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na从厨房出来，见从房间出来的Damon，手里多了一叠东西，似乎很忙。
“Damon？”
“哦，嗨，Elena，”他正在想要不要准备换洗衣服之类的，“今天下午没课？”
“今天是周末。”她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你……很忙？”
“啊，是啊，Olivia在洗澡。”
她恍然大悟地颔首，干撩鬓角：“……她还好吗？”
“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虚弱得像只猫。”
“不会……狼毒不能解决吗？”
“你很关心她？”
Elena嗯地承认：“她是个不错的女孩。救了你，救了Stefan，救了我们所有人——我能……做些什么？”
他刚开口，房间里彭嗵一阵，像是什么被打翻了。他立即冲进去。
“Olivia！”
“不好意思……手滑了……”
Elena跟着进来，对眼前的景象表示撅嘴感叹——水中的女孩露出大半个手臂，看得出是想够手边的瓶子，大概是用力不稳，带倒一大片。
“你喊一声就可以了，我说了，”他上前收拾残局，“我一直都在的。”
“别过来！”
Olivia长发贴身，浴缸里的水被排空，他的凑近令她当即抓过浴巾捂住自己身体：“……头发上还残余了些，我还要些时间……”
“要我帮忙？”
他就这么大咧咧站在她面前，眉毛都不动一下：“洗头是吧？”
“……你会伤到的，还是……出去吧……我自己可以搞定……”
他有些尴尬，女孩不知是急还是羞，把自己裹得死紧：“……我真的可以自己搞定的……你出去吧……拜托……”
“Damon，”Elena适时调节气氛，“我来好了。没关系吧，Olivia？”
活脱脱尼斯水怪的女巫嗯了一声：“……只剩下头发了。”
他有种被排挤的不愉快感。罢了罢了，女孩时间，他杵在这边也不方便。正好楼下有动静，他估摸着是弟弟回来了，便推门离开。

“你满血满状态了？”丢下钥匙，Stefan看到哥哥从楼上下来，吁了口气，“没事就好。”
“事情都办完了？”
“对，Liz和Carol都没问题，林子火灾给出的解释是违规用火，警员那边解释成野兽袭击。”
“又是野兽！”他躺进沙发，抓过一个抱枕揉捏，“一点创意都没有。对了，约翰和他那位吸血鬼前妻呢？”
“她毕竟是Elena的生母，Damon，”Stefan递给他一杯酒，“我没看到她，不过看到了约翰。”
“哇，那你有没有掐着他的脖子说些大义微言？就像你上次做的那样？”
“他带着戒指，你知道的。”
“和平协商？”
“差不多。”他抿下一口酒，“我很好心地给他讲明利害关系，顺便提到你痊愈了，他当时就面无人色。”
“小人。”
“再怎么说，出发点都是为了维护女儿——哦，对了，Elena呢？”
他撇撇嘴，一副吃瘪的嘴脸：“上面。我房间。”
“啊？她在你房间干什么？”
他睨了弟弟一眼，噗出一口气：“帮Olivia洗头。”
maururu mahana
maururu rai
maururu oe
maururu roa
她在唱歌。和清水一样通透的天籁。
“……很好听。是民谣吗？”
“嗯。关于感谢的歌。”
“感谢？”Elena拨开她海藻般的长发，发现它们比昨晚看到的骇人状况好出很多，侧身，将特质药剂涂于手上，然后抹上去。
Olivia微微后倾靠在浴缸壁上，猫一般舒服地眯起眼。肌肤上的毒已经排出，她现在是纯粹的泡澡。
“你的手法真好。”
“是吗？”Elena笑笑，拿梳子捋这段瀑布，“以前帮奶奶洗过。”
“这样啊。”Olivia掬起一捧水，看着恢复原状的肌肤，“幸福的童年回忆啊。”
“诶？”
“有家人的感觉真的很幸福，”她侧过脸看Elena，“鸡毛蒜皮的日常琐事，烦归烦，日后回味起来，都特别快乐。”
“是啊，”按摩着手中的发丝，Elena想到什么似的会心一笑，“有时候是挺怀念的——我要冲水了，闭眼睛吧。”
温润的清水从Olivia洁白的额头流过，顺着Elena的手指，涓涓淌落，仿佛洗去污秽的褐色瀑布，丝一般的质地，令人不忍放开。
与其说女巫，她更像是精灵，无害得仿佛普通人。Elena取下干燥的毛巾：“来，擦擦吧。”

维修工人效率挺高，疏通下水道后顺手把即将老化不能用的线路整合完毕，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多面手。
她在厨房忙什么，他百无聊赖，又不想走，便观摩起维修过程。
“其实很简单，只要注意不被电触到，喏，你看，线路颜色很好匹配的。下回你完全可以帮女朋友搞定了。”
哈？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愣住。
大叔摆出“我其实都看透了哦”的慈祥微笑，带着机油味的手掌哥们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提起工具箱迈出走廊。
他生平难得不好意思，心虚般往厨房张望，发现她没听到似的包好一个纸盒，端出来呈到修理大叔面前：“非常感谢您能来！”
水果的味道，看样子是苹果派。
“Well。”
送走维修工，客厅只剩下两个人。
“Well。”Olivia切下一份点心，“尝尝看，吃完后给点意见。”
金黄色的酥皮，还冒着腾腾热气，他在手中把玩了一圈，挑了个角度咬下去。
呱唧。
“哦！”
“对不起！”
才第一口就感觉一股粘稠液体被挤压喷出，他迅速跳起来闪开才让衣服幸免于难，那头Olivia连忙去翻纸巾：“真是……”
话到嘴边咽下一大半。
他默默揩过嘴角的汁液残余，低头慢慢舔了一下，似乎在品咂其中滋味，右手食指还抵在唇的下沿，益发衬托他完美的唇角线条和好看的骨节，思考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看过来竟然多了一份孩童似的稚气和迷茫。
心跳立即漏了两拍。
“Olivia？”
“……没什么。”
他看着她因紧张而下意识咬住下唇，不知道什么缘故连精致的耳垂都是泛着柔弱的绯红色，益发凸现雪白透明的肌肤，某种异样的情愫痒起，语气认真：“很好吃。”
是很好吃。
她觉得自己心底有座火山要喷发了，硬撑着严肃表情：“那个，你脸上……”
大概是为了掩饰心虚还是什么，她想都没多想就拿湿巾抚上他的面颊。
冰凉。
冰凉的湿巾质地，更加让他感受到她指尖不可抑制的热度，隔着织物的触点划过敏感的面部留下挑逗似的痒，他不由控制住自己益发沉重的呼吸。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他的眼睛，那双掩藏在刘海之下的双目似乎变得和她所认识的不一样。
你在想什么啊！
他不由屏住呼吸，然而她的香气还是撩拨起心旌的荡漾，登时，思绪全炙热了。
湿巾覆上他的唇，她感到那种和自己，不，是比自己指尖更烫的热。他的唇部线条，被菲薄的织物勾勒得更明显，隔着这一层，吻过她的手指尖。
不，应该是她的指尖吻过他的唇更恰当，似乎？
“好了，”她收回手，“擦好了。”
他的鼻尖离她的额头不过几厘米。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微微仰起脸，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眼眸，悉数被无限放大。
触电般的激动，他忽然不明白这份忽然袭上彼此心头的微甜和青涩，是为了哪般。
他侧脸低下去，还没触碰，她忽然“啊呀”一声拉开距离：
“对不起……明天的工作……还没……对不起……”
情愫气氛霎时全被搅乱，他有种被强行喊停的气恼，抿了抿嘴放手。
那么明显的借口。
“……没事……没事……”
两人都笑了，却都不是真的在笑。她干撩几下刘海，近乎逃离地退出客厅。

“为什么要假装说有事。”
熙熙攘攘的酒吧，Alaric到时看到Damon坐在吧台前，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鼻梁。
“大概是不想被你吻到。”
Damon像是被冒犯般竖起上半身看向这位口气直白的历史老师：“……为什么你认为我要吻她？”
“我教的是历史，自然要善于观察。”
“也是啊。”他讪讪道，“一般女孩都拒绝不了我，她倒是个例外。”
“遇上对手了？”
他嘴撅着比出一个夸张的音节：“Nope！”
Alaric扭头偷笑。真是嘴硬的家伙。
“咳，说真的，”强忍住笑，Alaric暗想原来你也有吃瘪的这一日，“你不清楚她的出身家庭什么的，她对你也一知半解，现在忽然距离要拉进，像她这么谨慎的性子，自然要找借口推拒。”
他瞄了一眼杯底浅浅的褐色：“看不出来你还挺懂女人的嘛。”
“不是懂，是尊重。”Alaric刻意纠正，“只有尊重了，她才会给你走进内心。”
“……你在说Jenna？”他眉毛抖抖，眯眼斜睨过去。
历史老师一个语塞，还好接得快：“别扯开话题！——呃……说实话，看得出Olivia是一个有教养的好女孩，肯定不会和别人随便。你要多花点时间培养。”
正有一搭没一搭谈着，那边大门从外推开，Olivia抱着画册进了Grill。
Alaric暗暗捅了Damon，朝她挥了挥手。
女孩的目光朝这边投来，笑着和Alaric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经过Damon时明显的踟蹰，然后径自找位子去坐。
Alaric匀给身边人一个“你看吧”的眼神。

“……我再次重申……”Olivia几乎笑出泪来，“真的不是有意踩你的……真的……”
“耶，对，我知道，包括你鞋跟的高度。”他一脸逆来顺受，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我好开心那不是木质的。”
她抬手去揩眼泪，求饶地摆手：“……不行……下不为例……今天喝太多了……你该拦着我的……”
“我以为你酒量很深不可测呢！”
“哪有！明明是……哦，”她透过行进的车窗玻璃往外看，“下雨了。”
不大，清浅秀气的密雨，暗月斜风，泥土的腥味格外刺鼻。
“不是你让它下雨的？”
“嘿，拜托！”她摇上车玻璃，“我不是上帝好吗？”
“起码你会创造奇迹啊，”水光潋滟映上他的脸，“我就是那个见证人。”
她呼了一大口气，枕住车座看向他：“……再提我会不好意思的。”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家乡，你的经历。”别墅已在视野中，他开始减速，“不介意满足我的好奇心？”
“Damon……”她轻吟了一声，抬手抚额。
“我在这。”
她叹了口气：“You're gorgeous。”
他停下车。
她低头去解安全带，长发泻开，隐约流光。他看到上面有被吹进来的水珠渣子，忍不住抬手去揩。
她受惊地触动了一下。
他的手没有立刻抽离，反而顺势抚上她的面颊，细腻冰冷的肌肤触感，宛若上好的美玉。他看到她夜色中闪亮的眸子，可以笑意盎然，也可以清冷寂寞。
如火，如星。
她恍然大悟要往后避开，他早一步欺身，伸手截住她躲避的脖颈，侧脸，吻住。
玫瑰花瓣的味道。丝缎的触感。冰冷而魅惑。她徒劳的挣扎被他盛大的情愫吸纳消化。仿佛一段记忆，充满湿漉的芳草味，太过遥远而显得不真实，于是他用力吮吸探索。
不知延续了多久，直到她终于有气力推开他，将脸埋进光亮照不见的角落。
他想再次抱住她，彻底的，占有的。
“不，Damon，”她温和地拿手抵住他的双肩。“不。”
似有难言之隐，他讪讪地收回攻势，目送她推开车门出去，行至家门前，掏出钥匙，开门，进入，转身。
车灯映出她被吻后蔷薇般的容颜，只是低垂着眼帘没有看向他这里。
他看着她合上门。

“你什么时候对植物学感兴趣了？”
进办公室就望见某萌手捧盆栽倚帘深思状，历史先生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雏菊的花瓣，掰断，落地。
“嘿，虽然是我的办公室，但并不表示你可以不遵守卫生条例。”
近乎透明的白金色阳光下，他的眉角眼梢带着少年般纯粹的汁液，循声投来的眼神竟然从某个角度显得哀怨。
哀怨？为什么会哀怨？历史先生被自己这个念头噎到。
“……不是。”
最后一片雏菊花瓣，应声脱离。
“你……在数花瓣？”
“在思考，谢谢。”
“哦，”他拉开办公桌的椅子，放下上课讲义，一屁股坐下，拿过最新的学生作业预备批改，“我还以为你在头疼中午吃什么。”
“我就那么肤浅？”
“考虑食物问题，永远都不肤浅，Salvatore先生。”
“我就不懂了，”他放弃这盆被自己摘得干巴巴的雏菊，“试了几朵，结果都是否定的，这让身为宿命论者的我着实为难。”
“你从什么开头的，”历史先生心情愉悦地拿笔画出一段问题文字，“‘是’还是‘不是’？”
“是。”
“哦，那很好办，”他继续心情愉快，“换‘不是’开头，再拔一朵看看。”
Damon哦地点头，没两秒意识过来：“不是概率学的问题么？”
“数学不错嘛。”历史先生还是心情愉快，手下这份卷子的言辞的确搞笑，“真是太可爱了。”
“哈？”
“不是在说你，别多想。”
“我确实要多想一点了，貌似。”他拉了张椅子在历史先生对面坐下，“以前就是习惯性把问题简单化，不过这次遇见复杂状况了。”
“踢铁板了？”
“你这是在讥笑？”
“不，是对看到万分之一可能性实现的惊叹，”Alaric停下笔，近乎自言自语，“是不是表示最近我买乐透会中奖？”
“有一点你确实是说对了，”某萌移过来支肘托腮，“她和我以前遇到过的女孩有很大不同。”
“哇，”历史先生终于抬脸正式打量这位跑来专门吐槽的Damon，“看来是钢板。”
“不，比那个更厉害。”
Alaric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钛合金？”
“水。”
“什么东西？”
他努努嘴，耸肩摊手：“只是比喻修辞——啊，为什么遇上这样的女孩就没办法起来呢。”
“我碰巧知道答案，”Alaric索性放下工作，“习惯了主动热情系列，并会借此给出不同的反应，说穿了你也是被动那一款，所以遇到这样自律的人，一般寻找突破口的方式完全失效。”
他讪讪地瘫进座位里：“你好深刻。”
“要么真是性格显然，要么就是比你更厉害的调情高手，你要祈祷自己遇到的是前者，如果是后面一种情况，前景堪忧啊。”
他抿嘴挤出半个酒窝：“……我倒觉得是真性情。”
Alaric双眉上挑：“哦。”
“什么是‘哦’？我怎么觉得有点黑幽默？”
“是一个观望态度的‘哦’，你要理解成历史唯物主义我更高兴。”
他自说自话拿过桌上唯一一杯水，一饮而尽：“……没劲。”
“还是先从最简单的朋友做起吧，说真的，”他终于没忍住笑出来，“你老是习惯跳步骤，这回遇上阅卷严格的对象，当然不适应。”
“……她说。”他看进杯子的漩涡中。
“嗯？”
“……没有什么比和人相遇更难过的事情了——总觉得，在意有所指。”
Alaric面露赞色：“哇，这女孩内涵了。”
内涵？他不禁苦笑。

Elena擦干最后一个盘子，放进架子中，直觉后背气流急促，回头看去，生母伊莎贝尔朝她颔首：“Elena。”
那晚的情景登时全部涌上心头，她一下子变得倦倦的：“抱歉，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说着就要出厨房。
“我知道还在恨我，Elena，”她喊住女儿，“讨厌我现在为你做的每一件事。”
“你知道就就好。”被这番话硬生生掰过来，Elena回身面对她，双手抱肩摆出防御姿态，“然后呢？试图说服我不要恨你？”
“之前让你恨我的人是我自己，我不想在这一点上和自己的孩子纠缠不清。”伊莎贝尔好脾气地扬扬嘴角，“你有无数个理由不认我这个母亲和约翰这个父亲，但并不表示我们会就此放弃你。”
“放弃？”她不解其中含义，“什么放弃？”
卖关子成功，伊莎贝尔直接切入主题：“没错，那天晚上的事我和约翰都参与进去了，目的就是那两个兄弟，还有……月光石。”
“你们要月光石做什么？”
“救你。”
“救我？”她像是听到此生最大的笑话，“你认为把他们丢给狼人，我就得救了？”
“先听我说完，Elena，”伊莎贝尔还是母亲式的爱恋眼神，这令Elena开始不自在，“你现在年纪还小，把爱情当做全部的意义我完全不会反对——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们的将来。”
“将来？”被道中一直以来不愿去面对的话题，她被冒犯地缩起肩膀，“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他们不是吸血鬼，而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我不会反对你。不过，事实摆在那里——Elena，他们不会变化，而你在一天天长大。终有一天，你会比他们看上去更老，到时候，你觉得他们还会在你身边，像现在一样么？”
Elena撩起半边鬓角，定定看住生母：“你在挑拨。”
“你可以这么看，”伊莎贝尔表示宽容，“但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没错，自己开始哑口无言了，却不能立即显露词穷，“你又想借此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我绝不会原谅。”
伊莎贝尔把她渐渐暴露的紧张看进眼里，忧伤地抿了抿嘴：“……回到人类世界吧，孩子。”
“这个话题，”Elena忽觉得没劲，“不用再讨论了。”

一点都不介意那是扯谎，她无力地察觉自己很不争气地把那番话来回想了很多遍——伊莎贝尔的目的达到了——她于是挫败地捂住脸。
下午约好和Stefan外出，她到他家等着。
我们的将来，我们的将来，我们的将来。
那该是怎么样的收场。
“Elena？”整理好的Stefan从楼上下来就看到这一幕，“你怎么了？不舒服？”
她从手掌中抬起脸，挤出一个没事的笑：“我很好——都准备好了？”
“对，”他扬扬手中的包，发觉她在竭力掩饰什么，“你……确定没事？”
“耶，”他一如既往的温柔此刻有种催化的效果，她仰脸尝试倒流回眼泪，可惜不怎么奏效，“今天，伊莎贝尔和我谈了些东西。”
Stefan脸色随即凝重。
“……Stefan，”她握住挎包带子，字斟句酌，“如果……我是说如果，当我们打败了克劳斯，解除了我身上的诅咒后，我们怎么办？”
他没料到是这样一个问题，想也没多想便笑起来：“当然是我和你在一起，哦，是和大家在一起。”
“……不，”她皱眉暗自警告不能这时候哭出来，“我不是说三五年后，而是三十年五十年之后，我们……会怎样？”
Stefan愣住：“……Elena？”
“你有办法吗？关于我们的将来——我和你的将来？”
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起码此时此刻，她是卯上了这个问题，然而，他的确没有切实的方法，不，应该说，吸血鬼都没有切实的办法应对：“……等打败克劳斯之后，会有办法的。”
“会有什么办法？”她追着问下去。
“Elena，”他只好实话实说，“现在的我是没办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可是——你别这样，说不定，在这个过程中，事情会有转机对不对？”他扶住她的肩膀，近乎安慰和保证地摩挲，“之前我们不也是以为始祖难以对付，现在不还是有方法了吗？你要给我时间，Elena。”
她照单全收地点头：“我可以给你时间……那，谁给我时间？”
他一时语塞，她顺势松开他的手，抬手将长发往后撩，半是愠怒半是悲楚：“……我的人生就这么短，而你不同，Stefan，你有无穷无尽的日子在等待——有没有想过，五十年过后，我都已经苍老不堪，而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如果到那时你还能在我身边，别人会怎么看？祖孙情？Stefan，我无法想象……真的……”
她咬住手指，越来越无法抑制涌上来的酸楚和隐隐的绝望：“我们……没有办法么……”
“无论怎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点我绝不会更改。”
“可我在意！”
他一凛，想说的话统统失效，不能将她转变——那和Katherine又有什么区别——可悲的是，转变似乎是眼下唯一能对抗时间的方式，他和她都不像这样。
“会有转机的，会有办法的，相信我，Elena。”
她从他眼中看到受伤，意识到自己刚才言辞的激烈：“……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出去了……先回家……对不起……”
“我送你。”
“不，不用。”她拿开他抱住自己的双臂，“我很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就好了……”
Stefan像是被无形的墙阻隔，想触碰她却要远离，只能目送离去，心头漾起酸楚。
这边，在书房的Damon脸色凝重地合上手头的笔记。

“让我看看……画册……蜂鸟……啊，在这里！”
Jeremy放下书包，和Bonnie一起打量整个建筑：“环境挺温馨的——啊，谢谢。”
“笔记可能要费些时间，”她拢齐剩下的画作，“不如吃过饭再看？”
“……这些……都是你画的？”
Bonnie依偎到男友身边，看着他翻了几页纸，跟着赞叹：“就和真的一模一样！”
“我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观察这些小东西呢，”Olivia收拾东西进厨房，准备简单的中饭，“有时候一蹲就是一个白天，运气不好碰上半路下雨，工具什么的就会泡汤。”
“耐心真好！”Jeremy已经对这本册子爱不释手了，“加上笔记，简直完美！”
Bonnie示意给她看一遍。
“兴趣所致。”她熟络地从冰箱挑出要用的食材，“这样不容易无聊。”
“对了，这个季节还有蜂鸟吗？”Jeremy过来帮忙，接过她递来的盘子询问道。
“嗯……我想想，”她停下手中的刀，“我记得上个月初在湖边那一带见过一只。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如果可以，我想去找它们的巢——要不，吃过饭，我们去湖边碰碰运气？”
Bonnie对男友这种说是风就是雨的性格表示感叹：“天哪，这次你的文章是不是要发表啊。”
“去吧~~”他在女友身边坐下，“那边风景不错。”
“好好好，听你的。”小女巫没辙，“Olivia，有冷饮吗？不好意思有些渴了。”
“……呃，好像没有冰冻的，不过有昨天新买的矿泉水，不介意的话就喝那个吧。”
“嘿，我想到了，”鬼点子童鞋对女朋友递过来的瓶子有感而发，“Olivia，你会不会把它变成冰冻的？就像《X战警》里演的那样？”
“Jeremy，你别……”
Olivia转身，看住小男孩，伸手轻点瓶身，倏地冷霜生成。
Bonnie挑眉。
“哇，这招点水成冰真是经典！”他不尽兴地四下环顾，瞥见流理台边新买的一扎罐装啤酒，抬手拆了一罐摆到Olivia面前，“这个呢？”
“Jer，别闹了！”
Bonnie觉着自己有必要阻止男友升级的孩子气行为，Olivia却好耐性，轻轻敲过罐身，又是冷气显然。
“哇，这个我喜欢！”男孩还要说什么，忽然感到手中的罐子没有液体流动，“……啊？彻底冻上了？”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动什么脑筋，小子，”Olivia把简餐端到桌上，悠悠然道，“没到法定年龄就想喝酒？”
Jeremy被识破地回到座位，Bonnie在一边偷笑。
Katherine从冷藏柜里挑了两包成色不错的血袋，起身时发觉Damon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要来点吗？”
“你和伊莎贝尔说了些什么？”
“什么什么，”Katherine无辜状，“你认为我还会找那个差点害死你的人？”
她要走，被他拦住。
“你又想怎么？”她显得很不耐烦，“每次Elena出问题，都要算到我头上？你对我的认识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因为高了不管用，”他寸步不让，“让我猜猜——这次是挑拨离间，对不对？绕了一大圈，什么都想占齐的那个人，就是你。”
“哦？”她吮了一口鲜血，“你倒说说看，我想占齐什么了。”
“打败克劳斯，得到我的弟弟。”Damon索性开门见山，“你这点动作瞒不了我。我也劝你收手。”
“无所谓，随你怎么想好了，”她此地无银三百两，要走，他还是堵着出口不让，“这算什么？为了她彻底和我翻脸？你不近人情的功夫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不过，”她的手贴上他的胸口，“这个告诉我，并使我确信，你不会，也不舍得拿我怎么样。”
他抬手拍掉她的手，间接拍掉她的诱惑：“……如果你想让历史重演，让我们兄弟俩继续为你争来闹去，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你省省吧。”
她无趣地把一只血袋吸干：“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们只剩下我的那一天。”
他有些哭笑不得：“我真的很好奇，你哪来那么多自信。”
“因为你们会选择我，”她蛇一般绕上来，凑到他的唇边，“亲爱的Damon，历史会重演，你明白的。”
他猛地推开她。

这是第一次和他正式面对面地地方。
墓碑因为无人打理显得颓废，就像她此刻的心情——这是怎么了，以前不也谈到过类似的话题，为什么唯独这次反应这么大——她开始不了解自己，无奈地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坐下。
【亲爱的日记：
我该如何是好。短暂易变的人生，和永恒不变的青春，无法忽视地矛盾。我想不到能摆脱的方式，除非，除非我也学着某本小说主人公一样转变——不，我不能这样去想，或许事情真有转机了呢？】
她停下笔，仰脸看天，有鸟孤寂飞过。
【……又或者，这根本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烦，不想面对的烦。她摸到脸颊的湿润，这时候手机又震动起来——不用看，是他的短信。
她现在不想去回复谁，更不想去面对谁。
【……好想一个人，彻彻底底静下来。才发现从故事一开始，安宁早就离我而去，不复存在……】
她合上日记本。倚着墓碑闭眼良久，直到冰冷的气息令牙关都开始发抖。
不要哭不出来的坚强，更不要哭不出来的软弱。她觉得自己不该停下来——不，不能停，她要四处走走，好好地给自己一个安静的午后。
什么都不用去烦恼的午后。
Bonnie接到Stefan打来的心急如焚的电话时，她正用Jeremy为她戴上的望远镜到处看鸟。
“……什么叫她离开了？”
不远处的Olivia和Jeremy同时朝这边看来，后者意识到什么，转身向她靠拢。
“……行，我知道了……好的……嗯……好，再联络。”
“Stefan打来的？”Jeremy听出了端倪，有点蹙眉，“Elena怎么了？”
“她今天不愉快，没有回家，他去学校找了，不在。”
“失踪了？”
“应该不至于……吧，”电话里面Stefan没有详细说明情况，只是表示两人闹了点小摩擦——不过，什么摩擦会让闹成这样？她一下子没了兴致看鸟，“你留在这继续，我去找找看。”
“嘿，我和你一起。”
“你的作业……”
“傻瓜，”Jeremy拉住她，“找人总归是人越多越好——你联系她了吗？”
“Stefan说电话是拒接。”
Jeremy唔地撇嘴：“不会全体拒接吧？”
“我试试看好了。”
那头Olivia已经走了过来。
Jeremy盯着女友打电话的样子：“……不接？”
“嗯——这个丫头怎么了！”Bonnie对着手机屏幕干瞪眼，“接电话呀好歹！”
“要不……我们在这附近找找？她一生气一难过不是习惯跑到没人的地方自己发呆的吗？”Jeremy安抚要发脾气的小女巫，“Olivia，不好意思，实在是突发状况……”
“没事，”她温和地笑笑，“反正也没什么——我和你们一起好了。”
“现在还不能说是失踪，”Bonnie稳住自己的情绪，“顶多说不想让我们找到——Stefan说已经去联系Jenna他们了，我们要不就在这附近看看？”
“就这么说定了。分方向吧，保持通话。”

越走越觉得陌生，但不害怕，也许太想找个地方放感情，其他的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好安静呵，心情从来没这么安静过。
也从没这么痛苦过。
想去唱一首歌，不知道如何开头。她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一个流泪的空间。
……若是我写日记，我会说，今天遇到一个女孩，她很美，一切美好得就像田园诗般纯净……
眼泪还是落下来，势如破竹，汹涌弥漫。
她抱住自己。
在车祸后的那些艰难日子里，那些无法入眠的黑夜里，她总是这样抱住自己，逼迫自己和孤独害怕相对，近乎一场必定输掉的游戏。
这一次，她甚至都不知道故事的结局如何。
她放声呜咽，自罚地擂脑袋，直到脚边窸窣的动静吓得整个人跳起来。
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啊！！”
斑斓的彩色带子，不，是毒蛇。
一时哭泣什么的全部忘得一干二净，她本能地要逃，没几步就惊觉左脚踝刺痛，“呀”地摔倒在地，那头的蛇已经竖起上半身，吐着信子逼近。
她惊恐退后：“救命……救命！！！救命啊——”
蛇头一个预备攻击地后仰，空气登时凝滞，眼见毒牙就朝这边过来了——
“Elena！”
下一秒被人迅速带走，她回过神，是听到声音赶来的Olivia。
“我……被蛇咬了……嘶……”
“嘘，别动，不然毒液扩散得更快。”Olivia扶着她倚着树缓缓坐下，撩开她左边的裤脚。
伤口赫然在目。
“你忍一下，会有点痛——撑住，嗯？”
她已经感到太阳穴处隐隐作痛，后背开始冒冷汗：“……嗯，我能忍住。”
Olivia投来一个鼓励的微笑，低头拿食指沿伤口画了一个圈。
Elena头冒虚汗，Olivia的手指冰冷纾痛，接着伤口撕扯般剧烈疼痛起来。
“啊……呃……”她咬牙，感到像是什么虫子要破肌而出，“没事……我可以忍住……”
又一波痛意袭来，四肢百骸血透般，她咬住下唇，死死不让自己叫出来。
噗——
如释重负。Elena看到正前方被逼出来的黑色液体。
Olivia吁了口气，掏出干净的手帕包住伤口处：“我们先回去。毒已经不碍事了，不过我怕伤口不早点处理会感染——来，拉着我的手起来。”

“Elena！你这个丫头！”
从Jeremy的车里被Bonnie和Alaric扶出来，接到消息的Jenna冲出家门，当即嗔怪下去：“学什么不好！到树林里乱晃！”
那副气鼓鼓的模样，要不是女孩脚上还缠着纱布，她可能直接跳起来揍过去了。
“……对不起啊，Jenna……”Elena感动地抱住她，安抚地轻拍她的肩膀，“没事了，放心，放心。”
“以后不准乱跑！听到没有！”Jenna嘴上犀利，心早就软了，“这几天给我安顿点在家，嗯？”
“是是是，”她看到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约翰，心下一动，抱紧了Jenna，“我听话。”
“大家都进去吧，”Alaric显然也看到了约翰，对视之后转移目光，“别都围在外面，医生说她最好躺着。”
Jeremy和Bonnie一边一个扶着她进屋，那头，Jenna特意上前挽住Olivia的手：“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听说，你是第一个发现并处理好伤口的，不然后果不堪想象。”
“我也是做了该做的事，”Olivia显然不愿多谈，“还好以前的应急处理措施还记得。”
知道大概内情的Alaric别过脸不说话。
折腾了一下午外加半个晚上，她觉得累得不行。医生说伤口暂时不能沾水，她只能简单地擦擦脸便准备就寝。
夜风拂动窗帘，她从日记前抬起脸，Stefan已经抱住了她。
“别再吓我了好吗Elena？”他几乎将她摁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不要拿自己冒险，永远不要……你不开心不乐意，拿我出气发泄都没关系，都没关系的……”
她被他冰冷的泪灼到，浑身像被点燃反应一般回抱住他：“……对不起……我今天……对不起……”
可以这样快便释怀彼此。他的手指抚上她的眼角眉梢，亲吻过她的眼泪，她的鼻尖，她的嘴唇，她的锁骨，她的一切一切。言语就是这么无用，有时候比不过激烈的情爱合欢。
她在爱，他更在爱，用身体，用灵魂，用彼此的体温，绵绵无尽天荒地老。

“……结局不是幸福。”
她赞同地扯扯嘴角：“……他成为吸血鬼后，就彻底变了个人。以前那些吸引我的品质，准确的说是人类的品质，一点一点流失，直到最后完全不见。接着，我们开始争吵，几日几夜的那种，他埋怨我毁了他，我指责他堕落，谁都不原谅谁。最后，他被吸血鬼猎人杀了。”
故事说得很简单，他却能体会到其中的凌厉剧痛，还有她平淡语调下微微颤抖的伤疤。
“……原来，我们都一样。”
忽然想笑，纵声大笑的那种，分不清是为了悲还是喜，只想单纯纪念此刻此地，面前有一个拥有着类似伤口的人，可以一起坦坦面对，不用矫饰。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比你好一些，”她深呼吸了一下，“起码他死了，我不用再去和谁纠缠。”
“而我却放不下——你想说的是这个，对吧？”
她搁下杯子，拿右手支住半侧脑袋：“我知道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她看进他湛蓝色的眸子：“那种没有存在感一般的渺小微不足道的感觉，尤其是在想爱又不能爱的人面前。”
“嗯，”他苦笑地哼了声，“渺小的感觉啊……”
“对，那种难过，为自己的难过。不管对外表现得多么不在乎多么时过境迁，内心依然鳞伤处处，然后还要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自己一遍遍扪心，倒底是哪里不如对方了，为什么幸福的永远是别人，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看到你的好……”
她呵了口气，看着喝空的杯子：“……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找回自尊和自信，才一点点把那些记忆淡化模糊掉，才有了出走的气力。”
像是最漫长的涤洗，他意识到时，自己已经泪盈于眶。
“……呼……”他抬手揩去湿润的液体，抽抽鼻子清清嗓音，“所以，才有现在的你——告诉我，你的出走，你的难言之隐，就是这些？”
“差不多。”她起身给自己开了罐啤酒，“水能治愈别人的伤口，却不能治愈自己。好比我现在能安慰你，但永远安慰不了自己。”
“是吗，和你相比，我好像都没有悲戚的必要了。”
“我和她说了，Damon。”
“嗯？”
“今天下午在医院的时候，我告诉她，永远别想着成为吸血鬼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没错，我们能永生，但痛苦和刑罚也跟着伴随，除非彻底的死，否则没有解脱。”
她咽下一口黄色饮料，比出没事的微笑：“我今天说得太多了。”

他也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轻触她的：“敬这个世上最傻的两个失恋鬼。”
“彼此彼此。”她也不客气地碰杯，“见过无数傻瓜，没遇过比你更极品的。”
两人相视一下，无关风月，倒觉得苦中寻乐，酣畅淋漓。
“今后有什么打算？”
把一扎罐子喝干之后，他隐隐然欲醉的微醺，倒在客厅沙发上蜘蛛似的摊手摊脚。
“没什么具体的，”Olivia喝得也不少，“过一天算一天。低调做人，画画，乱晃。”
他眼神有些迷离：“……有想过回去吗？”
她莲花一般笑开：“……早就忘了家在哪里，亲人是谁，谈什么回去。”
“……总有有牵系的人吧，没有试着找找？”
“不想。”回答干脆利落。
“哦？”他倒不解了，“是怕见到不知说什么吗？”
“不，是因为我真的忘得差不多了。”她困倦地陷进他身边的沙发里，半是对他半是对自己，“真的，都不记得了。所以说啊，有个弟弟陪着真好，起码，他的存在就是你的证明。”
“证明？”
她是真的醉了：“……你是谁的证明。”
他还没想到说什么，肩膀一沉，她的发丝香气扑鼻而来。
“……酒量不好还和我比，你啊。”
她不动。
“Olivia？”
还是不动。
喂喂喂，不会睡着了吧。
“Olivia！”
他想推，她却忽然自己竖起来，在他愕然的注视下一言不发反方向倒去扑住抱枕，不再言语。
活脱脱一个酒品很烂嘴巴很大的脱线条女生，还醉得理直气壮。
这是什么气质。
他越是接近越是不了解，怎么可以上一秒如天使，下一秒便是人间没脑子的丫头——看看看，睡觉都不老实，长腿伸过来直接蹬到他，还不知愧疚。
他就这样看着她熟睡的玫瑰色面颊，没有察觉自己不由自主上扬的嘴角。

【第六章】
Damon刚把咖啡器的电源接上，就听到楼上延下的脚步声。
“哦，”Olivia抓着扶手才没失去平衡，“……我……昨晚……真的喝多了……”
他把咖啡豆倒入容器：“就一个女孩而言，那点分量是有些大了。”
“……可偏偏控制不了……啊~~~”宿醉带来隐隐的头疼，她捂着额头，“受不了自己了！酒量这个能练出来吗？”
“天生和后期，一半一半。”他张罗出两只咖啡杯，“要加什么吗？”
“清咖啡，谢谢。”她拨弄几下头发，往他这边来，“权当醒酒……嗷！！”
彭嗵闷响。Damon惊讶地摁停机器冲出来，发现她被客厅开启的橱柜上沿撞倒在地。
就像撞晕在玻璃前的猫。
你可以再雷一点吗？
他想帮忙，又憋不住爆笑，一中和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当即咳到肚疼差点也坐到地上。
Olivia雪雪呼痛起身，见他不但没来扶自己，还兀自笑出眼泪：“喂！至于这么没同情心嘛！上帝……干嘛要把感觉扩大这么多倍……酸甜苦辣就算了……疼~~~~”
他的咳嗽声渐小，过来伸手将她拉起：“看出来了，酒精是你的弱点。”
“……呃，嗯嗯，”她赤着脚很不淑女地爬上沙发，就势蜷缩，“有时候真希望自己的神经不要那么敏感……呼……”
“看来，要制服你，”他折回厨房继续煮咖啡，“拿不兑水的伏特加就可以了。”
“不准说出去！”终于退散了些，她仰脸深呼吸，跳起来到洗手间照镜子，“不然我的形象全毁了！”
“不会，不会，”他满口答应，这边褐色的液体溢出浓郁的苦涩香气，“不过除了酒精，没别的是你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