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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不住的觑着凤姐儿。这种神态上的描写真的是入木三分。仿佛让人亲眼看到了这种下流人的下流表情和动作一样。曹公之笔墨,叹为观之。每个人的言语和身份都是那么的协调统一,绝不会出现张冠李戴的嫌疑。人人都有符合自己身份地位的言语、行为、动作。妙极。
凤姐儿是个聪明人,见他这个光景,如何不猜透八九分呢,因向贾瑞假意含笑道:“怨不得你哥哥时常提你,说你很好。今日见了,听你说这几句话儿,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和气的人了。这会子我要到太太们那里去,不得和你说话儿,等闲了咱们再说话儿罢。”
聪明人不用说透,凤姐也是看出贾瑞的心中所想的。因假意含笑而言,在这时只是一种敷衍的手段而已。此时凤姐只是急于摆脱贾瑞的纠缠,口中说者好听的应付话,心里想的是怎么样快点离开这里。并没有要害他性命的意思。只是贾瑞的一再纠缠成了贾瑞之死的主要原因。
贾瑞道:“我要到嫂子家里去请安,又恐怕嫂子年轻,不肯轻易见人。”还是在苦苦纠缠,总是自我感觉良好,可以成为凤姐的那种关系特殊的小叔子。
凤姐之假在这里也是起了一定的推波助澜的作用。凤姐性格中的两面三刀显现出来了。凤姐儿假意笑道:“一家子骨肉,说什么年轻不年轻的话。”这等于是给贾瑞吃了一颗糖果一样,那贾瑞本来就挺大的色胆还能按捺的住吗?这贾瑞对凤姐的色心是至死都没有改。可知是夙孽了。
贾瑞听了这话,再不想到今日得这个奇遇,那神情光景亦发不堪难看了。凤姐儿说道:“你快入席去罢,仔细他们拿住罚你酒。”贾瑞听了,身上已木了半边,慢慢的一面走着,一面回过头来看。
这中间只要是无数次机会可以让贾瑞逃出生天,偏偏是贾瑞一次一次地走上了绝路。不错这中间有凤姐设计,可是那计谋却也不是贾瑞必死的原因,贾瑞自己的痴迷不悟才是贾瑞被相思局害死的主要原因了。不能全怪凤姐。
凤姐儿故意的把脚步放迟了些儿,见他去远了,心里暗忖道:“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那里有这样禽兽的人呢。他如果如此,几时叫他死在我的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
此时凤姐的恼怒不过是气恨,却不不至于要了贾瑞的性命。只是一种怨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