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打那天开始,商如夜再没有对他横眉立目过,连清伤口换药的时候,都比从前轻手轻脚了许多。有时候端了粥饭过来,还会吹一吹喂到他嘴边,真有些贤妻的味道了。
因为他伤在胸腔,只能平躺,腰腹都不敢吃力,后背常压得生疼。眼瞅要数伏了,商如夜怕他生褥疮,除了每天两遍地帮他擦身之外,还在床旁边放了冰块让他少出汗。没事的时候还会过来抱着他,一方面让他能靠在她身上换换姿势,另一方面她还能帮他按摩一下后背。
白少群简直受宠若惊了。
当然,他还是不敢去摸商如夜的手,谁知道一旦摸了,会不会立刻变回母老虎。
他只好安安静静让她抱着。
她轻轻拍他背的时候,他想,娘也没有对他这么好过。
白少群有时候想跟她说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头,顶多换药的时候喊声“疼”,喝汤的时候说声“烫”,吃饭的时候赞声“香”……然后,就没然后了,她温柔归温柔,又回到从前在他家时一语不发的样子。
他知道她不喜欢他叫她“媳妇”,也不喜欢“老婆”,更不喜欢“女侠”。可是,他能想到的就这几个。早知道以前就多读点书,少看点春宫图了。他懊恼地想着,觉得自己真是太窝囊。
晚饭的时候,商如夜端来了皮蛋瘦肉粥和酥皮点心。
他这几天勉强能自己坐起来,见她进来了,便挣扎着想起身。商如夜赶紧快走几步将他按住,一脸不能苟同地瞪他。
“逞什么能?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嘛?”
白少群抿了抿嘴,说:“如夜。”
商如夜手一抖,一碗香粥差点都扣到地上。
“你照顾我好累了,我不想这种事也让你辛苦。”他说这话的时候,耳朵根跟那天看到商如夜手臂的时候一样红。
他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表情。却被她轻轻挑起下巴。
看到她瞳仁儿里映出的自己,白少群发现自己移不开视线,却见商如夜笑着的脸却越来越近,啾,在他额上印了一记。
白少群顿觉头顶生烟,自然不是气的。只不过这一顿饭他都不知道怎么吃完的。
待到商如夜都把他拾掇得干净整洁塞回被窝,他才想起来——“呀,我被自己媳妇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