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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生孩子该干的事儿，白二少以前天天研究，有时候一天研究好几遍。可至今也没有一男半女的。
大概因为每次都半途而废吧，娘是不会让他把种留在随便哪个女人肚子里的。
如夜倒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当年她离家的时候，他还琢磨过——她不会带着他的种走的吧？不过么，哪有那么巧，一次就成的？
然而跟如夜重聚后，他只好一遍遍念叨，老天保佑：只是没成，不会是孩子没了！不会的！
原本他对自己碎碎念的东西很有信心，可是今儿个听到如夜说这番话，他又没底了。
该不会……该不会的！
“少群，你一个人魂不守舍的叨咕什么呢？”商如夜打从中午起就觉得白二少神色不对，手里的六韬拿了两三个时辰了基本没翻页，这可不是他平常读起书来如饥似渴的劲头。
“呃……没……没事儿。”白二少赶紧做用功苦读状。
“好了别装了。”商如夜过去把书抽走，抱臂蹲下。“你又知道什么了？说来听听。”
“媳妇儿，你当年走的时候……是不是……是不是……”他始终不忍问出口。如果孩子真的没了，那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罪过。他简直不敢想当年她受了多少罪，即使是女中豪杰又如何？丧子之痛是天下人最难承受的。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看看他殷切的眼神，商如夜搓搓手臂站起来撇过头去。
“难道……”白少群拽住商如夜的手，差点跳起来。没了……真的没了。不是没成……是一个他没见过的小生命，是一个他的孩子……没了。
“你不必自责，自责的应该是我。是我把他打掉的。”
“你说……什么？”白少群颤巍巍地站起来，像一个古稀老叟般。
“我以为，打掉了他，我就能永远忘了你，忘了曾经跟你在一起的荒唐日子，就能开始新的生活。但是，我错了。孩子没了以后，我只会更多地想起你，也想起他。我去西洋学医，本也想着，多救些人，或许就能赎罪，赎一个母亲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罪过。但是这也只是痴心妄想罢了。他时时出现在我的梦里，提醒我的残忍。少群，其实……不配得到原谅的，是我。”她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颊边：“我现在，才真是个该打之人。”
巴掌声想起，商如夜却没有任何痛意。巴掌声再想起，她急忙拽住他自虐的手。
“你干什么？”
“如夜，我怎么能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太混蛋，你不会走，孩子不会夭折，也许爹娘现在都还好好的。都怪我！怪我啊！”他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商如夜紧紧地抱着他，帮他顺着气：“少群，听我说，一切都过去了，不管我们如何后悔和痛恨自己，都无法改变即成的事实。我们唯有接受，唯有向前看。”她一遍遍抚摸着他的背脊，听他的气息渐渐平缓。“少群，我会一辈子守着你，保护你，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好好把他养大，教他走正道，让他不会犯我们犯过的错误，好不好？”
白少群好一会儿没吱声。
商如夜以为他又哭累了，睡着了，正打算把他抱回屋去，结果刚俯下身便被他亲了一口：“一个哪够，你起码得给我生十个八个的，最低也要像杨家将一样嘛！”他脸上还挂着银豆子，嘴角却弯起来，又赖在她怀里蹭啊蹭地撒娇。
“乌鸦嘴！你打算让我们的孩子也来个七子去六子回啊？快呸呸呸！”
你给我更文啊 不许弃楼！！
20.
“瑞元，只有你自己在啊。”
“姑姑，你来了，你今天怎么不走大门啊？”瑞元刚用完早膳也在院子里晨读，看商如夜翻了墙头过来，赶快跑过去扑到她怀里。爹去了之后，夫子来拜了丧，也请辞了。娘在佛堂念经，他和弟弟只得自己读书，顺道还能教幼妹认认字。他日日盼着如夜姑姑能来，因为她一来，娘就不那么难过，他们几个也就不那么难过了。可是听说这几天姑父身子也不好，姑姑天天两头跑，都瘦了好多。
“哎，瑞元，姑姑有事要求你帮忙。”商如夜蹲下，对瑞元耳语了几句。
瑞元听了咯咯笑了起来，说：“这有什么难的？瞧我的！”说完接过商如夜手里的东西跑出去了。
商如夜听听外面动静，转身又翻了回去。
她拍拍裙摆上的灰尘，对面白少群支着腮笑眯眯看着。
“相公，你可要装得要多柔弱有多柔弱啊。”
“放心吧，绝对会娇花照水，弱柳扶风的。”白少群臭屁地显摆着可悲的文采。
“哎呦……”商如夜扶额苦笑……目前来看，她相公的兴趣点只在史书和兵书上，诗词歌赋什么的，这辈子她也不奢望了，但是乱用成语的毛病，一定得给他扳过来，总不能永远这么驴唇不对马嘴下去。
虽然成语用的稀烂，可是办起正事来，白二少是毫不含糊的。
二少爷哆哆嗦嗦咳嗽着，被弱质娇妻勉强搀扶出门，上了临街雇来的马车，直奔了城南的医馆。
街角徘徊的人影也跟了过去。
一路上白二少的咳嗽声不停地从马车里传来，听这架势恐怕肺都烂了。后面跟着的那个撇撇嘴，心想：这要是真的肺痨，恐怕也没两天活头了。就怕是装的。
“娘子，咳咳咳……咱们之前看了那么多……那么多大夫都没用，你说这一家，真能医好我的病么？”
“相公，我听说这家医馆里坐堂的是有名的神医，他一定能救你的。”
白二少开始确实是装的，可是装得太卖力，又要忍着笑，他本来就伤到了肺，所以咳着咳着就变成真咳了。商如夜这个心疼，赶紧帮他拍背顺气，还让他喝了好些石榴汁。
“那就……咳咳咳……那就好……娘子……我还不想死……我还要……还要跟你生十个八个娃娃呢。”白二少临场发挥了起来。那天只有他和如夜俩人的时候，他说这个是想安慰她。今儿想起这茬来，故意大着声音说出来，不只后面跟着那个听到了，车边好些行人也听到了，商如夜听着车外四起的窃笑声，臊得连脖子都红了，却又不能立时惩治这人，真真儿是牙痒痒的。
白二少得意地笑啊笑，笑得脸上像开了一朵芙蓉花。
不一会儿医馆到了，白二少赶紧敛眉正色，又变成摇摇欲坠的样子，哆嗦着咳着，教小媳妇扶下马车，那车夫可不敢近前，只远远可怜红颜薄命什么的。
俩人还没进医馆，就听见里面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争执声，周围很多街坊邻居围了过来，这到完全出乎商如夜的意料。
她目光四下一扫，医馆旁边有个卖拨浪鼓的中年男人对她使了个眼色，对街巷子口卖菜的大妈默默地把一捆摘好的芹菜从竹筐里拿出来，放到了一篮香榧旁边。商如夜转转眼珠，吉凶未定啊。她倒也不慌，始终扮着担心自己相公的小媳妇模样，艰难地搀着白少群走到医馆门口。
“麻烦各位乡亲让让，我相公他身体不好。”
“娘子，咳咳……里面，里面好像有麻烦，要不咱们……咳咳……改日再来吧。”白少群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他身量长，所以越过前面人的头顶，可以看到里面又发脾气又摔东西的，是一个红衣女子，旁边蓝衫老人，应该就是如夜说的神医，也是“自己人”。那红衣女子穿的是马靴马甲，手里还执一支马鞭，盛气凌人的样子叫以前嚣张惯了的白二少都自叹弗如。她去拽着那老者胳膊，老者甩了下没甩开，叫她攥住了袖子。
“老头儿，别不识好歹！你开医馆无非就是混口饭吃。现在姑奶奶又不会少给了你银子，你到底去是不去？”
“姑娘，恕老朽无能，你说的这个病，老朽实在无能为力啊。”蓝衫老者不停地擦着汗。
“放你娘的屁！姑奶奶打听过了，三乡五里都传你就是神医，你不能治谁能治？我还告诉你了，今儿你是能治也得治，不能治也得治！治好了我兄弟，姑奶奶金条都赏了你，治不好没关系，姑奶奶也不用你偿命，留下一条胳膊就行。跟我走吧！”那姑娘说完就要强拉这老者。老者挣扎间，又有些瓶瓶罐罐被带到地上摔碎了。
“瑞元，只有你自己在啊。”
“姑姑，你来了，你今天怎么不走大门啊？”瑞元刚用完早膳也在院子里晨读，看商如夜翻了墙头过来，赶快跑过去扑到她怀里。爹去了之后，夫子来拜了丧，也请辞了。娘在佛堂念经，他和弟弟只得自己读书，顺道还能教幼妹认认字。他日日盼着如夜姑姑能来，因为她一来，娘就不那么难过，他们几个也就不那么难过了。可是听说这几天姑父身子也不好，姑姑天天两头跑，都瘦了好多。
“哎，瑞元，姑姑有事要求你帮忙。”商如夜蹲下，对瑞元耳语了几句。
瑞元听了咯咯笑了起来，说：“这有什么难的？瞧我的！”说完接过商如夜手里的东西跑出去了。
商如夜听听外面动静，转身又翻了回去。
她拍拍裙摆上的灰尘，对面白少群支着腮笑眯眯看着。
“相公，你可要装得要多柔弱有多柔弱啊。”
“放心吧，绝对会娇花照水，弱柳扶风的。”白少群臭屁地显摆着可悲的文采。
“哎呦……”商如夜扶额苦笑……目前来看，她相公的兴趣点只在史书和兵书上，诗词歌赋什么的，这辈子她也不奢望了，但是乱用成语的毛病，一定得给他扳过来，总不能永远这么驴唇不对马嘴下去。
虽然成语用的稀烂，可是办起正事来，白二少是毫不含糊的。
二少爷哆哆嗦嗦咳嗽着，被弱质娇妻勉强搀扶出门，上了临街雇来的马车，直奔了城南的医馆。
街角徘徊的人影也跟了过去。
一路上白二少的咳嗽声不停地从马车里传来，听这架势恐怕肺都烂了。后面跟着的那个撇撇嘴，心想：这要是真的肺痨，恐怕也没两天活头了。就怕是装的。
“娘子，咳咳咳……咱们之前看了那么多……那么多大夫都没用，你说这一家，真能医好我的病么？”
“相公，我听说这家医馆里坐堂的是有名的神医，他一定能救你的。”
白二少开始确实是装的，可是装得太卖力，又要忍着笑，他本来就伤到了肺，所以咳着咳着就变成真咳了。商如夜这个心疼，赶紧帮他拍背顺气，还让他喝了好些石榴汁。
“那就……咳咳咳……那就好……娘子……我还不想死……我还要……还要跟你生十个八个娃娃呢。”白二少临场发挥了起来。那天只有他和如夜俩人的时候，他说这个是想安慰她。今儿想起这茬来，故意大着声音说出来，不只后面跟着那个听到了，车边好些行人也听到了，商如夜听着车外四起的窃笑声，臊得连脖子都红了，却又不能立时惩治这人，真真儿是牙痒痒的。
白二少得意地笑啊笑，笑得脸上像开了一朵芙蓉花。
不一会儿医馆到了，白二少赶紧敛眉正色，又变成摇摇欲坠的样子，哆嗦着咳着，教小媳妇扶下马车，那车夫可不敢近前，只远远可怜红颜薄命什么的。
俩人还没进医馆，就听见里面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争执声，周围很多街坊邻居围了过来，这到完全出乎商如夜的意料。
她目光四下一扫，医馆旁边有个卖拨浪鼓的中年男人对她使了个眼色，对街巷子口卖菜的大妈默默地把一捆摘好的芹菜从竹筐里拿出来，放到了一篮香榧旁边。商如夜转转眼珠，吉凶未定啊。她倒也不慌，始终扮着担心自己相公的小媳妇模样，艰难地搀着白少群走到医馆门口。
“麻烦各位乡亲让让，我相公他身体不好。”
“娘子，咳咳……里面，里面好像有麻烦，要不咱们……咳咳……改日再来吧。”白少群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他身量长，所以越过前面人的头顶，可以看到里面又发脾气又摔东西的，是一个红衣女子，旁边蓝衫老人，应该就是如夜说的神医，也是“自己人”。那红衣女子穿的是马靴马甲，手里还执一支马鞭，盛气凌人的样子叫以前嚣张惯了的白二少都自叹弗如。她去拽着那老者胳膊，老者甩了下没甩开，叫她攥住了袖子。
“老头儿，别不识好歹！你开医馆无非就是混口饭吃。现在姑奶奶又不会少给了你银子，你到底去是不去？”
“姑娘，恕老朽无能，你说的这个病，老朽实在无能为力啊。”蓝衫老者不停地擦着汗。
“放你娘的屁！姑奶奶打听过了，三乡五里都传你就是神医，你不能治谁能治？我还告诉你了，今儿你是能治也得治，不能治也得治！治好了我兄弟，姑奶奶金条都赏了你，治不好没关系，姑奶奶也不用你偿命，留下一条胳膊就行。跟我走吧！”那姑娘说完就要强拉这老者。老者挣扎间，又有些瓶瓶罐罐被带到地上摔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