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朵吧 关注:36贴子:3,737

回复:【古灵】只怕相思苦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梅池畔,曾是天香国色的少女,依然披头散发,一身褴褛地抱着孩子喃喃细语,而在月牙门傍,她的父亲黯然地叹息不已。
「老爷,还是把她送进庵里去疗养吧!你可知现在城里头有多少人在讲闲话,还有人在打赌说她到底是被强bao,还是被男人骗了,咱们聂府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妾身以为……」
「杏娘!」
这一声低喝饱含怒气,杏夫人不禁有点忐忑。
「老爷?」
聂文超缓缓侧过眼去瞧着好似陌生人的继室。「你就这么恨雁儿她娘吗?」
杏夫人神情微变。「妾身……妾身不懂老爷何意?」
「你懂,」聂文超叹道。「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只是不愿去想它而已,总以为雁儿她娘既已过世,再去计较也是无用。但你却变本加厉,非要害得雁儿也跟她娘一样悲惨不可,我现在才知道你竟是如此恶毒!」
「老爷,您怎能这么说,」杏夫人尖声抗议。「我也是为了咱们聂府着想啊!当初我一提,老爷您自个儿也道妾身说的很有道理不是吗?」
「当时我是急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自己的立场才好,更为两家人的安全忧心,总以为无论如何都无法两全其美,因此才会你一说我便同意……」
聂文超满面懊悔,可悲的是,无论如何已挽回不了。
「但时日过去越久,眼见雁儿变得如此凄惨,我才察觉自己真是错了,雁儿说的没错,我们是畜sheng,是忘恩负义的畜sheng,是以怨报德的禽兽,提议那么做的你是恶毒的畜sheng,而同意你的我是愚蠢的禽兽!」
「老爷,妾身绝不承认是畜sheng!」杏夫人愤怒地圆睁杏眸。「所谓人不自私,天诛地灭,妾身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是妾身救了聂府免于被阎罗谷牵累灭亡的厄运不是吗?」
「你救了聂府?」聂文超嘲讽地嗤声一笑。「你什么时候救了聂府?就算我们不那么做,聂府也不会有事,而现在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结果?一辈子的不安,永世的懊悔!」
「老爷……」
「不用再说了!」聂文超厌烦地拂袖转身背对杏夫人。「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望着丈夫的背影,杏夫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因为丈夫这一句「不想看到她」的期限,说不定是一辈子的。
她失宠了!


83楼2012-05-14 21:02
回复

    「别太靠近,么妹会发疯的!」
    聂元春赶忙拉住还待往前的司马青岚,不让他太靠近那对嬉乐中的母子。
    「别看她现在好好的很正常,一旦发起疯来她可是会杀人的呢!」
    「杀人?」司马青岚惊呼。
    「虽然还没有真的杀死过人,但有两个下人残废了。」
    「她还没有痊愈吗?」司马青岚迟疑地问。
    聂元春摇头。「爹请了许多大夫来诊过,每一个都没辙,只说尽量不要去刺激她,看时间久了是否会自己慢慢痊愈。」
    司马青岚沉默了会儿。
    「一得知么妹发疯,我就知道是我们错了。」他喃喃道。「华山派掌门齐集人手吆喝着说要剿灭阎罗谷,结果大举赶到西陲去找了整整三个月都找不到阎罗谷在哪里,找到大家都厌了、烦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行动就这么不了了之,可叹我们还为了这件事做出此种忘恩负义的举动,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又何尝不是,」聂元春苦笑。「但错已铸成,我们又能如何?」
    「当时我们为何会同意呢?」司马青岚问他,也问自己。
    「我以为我是为么妹好。」
    「我也这么以为,但是……」司马青岚惭愧地深叹。「每当我静下心来扪心自问,我真是为了么妹吗?不,不是,我是为了我自己,我嫉妒李公子,嫉妒得恨不得他消失,我被我自己的自私蒙蔽了。」
    「你……」聂元春颇意外地看着他。「也会有如此负面的情绪?」
    「一直以为自己多出色,现在才发现自己也是个平凡人啊!」司马青岚苦涩地自嘲道。
    「那世伯呢?他又为何同意?」
    「为了家母,他不希望家母受到这件事的牵累,我想,只要是为了家母,他的良心也可以撇开吧!」司马青岚摇摇头,再叹气,然后伸长脖子远远望过去。「孩子真秀气呢!跟他爹一个模子似的。」
    一提到那孩子,聂元春的兴致也来了,对自己的孩子他都没这么感兴趣,也许是因为对那孩子感到有所亏欠吧!
    「我也这么觉得,简直像是看着么妹夫一样哩,可惜么妹总不让人接近。」
    「我想我会很喜欢有个这么秀气的儿子。」
    听司马青岚这么说,聂元春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你还是打算娶么妹?」
    「当然。」
    「可是……」聂元春迟疑着。「你是独生子,而么妹……么妹可不一定会让你碰她……」
    回过头来,司马青岚眼神了悟。「家父来过了?」
    聂元春颔首。
    司马青岚淡淡一哂。「我会说服他的。」
    「可是……」
    「我意已决,你毋需再劝。」
    聂元春摇头叹息。「你这是何苦呢?」


    84楼2012-05-14 21:02
    回复

      「这是我欠李公子的,我想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是我砍断了李公子的左手,所以,我有责任替他好好照顾她们母子俩。而且……」司马青岚的视线又转回到那对母子身上。
      「就如同么妹对李公子的痴一样,我对么妹也是那般痴,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深爱她,除了她,我不想要别人。」
      聂元春凝视他片刻。
      「这世上的痴人真是可怜!」


      85楼2012-05-14 21:03
      回复

        孩子三岁了,清秀得像个腼腆的小女娃,却活泼得像个小疯子,聂府里每个人都想逗弄他,但聂冬雁不让任何人接近他们,就像只母狮一样紧紧护卫着自己的幼狮,大家只好远远的逗弄那个小可爱,因为……
        聂冬雁仍是疯的。
        「世伯、世伯,请来了、请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奔进聂府大厅,聂文超闻声赶出来,但见司马青岚一副兴奋的样子,不由得诧异不已。
        「什么请来了?」
        「那位西陲的名医啊!」
        「真的?你真的请到他了?」聂文超欢喜莫名,但只一刹那,他的表情又沉黯下去。「可是雁儿根本不让任何人接近她,又如何让他诊治?难不成又跟前几位大夫一样,远远看看就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诊断,然后走人?」
        「世伯,不要沮丧,先让他瞧瞧再说,说不准他有办法呢!」
        于是,西陲名医被请进聂府里来了。
        那是位三十多岁,英俊潇洒的斯文人,姓名很特别,君无恨,亲切又随和,不像大夫,倒像是那种在私塾里老被学生欺负的师傅。
        「先生,请止步。」才刚踏入内室,聂文超就开口阻止君无恨继续前进。
        「这里?」君无恨讶异地看看自己站的地方,再看看房间那头正在哄孩子睡觉的聂冬雁。「要我在这里诊病?」
        「再往前小女会发疯,」聂文超歉然道。「她一发疯就伤人,所以……」
        「原来如此。」君无恨点头表示了解,随即探怀取出一小卷丝线。「那我只好这么诊。」话落,手指轻轻一弹,丝线倏忽笔直飞向房间那头,眨眼间即在聂冬雁的手腕上绕了两圈。
        聂文超与后面的司马青岚不约而同地瞪大两眼,失声惊呼。
        「原来先生……」
        「嘘!」君无恨示意他们噤声,然后拉紧丝线闭目听诊。
        片刻后,他睁眼,表情有点疑惑。
        正当这时,原以为在床上熟睡的孩子突然坐起身,嘟着嘴说:「娘娘,人家不要睡啦!」
        入眼孩子异常秀气的五官,君无恨霎时眼泛异彩,眸光发亮。
        片刻后,他才垂下眼眸,蹙眉沉思许久。
        「请教聂老爷,令嫒为何会发疯呢?」
        「这……」
        「治病要对症下药,倘若不知病因,我又如何下药?」
        聂文超苦笑。「好吧!不过这是家丑,尚望先生莫要传至他人耳里。」
        「这是当然,我是大夫,不是三姑六婆。」
        「那么先生请至偏厅奉茶。」
        


        86楼2012-05-14 21:04
        回复

          一会儿后,君无恨、聂文超与司马青岚在偏厅各自落坐,奴仆亦奉上热茶,聂文超略一思索后便开始全盘托出他所谓的家丑。
          「我想,这事该从小女七岁那年开始说起吧!那一年……」


          87楼2012-05-14 21:04
          回复

            第十章
            「……自那日开始,小女就疯了,到如今已有三年又九个月,幸好孩子出生后,她就不再往外去疯去闹,只守在孩子身边寸步不离,倒也平安无事。只是她不让任何人接近,否则她就拿刀砍人,又疯又闹,实是令人无可奈何。」
            故事结束了,偏厅内维持了好一阵子的静寂。
            「聂老爷。」
            「先生?」
            「你可曾后悔?」
            乍闻这个问题,聂文超不禁楞了一下,继而发现君无恨的表情虽然平静,眼神却怪异无比,不知为何,一触及那视线,心里竟有点发毛。
            「这个……说不后悔是假的,否则我就不会老老实实的把当时执意要隐瞒的秘密透露出来。但是……」聂文超苦涩的叹了口气。「当时不那么做,我还能怎么做呢?」
            君无恨注视他片刻,忽又收回怪异的眼神,起身。
            「既然如此,那我要走了。」
            「咦?先生,怎么……」
            君无恨微笑。「我必须回西陲一趟,那儿才有我需要的药草。」
            「原来如此。」聂文超恍然道。「那么先生何时回来?」
            君无恨的笑容突然变得很诡异。
            「很快,非常非常快!」


            88楼2012-05-14 21:05
            回复

              忘心居,曾是聂冬雁娘亲养病之所,如今却是聂冬雁与孩子的居处,没有多少人敢踏足,就连秋香也不敢留在这儿过夜,怕聂冬雁一时失常,半夜里跑来把她给砍了,所以忘心居在夜里都只有聂冬雁母子两人。
              「娘娘,再玩一下下嘛!」
              「不成,晚了,你得睡了。」
              「可是人家还不想睡嘛!」
              「睡。」
              「娘……咦?娘,那儿怎么有个人?」
              孩子指着窗户那边,聂冬雁看也不看一眼。
              「你看错了。」
              「真的嘛!娘,那儿有个人,他在对我笑耶!」
              「来,快睡,不然明儿不给你到外头玩了喔!」
              「好嘛!」
              于是,孩子躺下去睡了,聂冬雁为他盖好被子,再低吟着曲子哄他睡,依然看也不看一眼来在她身边的人。
              君无恨盯着她左手上的护腕片刻,再拉高视线凝住那张憔悴枯槁,不复昔日美貌的容颜半晌。
              「聂姑娘,你根本没有疯,对吗?」
              聂冬雁理也不理他,兀自轻重有致地拍拂着孩子。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毒阎罗呢?」
              聂冬雁依然不理不睬,君无恨微微一笑。
              「好吧!你不相信我,没关系,我想你应该可以相信另一个人。」
              他轻轻拍了两下手,蓦地,窗外又飞进另一个男人,笑吟吟的来到君无恨——毒阎罗身边,同样注视聂冬雁好一会儿。
              「聂姑娘,我让小六给你送来的那条小白蛇不在了吗?」
              曲子蓦然中断,拍拂的手也停了。
              「聂姑娘,我想我的外表并没有改变多少,你认为呢?」
              好半天过去,终于,聂冬雁慢之又慢地把脸转过来,于是,一张笑容可掬的脸映入她的瞳孔内,那在遥远的记忆中仍有印象的五官。
              是的,他没有改变多少,只是由一个青涩的年轻人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
              「笑阎罗……」她低低呢喃,悲伤地、哀愁地。「那……那条小白蛇它……它跑了……」
              「我知道。」笑阎罗颔首。「告诉我,你为何要装疯?」
              「他们……」聂冬雁眼眶红了,「他们要让我喝打胎药,还要……还要我再嫁给司马青岚,我只能这么做。只要我疯了,我就可以不吃他们给我的东西,自己去找没有问题的食物;只要我疯了,司马毅就不会让他的独生子娶我;只要我疯了,我就可以把孩子留在身边,我……」她哽咽着。「我只能这么做。」
              笑阎罗与毒阎罗相对一眼。
              「那么,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聂冬雁含泪笑了。
              「我一直一直在等这一天……」
              于是,这一夜,冬至的晚上,聂冬雁带着孩子从聂府里失去了踪影。


              89楼2012-05-14 21:06
              回复

                往西陲的官道上,一辆双挽健马拉着的乌篷车正缓缓向西行进,驾车的是一位英俊斯文的男人,在密掩的车帘里,一个清秀的小娃儿忙着解决一大包各式各样的糕饼,还有一位瘦削枯槁的少妇和一位笑咪咪的男人相对而坐,他们在谈话。
                「大哥怎么知道我呢?」
                笑阎罗耸耸肩。「久不见小六回家,也没有他的消息,我心里担心,便出门来找他,循着法海寺的线索找到苏州,却发现唯一可能知道他的下落的人发疯了,于是便召唤二弟来看看能不能治好你,再由令尊口中得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俩便趁夜来找你了。」
                聂冬雁点点头,然后转眸去盯着儿子好半天,目光中是怜爱,也有不舍。
                「大哥。」
                「弟妹?」
                「这孩子叫痴月,八月十五子时生,虽然很顽皮,但只要好好跟他说,他还算是很听话的。」
                笑阎罗不由得皱了皱眉。「弟妹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大哥是他的大伯,不该知道吗?」
                笑阎罗沉默一下。「是该。」
                聂冬雁收回凝住儿子的视线,微微一笑。「所以我才告诉大哥的嘛!」
                是吗?
                笑阎罗狐疑地打量她那过于平静的神态片刻。
                「弟妹,你真想到阎罗谷去吗?」
                「那当然,我还想问大哥,无论如何,大哥一定会带我去阎罗谷吗?」
                「只要弟妹想去。」
                「大哥务必要带我去,我已经是慕白的妻子了,生是李家的人,死也该是李家的鬼。」
                「那我一定会带你去。」
                话说到这里,不知为何,笑阎罗越来越觉得有什么不对,正想再问,前面的君无恨掀开车帘探头进来。
                「入夜了,大哥,前头是长安城,要进城吗?」
                「进城吧!」笑阎罗心不在焉地回道。「今儿进城过一宿。」
                未久,他们便宿入长安城中最僻静的客栈内,包下了整座西进院落,待用过晚膳后,正要各自回房安歇的笑阎罗突然被唤住。
                「大哥。」
                「嗯?」笑阎罗回眸。
                聂冬雁笑得粲然。「月儿说想要跟你一起睡呢!」
                「是吗?」笑阎罗不在意地伸出两手。「那就过来跟我一道吧!」
                聂冬雁温柔的亲亲儿子,低声叮咛,「月儿,往后要乖乖听大伯的话哟!」等孩子乖巧的点了头后,她才把孩子交给笑阎罗。
                往后要乖乖听他的话?
                往后?
                听到这句话,笑阎罗突然感到非常不安,抱着孩子,他蹙眉凝视着转入房内的纤细背影,半晌后,他毅然将孩子交给毒阎罗。
                「夜里我有事,孩子交给你。」
                「什么事?」
                「也许是……救人的事。」


                90楼2012-05-14 21:07
                回复

                  摇曳飘渺的烛光下,聂冬雁独坐床沿,双眸专注地凝住左手腕上的护腕,眼神如梦也似的温柔。
                  良久,良久……
                  「现在,慕白,我可以去找你了吧?」
                  幽幽呢喃着,她掏出怀里的匕首对住自己的胸口,微笑,回答自己。
                  「是的,可以了。」
                  声落,手一使力,刺下……
                  就在这一瞬间,烛火微晃,人影倏闪,聂冬雁只觉眼前一花,手上蓦轻,当她定睛细看,手上的匕首业已不见,抬眸,笑阎罗持着匕首摇摇头。
                  「太傻了,弟妹。」
                  聂冬雁呆了呆,蓦而像个疯婆子一样尖叫着扑过去。
                  「还我!还给我啊!」
                  笑阎罗颀长的身躯微微一侧,聂冬雁一扑而空,转身再扑,笑阎罗把匕首往自己身后一藏,她愤怒地扑在他身上又打又捶。
                  「还给我!还给我啊!」
                  「不可,弟妹。」
                  「为什么不可?」聂冬雁狂怒地尖叫。「是我害死他的呀!如果不是我逼他和我成亲,他不会死!如果不是我带他回家,他不会死!如果不是我要他救我的家人,他不会死!如果不是我要他答应我不要伤害我的亲人,他不会死!如果不是我有那种忘恩负义的爹爹,他不会死……」
                  她悲怆地痛哭。
                  「我爱他呀!我是这么这么爱他呀!但是我却害死了他!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呀!他却不准我死,他是要惩罚我吗?明明知道失去了他,我活着是生不如死,他却逼我答应他要为了孩子活下去,要为他留下李家唯一的血脉,他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害死了他,是吗?是吗?是吗……」
                  靠在他胸前,她绵长的哀哀悲泣,宛如杜鹃泣血。
                  「你们七阎罗不是都会为亲人报仇的吗?为什么不杀了我替他报仇?为什么?是我害死了他,杀呀!杀了我呀!杀了我为他报仇啊!为什么不杀了我?」她用力扯住他的衣襟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非常轻柔地,笑阎罗说道:「小六没有死。」
                  哭声骤然噎住,又静了好一会儿,聂冬雁方始猛然瞪大眼,怔楞地一脸茫然。
                  「你……你说什么?」
                  「小六没有死。」笑阎罗重复了一遍。「我并不是今年才出来找小六的,那一年,因为小六业已两年没有回去过年,我很担心,所以出来找他,从法海寺那儿得知你是聂府么小姐,于是专程赶到苏州去,但尚未到苏州便因碰上大雨而在一处河边的凉亭避雨,不经意瞧见河中有人载浮载沉,便顺手救了那人上来……」
                  他犹有余悸地摇摇头。
                  「当时可真是吓坏我了,没想到我救上来的人竟然是浑身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的小六。我看小六身上的伤受创未久,为免伤他的人再追下来,于是在附近的新坟里挖了一具尸首出来,把小六的衣裳给他穿上,并在尸首身上做出同样的伤,再把尸首扔进河里……」
                  轻轻地,他把聂冬雁揪住衣襟的手掰开。
                  


                  91楼2012-05-14 21:08
                  回复

                    「之后,我立刻急召二弟赶来,但二弟虽治得了小六的外伤,却解不了小六的毒,至多只能压抑毒性不让它发作,所以小六整整昏迷了三年多,直至二弟做出千魂绝的解药,小六才得以清醒过来……」
                    然后,他把她扶到椅前按下。
                    「自然,他一清醒,我马上追问到底是谁伤了他,无论是谁,我非替他报仇不可。可是小六却恁是什么也不肯透露,只坚持说他不需要我替他报仇……」
                    他自己则在另一张椅上落坐。
                    「但就算他这么说,我也忍不下这口气,在所有弟妹中,小六是最温驯乖巧的弟弟,我怎能忍受他受到这种重创而不闻不问……」
                    摇着头,他深长地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他的外伤毒伤虽然都已痊愈,但内伤却沉重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整个人瘦得仅剩一层薄皮包着几根骨头,我看着实在心疼,所以借口有事出门,瞒着他到苏州继续追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笑笑。「后来你大概都知道了,我得知你发疯,而且发疯的日子恰好是我发现小六的隔天,很显然的必定跟小六受伤的事有关联,所以再次把二弟召来为你看病,二弟却告诉我你根本没疯,还有一个容貌和小六一模一样的儿子,我简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想到自己当时的失措模样一定很可笑,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又吞回去,故作正经地咳了咳。
                    「总之,既然你是小六的妻子,我们自然要去接你回阎罗谷,只是不知你的心意如何,所以没有坦诚告诉你小六没有死。但现在,我了解你对小六是真心真意,故也不需要再隐瞒你了。这样,你明白了吗?」
                    聂冬雁呆怔地倾听着,表情是不可思议、喟叹、惊喜,还有想相信又不太敢相信的畏惧与迟疑。
                    「但……但……那断臂……」
                    惯常挂在笑阎罗唇边的笑容骤而消失,「小六的左臂没了。」语气有点阴森。
                    左臂没了?
                    只是左臂没了?
                    聂冬雁窒噎一声,捂住嘴。「你……你是说……说慕白……慕白真的还……还活着?」
                    笑阎罗颔首。「活着。」
                    「没……没有诓我?」聂冬雁抖着唇颤声问。
                    笑阎罗摇头。「没有。」
                    脸上陡然绽放出狂喜的光彩,那几乎令她无法承受的狂喜,聂冬雁的娇躯微微晃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脸去用双手蒙住。
                    「天可怜见!天可怜见!」
                    喃喃絮语着,瘦削纤细的肩开始剧烈的抖颤起来,狂溢的泪水不住从十指中渗出,无声地表达她无尽的感恩与喜悦。
                    默默地,笑阎罗起身离去。
                    他不再需要担心这位痴心的弟妹了,所以,他要去敲二弟的门要回小六的儿子——管他们是否已经睡了,然后好好和那个可爱的小子亲热亲热。
                    那小子,可真是像极了小六呢!


                    92楼2012-05-14 21:09
                    回复

                      「我进来了,弟妹。」语毕,又等了一会儿,笑阎罗才自行推门而入,见聂冬雁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怎么了,弟妹,先前你不是急着见小六吗?怎么这会儿又不急了?」
                      聂冬雁依然不吭声,直到笑阎罗以为她不打算回答他,正想再问一次时,她才幽幽地开了口。
                      「以前我好美,但慕白还是不喜欢我,不过起码他不讨厌我,可是现在我这么丑……」对着铜镜,她摸着自己的脸颊,悲哀地别开眼。「他一定会讨厌我了!」
                      眉梢子一扬,「弟妹怎会认为小六不喜欢你?」笑阎罗问。
                      「成亲前他就不喜欢我,所以我才会要我外公逼他娶我,当时他也不乐意,虽然成亲后他说不讨厌我,但也没说喜欢我,之后……」聂冬雁黯然垂下螓首。「我又害得他那么惨,他一定很讨厌……不,说不定他恨我,是的,我想他必然很恨我,现在我又这么丑,他一定不想再见到我了。」
                      凝住那副落寞又悲哀的纤瘦背影片刻,笑阎罗转身在窗傍的圈椅上坐下,神情转正。
                      「我说弟妹,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吗?你并不是真变丑了呀!只是因心力交瘁而憔悴,因痛苦悲伤而消瘦,最多调养个三、两个月便可以恢复过去的花容月貌。更何况……」
                      他自行倒了一杯茶,啜饮几口,放下。
                      「倘若你了解小六的话,你应该知道他最不在意女人美丑,他看的从来不是外表,而是女人的心。至于你说他是被逼娶你,我认为只说对了一半,以我对小六的了解,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逼得了他……」
                      聂冬雁回过身来,要反驳他。「但……」
                      笑阎罗立刻打断她的话头,不让她说下去。
                      「弟妹,别以为小六真有那么温驯,其实他只是不爱计较而已,但某些事,特别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有他父母作榜样,他对女人的要求是很高的,这点他非常坚持,绝不会随随便便就成亲,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后悔不得。所以他是自愿让你外公逼他成亲,而不是真让你外公逼得他不得不答应娶你。想想,他是恶阎罗,怎么可能真被人逼着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对吧?」
                      「可是他那时不……」
                      「当时他之所以不愿意,我认为是为你着想,他是阎罗谷的人,而你是苏州聂府的人,他可以不在意,你却不行,他不希望你被夹在两边为难。另外,你应该知道他最不愿意帮助人,但他帮你了,我想他当时就有被你父亲背叛的准备,明知会被背叛,他还是帮了你,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聂冬雁沉默了,好半天后,她才呐呐道:「他……他从来没说过他……他对我是……是……」
                      笑阎罗摇摇头,轻笑。「我说弟妹你真是不够了解小六,他那人生性内敛,不习惯把自己的感受说出口,尤其像那种情呀爱呀喜欢呀的字眼,我想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吧!换句话说,可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甚至爱上你的。」
                      清瘦的脸颊红了一下。「大哥……大哥怎会认为他……他爱我?」
                      「很简单,他要求你为他保存李家的血脉。」
                      聂冬雁困惑地眨了眨眼。「我……我不懂。」


                      94楼2012-05-14 21:10
                      回复

                        「我想弟妹应该知道他父母的事吧?」聂冬雁颔首,笑阎罗很高兴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除了我们七阎罗和师父们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知道他父母的事,但是他告诉你了,这是其一……」
                        「他在成亲前就告诉我了呀!」聂冬雁脱口道。
                        笑阎罗猛拍一下大腿,啊哈一声。「看吧!这就证明我说的果然没错,他是自愿被你外公逼他成亲的,因为他早已对你心动,但碍于彼此间的对立立场,他不敢存任何妄想,直到你外公逼他,他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这门亲事。」
                        聂冬雁看似很惊讶。「是……是这样吗?」
                        「当然是。」笑阎罗不假思索地说。「更有可能是他原本只是对你心动,但还克制得住自己,能够保持理智为你着想,可是当他知道你竟然那样不在意他的身分,不顾一切执意要嫁给他,在深刻的感动之下,他沉沦了,沉沦得再也没有足够的理智去为你着想,只想着既然你愿意嫁给他,为何他不能娶你?于是便应允了你的亲事……」
                        顿了顿,他重重地说:「总之,他会答应亲事,绝对不是被逼的!」
                        「真……真是这样?」聂冬雁喃喃道,眼底是掩不住的喜悦。
                        「以我对小六的了解,九成九是!」笑阎罗的语气非常肯定。
                        「所以……」聂冬雁低喃。「他是爱我的?」
                        「没错,就因为他爱你,所以对你有期望,期望你能如同他娘亲那样勇敢而贞烈,无论多痛苦都要为他留下孩子,直到你的责任结束那一天,他会等待你去找他;反过来说,倘若他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他会任由你自己决定要怎么做,绝不会勉强你。这是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对你作出要求了,所以我敢肯定他是爱你的。」
                        「原来他期待我能像婆婆那样了不起。」聂冬雁喃喃道。
                        「是的。」再追加,「我想他认为你做得到他的要求这一点,应该也是他会爱上你的原因之一。」
                        聂冬雁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
                        「可是他永远不会说出口?」
                        「恐怕是如此,」笑阎罗歉然道。「不过我想他应该会给你一点暗示吧!」
                        「什么暗示?」聂冬雁追问。
                        「这个……」笑阎罗搔搔脑袋,滑稽地咧了咧嘴。「问倒我了。」
                        「要是我听不懂怎么办?」再追问。
                        「我想……」笑阎罗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下,「应该不会这么难吧!」他没有把握地说。
                        聂冬雁又静默半晌,忽地起身。
                        「我们该启程了吧?」
                        天爷,总算搞定了!
                        笑阎罗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女人哪!真是麻烦,幸好老婆给过他许多「考验」,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95楼2012-05-14 21:12
                        回复

                          原本说要来接人的鬼阎罗,在笑阎罗和他低语片刻后,竟然先一步回去了,笑阎罗他们则晚了两天才到。
                          令聂冬雁感到既错愕又哭笑不得的是,原来阎罗谷不是「谷」,而是一大片朴实的村庄,依山傍水、花红鸟鸣,种田抓鱼自给自足,而且这一片村庄在当地的名字也不是阎罗村或阎罗庄,而是悠然村。
                          难怪华山派掌门那些白道人士会找不到阎罗谷,因为,根本就没有阎罗谷。
                          悠然村村长,也就是笑阎罗,他们七兄弟就住在靠山的大房子里,笑阎罗和毒阎罗一回来,两位美丽的女人便急忙迎出来,聂冬雁见了,一时之间忍不住又自惭形秽起来。
                          虽然她们并不如她以前那样美若天仙,但与此时此刻的她相比较,她们已经够美了。
                          「弟妹,小六在等你呢!」
                          两眼偷觑着那一对美丽的女人——哭阎罗和哑阎罗,聂冬雁自卑地掩着面容,又想退缩。
                          「可是我……」
                          「别轻看他,也别轻看你自己,嗯?更何况……」笑阎罗微笑着鼓励她。「小六的模样比你更不中看,他还缺了一只手呢!可我并不担心你会嫌弃他,你又何必担心他会嫌弃你呢?」
                          又踌躇了片刻,聂冬雁才让哭阎罗领着她来到后进的房门前,光是站在门外就可以闻到一股又浓又呛鼻的药味。
                          哭阎罗羞赧地推推她,她迟疑一下才推门进去,又在门口处犹豫片刻,方始启步悄无声息地来到床前,床上有个人,垫着好几颗枕头拥被靠坐在床头,双眼紧闭,呼吸平稳,状似已熟睡。
                          她几乎不敢相信地瞪着床上的人,心痛如绞宛如刀割。
                          这真是他吗?
                          那样瘦骨嶙峋,脸色又干又黄,比一具骷髅好不了多少,衣裳套在他身上只像套在竹竿上一样,左手已失,仅剩下光秃秃的臂肘,但他的右手仍戴着她亲手做的护腕,秀气的轮廓亦分毫不变。
                          是他。
                          尽管如此凄惨狼狈。
                          但确实是他。
                          而且还活着!
                          聂冬雁情不自禁地跪下去,双手握住他仅剩的右臂,虔诚地,感恩地把自己的脸颊贴上那只骨瘦如柴的手,哽咽地泪如雨下。
                          他还活着!
                          他真的还活着!
                          感谢老天爷,他果然有眼睛在看!
                          「雁雁。」
                          她哭得更厉害——原以为再也听不到这样细声细气,比最腼腆的姑娘家更腼腆的声音了。
                          「雁雁,让我看看你。」
                          她哭着拚命摇头——不要,她好丑!
                          「雁雁,我想看看你,让我看好吗?」
                          她把自己的脸颊更贴紧他的手背——不要,不要,她真的好丑啊!
                          「雁雁,你是嫌我丑了吗?」
                          哪里是,他依然是她深爱的那个人,但她却已变得这么丑了呀!
                          终于,她徐徐抬起脸来,自模糊的泪眼看出去,床上人那双瞳眸不仅柔和依旧,更添上一抹温暖的笑意。
                          「雁雁……」
                          「慕……慕白……」
                          「你真美。」
                          她真……美?
                          聂冬雁怔楞地呆住,好半晌后,方始含泪噗哧笑出声来。
                          「我就说总有一天我也能让你说我很美的!」
                          这个暗示真明白,听不懂的是白痴。
                          他果然爱她!


                          96楼2012-05-14 21:13
                          回复

                            时光荏苒,光阴似水流,十年几如一瞬间,天,仍是澄蓝的,山川依然壮丽,但瞬息千变的武林却早已展开另一番局面。
                            一番使武林中人人惊惧自危,个个惶惶不安的局面。
                            当年名震江湖,威慑武林,令黑白两道闻名丧胆,望风披靡的阎罗谷七阎罗,不知为何自十年前开始便逐渐淡出江湖,至近两、三年甚至不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五十年前曾雄霸武林的红衣教。
                            五十年前,红衣教崛起于苗疆,武学奇诡阴毒独树一帜,所向披靡,就连少林武当掌门也敌之不过,不得不自叹弗如。因此,虽然红衣教掳掠奸淫、杀人放火无所不为,凶残桀骛的作风使得武林中人人侧目,却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直至三十五年前,七位武林奇人联手将红衣教杀得元气大伤一败涂地,无恶不作的红衣教自此消失于武林之中。
                            没想到三十年后,红衣教卷土重来,声势竟比五十年前更浩大,所作所为更歹毒暴戾,短短五年间便将武林搞得天翻地覆,生灵涂炭,无论黑白两道,因不顺从而被红衣教派出手下赶尽杀绝者不知凡几。
                            七阎罗只是心性狠毒杀人不眨眼,又喜怒无常我行我素,红衣教却妄想在武林中称尊道霸,领袖黑白两道。
                            于是,在那七位武林奇人早已消逝无踪,而黑白两道又都忍无可忍之下,白道再度发出侠义帖,黑道急传绿林箭,双方决定要自力救济,一举将红衣教毁于黑白两道的联手合击下。
                            所以,在一个月黑黑风高高的晚上,各地高手同时出动,在一夕之间将红衣教所有分坛消灭殆尽,却没料到各地分坛主早已出发到总坛庆祝教主寿辰,因此一百零九位分坛主都不在分坛内……
                            「他们决议如何?」聂文超焦急地问。
                            「由于红衣教除了总坛十三位堂主和红袍三百骑之外,各地分坛主也是他们的主力,」司马毅沉重地回道。「因此少林掌门他们决议要聚集各帮各派高手合袭红衣教总坛。」
                            「什么时候?」
                            「后天。」
                            「你要去吗?」
                            「当然,你呢?」
                            「废话,我不但要去,而且要倾出所有人手。」
                            「为什么?」
                            「还用问吗?」聂文超叹道。「红衣教总坛在巢湖,等于是在我家隔壁,不消灭他们,他们早晚会找到我头上来呀!」
                            因此,这日晨曦初起时,黑白两道两百多位高手率领五百手下门人弟子闷不吭声地摸到红衣教总坛,打算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不意红衣教早已有所准备,也计画在这一仗中除去黑白两道众高手,他们便可轻而易举的一统江湖了。
                            于是,那七百多人反被杀得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一个时辰后,红衣教只损失了近百人,那七百多人却已倒下半数,虽然主力仍在,却已很明显的处于不利之境……
                            「顺娘,」在厮杀之间,寻着一个空档,聂文超在拚斗的人群中找着大媳妇,迅速下达紧急指示。「若是情势更不利,你立刻回去带着孩子们离开聂府!」
                            「可是,爹……」
                            「住嘴!这是你的责任,为咱们聂家留下血脉,难道你不懂吗?」
                            「……懂了,爹。」
                            又过了半个时辰,战况更糟糕了,黑白两道主力开始出现伤亡,聂文超的三个儿子全都受到不轻的创伤,咬了咬牙,他正想命令大媳妇即刻脱离战场,却先一步听到顺娘的惊呼。
                            「爹,你看!」
                            闻声,聂文超反射性地朝顺娘指示的方向望去,只一眼便大大一楞,差点被对手砍去半颗脑袋。
                            「爹,那……那是么妹吗?」


                            97楼2012-05-14 21:14
                            回复

                              那个十年前突然带着孩子失踪不知去向的聂冬雁,是她吗?
                              「还有那……那是……是么妹夫吗?」
                              那个被他们泯灭良心联手击杀的恶阎罗,是他吗?
                              这时,不仅是聂文超,凡是处于山坡下这边的双方人马都察觉到异样,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在拚斗中分心朝山坡上望去,在那儿,不知何时突然冒出一辆马车,十几二十个男男女女,甚至还有小孩。
                              其中一个笑眼眯眯的男人,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一个冷漠的女人,一个羞怯的女人,一个满眼怒火的男人和一个嘻皮笑脸的男人,他们神情悠然,横列一排伫立于最前方。
                              而处于他们六人正中间的是一个秀气到不行的黑衣男人,他的左臂自肘以下空荡荡,一个撅着小嘴儿的美妇人,看上去说有多不高兴就有多不高兴,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少年,他在吃吃偷笑。
                              马车上另有三个小孩,一个八、九岁的大女孩,五官神似撅高嘴的美妇人,怀里抱着另一个秀秀气气的小女孩,不过两、三岁左右,旁边则是一个五、六岁的俊美男孩,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个个看热闹的神态,两个小的还人手一根糖葫芦啃得不亦乐乎。
                              马车周围则分立着八位劲装大汉,三十多的年岁,俱是面目冷峻坚毅,举止沉稳精悍。
                              忽地,风中飘来美妇人的话声,清晰地传入打斗中众人耳际。
                              「你真的要帮他们?」愤慨的质问。
                              听不见秀气男人回答了些什么,只闻得美妇人恼火的怒骂。
                              「你是白痴!一级大白痴!」回首,再问其他人,「你们也要帮他们?」
                              「错了,六嫂,」嘻皮笑脸的男人乐不可支地笑不停。「我们不是帮他们,是帮六哥!」
                              「你们也是白痴!统统是白痴!」美妇人更愤怒了。
                              「哎呀呀!」笑咪咪的男人仍是笑吟吟的。「六弟妹,怎地连我们也骂起来了,我可是你相公的大哥呀!」
                              「那又怎样?是白痴我就骂!」
                              「六弟妹,」笑咪咪的男人朝秀气男人投去暧昧的一瞥。「六弟可是为了你哟!他们是你至亲的人,不帮他们要帮谁?也之所以六弟才坚持要顺便把你们的四个孩子带来给他们瞧瞧……」
                              「我才没有那种亲人,」美妇人恼怒地否认。「我的亲人早在十四年前就全死光了,他们只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畜sheng,那些所谓的白道也都是以怨报德的禽兽,你们就不怕跟他一样被反咬一口吗?他又以为他有多少条命,多少只胳臂可以给他们咬?」
                              


                              98楼2012-05-14 21:1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