记得带焚寂。
百里屠苏一开始还觉得对方一片好心,好歹记得给个回应,后来是彻底懒得理他了,放他一个人在那头随便折腾,只偶尔抬抬手扭扭头啥的配合一下对方以防引来更多的唠叨。
红玉偶尔回头,看见的就是这幅场面。她勾勾嘴角,笑着摇头,转回头去。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