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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_LY。」◆莺歌燕舞◇转怪侠续文《浮生若梦·梦落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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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胡哥,一会这样,我去拖萧公子出去,然后让歌哥把三娘带去后院,那里已经布置好了,然后你赶快到客栈后面的空地去,点燃烟花。”
“好!俺办事,你就放一百个放心吧!”
“嗯嗯。”
离歌笑看了看身后达成一致共识的两人,又看了看镜子里已经稍作打扮的自己,有些别扭的扭了扭脖子。镜子中,是一身蓝色衣袍的帅气男子,腮边的胡子被刮去,露出洁净的脸庞,头发束起,少了几分往日的邋遢,多了几分精神与潇洒。看着、想着,竟觉得轻松起来,就好像现在连自己都不由得承认,把三娘追回来的确是个好主意,他不由得笑了,——这一回,你还叫谁大叔?
“喂,我回来了!”房间内传来楼下女子的大喊。
“回来了!”柴胡和小梅诡异的对视了一眼,留下一句“你快点。”就迅速地闪人了。一眨眼的功夫,一阵风掠过,屋内便只剩下离歌笑一人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惊叹——没想到他们的轻功都不赖啊!
“喂,我回来了!”一袭干练蓝衣的女子推开了客栈的门,环视了一圈点着烛台的屋子,确定了没人,又大喊起来,“人都死哪儿去了?”
“死这了!”两个声音同时响彻在原本寂静的客栈里,语罢,两道身影一晃,贺小梅和柴胡就已经站在了三娘面前。
“喂,下次出来之前提个醒,这样吓死人了!”女子一手搭在一人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从他们中间走过去,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
“哎…”还不及三娘接着发话,一道白影匆匆在眼前闪过,“萧公子啊,”贺小梅殷勤地拽过还没有踏进客栈的青衣男子,转身向远离客栈的地方走去,“我啊,你快去看看我配的药吧,好像有些问题。”
“好像?”远处传来青衣男子质疑的声音。
“不是好像!是肯定!”小梅尴尬地笑着将萧子君越拽越远,渐渐消失在月光下。
“诶,我说,他这是唱的哪出啊?”三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
柴胡呵呵的干笑两声,“有事嘛,好像是配的药出了些问题。”
“哦,”三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大叔呢?”
“大叔在此!”柴胡正欲回答便听到身后传来的富有磁性的好听男声。
三娘随意地转了身,向后看去,只见一风华正茂的蓝衣男子立于楼梯口,三娘喉中的那句“大叔”被生生憋了回去,膛大的双眸里写满了惊讶,半晌,才缓过神来,吱吱呜呜地开口问道,“你是…大叔?”



33楼2012-09-08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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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一夜浪漫
    “呵呵,是啊。我是你的大叔啊。”离歌笑看着眼前膛大了黑溜溜眸子的三娘可爱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嘴角勾起弧度,虽然不是特别好看,但这笑容落在三娘的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温暖的感觉,就像是阳光照在脸上、心间。
    “没想到你打扮出来还是挺帅的嘛,”三娘缓过神来,挑了挑眉,“可是,我总觉得看起来别扭的很,你还是换回来吧!”她转回了身子,拿起桌子上的水壶,正准备倒水,一只手的手背上突然付上一个温暖的手掌,三娘惊愕地放下水壶,抬起头,蹙起眉,疑惑的看着离歌笑,“跟我走!”男子说完,抓紧了她的手,拉着她起身向后院走去。
    “喂!”三娘更是惊愕了,她细细打量了男子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向回过头问问柴胡时,却发现客栈里现在只剩下那一座发着光亮的烛台了,哪里还有什么大块头。三娘郁闷地回头,脚步却一刻不停被拉着的向前走去,三娘有些出神的看着那只紧握着自己素手的大手,竟然觉得那么温暖、那么熟悉,美好得让她觉得,自己就这么一辈子跟着他跑下去,都是好的,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没有由来的神经质的微笑。
    “嗒嗒…”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上的小虫子们惊得立即跑开,忽的,离歌笑停下了脚步,三娘正看着那双紧握的手出神,没有反应过来男子的突然止步,向前跌去。离歌笑微笑着转身,正想对三娘说些什么,但是怀中却突然跌进的一团温暖,男子立即警觉的伸出手臂,环住了女子……两人就这么抱做了一团……瞬间…凝成了永恒……
    时间慢慢流逝着,三娘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靠着那温暖的臂弯,脸上竟浮上了两抹红晕,微微地笑了。离歌笑看了看自己怀中的伊人,感受着她渐渐加快的呼吸,知道她一定羞红了脸颊,一手环在她的腰上,感受着她带给自己的温暖,一手还紧紧地握着女子的柔胰,亦是勾起嘴角,扬起了一个幸福的微笑,然后轻声地问道,“喂,你还好吧?”
    “啊?”回过神来的女子立即挣脱了男子的怀抱,眨了眨眼,脸红的更厉害了,微微撇过头,让他看不清神情,缓了缓气,佯装没事道,“你带我来干什么?”
    “你先把眼睛闭上。”
    “哈?又要闭眼睛,凭什么你让我闭,我就要闭啊!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三娘看了看男子的脸,一时间把方才出丑的责任全怪罪在对方身上,化羞为恼。
    “那要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咯!”离歌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对着女子耸了耸肩膀。
    “好啦!”她很不情愿地闭上了双眼。
    离歌笑看了她这个样子,宠溺似的笑了笑,牵着女子的手道,“跟我来,不许睁开眼哦。”
    三娘点点头,心下暗道,“你个大叔,你要是敢戏弄我,或者是把我弄跌了,我就一辈子跟你没完!”(离歌笑同学要是能听到这句话,估计就专门把三娘弄跌了,让后两个人一辈子没完……好吧,这是后话。)
    离歌笑小心翼翼地牵着女子走进了已经布置好的后院,然后踱步到了院子的正中间,温柔道,“好了,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闻言,三娘小心地慢慢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确是明亮温暖的烛光,还有铺展了一地的花瓣,那些或红或紫的花瓣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她立即睁大了双眼,那暗黑色的瞳孔顿时染上了耀眼的光,原本好奇的神情变得兴奋起来,她在原地转了个圈,才发现自己正站在由花瓣和蜡烛摆放铺展而成的两圈叠加的爱心里,小女生爱浪漫的情愫一时被激起,开心的大笑起来。“哈哈…好漂亮啊……”
    铜铃般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耳边,也回荡在心里……原来,只要这么简单、这么幼稚的一个小小的惊喜就可以让她这么开心啊,自己一直以为燕子神偷会跟寻常女子不同,不一定喜欢这些,现在想来,小梅是对的了。为什么自己以前想不到呢?还是说自己原来连三娘的喜好都不怎么了解呢?是啊,心里苦叹一声,好像一直以来付出的都是三娘,可自己呢?连个承诺都没有许给她,只是牵牵手、一个神情的对视、或是拥抱,可是她都会很满足,是不是自己做的真的很不好啊?离歌笑在心里默默地埋怨着自己,可是眼光从没有一刻离开过面前女子的笑靥。
    三娘开心地笑着,目光倏忽间落在了离歌笑的身上,才发现他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问道,“大叔,你没事吧?”
    离歌笑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挥舞的纤纤玉手,微笑着捉住那只手,“怎么样?很喜欢?”
    三娘有些尴尬地抽回男子手包裹下的手,支吾道,“嗯…其实也没有很喜欢啦。”
    “三…娘……”离歌笑试探性的唤道。
    三娘颇为疑惑地对上离歌笑深情的眼神,细细的看着他的笑容,竟觉得那么好看、那么温暖、那么熟悉……勾起的弧度、残留在脸际的胡子渣、笑起来微微眯着的眼睛……那么熟悉……渐渐地与记忆中的某个模糊影像重合…随即,太阳穴处传来阵阵刺痛,“啊。”
    “怎么了?”看着女子迷蒙的双眸,以为她已经想起,却突然听见她的惊叫声。
    “头,好疼啊……”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再想了……”离歌笑温柔的扶上她的额角,轻轻地按压起来。
    身畔吹过一阵凉风,释放着温暖光亮的烛光伴着火焰微微摇曳,有几片花瓣被风吹向远方。今夜的月亮半弯,入勾……在淡淡云雾的笼罩下,竟显得几分诡异……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34楼2012-09-08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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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角里闪过一丝愤恨的目光,房檐上的男子一身白裳,衣炔飘飘,他仿若居高临下地伏在冰冷的檐壁上,一只大手死死地扣住砖瓦,心里冷哼,——离歌笑,你凭什么跟我争?
      “你…记得我了?”离歌笑听到这声轻声地呼唤,心头一热,又不敢惊扰到三娘的思绪,于是试探性的问道,而回答他的则是一阵沉长的对视和沉默。
      眼前又开始晃动着一幅幅美好却让人觉得距离很远的画面……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刻间全部涌上心头……是什么?…是自己的记忆么?……那女子是谁…那男子是谁…为什么记忆中只有他们呢……似乎伸手就可以接近的真相,一阵切近,一阵茫远……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眼前……
      暗处的男子耳边仍然响彻着“啪啪”的烟花爆破声,只是这些声音却被狠狠隔离在耳膜之外,一声也听不进去…整个人阴沉的面容被湮灭在月光的阴影里,冷冷的目光直对着的,是女子茫然却幸福地微笑着的面孔……男子倏忽间下了决心,右手轻轻一扬,五枚暗黑色的毒镖疾速地送手中飞出……
      ......我…是谁…心中的茫然一时间全部汇集…失焦的瞳孔突然间发散出亮色的光芒,映在眸底深处的是斜上方疾速向自己面前男子飞来的五枚暗器…啊!…心里惊呼一声……一瞬间,所有浮现于眼底的画面迅速重合,融为一体!男子的脸、女子的脸一时间随着渐近的毒镖变得无比清晰!天空中的光彩汇于眼底,汇聚成惊异的光芒……我想起来了!我是燕三娘!女子纤细的手指骤然狠狠聚拢,男子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诧,但还不及他反应,身体已经被三娘紧紧环抱着转了一个圈。
      一瞬间,最后一团烟火在天空绽放,释放出的两两声响迅速吞没女子隐忍的一声“啊!”
      离歌笑放大了数倍的眸子,看着那划破夜空的五个黑点急速飞来,狠狠扎在了女子的背部,来的太快,一时间根本反应不及,离歌笑只能感受着渐渐瘫软在自己身上的温软身躯缓缓倒下,他惊诧地绝望地抱着三娘慢慢坐落在地,喉头梗塞,只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不要!”
      暗角里的冰冷眸光突然显现出惊异痛苦的光,内心痛苦地撕心裂肺的嚎叫——为什么!他立即站起身来,却对上了离歌笑反应过后抬头望来的锐利眼神,那其中有着难掩的愤怒,白衣男子看了看他怀中的女子,犹豫片刻,疾速飞身而逃,一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离歌笑愤怒地正想起身,却被怀中受了伤的伊人紧紧拉住了手掌,“歌笑…”离歌笑深深地望了一眼白衣男子消失的地方,回首加紧了环抱着女子手臂的力道,试图传递给她自己的温度,眼眶有泪水慢慢溢出,滑落眼角,他看到女子轻轻地笑了,然后阖上了双眼。
      ……烟花很美啊…但终是没了,夜空还是原来的夜空,那些美丽终究只是昙花一现……歌笑…我想起来了…只是你方才为我准备的一切…会不会成为那绚丽但终不能永恒的烟火呢……歌笑…你知道么…磨难很爱我,一度将我连根拔起。从惊慌失措到心力交瘁,我费尽周折才悟出这条生存要诀……人类是自恋的,每个人潜意识中都最爱自己,有可能也只爱自己…所以我选择了当神偷……没有感情…却能够享受每一件宝物后的故事…… 我孤身一人,但并不孤独无依…我会依赖那些依赖我的人,信任那些信任我的人,帮助那些给予我帮助的人……如果我愿意,可以分裂成无数面镜子,让他们看见我,就像看见自己…… 像每个深受创伤的人那样,最终,我学会了随遇而安…… 我在自卑与不安中长大,鲜少有人关心我,更不用说教育我如何为人处世……可是我不甘…我也渴望幸福……谢谢你带我找到了幸福……虽然它有可能只是昙花一现……可是,我知足了…….你知道么?…我多么想听到你说一句…我爱你啊……那是我这么多日子以来…唯一的奢望……
      秋风轻轻吹过,吹落了谁的眼泪,吹得谁心碎……
      


      36楼2012-09-08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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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风雨后的阳光
        夜色寒凉,刺入脊骨,冷风乘着淡淡的月光,慢慢侵蚀着男子的心,痛的窒息。离歌笑坐在床边,面色凝重,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怀里的女子,交集但又不失温柔,三娘摊在他的怀抱里,眉头深蹙,面上的痛苦神态显露无疑,额头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滴,慢慢滑落,浸透了男子肩头的一大片衣物,只是惨白的嘴唇微微翕合,发出令离歌笑失神的轻声叫唤。三娘的后背原本光裸玉洁的肌肤已经让乌黑的鲜血染的变了色,贺小梅坐在床的另一侧,三娘的身后,用湿的软布擦拭着伤口边缘,小心翼翼地上着药,只是因为紧张,额角也冒出丝丝细汗。柴胡一脸焦急地坐在桌子旁,目光避过那血淋淋的令人难过窒息的一幕,停滞在桌前摇曳的烛光上,那抹光亮晃动的厉害,或明或灭,仿佛都可以发生在一刻之间,就像此刻床上女子的生命……
        三娘已经记不得什么了,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画面渐渐变幻着,只是每一幅画面中都有两张好看的面容,那是一男一女一对璧人……或是相视而笑…或是嬉笑着斗嘴…或是温柔地拥抱……是劫吗?还是宿命…就连神智混乱时能想到的唯一色彩都是他和她…都是他们一起携手走过的美好时光……口中含糊的突出一个个字节……歌笑…歌笑……
        离歌笑紧了紧怀中的伊人,心头紧的厉害,一个强烈的声音在自己心中呐喊——我不能失去三娘!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愿望,又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愿望渐渐变成了信念和霸道的念想。三娘,你记起来了是吗?你一定想起来了,对吧?你记得我们的点点滴滴了吗?你记得我们曾经一起牵手走过的路了吗?还是你连我带给你的伤害也想起了?……三娘,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为什么要替我挡下毒镖呢?你不知道我身体比你的好吗?你不知道自己已经受伤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啊,想记起就记起,想忘记就忘记……如果你在最后关头不想起,就不会替我挡啊!傻瓜!离歌笑深深的望着女子痛苦到狰狞的面庞,心里狠狠咒骂着,可是手臂却加紧了搂住女子单薄身躯的力道,眼眶里分明有厚厚的一层雾气慢慢涌起…溢出…滑落……有那么一个人,被你伤害以后,能继续爱你胜过一切;有那么一个人,为了证明他喜欢你,在索然寡味的路上走了很远很远;有那么一个人,陪着你度过云淡风轻的每一天,日子过得又美又缓……那个人,是你啊,三娘……眼角的泪水倏忽间滑落,“啪嗒”一声,打落在地…碎了一朵泪花…碎了谁的爱恋……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起已经布满浓厚的阴云,片刻间的电闪雷鸣划破残冷的天际,瓢泼的大雨霎时间倾盆而下,雨水好似剪不断的无色珠帘,在稀薄的窗纸外织了厚厚的一层珠帘……一夜…难眠……
        


        37楼2012-09-08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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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微光透过没有散去的阴云,伴着点点尘埃投射在地上,有点朦胧的不真实感。三娘的秀美深深蹙起,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画面一直变幻着,只是画面深层那种淡淡的幸福感已经被苦涩和伤害替代……在梦里的…是屋内黑衣男子抱着灵牌面露柔情的低声细语……梦里的…是屋外红衣女子在他身后的呆立……梦里的…是男子一字一句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不是梦吗?为什么会让人痛到心碎…...然后,画面变幻…绝望的黑暗中,男子背对着自己向光明处走去,女子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着“不要”…可是男子仿佛充耳未闻,依然没有回眸……
          “不要!”躺在床上的三娘蓦地睁开眼睛,她的汗水浸湿了衣衫,乌黑的秀发贴在惨白的脸庞边上,呼吸急促着……女子惊恐的眼神停留在暗白色的房顶上,急促的呼吸久久才得以平息。她微微回神,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背部,那种犹如数万只蚂蚁细细密密地啃食肌肤的疼痛感,在麻药的遮蔽下,好了很多。三娘恍惚地想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睡着一个男子。
          离歌笑此刻正闭着双眼,陷入了昏沉的睡眠,但双手紧握着女子的素手,头轻轻倚着女子的身子,瘫坐在地上,三娘微微出了神…他…是一夜都守在这里的么?原本苦涩紧张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丝甜蜜,昨夜温情的一幕滑入眼底,昨天的…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吗?女子抿起干涩的嘴唇幸福地笑了,然后身后抓过一件放在床头的衣衫,轻轻地披在他的身上。
          昏睡中的男子冥冥中感觉有一种幸福的温暖在自己的肩头晕开,模糊中努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映入眼帘的是面色惨白女子的淡淡笑靥,三娘看见离歌笑醒来,微微有些吃惊,随后唇角勾起一个更大的弧度,脸边自然地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声音淡淡地、甜甜地织入耳里、心里…简单却亲切到令人满足,“早上好啊。”离歌笑随即嘴角上扬,会以一个温暖的笑容,然后飞速地起身坐在床头,用力地将女子揉进怀里,口中不停地喃喃着“三娘…三娘…”眼泪随着呢喃而不禁滴落……
          燕三娘聆听着那一声声温柔地低声细语,将脸庞狠狠地埋进男子的怀抱中,感受着爱人温热的体温和气息,双手环住了男子的背,却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湿了一片,三娘不禁一阵诧异与担忧,轻声道,“歌笑,你怎么了?”
          离歌笑听到女子的问话,心头的焦急、担忧的感情一时汇集、爆发,突然将女子拽出怀抱,开始破口大骂,“燕三娘,你这个笨蛋,你不知道我的身体比较好吗?你不知道你前几天受过的伤还没好呀?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都不会为自己考虑吗?还有,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自私吗?在你最脆弱的时候,你为什么失忆、逃避?失忆了、逃避了,你又为什么在危机时刻想起来啊?你知不知道我会比较愿做你一个人的大叔啊?你又凭什么替我挡那些毒镖啊?”
          滔滔不绝的怒气熏天的破口大骂让前一刻还沉浸在温暖气氛里的三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骂声刚停,身子又一双有力的臂膀环绕,跌回了先前温暖的怀抱。
          离歌笑心疼的狠狠抱回一脸怔愣的女子,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续言骂道,“你这个傻瓜、笨蛋!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差点让我失去了我一生中最宝贵的燕三娘啊!”他将怀中的女子用力的环抱着,就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揉进自己的心里,然后放在那里,细心地呵护。
          三娘听着耳边熟悉温暖的声音,感受着耳边拂来的温热气息,心里一阵感动,回抱紧他, “是啊,我是傻瓜,可我只是你的傻瓜,我也心甘情愿地做你一辈子的傻瓜!”
          昨夜燃放的残烛化成一滩烛泪,阳光映照出的灰尘部分渐渐扩大,天际的阴云慢慢散去,太阳伴着清澈的天空的棉絮般的白云在天空漫漫铺展,泥土的芬芳和果实浓浓的甜腻在空气中氤氲,一切,仿佛都变得美好了起来。正应了那句,阳光总在风雨后。
          温馨的浪漫感充溢着两人相拥的小屋,白衣男子伴着浓郁的药味立在门扇后,眉头挑了挑,一时间,不知是进是退,如何是好。
          


          38楼2012-09-08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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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扫落叶,难掩一份暗淡的凄凉,街角处有些搭起的棚子,热腾腾的雾气随着浓浓的药香在空中弥漫,棚子里,是一群或静睡或苦楚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村民。
            一白一青两位男子在人群和熬药的火炉穿梭,忙得不亦乐乎。
            “呼呼,”贺小梅停下了喂药的动作,站在棚外擦了擦额角的汗,抬头望向几近落下的太阳,走进棚子,向青衣男子处行去,“萧公子。”
            萧子君一边抬起头望向发声处,一边把手中端着的药水交到一个老伯的手里,瞳孔里掠过一丝异样,嘴里回应着,“怎么了?”
            “嗯,我今天有点事,现在必须回客栈了,就麻烦萧公子你把剩下的药熬好,分给大家了。”
            “有事?”暗黑的瞳孔深处掠过有些局促的光芒,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了,“有什么事啊?是不是三娘有事了?”
            贺小梅眼球轻转,“啊,没事啊,萧公子怎么会觉得三娘出了事呢?”
            “嗯…”一瞬间的停顿后,萧子君错过白衣男子向棚外的火炉走去,“我是一天没有见到她了,而且她的伤还没有好,心里担心罢了。怎么,真的没事吧?”他拿起地上的扇子,蹲下来,煽动者熬药的炙热火焰。
            “她没事啊,因为今天我们有得忙嘛,所以歌哥带她出去了。”小梅摇了摇脑袋,装作一副正常样子。
            “哦,”青衣男子半信半疑的略一点头,“没事,就行,那你快走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那,我走了,这些村民们就拜托你了。”言罢,转身拂袖离去。
            夕阳西下的红光撒在离去的男子身上,从这个角度看去,身影就好似被踱上红边,那其中却是形成一片阴影。暗角里的眸光闪过一丝半是质疑半是狡黠不自在的亮色,——没事……
            夕阳西下,漫天的红霞映的满世界现出柔和的橙色,“扑啦啦”一只白鸽划过天际,向着落日沉下的方向飞去。
            “啪!”屋子的门被打开,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男子跨步进屋,看到了窗前身着黑衣的一双男女,走上前,道,“歌哥,安顿好了,柴胡已经去在暗中看着萧公子了,那里,还需要废他些时间呢。”
            “嗯。”离歌笑微微颔首,但想说的下文却被身旁突然发问的女子打断,“怎么?你怀疑子君?”
            听着着亲昵的称呼,离歌笑眉角挑了挑,有些不自然,“事情没有查清前,任何人都有嫌疑,而且,我总觉得他不简单。”
            “可是……”三娘转过身,正欲辩驳,贺小梅转了转眸子,插话调侃道,“三娘啊,你这么袒护那个萧公子,不怕歌哥吃醋啊?”
            “我……”剩下的话在看到离歌笑微微不自然的表情时生生被咽下,顿时绯红了脸颊,有些尴尬地撇过脸庞,但片刻后又牵起了嘴角,勾出幸福的弧度,身下的纤纤素手摸索着握上了身旁黑衣男子的温暖大手。
            离歌笑感觉到了包裹着垂下的手的淡淡温暖,转头看向身畔伊人,反手握紧了女子的素手,淡淡的笑了,继而缓缓开口,“三娘,萧公子的功夫怎么样?”
            “啊?”三娘微怔地转头,“他,好像轻功还不错,只是我没有看见他使过功夫。”
            “哦。”男子点点头,随即抬起头,望向窗外渐渐褪去的漫漫红霞,“走吧,我们该行动了……”
            窗外的天际掠过排成一列的大雁群,划破了漫长的寂静,拉开了夜的序幕,红光渐渐被黑暗吞噬,将世界笼罩在一片暗淡中……赵府上下窜动着几个比夜色更深的黑影,瞬间即逝……今夜无月……真相欲来……
            


            40楼2012-09-08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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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暗夜行动
              暗夜中,几抹黑影飞速闪动,微微掀动几许黄叶漫漫落下。
              一瞬的功夫,三抹暗色就从迷蒙的夜色窜出,在一间屋子的顶上停下,离歌笑、燕三娘、贺小梅三人默契地不约而同相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几人脚下一点,黑影窜动,轻微的“啪嗒”声音随着三人的落地而响。离歌笑缓步走上台阶,推开屋子的门,率先走了进去,其余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跟上。
              今夜无月,屋子里漆黑一片,却发散着浓浓药香,贺小梅走进屋子,迅速擦亮火折子,用那淡淡的光芒照亮了不大的一片。
              离歌笑环视了一圈,转头对着三娘和小梅道,“小梅,你先去看看药柜里装的药材,三娘,你过来。”
              两人均是颔首,默默地走向屋子深处。
              贺小梅垂首打开药柜里的一个个抽屉,从每一个柜子里抽出药材,细细观察,并放在鼻尖处轻嗅,浓黑的眉头渐渐蹙紧。
              黑衣的一双男女立在书架前,正在翻动着上面陈列的医书典籍,长久的沉默被三娘轻声的一句“果然少了”打破,男子点点头,示意女子继续说下去,“我第一次来时看到的书明明比这个多。”
              “那你还记得,少了什么样的书吗?”
              “额…”女子垂眸沉思,美丽的眼睛半眯着,片刻后,倏忽睁大,“啊,我想起来了,好像都是些有关于药王谷的书籍,我记得有一本就是最后一任药王撰写的书籍。”三娘坚定地点点头。
              离歌笑眸色微微闪动,转身看向药柜处,黑衣男子正在嗅着药草,“小梅,怎么样?有收获了吗?”
              “歌哥,”贺小梅细心地把药草放回抽屉,拍了拍手,转身道,“这些药草中很多都有毒性,像断肠草、相思散、孔雀胆、夹竹桃毒药,当然,其余的也差不多,都跟村民们还有三娘中的镖上涂的毒的成分基本一致。”
              “这么说,伤我的人和对村民们下毒的是一个人?”三娘闻言发问道。
              “应该不会错了。”离歌笑蹙紧了眉头,“现在的问题是…他是通过什么方法让所有村民在一夜之间全数中毒,又和这些普通的村民有什么血海深仇或是有什么目的呢?”
              “全数中毒,之前又说井水和饭食里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儿了?”贺小梅踱步走至离歌笑身畔,亦是蹙紧了眉头。
              “水里没有毒,饭食里也没有毒,那会不会是在水或者某一种村民基本都吃的时蔬中加入一些其他物质,然后同时食用的时候,才会产生毒呢?我记得小时候,闹饥荒的时候,大家基本是有什么吃什么,当时有个老伯就是吃了甘草和鱼肉所以死掉的。”三娘好听的声音传入耳,给了离歌笑一记启发,他的眸子微转,有暗色流动。——这几日来此地,喝的也是这里的水,食用的也是这里普遍种植的时蔬,如果混合有毒的话,自己也应该中毒,莫不是饮食还有不同?……不过,这确实是个出路。
              他沉默了半晌,随即抬起头,向小梅说道,“小梅,你快去查查这里有什么村民普遍食用而我们这几日却没有食用的食物,再去验一验井水里是否有杂物,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味觉感知不到的那种杂物,你快去吧。”
              贺小梅看了看两人,点点头,随即快步走出房间,弹指挥间,黑影晃动,便不见踪影。
              离歌笑望了望暗黑的天空,转身道,“三娘,我们走吧。”
              女子侧着脑袋,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一边向屋外行去,一边好奇地发问,“嗯,怎么今天这么早行动,又这么快回去啊?”
              男子笑了笑,一边跟着女子的步伐走出屋子,一边道,“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啊。”
              “更重要的任务?!”立身于暗黑色院落的女子倏忽间止步,猛地回头,睁大了双眼,“什么任务?”
              一阵秋风吹过,掀落一地碎叶,发出的“刷刷……”声音覆盖了其余一切的声响,默默吞噬了男子富有磁性声音,墨色的世界将屋前一男一女一双璧人的身影渐渐笼去…夜…快深了……
              迷蒙的夜色透过窗纸,漫进屋子内,却被澄亮的烛光挡回,屋里,一身黑衣大男子静静地坐在床头,默默地注视着床上一身病装女子可爱的睡颜,烛光撒在他们身上,仿若一对天生的恋人……
              这温情的一切被暗角里的白衣男子收入眼底,入眸的暖光瞬间变得炸寒,眸底的暗光层层叠加,有温柔,有悲伤,有无措,有痛苦……三娘…对不起……我不想伤你…..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但,我没有解药……怎么办,我要怎么救她……眼光偏移,那暗色在注意到离歌笑时,转而变为愤怒……离歌笑,你可真是命大福大……不过…三娘,是我的……我决不允许…再失去任何我能拥有的……
              嘴角扯出一抹与其外表不符的复杂弧度,被白色的面纱笼下,双拳紧捏,片刻又松开,眉头蹙起,心中泛起担忧……他们,防着我…不会,已经发现了吧?……眼光紧盯着屋内的黑衣男子不动…好像,没什么不正常的……不管怎么说,此地不宜久留……瞬间,眸光一缩,白衣男子自窗外的大树上凌空而起,几个箭步,湮灭于夜色之中……但白衣男子没有注意到的是,自他飞速离去后掀起的轻风打落几许树叶后,另一端的黑暗里,又窜出了一道墨色的身影……
              树影阵阵曳动,屋内黑衣男子的瞳孔一缩,余光收起,复看向床上的女子,轻轻拍了拍她,轻声道,“喂,三娘,他走了。”
              睡梦中的女子,轻轻张开了眼,略带疲乏地打了个哈欠,“这就是新任务?”
              离歌笑点了点头,然后为她掖好了被子,走向门边,“你早些休息吧。”随即出了门。
              躺在床上的女子终于深深地吐了口气,她伸手擦了擦额角细微的汗,“额…”背后的伤口,好疼啊……
              


              41楼2012-09-08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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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黄蝶
                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银线般的雨丝连串地自夜空下落,和着夜的墨色在世间淡淡晕开。窗外的房檐上挂起一串串细小晶莹的雨珠,溅落在地上,溅起片片秋叶。黑影在树影间摇晃,牵起的风吹得黄叶翩翩飞落,雨珠打湿了他的身子,还是那件白色长衫,白布蒙面,萧子君在烨烨秋雨间轻灵地穿梭,倏忽间在一棵大树上立定了身子,倾身向树旁的开着窗的屋子里望去。
                屋里漆黑一片,没有点着烛火,月光被乌云掩去了光芒,他定定地看了半晌,才映着难见暗淡的月色看清屋内床上静躺入睡着的女子,眉头微蹙,转瞬间轻跳入房,衣裳和发丝上沾上的水珠被甩落在地。萧子君轻轻踱步着靠近女子,从怀间掏出火折子擦亮了火光,点燃了窗前桌子上的烛台。烛光瞬然亮起暖暖的光芒,映在他的脸庞,他迎着烛光看向床上的三娘。
                床上的女子有着清丽的秀颜,正值芳华,但脸色却是不同寻常姑娘的红润,而是一脸的惨白,尽管是入眠,却睡得十分不安稳,泛白的薄唇上印着深深地牙印,额角也伸出细密的汗珠,显是背后的伤口疼得厉害。
                萧子君看在眼里,心里却紧得生疼,一边怨着离歌笑的没有保护好,一边恨着自己的失手和鲁莽,手轻轻抚上三娘的耳鬓,轻拭着女子面颊上的汗珠,然后,指尖缓缓下移,从被子里探出女子的纤纤素手,搭上了她的脉,眉头蹙得更紧了,心里的惶惶不安在一时间崩溃——怎么办?怎么办?没有天山雪莲的话怎么办?只怕是熬不过明日了!
                男子心下一急,急忙扶起在睡梦中挣扎的三娘,欲褪去她的衣服,为她涂抹上减缓毒性的伤药时,却犹豫了。
                窗外的雨丝还在不停地落下,火光被窗外斜吹进来的风儿吹得缓缓摇曳,片刻,是冗长的寂静,随后,男子还是挣扎着轻柔地放下了方才揽进怀里的女子,一是为了她的清白之身,二是为了今夜的探访不被发现,他知道,复仇决不能因此耽搁。他将女子轻柔地放躺在床榻之上,为她盖好了被角,才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白蓝色相间的瓷瓶,里面装的就是他带来的伤药,虽然不确定这样会不会被怀疑,但是,他这一生失去的太多了,几乎什么都没了,而唯一剩下的,唯一值得他去争取去保护的人,他一定不能再失去了。看着燕三娘惨白的却依然好看的面容,白衣男子牵起嘴角,扯出了一个苦涩地笑容,沙哑的声音从口中泻出,“三娘,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又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替他挡下那些毒镖呢?如果是我,你会不会也是一样?”修长的手指抚上女子的面庞,眉毛、鼻梁、眼角…勾勒着她绝代芳华般的容颜,“如果是的话,就好了,那样,我会很幸福的。这些年,幸福早就离我越来越远了……复仇,这条路,一旦走上就会不了头了……我是打算杀了这的村民的,他们都是受恩于我药王谷的百姓,可是事发之时,他们没有一个相信药王大伯,他们无情、麻木,或鄙视、或嘲笑、或轻蔑、或以看热闹的心态来面对一个曾替他们治病的人,惨死在屠刀之下,他们甚至给了朝廷攻陷药王谷的路线地图……是他们,间接害死药王谷的…这个仇,我怎能不报?……因为他们,因为太后和皇帝的欲望,他们毁了药王谷,也毁了我……我恨……我恨他们……”泪水自眼眶里溢出,凝结成德饱满泪珠缓缓从脸廓滑落,他伸出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三娘的,“我真没有想到你们会出现,你会出现…还是站在与我敌对的一方…我不是要故意对你下毒手的,只是第一次在赵府见你的时候,我没有看清你的脸……我不知道你发现了什么,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怀疑我…但是,复仇的计划不能有一步偏差……一步错,步步错…还好,你什么都忘了……什么都忘了……”
                “不,我没忘……”
                突然传出的柔和女声让男子陡然一惊,倏忽间膛大了眸子,目光所至,是原以为入睡的女子睫毛扑闪,缓缓睁开了朦胧的泪眼。
                


                46楼2012-09-08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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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反手握紧了男子的手,坐起身来,艰难的对上了他惊愕地眸光,“我,什么都记得,我记起来了……你说的对,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你知道,什么是错吗?”
                  “三娘,你…”萧子君从惊愕之中缓过神来,面色尴尬,喉头发涩,久久才吐出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是,那些百姓是没有感情、没有良心,可是当时的社会苛捐杂税、民不聊生,朝廷的命令,他们若是不从,还有什么办法活下去?麻木,还不因为帝王的暴政、社会的黑暗?可是现在呢?皇帝改过自新,为了创造一个新的大明盛世而努力……太后、皇帝篡位,害苦的是一个药王谷,可是却造福了全天下的黎民百姓啊。”
                  “那又凭什么是我药王谷来牺牲?为什么是我来承受?”白衣男子发狂地怒吼,像是一头雄狮在咆哮。
                  “就算你恨,可是两年前太后就驾崩了,十年前先皇驾鹤西去之时,皇帝也不过十几,一个孩子,更何况还是一个对政事领悟不高没有天赋的孩子,他根本不可能有篡位的想法,一些不过是太后一手操纵的,现如今她都死了,你还要什么,你还要报什么仇?就是为了让药王谷安息,你就忍心杀死一个村落的人,不管是八旬的老人还是哇哇啼叫的婴孩,你就能让他们死不瞑目吗?就算杀了,你又能死得瞑目吗?!”
                  声声怒喊直直冲击着男子的心脏……痛!又是痛……他的泪水发狂地滴落,眼神空洞起来……
                  一同乱火疯狂地爆发后的女子,望着眼前的人怔怔地呆了半晌,粗喘着气。
                  “你…早知道了?”
                  沙哑的男声入耳,三娘的肩膀不禁一抖,深色缓和下来,默默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在风中打着颤,他抓起三娘的肩头疯一般的的使劲摇动,身子本来就虚弱的女子承受着这般折磨,却咬紧牙关,始终一言不发,三娘紧紧闭住了眼睛,但泪水不自禁的夺出眼眶,却是,为了他……“哈哈哈哈……原来你知道了……原来你恢复记忆了…原来你爱的还是离歌笑……哈哈哈哈……我告诉你,至少杀了他们,可以让药王谷的所有弟子死得瞑…呃…”最后的余音淡漠在了黯淡细雨声声中了,男子的眼前一黑,陷入了一段冗长的黑暗梦境……
                  梦境里…是四季常艳的绵暨兰……那是,只有药王谷才会有的奇花……花丛中,有一双老人和一个孩子,老人在桌边坐着,对弈,孩子在花草间穿梭,抓捕着翩翩舞动的黄蝶……
                  声音戛然而止,随即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三娘惊异的睁大了双眸,入眼的是一袭白衣飘飘轻笑着的贺小梅,他拍了拍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躺着的昏迷男子,而离歌笑,此刻正拥着她,摄取着她温暖醉人的体香。
                  窗外,一叶黄色被雨丝打的轻轻飘摇,自风中飞舞着,就好像……子君梦里的那只黄蝶……
                  


                  47楼2012-09-08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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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尾声
                    明媚的阳光拨开层层的阴云,淡淡的金色自天空铺泻,散在秋雨方过的片片凋零的黄叶上,竟雕染上一层朦胧的金色,就像,就像这次的任务终于解决了,真正是雨过天晴了。
                    三娘的伤全好了,就在那个真相拨开的深夜后的清晨,快马加鞭的侍卫送来了天山雪莲,而且,小梅也终于研制出了治愈村民们的药方,那其中,碰巧缺的也是那味名贵的天山雪莲。村民们的病症在服药的第二天便很快的好了起来,但是他们告诉朝华村的村民,这药,还有治好村民的功劳,不应归功于他们,而应该归功于一个单名“子君”的男子……
                    三天前的夜晚,深陷仇恨的痛苦却无法自拔以致发了狂的白衣男子,骤然间觉得肩部一痛,便昏昏沉沉地倒下了,倒下的瞬间,三娘被离歌笑拉近了怀抱。当时紧张的女子惊愕发声,“梅梅,你对他做了什么?”得到的回答是轻松地一句,“放心吧,我只是用了迷药和离忆散罢了。”
                    就这样,一觉醒来,仇恨随回忆一同消逝在心中,男子再记不得自己的过往的云烟了,但是,三娘告诉他,他有名字,叫子君,是药王谷的遗世弟子,他们希望他可以奋发图强,重振药王谷的声望。辞别之际,离歌笑亲手将在那间包含着太多回忆的小屋里的所有医书、银针、器皿交给了他,自此以后,子君新的开始,子君的未来,未曾可知,不过,那是下一个故事了。
                    事情发展至此,故事应该结束了,但是,还没有……有一个心结,还是没有解开…不过一切,要追溯回此章的开篇去了,因为,旧事重现、旧案重发了……
                    是夜,墨色苍茫,月儿偏西,星斗满天,露水浮地,醉生梦死里染上一片凉意。一袭蓝衣的女子端着自己亲手准备的夜宵,熟络地推开面前的房门。门“啪”的一声敞开,门里的黑衣男子微微惊讶地转首回视,燕三娘、离歌笑两人的视线交会在同一直线上,一个笑容满面,一个表情复杂。
                    三娘看着面前表情略显僵硬的男子,目光不由得渐渐下移,却看见了他怀中抱着的那块灵牌,原本勾起的嘴角在这一刻竟不知所措的僵硬起来,心里的某个柔软处骤然间崩塌,瞬间碎成一片一片……
                    “三娘…”亲昵的呼唤将女子拉回现实,她表情不自然地垂下眼眸,掩藏住了那其中淡淡晕开的泪……都这样经历生离死别了…还是,比不上吗?
                    “三娘…不是你想的…”离歌笑看着眼前背上垂落的女子,心里一阵生疼,又一阵欣慰。——生疼是因为心疼,欣慰是因为在乎。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沉寂,女子端着碗,倔强地坚忍着若无其事,从容地走上前,把手中的碗恨恨地放在桌上,口中生涩道,“夜…宵…”
                    入耳的冰冷话语一字一句地砸在心里,离歌笑抬眸,正欲辩解,身前却在瞬间掠过一阵清风,蓝影一闪,片刻无踪。他认真的看着桌面上正冒着热气的面,浓黑的眉毛蹙起,又渐渐散开。看来,是时候跟三娘说清楚了。
                    蓝衣女子在空旷无人的梅花林里奔跑,倏忽间被一个不知名的硬物绊倒在地,三娘眸中含着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掉落,她瘫坐在地上,目光失了焦距般的死死定格在擦伤了的手上,难过一阵阵冲打着内心……究竟是怎么了?一切不是都过去了吗?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对待最爱的人?无数次生离死别、无数次牺牲,换来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他用心不一的悲哀感情吗?他既然还对如忆有情,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呢……
                    匆匆赶来的离歌笑,在她身后五米处停了下来,他看着瘫坐在地的一抹蓝影,眼神里是满的快要溢出的柔情,他缓步走向那伊人,一步步,都是那么沉重又轻柔。他在她身后蹲了下去,伸出修长的双臂轻轻地圈住了面前的女子,狠狠地锁进怀里。
                    


                    48楼2012-09-08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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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难道在效仿佛祖的拈花一笑的掌故?”他眨眨眼睛,嘴角擎笑,很想问但始终没有开口。
                      “佛说彼岸,无生无死,无若无悲,无欲无求,忘一切悲苦,有花名曰彼岸。花开彼岸时,只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戒痴大师仿佛了然贺小梅的心事一般转过身来,似是自言自语,“人说这彼岸花是天降吉兆四华之一,生于三途川上的接引之花.,但在老衲眼中,此花的魔性要大过它的佛性,施主看它血红的色彩,是否如同鲜血一般啊?”
                      贺小梅皱了皱眉,戒痴大师的比喻让他觉得很别扭,刚想反驳却又被大师夺去了言语的资格。戒痴大师眼神定格在他身上,却又好像穿过他,看到了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缓缓地说,“施主可知它为什么如此血红,那是因为它吸食了人的鲜血啊,三年前的秋日,有五个女子到这古刹中烧香,走到这莫忘崖上时,山雨突至。因缘际会,几个女子便在那知返亭中避雨。啊,那里原来不叫知返亭,因为常常有人在那里轻生,所以老衲为它改了一个名字,希望那些想丢弃自己性命的人可以迷途知返。可是其中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其中的一个女子竟然从亭中跌落到了莫忘崖下,另外四人只是说当时天降落雷,女儿家们胆小一片慌乱而亭内又有积水,那女子只是一时失足才掉下深渊。后来搜寻的人们在崖下找到了那女子尸身,鲜红的石榴裙、披于肩上的红绡纱衣,四溅的殷红,与她的尸身四周盛放成群的彼岸花形成了一种妖异的景象。据说那女子再有几天就要嫁人了,事发半月之后,她的未婚夫来到那知返亭中站了整整一日,一言未发、一泪未落。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当年老衲对他如此说,只是不知他是否听的进去,后来他在寺中为那女子设了往生牌位,每一年都来供养。你看,今日白天他就送来了这新开的彼岸花。”
                      贺小梅好奇地凑近看那往生牌位上的字:爱妻曼珠,下面的立牌的人则写着:夫,沙华立。
                      “真是巧极,竟然是他。”
                      不知为何,贺小梅平生第一次生出了宿命之感。心中淡淡的不安之感冥冥之中,仿佛指引着他,让他的目光悠悠地落在大师手中的那株闪耀着红色淡光的妖冶彼岸上,久久移不开去……
                      


                      51楼2012-09-08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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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沙府
                        一夜无话,第二天贺小梅便辞别了戒痴大师,不过半日就到了目的地。此时恰恰是成亲的前一天,沙华所在的府衙此时已经张灯结彩、布置一新。沙华在门外迎接,他比在贺小梅的记忆中多了几分清减,但依然是风姿绝代,容貌俊秀,他向贺小梅微微一笑的那一刻,贺小梅觉得就连自己身上那精工刺绣出来的兰花都有些被比了下去。 可当贺小梅细细再看沙华,却发现他面色发白,嘴唇有些淡淡的青紫色,而身上也隐隐飘来一股药香之气。
                        向来对药香十分敏感的他,几乎是在发现这味道的同一时间,蹙起眉峰,关切道,“沙兄,你的身体可否是有不妥?”
                        “果然瞒不过贤弟的法眼,愚兄患上了心疾。记得当年在湘浙一带你我相交之时,贤弟年仅十七,却熟读医书药传,对医治各种疑难杂症,药草毒学,颇有心得。那时你我住在同一家客栈,把酒言欢、谈诗论文,也是少年书生意气挥斥方酋,琳琳种种仿佛依稀就在昨日。” 沙华虽然嘴角还有笑花但是语意却十分凄凉。“如今愚兄痼疾在身,缠绵累人,有时觉得也许自己的大限将至了吧!”
                        “沙兄,你在胡说什么?春秋正胜之年,人生大喜之时为何吐此不吉之语?”贺小梅语带嗔怪,心中的一丝不详之感却愈感浓烈,他摇摇头,明日便是大喜之日了,甩去了那异样的情绪。
                        面对贺小梅的嗔怪,沙华只是微笑不答。
                        “老爷,今年又有人送花来了。”此时身边有人插言,一束如血一样绚烂鲜红的彼岸花附着一页信笺,在侍女白嫩的手中发出妖异的光彩,仿佛在嘲笑着世人的痴。
                        “又送来了吗?”沙华语气淡淡,但是手却是微微发抖。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娟秀的笔迹写着几句诗: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沙华看到这突然捂住了胸口,面色更加苍白,呼吸有些急促。
                        “沙兄!”“大人!”贺小梅与那侍女一左一右扶住了他,那鲜红的花朵从侍女手中落下,顿时撒落一地。
                        “无妨,只是些许触景生情而已,让贤弟见笑。”沙华摇了摇头,手中攥紧了那一页纸笺。“请贤弟原宥,愚兄要先行进去服些药物。婉儿,代我好好招待贺先生。”
                        “沙兄请自便!”见沙华去后,贺小梅才转过身来看向那个名叫婉儿的侍女,婉儿生的水剪双眸,花生丹脸,十分俏容,她向贺小梅施了个礼,然后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位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
                        “婉儿姑娘,你与沙兄刚刚说的 ‘又’是何意,难道从前也曾收过此花?”贺小梅动作优雅地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枝红花。
                        “大人说的是,从曼珠夫人去后的三年里每年的祭日,都会收到彼岸花与这样的纸笺,当然还有例外的两次,我家大人娶绛云夫人的前一日还有一次,就是今日了。这花不知是何人所送,到时就会用布盖好放在府门之前,而纸笺上的字迹……这正是让人害怕之处,那纸笺上的字分明就是曼珠夫人的字体。”
                        “曼珠夫人的字体?为何称夫人,我记得他们……”
                        “虽然没有成亲,但是老爷一直让我们称她为夫人,曼珠夫人与老爷能共苦却无缘同甘,老爷心中一直深以为憾,心中一直将她作为结发妻子来看。”
                        “原来如此。”贺小梅点头叹息,“你如何知道那纸笺上的字迹是曼珠夫人的?”
                        “三年前,奴婢家道中落不得已卖身为奴,被老爷买下来伺候曼珠夫人。那时曼珠夫人的一切都是我在收拾打理,所以一看就知道那字迹是谁的,更不要提与夫人青梅竹马的我家大人了。”婉儿显然陷入了许久之前的回忆中。“曼珠夫人是个温柔可人的女子,对下人、对我,真的、真的是极好,可是没有多久……夫人就去了,然后我就一直留在府中看着老爷把一位位夫人,先是绛云夫人再是如今的绮萝夫人迎娶进门。而这两位夫人一个比一个更可怕,从前曼珠夫人留下的东西,绛云夫人过府后,很快就找了个借口给烧掉了,而大人竟然什么也没说。而如今就要过门的这位,据说是比起绛云夫人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到此处,婉儿的语气有了淡淡的怨怼。
                        


                        52楼2012-09-08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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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彼岸
                          不过是几个时辰,但对于有的人来说人世已过,物已全非。
                          东方的晨光掩映着彼岸莲池中小岛上开满的近于红黑色的花朵,满眼看上去触目惊心。昨日的那叶小舟现在停泊在池中小岛处,远远的就可以看到舟中露出的一角鲜红的衣襟。莲池的岸边,有几个刚赶来的家丁正准备下水过池,几个丫头站在岸边在向岛上呼喊夫人的名字。
                          “这大雨把所有的痕迹都冲走了。”看到赶来的贺小梅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脚下的土地开口道。“不知夫人情况现在如何,这里虽看不真切,但只怕是、只怕是……”
                          “不管如何,先让人把小舟弄过来吧。”贺小梅长出了一口气,而此时随后赶来的沙华正催促着那几个下水的家丁。
                          当真正看到了小舟内的情况,在每个人心中所残存的那一点点侥幸都被无情的扼杀了。尸体衣冠整齐的躺在已经积了不少雨水的小舟中间,身上的嫁衣早已被雨水浸透,身旁放着小舟的船桨。而死因也让人一清二楚,粉颈上系的那条红色丝绦——新娘的腰带就是根由。死亡就是这样,无论生前是何种的如花美人此时也只能让人掩面回目而已,一时间敢于正视死者的只有贺小梅与尔雅了。而那一瞬间,沙华摇摇欲倒,婉儿上前一把掺住。
                          “婉儿姑娘,送你家大人回去,沙兄,出了这样的事,有许多事情要你去处理,这里就交给小弟可好?”
                          “一切就仰仗贤弟了!”沙华点点头,由婉儿搀扶着他离去了。贺小梅留在了莲池,细细的打量起那方孤岛与眼前的小舟,与他一样没有离去的是尔雅。
                          “尔雅姑娘,你可愿与我一起上岛一行?”贺小梅转头问尔雅。
                          “不。”出乎贺小梅的意料,尔雅坚决地摇了摇头,她看着贺小梅那不解的眼神,吐口道“说过我怕水,所以从不坐船。”
                          贺小梅觉得十分谦然,昨夜尔雅确实说过,但自己却忘了,如今看尔雅那苍白的面色,确实是所言非虚。
                          小岛大约三米见方,开的正艳的彼岸花个个有花而无叶,茎直直的从土中钻出来,让人看起来觉得十分不舒服,刚刚小舟就卡在围砌小岛四周的两块假山石中间处,船头用来系船的铁环上并没有绳索,看来是因为主人平时就并不常用的缘故,铁环早已生锈,但细细看来铁环的有一部分铁锈已然脱落,隐隐发出亮色。
                          “这小船平时如何固定。”
                          “回大人,冬天自不必说,春秋没有荷花时放在岸边,而夏天池中都是荷花,放在池中也是吹不跑的。”
                          “原来如此,所以从没有系绳索。”
                          一瞬间,贺小梅心中划过了千百个念头。“从尸身已开始僵硬,至少死去两个时辰以上。嗯,两个时辰前,正是夜半雷雨正大之时,这点与船中的积水倒是相吻合。小舟与船桨都在这里,那么死者被杀后凶手是怎样回去的。游泳吗?嗯,昨夜那么大的雨就是身上湿透了也不会有人发觉。难道凶手要从府中会游泳的人中开始判定?不!这样也很片面,可以让小舟到达这里的方法也不是没有。等等,新娘的鞋底有什么?这是——豆子!嗯,女子出嫁正午出门之时要打开红伞,代表开枝散叶。撒红豆绿豆和米于伞顶和车顶,用以辟邪,入洞房的时候,也要撒花生豆子等物,看来这是新娘身上无意中带出的。只是这豆子……”
                          无声地疑惑在心中蔓延,瞬间被湮灭在稀释的空气中,小岛的另一边,犹如染了鲜血的彼岸花,在风中轻轻摇弋……
                          


                          55楼2012-09-08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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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真相
                            知返亭。
                            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上,凄清的光芒笼罩着大地,从知返亭中向下望去,山岫中有雾气渐渐漂浮起来,在亭中石桌的茶炉上一壶香茶在婉儿的巧手烹煮下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几人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迷离不真实。
                            “我一直很喜欢这亭子的名字,知返、知返、迷途而知返,三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事,让有的人踏上了迷途走上不归路,而有人却被画地为牢,无法前行。一切开始于此,今日就让一切结束于此。”很意外的,贺小梅将所有的人带到了翠云上的知返亭上,而被叫到的人亦没有反对,此时大家相对无言,沉默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贺公子,对于此事,奴婢倒是有一点看法。”有人打破了这一静谧。
                            “婉儿姑娘请说。”
                            “在奴婢看来,此案的凶手就是——尔雅姑娘。”那女儿家脸上满是正经。
                            “为何?”
                            “尔雅姑娘与夫人彼此憎恶,这人人都知道,夫人是在去尔雅姑娘房间后出事的,没有人知道她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证实夫人活着出了尔雅姑娘的房间。”
                            “这一点的确不错,然后呢?”贺小梅点点头。
                            “想来是当夜尔雅姑娘与夫人之间发生了争吵,尔雅姑娘一怒之下杀了夫人,借着夜深雨大、四下无人将尸体转移到了后花园,布置了现场,然后她来到了贺公子门前,因为她希望有人能够证明她那所谓的对雷雨的恐惧从而成为自己不在场的证明,这就是她一个年青女子为什么会深夜蹲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门外哭泣的原因。而当大家开始搜寻夫人之时,尔雅姑娘也参加了搜寻,与人一同搜花园一带,变身成为发现尸体的人。”
                            “所谓的对雷雨的恐惧,是什么意思?”
                            “对一样东西的恐惧是可以装出来的,不是吗?家父是郎中,他曾经说有时小孩子会故意做出某种举动为了博得别人的注意与关心,尔雅的爹爹长年外出办案,对她的关心自然是少,所以尔雅总是变着法的希望引起别人注意。那时尔雅缠上了曼珠夫人,十五岁的女孩子柔弱胆小让人觉得可怜可爱,可尔雅她有武艺在身的啊,认真起来男人都不是对手,怎么可能会怕小小的雷雨,所以我认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博得大人与夫人的疼爱的手段而已。三年前在知返亭,曼珠夫人若不是想去安慰她,也不会踩上积水在混乱中落崖。想来在她心中一直怀有愧疚所以才迁怒于绮萝与绛云两位夫人吧,可惜绛云夫人小产身死,她就决定向绮萝夫人复仇,所以就挑在这新婚大喜之日下此毒手!”婉儿的话尖刻无比,足见她的怨毒之深。
                            “如今你终于卸下那以温婉著称的面具了,你本就不喜欢我,何必这么久一直苦撑,婉儿姑娘一直对尔雅咄咄相逼,也需知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可疑,难道你不可疑吗?”尔雅终于开了口,但是表面平静,但微微发颤的语音泄露了她心底的愤怒。“我来请教你一个问题,你能想起当夜在贺公子的房门外,叫门的时候口中叫的是什么吗?”尔雅一双盈眸定定盯着婉儿,声音渐渐冷冽起来“你说:‘贺公子,尔雅姑娘,快开门,出大事了,我们夫人不见了!’请问,你是如何知道我与贺公子在一起的呢?”
                            “我说过,我是先跑到了你的房间,看到了房中没有人,就想你应该是与隔壁的贺公子在一起。”
                            “哼哼,婉儿姑娘,你又说错了,那时夜半人静而非青天白日,一个年轻女子深夜不在房中,正常的情况谁也不能一下子就肯定她在另一个陌生男子的房间吧!还有记不记得你刚刚说过的话,你说‘一个年青女子为什么会深夜蹲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门外哭泣’,多么准确啊,你是如何知道我蹲在贺公子的门外哭泣,而不是敲门哭泣求救呢?古人说的真是好:祸从口出,婉儿姑娘的这两句话直接给了我一个结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在房中!而你知道这个院子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是因为你并没有象自己所说的那样见过了夫人就回了房间,而是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偷偷的监视!那么婉儿姑娘,最后一个看见夫人的人应该就不是我一个人了,还有——你!!你完全可以在夫人回房的半路上杀了她,移尸到后花园的莲池布置现场,再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一切的发生,而这一切似乎比你指控我的那一套更加符合现实啊!”
                            


                            63楼2012-09-08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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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欺雪
                              雪如鹅毛,飞絮满天,漫漫飘荡,天地莹白,冰冻的寒风挟着雪花落在这片大地上,欺雪峰,一个美好的名字,一段美丽的传说。传说,在这里曾有一位欺雪女神,她身姿曼妙,绝代风华,一身洁白素衣,衬得肤若凝脂,擅长舞动,传闻能一舞倾城,美得不可方物。但是,能一睹这倾世之姿的人却寥寥无几,原因是,欺雪峰是塞北有名的“死亡之地”,当世没有几人能活着进去再活着出来的,而这其中,最幸运的莫不过一位来自中原的羸弱男子。
                              传“死亡之地”有二绝,一个便是欺雪女神,而另一个是这里盛开的朝暮之花,这种花能延续人的生命,又被称为“生命之花”,这位中原男子便是为了救自己的亲人而不顾安危,只身来到塞北,靠着顽强的信念在欺雪峰中支撑了七天七夜。但,“死亡之地”并非如此简单,在他找到朝暮花的时候,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茫茫雪野之中。
                              冰冻的寒风将他包裹,在他以为自己回不去了的时候,却有一双温暖的臂膀紧紧圈住了他,他因祸得福,见到了这世上最难得一见美丽女子——欺雪女神。那女子一身白衣在风中飘飞,面容精致,说不出的好看,但是,更让人陶醉的,是她仙人一般的气质。冰清纯洁,好似身后飘飞的大雪。只此一眼,他便知道,自己沉溺在那种美好之中,已然无法自拔。
                              女子救了他,她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居所。那是一方山洞,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阑珊。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极富诗意,就像她绝美的舞姿。
                              三天,她细心照顾着他。五天,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桥儿”。十天,他们深深相恋。三个月,他们朝夕相伴幸福美满。
                              那名曰“朝暮”的花,他托付一只桥儿抚养的鹰,带回了中原,也带回了一段佳话。他,永远的留下了。
                              后来,他们成了亲,那是世人一辈子羡慕的爱侣。
                              只叹,好景不长。消息传回中原的半年时间,只贪歌舞升平,不闻朝堂政事的皇帝,听闻了这个传言,迷恋上了这个传说中一舞倾城的神秘女神,偏派动千员大军,出使塞北,进入欺雪之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那女子带回。
                              行军的呐喊声划破长空,原本安逸宁和的欺雪峰换了色彩。许是行军不满于皇帝的旨意,他们竭尽疯狂,满心只有一个想法,只要抓住那女子,就可以冲出这死亡之地,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但,他们都知道,这“死亡之地”又怎能让人轻易活着,更甚走出。
                              行军们第一次见到桥儿时,她在峰顶恣意舞动,蹁跹白衣,曼妙身姿,绝代风华,她的身旁数米之处,一名男子卧坐吹箫。音乐随舞动缓缓流泻,那是绝世的美。一时间,行军们都有些怔忪,于心不忍。
                              但,最终,他们还是动手拆散了这对注定苦命的鸳鸯。
                              那羸弱男子奋不顾身的反抗,却换来行军的刀枪相见。在剑尖直指男子胸口的前一刻,那名士兵看见眼前飞速白影闪过。时间,被静止了,仿佛被消音,凝结在这一个瞬间。
                              后有侥幸逃回中原的士兵回忆,那个女子冲了上去,许是真爱的力量,那一剑同时穿过了两个人的心脏,那双男女同时倒在雪地里,皎洁的白上氤氲开一朵红色的花。当时,所有人都震撼了,那是他们没有料到的结局。女子死前,轻伏在他耳边说过一句话,那潺潺若水的言语随风而破碎,是他们爱情的终结。
                              而后,七千大军,支撑着,回到中原的寥寥无几,约么这有一两人了,而其他的,都随着那双璧人的爱情一同,被埋葬在皑皑白雪之下了。
                              


                              70楼2012-09-08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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