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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芳儒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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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无声，宵禁过后，繁华了一天的洛阳城此刻也安静下来。
街道上仿佛还残留着白天成阳公主远嫁和亲时的三分喜气，三分悲凉，也很快被几只晚归的鸟雀惊走了。
“不……求求你……放过我……呃……”脸上几乎扭曲肌肉似乎也难以形容他此刻的惊惧，身旁安安静静躺着同伴的尸身，没有半点儿鲜血，安静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一个身着黑色长衣的影子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惨白的手指似乎只是不经意的弹了一下，紧接着，人随风动，一声似乎被极力压制的惨呼透过手掌传了出去，那人惨白的脸眼球暴突，宛如看到什么极其可怕的物事。
朱雀大街尽头，一家平静的小客店里好像什么也未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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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刚亮，洛州刺史府衙的寂静便被一阵鼓声打破，刺史大人满目倦容，却急匆匆的带着一群衙役仵作上了马急行而去。
朱雀大街街角的八方客栈，平日里是个极难有客人上门的，客栈名字取了“八方客来”之意，倒是叫得响亮，只是小店污秽，房间又少，自然也就没有多少生意好做，久而久之，就变得十分冷清。
坊正正拢着袖子，指挥着几人，将小客店团团围了起来，目光焦急的望着远处。
“嘚嘚嘚”一阵马蹄声响，坊正瞪大了眼睛，几步便迎了上去。
“刺史大人来得可真快！”坊正脸上的笑容像是挤出来的，实在是不怎么自然。
刺史大人一张红脸膛，四十来岁模样，熟练的下得马来，听到坊正恭维，只是“嗯”了一声，便开口问道：“现场在何处？”
坊正见这位刺史大人不是个爱吃马屁的，急忙引着刺史大人往屋内走去。
拐角的一个小房间内，刺史正仔仔细细的勘察着现场，仵作翻看着尸体，不时与刺史交流着什么。现场非常干净，一应物品摆放整齐，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猛然，一个屏风上的小孔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几步走上前去，细细观察起来，而后绕到屏风之后，仔细找寻着什么。仵作赶忙跟上前去，似模似样的随着刺史大人找寻起来。
刺史“咦”了一声，弯下腰去，用镊子夹起一根小小竹棍。竹棍一头粗一头细，粗头雕了两层花纹，竟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根竹筷。
可就是这么一根竹筷，刺史大人竟看的津津有味，仿佛上面能开出一朵小花。
“好生保留。”刺史将竹筷交给仵作，自己则绕到两具尸体前，问道：“死者是何时身亡？身上有几处伤口？”
终于轮到了自己大显本事的机会，仵作忙不迭的走上前去：“回大人，这两位死者大概是子时左右遇害，这位灰衣人全身共一处伤口，就在额头之上。那位土黄衣衫的，身上无外伤，只是，两边肋下各有一个掌印，两排肋骨都已经断了。”
刺史一凛，随即仔细检查了两名死者的尸身、衣物，而后叫来店老板，问道：“这两名死者是何时来店中投宿啊？”
老板躬身，不假思索的答道：“回大人话，是昨日戌时三刻。”
“哦，你倒是记得十分清楚啊。”刺史大人有意无意的说出一句话，手头翻阅着仵作的验尸档。
“回大人，小店一向是戌时三刻上板打烊，昨日正要上板，这两名死者才赶来投诉，因而小的记得十分清楚。”
“哦，这两名死者姓字名谁，哪里人士？”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店老板弓着身子，生怕惹祸上身，急忙解释道：“大人，小的店小污秽，不似那些大客栈都有客人登记，这二人行色匆匆，来了店里只说随便一个房间便好，食物饮水一概不要，小的也不好多问，所以……”
刺史摆了摆手，将档案放到一旁，抬头问道：“那昨晚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回大人，小的一向睡得极沉，不曾听见什么动静，倒是半夜突然耗子闹了起来，钻到小的屋里，才将小的吵醒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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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两名死者可有说起过什么，例如来此的目的，或是身上带有什么物饰？”店老板回想来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刺史思忖片刻，眉头一皱，道：“今日本官问话，尔定要守口如瓶，如有泄漏，尔小心则是！”店老板躬身应了，小心翼翼的退出门去。
刺史大人吩咐人将客店严密看护起来，起身直奔上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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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宫提象门，刚刚下朝的文武百官正陆陆续续的走出宫门，刺史大人站在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
猛然，他眼前一亮，似乎是长出了一口气，三步并做两步，飞快迎上前去，人未近前，一声“恩师”已然叫了出来。
狄公一愣，看到了飞步跑来的学生，脸上绽开一个微笑：“曾泰啊，你怎么在这儿？”
“在等您呢！”曾泰长长喘了口气，狄公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等我？想必刺史大人是有了什么难解的案子。”老人家成竹在胸，曾泰点了点头，满面佩服之色：“恩师料事如神，今晨子时，朱雀大街八方客栈发生命案，两名死者不明不白的死在店中。”
狄公一愣，道：“不明不白？”
“正是，学生勘察现场之下发现，现场非常干净，甚至没有发现一个脚印，就更不用说其它证物了。其中一名死者脑只门处一处伤口，径不足五分，另一人无外伤，只两边肋下各有两个掌印，然两排肋骨，却都已经断了。学生在现场的屏风后面发现了一根竹筷，除此之外再无其它痕迹。学生难以定夺，是以特在宫门前迎等恩师，请您莫辞辛劳，与学生同到现场勘察一番。”
狄公笑笑，道：“我这个洛州牧不仅是你的上官，更是洛阳百姓的父母官，自己的地面上出了事，当然该去。”
曾泰连忙躬身称谢，二人并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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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客栈，狄公和曾泰正仔细的勘察着现场。狄公东走走，西看看，似乎注意力并不在两名死者身上。一旁衙役大多识得狄公，知道这位狄大人素以断案见称，此刻却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这位狄国老在做些什么。
终于，狄公绕完了圈子，蹲下身来，仔仔细细的查起了尸体。
尸体双目圆睁，眼球暴突，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似乎生前看到过极为可怕的东西。他额头上有一个小小圆孔，四周微微流出一点儿血渍，拳头紧紧攥着，却并未攥着什么东西，狄公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死者全面上的老茧。
狄公静静思索着，他取过曾泰发现的那枚竹筷，仔细观察，只见竹筷只有七寸长短，一头雕了花纹，花纹当中似乎是刮了一丝黑红之色，狄公凑到鼻端闻了闻，淡淡一股腥气。
老人家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桌边，只见桌案上放着一小筒竹筷，他拿起一根，只见竹筷尾部也雕刻着与那根筷子一模一样的花纹。
“杀死这名死者的凶器正是这竹筷。”狄公将竹筷放下，一旁的曾泰一愣，道：“竹筷？不可能吧！”他咽下一口吐沫，接着道：“虽然当年恩师和学生在大运河上亲眼见过以竹筷杀人之事，但那是以竹筷刺入鼻孔而亡。鼻腔脆弱，而脑颅则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莫说这一枚竹筷，便算是钢钉铁凿，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穿入脑颅啊！”
狄公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而且若是以钢钉铁凿慢慢将人致死的话，一来死者不可能一动不动任由凶手杀害，必然会发出响动，再不济，这周遭也会有挣扎痕迹。而你看，这位死者面容虽十分惊骇，但衣衫整齐，并不曾有挣扎迹象。”曾泰望向死者，只见他衣物崭新，穿的整整齐齐，半分不曾错乱。
“二来嘛，若是慢慢将死者杀死，绝不可能出血量如此之少。”
曾泰和仵作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狄公道：“以我推断，凶手必定是先将另一人杀害，这名死者看到了同伴死时的惨象，或者是难以想象凶手会对自己下手，是以面部表情极其惊骇。而此事，凶手抄起桌上竹筷，以极快的速度甩向死者额头。竹筷穿过脑颅，然后，继续飞行，直到又穿破了屏风，方才坠落在地上了。”说着，将死者头部转了过来，捋开死者头发，果然，一个小小血孔正隐藏才发丛之中。狄公捋了捋胡子，摇摇头道：“若非这竹筷尾部有雕花，残留了血迹，委实难以想象它竟会是凶器啊！”
仵作咽了一口吐沫，磕磕巴巴的道：“不，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
曾泰瞪他一眼，狄公摆了摆手，道：“世间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何况，我听元芳说过，若是内功练到极高处，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我就曾亲眼见过，元芳练功时，曾以一截枯枝，击碎三层石板。”
仵作一张嘴张大了何不拢来，下巴差点儿砸到地面上，只听曾泰道：“如此看来，此人定是一名专职杀手了。”
狄公摇摇头：“专职杀手不准确，应该说是绝顶高手！”
“绝顶高手？！”曾泰瞪大了眼睛，随即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世间武功如此高绝者，能有几人啊！”
狄公微微眯了眼睛，转过身去望向另一名死者，查验之下，不由“咦”的一声，曾泰和仵作急忙围了过来。
“恩师，发生什么事了？”
“此人肋骨断折的好生奇怪啊……”说着，狄公又仔细摸索起来，隔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却是如此，仵作，此人的左右两扇肋骨，可是最后一根肋骨断折处在躯干两侧，往上一根便向中间一寸，断处连起来，便如一个‘八’字一般？”
仵作思索片刻，随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正是如此，卑职当时倒是未曾注意，只是不知这是什么缘故啊！”
狄公点点头，道：“看此人两边肋下各有一个掌印，当是被人以内力震断肋骨而亡。可惜本阁对武学一道所知不多，若是元芳在此，当能推断出这名凶手的武功底细。”
狄公又检查了两名死者衣物，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方才接过了侍从递过来的手巾，仔仔细细擦过了手，随即问道：“两名死者的包袱呢？”
曾泰摇摇头：“学生问过店老板了，两名死者是空身而来，并无行囊。”
狄公点头，又叫来店老板详详细细的询问了一便，终究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得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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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今天真的很疲惫，有种体力透支的感觉……
其实我很惊讶猫耳最近出现的如此频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