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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健康场所”的健康分析
□齐桓大帅

我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得罪人,最擅长的就是交朋友。进入机关工作以后,不仅继续拥有一大批平民化的朋友,而且还拥有了一小批不平民化的朋友,特别是那种身穿制服、戴大盖帽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要相互关心,特别是在对方有了难以克服的实际困难的时候。这不,就有这么一位制服朋友,在电话里跟我倾诉起他的苦恼来了。

朋友说,最近他所在的那个行业的最高权力部门,新出台了一个规定,其中有一条就是本行业人员一律不准涉足“不健康场所”。

闻听此言,我立即无条件地大声表示拥护和赞成。而且我还进一步认为,不仅是这位朋友所在的行业人员,就是其他行业的人员,比如领导干部队伍、政府机关工作人员队伍、离退休老干部队伍、企业职工队伍、学校老师队伍、祖国的花朵队伍等等,也都不能涉足“不健康场所”。

朋友说,你说得简单,问题是什么样的场所才是“不健康的场所”?万一不小心涉足了那种自己看起来挺健康,但实际上并不那么健康的场所怎么办?要是万一被抓个正着,那前途不就给毁了么?我说,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朋友说,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歌舞厅、桑拿室、发廊、电影院这类场所,因为这类场所内容易混进“不健康”的人,容易发生“不健康”的事情,所以也就可以认定都是“不健康的场所”,所以也就不能再涉足了。大不了,想唱歌了在家里吼上两声,想跳舞了在家里蹦哒蹦哒,想洗澡了在家里搓巴搓巴,想理发了自己拿把剪刀对着镜子咔嚓咔嚓,想看电影了租张盗版光盘回来,就得了。

朋友说,接下来想到的,就是公园、酒店、饭店这类场所,因为这类场所同样存在着混进“不健康”的人、发生“不健康”事情的可能性,所以也就可以认定都是“不健康的场所”,所以也就同样不能再涉足了。大不了,想逛公园了在家里阳台上转上一转,在外面想吃饭了买碗面条蹲在大街上稀里哗啦,就得了。

朋友说,他以后连小汽车也不敢坐了,因为已经有这方面的报道说,有的小汽车里也会混进“不健康”的人,也会发生“不健康”的事情,所以也可以认定是“不健康的场所”,所以也就不能再涉足了。大不了,想出门时不坐单位小车也不打的了,发扬红军长征精神开动两只脚丫子走路,就得了。

朋友说,他以后连单位领导的办公室也不敢进了,因为同样已经有这方面的报道说,有的不够廉洁的领导的办公室里也会混进“不健康”的人,也会发生“不健康”的事情,所以也可以认定是“不健康的场所”,所以也就不能再涉足了。大不了,有文件要向领导呈送时,从门底下塞进去或者从后窗户里扔进去,就得了。

朋友还想继续说,被我打断了:“慢着,别说了。你干脆辞职脱下那身制服,就得了。要不,你找根绳子自绝于人民,就得了。”朋友说:“你太不够朋友了,也不帮我想个办法!”我说:“对了,你们那个行业规定中,有没有说清如果有人涉足了‘不健康场所’,将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朋友说:“没有,一句也没提。”我说:“那不得了,你该干嘛干嘛吧,没事别来打搅我。”


78楼2006-06-01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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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那群高傲的鸭
    □--齐桓大帅

    小时候所住的山东老家,是个挺大的院子,院里种着很多树,树下有群很高傲的鸭子。

    我之所以说它们是群很高傲的鸭子,完全是有理由的。单从外形上看,它们就相当不同凡响。那时,全村每户人家都养着一群鸭子,但是很抱歉,那都是普通的、平凡的鸭子。把别人家长得最英俊的鸭子拿出来,跟我家模样最逊的鸭子相比较,也常常不是对手。

    足以表现我家鸭子的高傲的,绝不仅仅是外形。我家鸭子的风度和气质,同样也是别人家的鸭子比都比不上的。别人家的鸭子出得门来,一看就知道纯属贫民阶层,一副吃不饱饭的样子,走路从来不抬头,伸着长长的脖子,边走边在地上东瞅瞅西瞧瞧,指望着能发现个米粒儿什么的。

    别人家鸭子的这点儿可怜的愿望,往往是很难实现的,因为不论是胡同还是街道的地面上,根本就没有米粒儿可食。即便有那么三粒五粒的,甚至是被牛车轮子给碾压进泥土里只露个小脑袋瓜儿的,也早被过路的老头老太们给挖走了,拿回家洗干净放进锅里,可以明显地改善稀饭的粘稠程度,喝起来感觉就会更好一些。

    按说,老头老太大多眼神不好,可只要地上有米粒儿,刹那间就会变成火眼金睛。这样一来,别人家的鸭子们就只能那么一成不变地、寒酸无比地伸着脖子,一路寻觅着想象中的米粒儿,朝村外的小河走。

    而我家的鸭子,却没有一个是这么没出息的。对它们来讲,地上有没有米粒,有多少米粒,那是别人家鸭子的事,跟自己无关。之所以每天也会与别人家鸭子一起到村外小河里去一趟,那也只是本性里需要经常泡泡河水的缘故。就如同人类中的贵族阶层也下海,但那是消遣;而贫民阶层下海,则纯粹是为了谋生了。

    其实,要是拿我家跟别人家相比,根本没有什么差别。别人家的大人一天到晚面朝黄土背朝天,我家大人也得一天到晚面朝黄土背朝天;别人家的老头老太走路也跟鸭子似的总是不肯抬头,以便能从地上发现三粒五粒的米粒儿,我的外祖父母也没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别人家小孩子的身份跟别人家的大人一样是农民,而我家唯一的小孩子,也就是我,却是个吃商品粮的,而且是寄住在这里的。可惜的是,我那时的定量却根本不够吃,所以我端一次碗,就等于从外祖父母和舅舅、姨姨的口粮里挪用一点。

    那么,为什么我家这群鸭子却能够成为如此高傲的一个群体呢?关键还是靠我。因为那时候的我,有幸成为周围几条胡同里出了名的“弹弓神枪手”。只要不是坐在教室里,我的手里就总是提着一把自己做的弹弓,口袋里也总是满满地装着用黄泥团成然后又晒得干干的小弹丸。

    那时,我家唯一支持我打弹弓的,只有那群鸭子。只要我一回家,它们就会欢欣鼓舞地迎上前来,高奏一曲“欢迎小主人回家交响乐”,领头的鸭子还会在我那双露着脚大拇指的布鞋子上各点一下,以示接风和尊敬。接着,便是我走到哪里,它们就义无反顾地紧跟到哪里。

    鸭子们跟我可不是白跟的,因为它们知道,院子里那些树上停着的无数只麻雀中的很大一部分,马上就要被我的弹弓击中并落下地来,成为一顿富有营养的大餐了。说到这里,您可不要认为我是个破坏分子,我今天也是个头号环保主义者,一只鸟也不肯打的。可是那时,您是不知道,那麻雀太多了,虫子不够吃,整天跟人抢粮食,也算一害。

    闲话休叙。起初,不光我不知道鸭子会吃麻雀,鸭子们自己也不知道。刚开始,我打麻雀是为了给自己吃,因为一年到头吃不到几次肉,打只麻雀烧一烧,还是挺香且挺补人的。后来打得多了,我吃得有点恶心了,大人们又不肯帮我吃,我就只好剁碎了喂鸭子。

    没想到,正是这一喂,竟然成了把鸭子们塑造成高傲的贵族阶层的第一步。人类中的贵族,有空时会自个儿打打猎什么的,也是作为消遣。我家的这群鸭子,后来进化到这种程度了。每当我不在家时,它们就会自己捉活的麻雀吃。这事儿要不是我亲眼目睹,任我外祖母怎么跟我说,我都是不会相信的。可是,这种对别人来说千载难逢的奇迹,在我家逐渐不再是新闻了。

    我家院子里常常会晒草,晒干了做柴火烧。草晒完了收起来后,地上便会留下一大片草籽,接着便会引来黑压压的大群麻雀。每到此时,我家的鸭子们便会掺杂其间,摆出一副跟麻雀们和平共处的姿态。等时机成熟,便会有只鸭子突然发起攻击,一口叼住一只麻雀。等麻雀发现大事不好,已经来不及了。

    这群麻雀,当然会立即被吓跑,不敢回头。然而,立刻又会飞来新的一大群麻雀。于是。鸭子们再一次摆出跟麻雀们和平共处的姿态。当然,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又有一只贪吃的麻雀成为某只鸭子的腹中食物。不过,这样靠打猎毕竟太费时间,而且也填不饱肚子,更不可能轮到每只鸭子都能抓到一只麻雀。所以,鸭子们最盼望的,还是放学归来的我。

    总而言之,我家的鸭子们在不长的时间里,就都被我塑造成高傲的贵族阶层了。当然,真正的贵族阶层,都是知恩图报的。我家这群高傲鸭子对我家的回报,就是除了那只只有领导权而缺乏下蛋能力的公鸭以外,其他的母鸭个个都能做到每天下一只蛋。单凭这一点,就是别人家的鸭子完全不能望其项背的。

    更关键的是,我们家的高傲母鸭所下的蛋,个个都是双黄蛋。而只要是双黄蛋,在集市上卖出的价钱就比别人家的贫民鸭子所下的小小的单黄蛋要高得多。结果,我们家跟邻居们的关系也空前地变好了,因为常常都是人家到我们家来借油盐酱醋,而我们家却很少到别人家去借。所以,就连我的地位,也跟着鸭子们提高了许多。


    80楼2006-06-01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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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02: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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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我来到人民大学附近的那家大型商场,好不容易挑好礼物,交完款开发票时,忽然发现负责开发票的美眉有点问题。之所以说她有点问题,一不是因为她皮肤不是很白,二不是因为她个头不是很高,三不是因为她身材不是很瘦,而是因为她显然情绪上有点不大对头。

      结果,我又恢复那副德性了,觉得自己应当站出来想办法帮她建立一点好心情了。况且,此位美眉天生条件虽不是一流,但却气质颇佳,风度上乘,就更是令我感到大有英雄救美之必要了。

      于是,我就开动脑筋,大想其招,却想来想去想不出高招,只能干瞪眼看着该美眉眉头紧皱,满脸怒容。这样一来,我就更着急了。显然,不知是谁惹到该美眉了,让她生气了。而眼下天色已晚,商场快要关门了。要是到关门之前她还是未能恢复好心情,那她岂不是要生一晚上的气了?那她不是要睡不好觉了?

      不成,还是得想办法。好在我还不算笨,终于找到机会了,办法也有了。当该美眉拿圆珠笔写我的发票时,我摆出一副比较钦佩的笑容,对该美眉说:“哟,真看不出来,你这手字写得可真不错,难得难得。”好了,目的达到了,因为我话音刚落,美眉就抬起头来了,而且她看我的时候,两眉间的疙瘩已经不见了。眼神儿也亮起来了。要知道,在我前面排队的十几名顾客,可都没能够让这位美眉抬过头啊。

      发票开好了,该走了,但我认为还不够,于是又对该美眉加了一句:“祝你晚上好心情!”这回可不得了了,该美眉一下子绽放出十分灿烂且颇为迷人的笑容来了。我已经推开玻璃门且已经探出去半个身子了,还听到该美眉起身回头冲我答了一句:“谢谢,也祝你好心情!”嗬嗬,谁能说我这回的好色好得不是地方?至少,该美眉不会把坏心情带回家里、带进梦中了。

      其实,根据我个人的体会,像这样偶尔地、科学地、合理地、文明地、讲究方式方法地好点色,不仅是对国家和社会有好处、对那些不认识的美眉们有好处,而且对我个人的成长进步也都有好处。

      单说我上大学时跟我那个女同学也就是我家现在的最高领导的恋爱史,就足以证明我这个观点了。如果不是我有此副德性,我也就不会把她筛选为终极目标;如果不是有了这个终极目标,我也就不会想尽一切办法、利用一切途径,来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展示自己的各种才能;如果没有这种提高和展示的积极性,我也就不会拿到这么多的稿费单、领到这么多的证书;如果没有这些足够多的荣誉,我也就不会在找工作时如此顺利而且到目前还算是发展得比较顺利……

      总而言之,身为凡人,有点俗念,倒也不是件坏事啊!


      83楼2006-06-01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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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导流行练书法
        □齐桓大帅

        我们这个国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如果硬要说什么缺人,那就是什么人都缺,就是不缺领导。不论您在什么地方,不论您从事什么职业,难免都离不开领导们的坚强有力的领导。

        人多了,就容易出问题;领导多了,也容易出问题。不过领导毕竟是领导而不是普通级别的人,所以领导们出的问题也总是跟普通级别的人有着莫大的区别。比如,普通级别的人出的问题,不大容易引起领导们的重视;而领导们出的问题,就容易引起普通级别的人的广泛关注。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单位的两个领导就出问题了。这个问题,原本是普通级别的人也爱出的,但如今却是只有领导们才有资格出了。这个问题,就是两个领导忽然之间都练起书法来了。

        为什么说目前这个练书法的问题只有领导才能出呢?因为目前是信息时代了,普通级别的人都成了熟练掌握计算机技术的马仔了,就连情书也用伊妹儿作载体了,过去上班时的签到也成了打卡了,更何况身为普通级别的人就连在文件上签名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写字的基本功能和欲望就几乎完全丧失掉了。

        而领导们就不是这个层次了。身为领导,是用不着拿计算机打字或设计什么图案的,顶多在开会时经常提醒普通级别的下属们“注意在操作计算机时戴好口罩以免染上计算机病毒”就可以了。于是,写字就成了领导的专利了,通过练练书法提高写字艺术水平也就成了领导的一点可以理解的小小爱好了。

        从这个角度分析,随随便便地把领导练书法上升到“问题”的高度,似乎有些不尊重领导。但是,考虑到这回是两个领导同时练起书法来了,这就把事情弄得有些复杂化了。事情一复杂,也就上升到问题的高度了。

        说它复杂,复杂在这两个领导的职务级别一模一样地高,年龄也一模一样地高,高到都快到了本级职务的最高年限了,而他们如果再朝上走的话又只有一个职位。这样一来,当然就变得复杂了,就不可避免地引起普通级别的人的广泛关注了。

        自古以来,领导们心里在想些什么,普通级别的人是无从知晓的。这回也一样,普通级别的人们照样也搞不清楚,这两个领导为啥不约而同地都练起书法来了。但搞不清楚不等于不去搞搞清楚,所以普通级别的人们就都忙着猜测起来了。

        以往,对于哪个领导将上去、哪个领导将下去这种事关单位长远建设与发展的重大问题,结论是不难得出的,普通级别的人虽然级别普通,但由于跟领导们朝夕相处,也是不难猜出来最终谁会上谁会下的。

        比如,上回有三个领导竞争一个职位,最后竞争得胜的,就是普通级别的人事先看准了的。因为后来没有得胜的两位领导明显地开始提前打蔫了,开始加强钓鱼基本功的练习了。而最后得胜的那位领导,却正好相反,越来越忙于下到所属各办公室问寒问暖,越来越显得容光焕发、笑容满面,所以谁上谁下就提前一目了然了。

        可是这回,问题却真正地复杂了。因为这两个领导,不光职务相同、年龄相同,而且还学历相同、资历相同。如今,又多了一个写字本领相同,提高写字艺术的愿望之强烈也相同。还有,他们下到所属各办公室问寒问暖的频率也相同。结果,就把我们这些普通级别的人给弄晕了,虽然一直在忙于搞搞清楚,却始终都没有搞清楚。

        需要说明的是,展现在这两个领导前面的那个职位,级别可是相当高的,有可能经常性地进行一些视察工作的,当然也就有可能经常性地应下属单位的强烈要求题题词、留留字什么的。所以,练好书法是担任这个职务所必需的。如果是一笔臭字,总会让人背后笑话的,是不利于树立良好形象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些个普通级别的人可真正地犯难了。事情是明摆着的,过去在一个领导将升、一个领导将退的情况下,确定往哪条战壕里站是很容易的。可是这回,却不大好办了。

        于是,当每天上班在走廊里碰到两个领导时,我们就只好努力地、确保不差分毫地装出一模一样的笑容;当两个领导分别在会上作了重要讲话时,我们只好努力地、确保不差分毫地拍出一样多的掌声;当两个领导有事找我们所以在门口喊我们的名字时,我们只好努力地、不差分毫地用一样响的声音回答;当两个领导把他们写出的行书、草书还有楷书小页拿到我们各个办公室来展示时,我们只好努力地、不差分毫地将其一齐压到玻璃板下面。据说,有的同事还动用了尺子。

        终于有一天,我们熬出来了,两个领导忽然都不再练书法了,因为上级党委的文件来了。来的还不光是文件,还有一个比那两个领导都年轻的一位我们都不认识的领导,那个更高的职位由这位年轻领导担任了。

        刚刚把书法练得像回事儿的那两个领导,都退休了。


        86楼2006-06-01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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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冤的小猫

          那年春天,我还是一个在山东大平原上“摸爬滚打”的顽小童。一天,跟着生产队的几百号人一起下地劳动,平整耕地。说是劳动,当然只是大人在干,小孩子们都在疯跑。除非是收割季节,小孩子们才会跟着实实在在地干活。

          这天,我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临近收工时,田间突然蹦起一只小小的野兔。几百号人立即行动起来,喊的喊,叫的叫,追的追,全体参与到对小野兔的围追堵截之中。

          只消半个小时左右,可怜的小野兔便没了力气,跑不动了。幸运的是,它最后那几步,正好跑到我跟前,我便一个虎跃,将它扑在手中。大人们一见野兔被擒,便继续干活。这是我们山东乡下的传统,即大家一起追兔子,最后落到谁手里就是谁的。

          如果是一只大野兔,倒还罢了,可这回抓住的是一个胖乎乎、圆鼓鼓的野兔宝宝,实在是太可爱了。尽管我们那时候长时间吃不到肉,但不论是谁,也不会忍心把这只小兔宝宝拿去煮了吃的。

          于是,我就做了一只精致的小笼子,把这只野兔宝宝养了起来。起初,小野兔不肯吃草,一个劲儿地发抖。养了好几天,才慢慢适应了新的环境,开始吃草了。

          平时,我早上上学前,都要给兔宝宝的笼子里放上足够的鲜草;放学后,头一件事不再是自个儿找干粮吃,而是先给兔宝宝打扫卫生;夜里头,总是把兔宝宝放在坑头,逗弄一阵,才会安心地睡着。

          我不在家的时候,总是把兔宝宝挂在窗户的最上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我在养兔宝宝之前所养的那只宠物——小猫,去伤害野兔宝宝。我知道,小猫本来也是食肉动物,但在我们家,却没有什么鱼肉给它吃,所以它一见到兔宝宝,必定会伤害它、吃掉它。事实上,自从兔宝宝进家以来,小猫一直在紧盯着它。

          没想到,由于我的大意,兔宝宝最终还是遭了毒手。那天放学后,我照例直奔窗台。然而,眼前的惨像却令我一下子呆住了。上学前,正好有几个小伙伴来催我快点走,竟然忘了将兔宝宝挂起来。

          结果,兔宝宝被残忍地吃掉了。用芦苇编的小笼子,已经被扯破,翻倒在地,上面染着红红的血迹,周围还留着几片兔宝宝的毛皮……

          气恼之下,我立即开始寻找那只闯了祸的小猫,结果在院墙的一处角落里找到了,它正在那里晒太阳。一见我过来,像往常那样欢快地叫着,冲我扑来,希望我能给它点吃的。

          然而,我给它的不是吃的,而是痛击。我二话不说,一脚将小猫踢回到墙角,痛得它半天翻不过身来。接着,我又拿起一根木棒,冲小猫狠狠地打去……

          小猫终于明白我是认真的,瘸着腿,痛苦地哀叫着,离开了我们家,到了屋后,跳进小河,艰难地游到对岸,逃进了庄稼地。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这只小猫。看着它钻进庄稼地的那一刻,我仍在恨恨想,便宜了你!

          没想到,我错了,我错怪可怜的小猫了。

          一个多月后,家里大人翻晒院子里的一个大草垛,意外地从里面翻出来一窝黄鼠狼。黄鼠狼携家带口地逃走了,窝里留下一堆小动物的骨头,多数是鸡的。但其中有一副残骸,一看就知道是那只兔宝宝的……


          87楼2006-06-01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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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鼾声的日子

            当年在山东那家工厂打工时,跟我同屋住的不是我这样的毛头小伙儿,而是两位四十来岁的临时工。说是临时工,其实在厂里工作的年头比我们这些所谓的正式工还要长,已经算得上是元老级了。

            在厂里,临时工是让人同情的一个群体。他们工资没有正式工拿得多,出的力却远远超出正式工,凡是那些正式工不愿干的拉煤、烧炉等脏活累活,几乎全都是由他们来干。

            临时工与正式工的根本不同,不在工种,而在身份。正式工都是工人,城镇户口,只要上完八个小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而临时工却都是农村来的,下了厂里的班,还要回家种好自己的田地。

            临时工们干活从不偷懒,从不偷拿厂里的公物,也几乎从不跟正式工们吵架顶嘴,除非遭到不懂事的小青工的欺负。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被辞退,再找一份这样的工作就难了。而家里那点土地,除了保证一家人的口粮之外,是刨不出几个钱来的。

            跟我同屋住的两位,正是属于这个既令人同情、又受人尊敬的群体的。一位是张师傅,一位是王师傅。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二十来年了,但当年他们两位对我这个只有十多岁、胡须还没长全的小青工的关照,却令我至今难以忘怀。

            张师傅和王师傅都没有多少文化,所识的字,也就能够保证看懂几本通俗小说而已。而且,他们身上也有着其他临时工所共有的一些不大讨人喜欢的特点。

            比如,他们不是很讲卫生,身上总是带着一种浓浓的汗味;对高度白酒有着特殊的爱好,甚至连花生米都不要,就可以整瓶整瓶地对着干;打起“够级”扑克牌来,总是大呼小叫,昼夜不息。

            但是,他们却从不允许我也参加到这类无聊的活动中去,而是一有机会就对我说:“小老弟,你跟我们不一样,你跟那些没出息的城里小青工也不一样。你就好好练你的书法,学你的美术,写你的文章,打你的拳,唱你的歌……”

            结果,我身为山东大汉,却至今也不会大杯喝白酒,连山东普遍流行的扑克牌“够级”是怎么个打法都不知道。但是,我却仅用两年便成为全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年度“十大生产标兵”之一,再过一年又成为当时全市唯一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团委书记。

            后来,当我所爱的姑娘在其父母压迫下即将与别的男人结婚,我不得不下决心离开家乡到外地谋生时,全厂甚至全市认识我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大家都来劝阻。市团委领导和市群众艺术馆的领导也听说了,专门派人前来做我的工作:“你是我们市青年舞台上的一颗明星啊,将来到市里来工作是指日可待的,干嘛要走呢?”

            在这些好心的人群中,同样想极力劝阻却始终一言不发,而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的,只有跟我同屋的张师傅和王师傅。因为,虽然我从未对他们明说过我要离开家乡的真正原因,但他们对我正在经受的痛苦,比谁都清楚,甚至比我的父母更清楚。

            只有他们最清楚,那个姑娘是如何与我作了最后诀别;只有他们最清楚,我在夜里暗暗地流了多少泪水,发出了多少声沉重的叹息;只有他们最清楚,我用了多长的时间,才烧完了那些小山一样的情书;只有他们最清楚,我一连多少天一口饭也不想吃,一口水都不想喝……

            所以,他们两位从未像其他好心人那样,劝我不要舍弃眼下的成功和荣誉,更不要走上背井离乡之路。他们只是在我最后向他们告别时,才郑重地向我祝福,并反复地叮嘱我:“小老弟,将来不论干事业干到什么程度,都不要忘了我们,不要嫌弃我们这样的大老粗……”

            张师傅,王师傅,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们呢?直到今天,我还是那么深深地迷恋着你们俩那如同打雷一样的鼾声啊!当初,我刚刚住进那个小屋时,曾经对你们的鼾声深恶痛绝,因为那鼾声几乎把窗玻璃都要震破了。

            可是到了后来,我一天听不到你们的鼾声,就连觉都睡不好了。我知道,你们不可能不打鼾,因为你们仅是在家种田的劳动,就已经令你们疲惫不堪;而在厂里上班时所干的拉煤的工作,又远比种田更为残酷。

            奇怪的是,他们如此之累,却总能到点就醒;我从来没有累到打鼾的程度,却总得等他们推我、喊我,我才能爬起来去上夜班。为此,他们总是这样嘲笑我:“小老弟,你不能跟我们比啊,你还在长身体哪!哈哈!”……

            没有鼾声的日子,已经过了二十来年了。但是,我却始终没有对此感到习惯。直到今天,我有时还在睡梦中猛然惊醒,因为我似乎突然又觉得张师傅和王师傅的鼾声停下来了,接着便必然是他们用饭盒拍着我的脸并对我大声呼喊:“小老弟,起来上夜班啦!再睡就赶不上夜餐了!”


            90楼2006-06-01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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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嗝儿


              大家都说,刘处长是个难得的、开明的领导。事实确实如此,刘处长领导这个处的几年,是全处上下最团结、风气最端正、战斗力最强的几年。

              所以,当刘处长不慎打起嗝来的时候,全处的同志都十分关切,发自内心地关切。这种关切,不仅出于对刘处长的深厚感情,也出于对处里工作和建设的关心。

              这是因为,刘处长的嗝已经打了好几天了,不仅严重影响到了他自己的吃饭、喝水、睡觉等日常生活,还同样严重地影响到了主持处里会议、作大会报告、向上级汇报工作、听取基层汇报等重要场合下应有的严肃性。

              刘处长很着急,大家也都很着急。为治好刘处长的嗝,大家确实也想了不少办法,有些同志还积极参与到对刘处长的治疗中来。包括从后面猛拍一掌、帮他按摩腹部、教他练习调节气息等等。

              但遗憾的是,这些凝聚着全处同志热情与关心的办法,全都不管用。刘处长照旧那么“嗝、嗝”个不停,非常规律地每隔10来秒钟就来一下。

              大家的担心越来越严重了,因为刘处长马上就要面临升迁与否的关键时刻,上级组织部马上就要来人考察刘处长的政绩。刘处长跟大家都不错,他上去了,大家都将跟着沾光;他下去了,大家也都没什么好处。刘处长做事总是想着大家,这是无数事实已经证明了的。

              要是让刘处长在上级来人考察时“嗝”啊“嗝”的,成何体统?万一因此影响到刘处长的晋升,那可就太划不来了。因此,全处同志背着刘处长,连续开了几次会议进行专题研究。

              一天,刘处长上班晚了一阵。刚到办公室,处里同志就向他报告:“处长,今天一早市委组织部就来电话了,说是请您一到,马上赶到招待所三楼会议室去,说是要谈话。”刘处长说:“噢,嗝,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嗝。”

              来到招待所三楼会议室,刘处长发现是两个不认识的同志。根据两人的自我介绍,他们都是省上下派锻炼的干部。刘处长感到奇怪的是,气氛好象有些严肃,不像是那种即将提升自己前的例行谈话的味道。

              谈话开始了。两人中稍微年长的一位说:“请你把手机、传呼机交给我们。”刘处长一愣:“嗝,什么?”对方继续说:“今天请你来,是请你在这个规定的时间地点,向组织上说明规定的问题。”

              这不就是那令人胆寒的“双规”吗!?顿时,刘处长满头冷汗如雨而下,张大着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一分钟,两分钟……整整五分钟过去了,刘处长仍然一声都没吭出来。

              “成功啦!”忽然间,从卫生间里涌出来一大堆人,都是刘处长的手下……


              91楼2006-06-01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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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狙击老鼠

                看了红袖的帖子,感动之余,回忆起我过去跟老鼠作战的日子来了。

                我的父母,原本都是农民户口,但因为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都当了老师,后来父亲又成了工人,所以他们从我未出生的时候起,就都变成拥有“城镇户口”的国家干部了,当时叫做“非农业人口”。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家直到我进工厂打工时,还是住在乡下的老屋里的。这些老屋,都比我的岁数要大得多,而且都是土坯垒成的,到处都是墙洞与宽缝。这些洞与缝,也就成了老鼠们的乐园。

                对老鼠这种家伙,所有的人都很烦,可谓不胜其扰。我童年的记忆中,也曾有过无数跟老鼠们作战的场景,但却几乎没有胜利的记录。比如,我曾经设计过很多种陷阱和机关,使用过很多个老鼠夹子,但不知为什么,老鼠们总是比我聪明得多。我的收获,也就是拿一个用五块砖头做成的机关,砸断过一只大老鼠的尾巴,再就是用老鼠夹子夹住过一只刚出窝不久的小老鼠。

                真正的胜利,是在进工厂打工有了收入之后。记得我第一次领到资金,就买了一支价值六十五块二的高压气枪,为此还狠挨了父母的一顿批评,因为我当时的工资每月也才三十块零六毛。

                买到气枪的头一天晚上,我就开始用它来打老鼠了。正好那几天晚上每到熄灯后,总有一只执着的老鼠,在不知疲倦地啃我跟弟弟们住的屋子的房门,已经快要啃透了。由于这小子啃的动静太大,吵得我们睡不成,出去抓时又总也抓不到,所以气得要命。

                有了气枪,情况就不一样了。这天晚上,我跟弟弟们设计了一个骗局,就是在屋子正中央摆上加了香油的馒头干,而且是烤得焦黄的,这样就能确保老鼠一啃我们就能听到。

                然后,我们将两扇房门插牢一边,另一边虚开一条缝,门把手上拴条细绳,穿过插牢了的门的把手,再牵到床上,握到手中。手里握着的,还有电灯的开关绳。最后,我们把气枪压好子弹,摆在枕头边上,开始静等老鼠啃门。

                没想到,那只老鼠显然是等在外面的,因为我们刚刚熄灯,就听到馒头块发出了被啃咬的声音。于是,我们一拉绳子,门“咣”地一声关牢了。再拉开电灯,正看到那只受惊的硕大老鼠冲到门边,一头撞到了门板上。

                老鼠可能很奇怪为什么门刚刚还是开着的,现在怎么给关上了,所以愣了一下,接着便沿着墙根在屋子里乱窜,试图找到一个洞洞钻进去,可惜转了五六圈也没找到,因为我们早已采取过措施,坚壁清野了。

                老鼠没辙了,只好又回到门边的墙角处,钻在了扫帚后面。这时,我操起气枪,开始瞄准。果然,没过半分钟,老鼠沉不住气了,开始从扫帚后面露出小脑袋,偷偷观望。

                “啪!”枪响了,只见老鼠的前半个嘴巴一下子给崩飞了。老鼠怪叫一声,一个筋斗跳了出来,又开始在屋子里飞速乱窜。窜了一阵,体力不支了,停在屋子中央,把只剩半个的嘴巴拱在地上,满地乱转。这时,我又从从容容地开了第二枪,一下子把这只老鼠打了个对穿,给报销了。

                后来,我拿气枪打老鼠到了上瘾的程度,经验也越来越丰富。我母亲在院子里开了个小菜园,经常被老鼠啃得乱七八糟。于是,我每天晚上都出来几次,左手平举一个大号手电筒,右手握着枪,把枪管架在手电上,悄悄来到菜园子边上,突然打开手电,朝里边照。

                老鼠被照到后,总会被强光弄得呆上一秒来钟。这就足够了,枪一响,它也就只剩下翻倒在地作垂死挣扎的份儿了。不过,有时也有没打中要害的时候。这时,老鼠就会拖着受伤的身子,向墙根处的洞里逃命。

                即便如此,老鼠最终也活不过当晚,因为我总会开着手电、端着枪在后面追,一直追到它的洞门口。洞内无一例外地有个拐弯,而老鼠也总是无一例外地先进了拐弯,过一会儿就会掉过头来,从那个拐弯处探头向外查看动静,当然迎来的只能是宣判它死刑的最后一颗子弹。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也算是个真正的“狙击手”了。所谓“狙击”,就是偷偷地打击的意思。后来,这只为我狙击老鼠立下汗马功劳的气枪,被当地派出所给收走了。说是保管,还发了枪证,但枪却再也见不到了。


                93楼2006-06-01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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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01:5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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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我就是活雷锋
                  □--齐桓大帅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学习雷锋好榜样不需要太多的惊天动地式的壮举,而是只要注意做好小事且坚持不懈即可,可我真的没有想到就在我住的这个楼房的这个单元里,十分荣幸地碰到了新近搬来住在三楼的一家子好心的邻居,是他们给我提供了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让我做小好做好事从而成长为活雷锋的大好机会。

                  事情是从刚刚过去的那个春节七天长假开始的。假期结束后,我跟我家夫人从外地回来了,上到三楼,就惊喜地发现了一种跟往常大不一样的变化。因为过去从这里上上下下无数次,能够看到的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水泥地。可是这回却不同,三楼拐弯处居然铺满了红红黄黄的、厚厚实实的花地毯。

                  准确地说,其实不是地毯,是鞭炮的碎屑。鉴于三楼这家邻居的防盗门上还清清楚楚地留着黑黑的印子,我一下子就断定这挂足有五千响的鞭炮就是他家放的。顿时,我开始思绪万千了,我有点明白三楼这家邻居的苦心了。事情是明白着的。他家在寻找雷锋,那种甘做无名英雄的活雷锋。

                  在这个时候,谁来打扫掉这些碎屑,谁就是当之无愧的活雷锋。为此,他家是冒了不小的风险的,是带着很大的勇气的。这是因为,我们这个单位一概不允许在家属院里放鞭炮,更不允许在楼道里放鞭炮。而其他的邻居家里都有很小很小的小孩子,因而同样也不欢迎在楼道里放鞭炮。

                  所以我断定,他家在寻找活雷锋。得出这个结论后,我有点激动了。接着,我立即从家里拿来扫帚、簸箕,忍受着呛鼻的灰尘,把铺满一地的鞭炮碎屑全部打扫干净了。活干完了,我更激动了,因为楼上楼下住着这么多人,只有我明白了三楼这家邻居的良苦用心,而且付诸实际行动了。

                  显然,这家邻居在培养造就新形势下的无名英雄式的活雷锋方面,决心是很大的,行动是坚持不懈的。您看,到了第二天早上,我起来跑步,刚下到三楼,就看这家邻居的最新举措了。这个举措,就是他家又在窄窄的楼道里摆放了一个割破了的包冰箱用的大纸箱子,还有几大块泡沫塑料,外带一大堆打碎了的泡沫塑料块。之所以能够一下子断定是他家摆出来的,是因为他家的防盗门里还残留着两块泡沫碎块。

                  当然,人家能够存有这样一番苦心,我也是不能落后的。经过三次艰苦的上上下下之、出出进进之后,楼道里又重新变得干干净净了。那些被这家邻居用来考验我、锻炼我的碎物,已经全部被我搬运到楼下外面五百多米处的垃圾箱里了。

                  这时,我更加感激这家邻居了。因为当我搬运完毕之后,我发现我这天早上的运动量已经足够了,不必再费心费力地跑到外面去锻炼了,我的汗已经出够了,粗气也喘够了。所以,我就高高兴兴地踩着被我打扫干净的楼道回家了。

                  从这以后的半个多月里,我又连续不断地接受了三楼这家邻居的多次考验。根据我脑海中的不完全的统计,我一共往楼外的垃圾箱里搬运过一个断了把柄的旧拖把,两只打碎了的菜盘子,三副鲤鱼或草鱼的骨头架子,十多个苹果核和香蕉皮,一张碎成一百多块的书桌上铺的那种厚玻璃板,七本写满了字的小学生的作业本,最后还有五十多个烟头。

                  我承认,正是在朝楼下搬运这些杂物的过程中,我越来越觉得我自己就是一个当代的新形势下的活着的雷锋了。我已经下定了这样一个决心,那就是不论这家邻居给我安排什么样的考验,我都要坚决地接受。果然,天如人愿,更大的考验很快便到来了。

                  大约一周前的一个早晨吧,我照例下楼晨练。刚下到三楼,就发现了这个更大的考验的存在,那就是三楼这家邻居的上小学的小儿子,一个基本不穿干净衣服的小家伙,正背着书包,站在自己家的门外,大明大放地对着雪白的墙壁撒尿。

                  刹那间,我的激动达到了顶点。我知道,这又是这家邻居给我提供的一次全新的成为活雷锋的大好机遇。事情同样是明摆着的,他家明明有卫生间,为什么不让儿子使用呢?既然不让儿子使用,就说明已经不要这个儿子了;既然不要,那就说明这个儿子本身就如同过去那些碎盘子、碎玻璃、鱼骨头、香蕉皮一样,是赶出来的了,是准备让我这个活雷锋替他们扔掉的了。

                  于是,我没等这个小家伙提上裤子,就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将他提在半空中,并一直提到了楼下。然后,我以当年在大学田径运动会上扔铁饼得冠军时的标准动作,将这个并不是很沉重的小家伙扔到了楼外的草地上。

                  扔完了,我很得意,因为我又经受住了一次严峻的考验,我再一次为我活雷锋的形象加了一次分。得意之中,我拍拍手,晨练去了。

                  当我晨练结束,回到这个单元的楼下时,发现情况有点不同了,三楼那个邻居家的男主人,正领着被我扔掉的小家伙,在楼门口站着不动。显然,他们是在等我的,因为一看到我走来,就迎上来了。这时,天光已经大亮了,我能够看清邻居男主人的表情了。

                  当然,这个表情是非常严肃的。对此我很理解,人家给我提供了那么多的学雷锋的好机会,充分表明了人家的心胸有多么宽广,思考有多么周密。如果这会儿对我摆出一副笑脸,那不就成了准备表扬我了吗?而这种表扬,是不利于培养造就一个无名英雄式的活雷锋的;而越是不表扬,就越是有利于考验一个人究竟是不是活雷锋。

                  三楼邻居的男主人带着小家伙迎过来了。面对这个长时间暗中帮助我成长为活雷锋的平时难遇的大好人,我一时有点紧张了。我一紧张就会收腹吸气,没想到这一吸气,原本缠在腰里的那条九节鞭,就“哗啦”一声掉了下来,砸在水泥地上了。

                  这个“哗啦”一声,“哗啦”得非常响亮。因为我这条伴随了我十多年的九节鞭,可不是电视上那种细得跟铁丝一样的表演用的小九节鞭,而是一条粗如手指的实战型的九节鞭,所以它很沉,砸在水泥地上就很响。

                  对此我很不好意思,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会练这个。所以,我赶紧把九节鞭抓起来,藏到背后。但是很遗憾,三楼的男主人显然已经看到了。但是,显然人家毕竟是个有志于培养造就活雷锋的大好人,因为人家在沉默了十多秒钟之后,什么也没说,就送小家伙上学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此以后,三楼这家人就再也不肯给我提供学雷锋的好机会了。在他家的门口,我什么也找不到了。


                  94楼2006-06-01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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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棵大白菜的深情回忆

                    我叫大白菜。我不光名字叫做大白菜,我本身就是一棵大白菜,是典型的生在北方、长在北方的那种身材挺拔结实、模样够靓够酷的大白菜。

                    所以,当我在那个历史性的周末,悠闲地躺在菜市场的那个离马路最近的长条桌上,猛然间见到那个一眼看去同样是个北方人的人走过来时,我心中便一下子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共鸣。

                    我当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我只能称呼他为“那个人”。我在刹那间便深深地预感到,在我这一生的最后阶段里,我注定了要跟“那个人”结下不解之缘,注定了要跟他发生一段不同凡响的故事。

                    我激动地盼望着“那个人”能够发现我,并选中我。我至今还感激上苍对我的关怀与恩赐,因为“那个人”果然如我所愿,毫不犹豫地冲我所在的这个摊位走了过来,又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将我捧了起来。

                    “那个人”确实与我所厌恶的那种俗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他显然非常沉稳,在整个过程中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甩,一个多余的手势都没做,而是到了最后,才轻轻地向原本拥有我的菜贩子吐出三个字:“多少钱?”

                    够酷。如果“那个人”像菜市场上常见的那些大妈大嫂一样反反复复问价、砍价、盯秤,那他将立即摧毁他刚刚在我心中确立的对他的美好的第一印象。但他没有,所以我认为他够酷。

                    然而,“那个人”的酷显然还不只如此,他还有更酷的表现,因为他交完钱之后,便立即骑上车子冲出人群远远离去,再没回头,一次都没有。

                    这就充分表明,他确实已经感受到了我从心灵深处对他发出的呼唤,他确信我能够坚守气节,在这里等到跟他再次会面的那一天,而不会背叛他。

                    我知道,“那个人”这样做一定有着充足的理由,他一定是在考验我。既然如此,我决定向他看齐,像他那样沉稳地、冷静地处理这件事。

                    首先,我向菜贩子正式提交申请,请他准许我在这个长条桌上多停留一天。菜贩子不愧为加入大不了踢偶新形势下的菜贩子,他非常通情达理,立即批准了我的申请。

                    到了第二天,“那个人”依然没有回来找我。于是,菜贩子又非常大度地延长了我的居留暂住期限,并连续延长了整整一周。

                    我很感激这位菜贩子,他不光允许我每天在他的长条桌上占据显眼位置,到了晚上还把我带回他自己家中,给我提供足够的饮水,使我得以继续保持必要的风度和外形。

                    又一个周末到来了,“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找我。我开始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我认为已经到了必须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时候了,否则我将彻底失去“那个人”对我的信任,因为我已经认识到,他不是要我原地等待,而是要我独立自主地找到他的家,与他团聚。

                    我后来才知道,“那个人”此时不在单位,与他的夫人一起到外地出差去了。如果我当时就知道这一点,我会继续请求菜贩子允许我在此停留。但是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我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寻找“那个人”的路程。

                    我请求菜贩子将我交给了“那个人”所在单位的一名同事的老母亲。我很幸运,因为这位老母亲同样不愧为一名加入大不了踢偶新形势下的老母亲,她郑重地把我请进了她家的冰箱,而没有以那种贪小便宜的小市民心态,将我切碎、炒熟并吃下肚去。

                    我在这位老母亲的冰箱里住了整整一周,直到我再次认为必须要进一步主动采取向“那个人”靠拢的行动。于是,我又请求这位可敬的老母亲,将我转交给了“那个人”所在单位的一位领导干部。

                    我在这位领导干部的阳台上又住了整整两周。在这里,我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但我却始终没有向命运低头。尽管由于强烈的风吹日晒尘打,我的皮肤已经基本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我的脸上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皱纹,但我终于挺过来了。我还活着,这就足以向“那个人”证明一切。

                    要不是“那个人”的夫人先行回来,我恐怕还要在这位领导的阳台上继续经受那种前所未有的考验。但是,这一切终于都结束了,我终于如愿以偿,来到了“那个人”的家中。虽然没有见到他本人,但我知道我的心血没有白费。

                    我为这一时刻的到来喜极而泣。请不要说我没出息、不够酷。不,我不是那种普通的大白菜。我只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要知道,我的体重已只剩原来的十分之一还不到,我体内的水分也已经基本丧失殆尽。

                    但我的心还在顽强地跳动。“那个人”的夫人显然也感受到了我的这种跳动。她不愧为“那个人”的夫人。短短几分钟过后,我就在她的帮助下,彻底完成了脱胎换骨的工作,摆脱了其他大白菜难以摆脱的那种被切碎、炒熟并被吃掉的命运。

                    我不再是一棵大白菜了。我变成了一棵玉立于白瓷小盆之中、滋养于一汪清水之内,看上去非常秀气可爱,普通花市上根本见不到、买不着的盆景。

                    我在“那个人”的客厅里,与“那个人”没花钱弄来的那盆君子兰站在一起,尽情地展示着我全新的英姿和勃勃的生机。我仍在等待着“那个人”的归来,只有我知道他的一片苦心。如果不是他在那个最初的周末就决定考验我,我仍将逃脱不了那种被切碎、炒熟并被吃掉的命运。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叫齐桓大帅。


                    95楼2006-06-01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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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流星永不陨落
                      □齐桓大帅

                      本来,总以为自己年逾三旬,论起来应当是容易动情的少男少女们的大叔辈人物了。作为一个崇尚武力的山东大汉,能让我痴迷不悟、百看不厌的影视片,也只剩下老瓦主演的那部《终结者2》。

                      所以,当我一夜之间突如其来地、彻头彻尾地被《流星花园》所深深打动时,就连我自己也感到吃惊了。

                      最初,我并不知道《流星花园》是部什么样的电视剧。依我的性格,凡是流行的东西,我是一律不碰的。正因为如此,当我在网上看到网友们因痛骂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而说出“何不请F4过来”的话时,我完全不知道F4是怎么回事。

                      但是,我绝对没有想到,当我被我的夫人逼着坐下来看这部《流星花园》时,我竟然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不但被吸引住,而且我还买来《流星花园》的整套光盘,连看两遍。

                      在此期间,我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程度,更谈不上正常的休息睡觉。要不是因为双休日已过,第二天要上班,我还要连看第三遍,第四遍,甚至第五遍。

                      我不光为自己居然会被吸引住而吃惊,而且还因为我在看的过程中流泪次数之多而吃惊。

                      走上社会的许多年来,只有两件事让我不由自主地流过泪。一件是听到把我从小抚养大的外祖母生病卧床的消息,而我却无法赶回老家看望她老人家;另一件是那年我那刚刚来到人世的儿子,因为不可抗拒的意外,在我的眼前无助地永远闭上了他那生下来就是双眼皮的大眼睛。

                      看《流星花园》是第三件。我真的没有想到,这样一部被很多人认为“烂透了”的偶像剧,居然让我一次次在不知不觉之中淌下了热泪。

                      不过我必须声明,对于《流星花园》描写的故事发生在什么城市,哪个角色由什么人扮演,我一概不关心,也不想知道,因为这些都是追星族的事,与我无关,而且我已经学会不再崇拜任何人。

                      《流星花园》打动我的因素只有一个,就是爱情。虽然我没有想到我会流泪,但我却知道自己的泪水为何而流,因为我也曾经那样追求过、爱过,在像阿寺那个年龄的时候。

                      如果说在这三件事之前还曾有过让我流泪的事,那就是初恋的夭折。但我至今仍以为我那时通过眼睛流走而与我告别的,决不是泪,而是我心中伤口上涌出的血,是我的快乐,我的幸福。

                      所以,我理解杉菜。也许有人会认为杉菜水性扬花,除了爱自己的人之外谁都不肯伤害。

                      但我却以为,一个出身如此低微,身材模样又不是那么出类拔萃,但内心却无比向往真正的没有物欲的爱情的平凡女子,面对一个势力如此强盛的超级家族,又怎能不对眼前那份巨大的爱情感到无比沉重而不敢一下子接受?

                      她一次次地拒绝,一次次地逃离。不论是为了保护朋友,还是为了保护所爱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很正常。而拒绝与逃离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痛苦。

                      我知道这种痛苦,更体验过这种痛苦。

                      所以,当杉菜因为“目睹”小滋与阿寺“那样”了而在校园中靠在类的后背上流泪时,当杉菜在雨中拖着皮箱转身离去边走边流泪时,当杉菜在远去的公共汽车上紧握栏杆暗自流泪时,当杉菜在……每逢此时,流泪的不止是杉菜,还有电视机前的我。

                      我也理解阿寺。从小就被包围于富贵与孤独之中的阿寺,能够有这样一份执着于真爱的情怀,难能可贵。

                      但是,恋爱中的所有痛苦,几乎都是缘于这种执着。年轻的阿寺如此,曾经年轻我的也曾经如此。

                      所以,当阿寺强颜欢笑不成、从西门和美作身边逃开,来到盥洗池边低声痛哭并瘫倒在地时,当阿寺呆立在大雨中眼看着杉菜转身离去时,当阿寺狂追公共汽车最终力气用尽时,当阿寺只能隔着薄薄的门板与杉菜对话却无法相见时,当阿寺……每逢此时,痛苦的不只是阿寺,还有电视机前的我。

                      但是,阿寺毕竟比我幸运。至少到《流星花园》结束时,两颗心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而我却没有,我最终走上了背井离乡的道路,因为我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人当着我的面与别人结婚生子。

                      事实上,我更无法忍受的,是我明明知道她还是像当初那样深深地爱着我。

                      所以,当阿寺在深夜找到被房东实际上是被道明枫赶到街头上的杉菜时,当阿寺在床上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抬起头,看到同样用仅剩的一点力气站在自己面前的杉菜时,当阿寺在街头听到那句几乎牺牲生命而终于听到的“我喜欢你”时,当阿寺……激动的不只是阿寺,还有电视机前的我。

                      因为我也曾听到过这四个字,也曾因此而激动过。不需要令人窒息的互吻,不需要千遍万遍的海誓山盟。只要一句并不那么清楚的“我喜欢你”,就足以令我如遭电击。

                      但我最终又是幸运的,命运并没有永远将我抛弃。在我告别阿寺和杉菜那个年龄又过了十多个春夏秋冬,在我似乎对一切事物都没有了感觉之后,我却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强烈的电击。

                      我听到了另外一个让我钟情的姑娘对我说出了这句话,“我喜欢你”。

                      我感谢上苍再一次将激动和幸福送到我的身边,送进我的心间。我将永远珍惜、永不背叛我的夫人,因为我在那个淡月如雾的夜晚,在与她告别并且她已经走出很远时,她突然回身低声说了那句“我喜欢你”。

                      过去的永远过去了,有些东西已经永远不会再回到我们身边。我只能说,年轻时,我们不懂爱情。所以,那时面对划过心田的如流星一般的爱情,我们没有珍惜。

                      谁都会遇见流星,谁都会再次遇见流星。当某一颗流星向你落下时,用你的心接住它、珍藏它吧,不要让它再次陨落。


                      96楼2006-06-01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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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舍友“老万”奇事 
                         
                        齐桓大帅

                        老万,乃一南方某省籍舍友。虽岁数最小,然性格沉稳,不喜谈笑,故人称“老万”。老万有一大爱好,即刻苦练习堪称中华传统文化瑰宝之武术也。试举其平时举动数例,以证其功力之深厚也。

                        隔物透视

                        大学生活最苦者,乃饭菜质量不高,含肉量不大。长此以往,使大家无不一见谁之盘中有肉,即迅速伸筷抢之。于是,大家每每打到一盘菜,坐下开吃之前,即先行将肉埋于碗底,以防被抢。
                        一日中午,饭堂卖咸汤面条,内里掺雪白肥肉片若干。老万迅速将自己碗中肉片挑净之后,在桌上到处打量,试图从别人碗中发现一两片肉,并随时动手抢之。
                        忽然,老万盯住另一舍友刚刚打来之一满大碗面条,表情严肃。我们顺势看去,见其碗中无甚异常,至少表面上一片肉都不见,估计早已被该舍友按惯例埋于碗底矣。
                        不料,突见老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将筷子深深插入那位舍友之碗中面条深处。拔出之后,两筷中间赫然夹着硕大一片肥肉。
                        眼见老万美滋滋细嚼慢品,我辈凡人皆大感敬佩,反复动问其隔物见肉之要诀,然老万却概不回答。
                        事后,我忍不住背地里向老万虚心讨教,试图学到一点要领。老万说:“你真想学?”
                        “真想学。”
                        “那你得答应,下次吃饭时给我拨两块肉。”
                        “没问题,三块都行,要是有这么多的话。”
                        这时,仍旧不见笑容的老万坦然说道:“很简单,面条不是很烫么?既然烫,他就得搅;他一搅,就会把藏在底下的肉片带出点痕迹。你只要看仔细些,然后跟踪追击就行了。”
                        “……”

                        飞镖关灯

                        一天晚上,老万从实验室做完实验回到宿舍,表情十分神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包,摆在床头柜上。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长长的纸包包,也摆在床头柜上。众人无不好奇万分,纷纷下床凑过去看稀奇。
                        只见老万打开这两个纸包包,原来是三个不知从什么陈年仪器上拆下来的薄薄的小飞轮,质地是黄铜的,已经生了不少铜绿。另外,还有一把锉刀。
                        老万毫不理会众人好奇的目光,自顾自地拿起锉刀,开始“哼哧哼哧”地锉起飞轮的边边来。
                        时间不长,尽管老万已经满头大汗,但那三个小飞轮却变成了三个港台古装武侠片中大侠们手中常用的那种圆形飞镖。
                        接着,老万将宿舍门关好,拿手指沾点口水在门上画了一个圈,又退到窗子跟前,手里举着一只飞镖,冲着房门瞄准。
                        大家一见,赶忙纷纷上床,拿起书本遮挡着自己的脸。哪敢不遮?眼瞧着老万将飞镖们打磨得如此锋利,划到脸上可不是好玩的。
                        等了一阵,不见老万飞镖出手。大家一看,原来老万居然正闭着眼睛在运气。足足运了十分钟之后,才大喝一声,将飞镖冲房门甩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房门处发出清脆的“当”的一声,紧接着,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房里唯一的一只日光灯竟应声熄灭了。与此同时,窗户玻璃也跟着“哗啦”一声,显然是被打破了。
                        半晌过去了,屋子里才有人壮起胆子,重新打开了灯。大家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吭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老万正在房门上下观察、摸索,试图找到刚才飞镖扎到什么位置了,结果却什么都没找到。
                        后来,还是一个细心的舍友发现了问题。原来,老万飞镖出手后,没有扎中房门的木板,却扎中了门把手,立即向后弹出,飞行过程中又碰到了吊在半空中的按钮式日光灯开关,然后才穿破玻璃窗,飞到外面去了。
                        第二天,老万飞镖关灯的“神奇功力”,立即传遍了全楼。但从那以后,老万再也不肯给大家表演了,剩下的两只飞镖,也不知被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蝇落有知

                        夏天到了,老万忽发奇想,要理光头,说这样可以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产生洗头不用洗发液的积极影响,以节约原本就不多的手头经费。
                        为真正达到节省经费的战略目的,老万决定不去理发店,而是借来一把电推子,让我们在宿舍里给他理。
                        于是,我们七个人轮翻上阵,每人来几下,终于顺利地把老万的头发齐根铲除,最后剩下个光溜溜的秃瓢了。
                        不过,这话也不大准确,因为没有全给他理光,还有三根长约十多厘米的头发,顽强地屹立在老万的头皮正中央。
                        得意之中的老万,没有察觉到舍友们此时的笑容与平时有些不同,而是拍拍自己的脑袋,就出去找地方自习去了。
                        中午开饭了,仍是我们八个在饭堂里坐成一桌。老万看看一本正经、严肃无比的我们,说:“哼,这帮家伙,太不懂时尚了。我不就是理了个光头吗?竟然一劲儿地笑我。”
                        见我们不回答,老万也就不吭声了,自己埋头吃饭。我们没敢问他都碰见谁了,是谁在笑话他。
                        真是无巧不成书。大家正吃着饭,一只小小的灰衣苍蝇飞到了我们的饭桌上空,转来转去。转着转着,居然看中了老万头上那三根毛发是落脚的好地方,就这么落了上去。
                        可是苍蝇先生没有想到,头发太软,一落上去便颤悠起来。这样一来,老万就有感觉了,伸手在头上一摸。接着,便大叫起来:
                        “好啊,你们几个家伙,怎么还给我留了几根毛!我说今天怎么总是有人笑我呢!”
                        我们笑够了才回答说:“老万,你还真是功力不浅哪,苍蝇落到你的头发上,你都能感觉到!”

                        碎物复原

                        期末考试快到了,老万在宿舍里庄严宣布:“我这次感觉不好,我准备采取点措施。”所谓采取措施,就是搞小抄的意思。
                        考试开始了。老万趁监考老师走过自己身边朝后面走去,便从袖筒里拿出小抄,盖在左手下,从手指缝里偷偷看着抄。
                        没想到,老师很快又走回来了。老万有些惊慌失措,胳膊肘儿一动,把橡皮给弄到地下去了。正好老师走到他旁边,就准备帮他捡。老万不好意思了,连忙抢着俯下身子,自己去捡:“我自己来,自己来。”
                        自己来倒不要紧,可他却把那张小抄给亮在桌子上,让老师给看见了。老师一把抓过来瞧了瞧,二话不说就给撕碎扔掉了。
                        又过了一阵,该老师又走到老万身边来了,见老万神情有些不正常,就一把拉起他的左手,果然又发现一个小抄。
                        老师拿起来一瞧,大惑不解地说:“嗯?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不是把这张纸条给撕掉了吗?怎么你又弄出来一张?”
                        考试结束,我们向老万取经,问他是怎么实现“碎物复原”的。老万说:“这还不简单?准备两份不就行了?”


                        98楼2006-06-01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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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调侃之《典型是这样诞生的》 
                           
                          齐桓大帅


                          唉,我今天怎么这么激动啊,不行不行,得平静一下,不能失态。哼,看看周围等着接飞机的人群吧,你们哪知道我今天要接的是多么了不起的人?我这会儿用眼睛扫你们一下,就已经是很看得起你们啦。

                          我要接的,可是名记一级的重要人物。机场管这么高级别的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喂、哎、辟”。哼哼,告诉你们吧,是一位名震全国、声震华夏的煮名记者,手嘟新闻界最老的前辈之一。别管他写的作品有多少,就说他编的教人家怎么写新闻的教材,也比咱的头发丝还多。

                          出来了出来了。瞧,前辈就是前辈,名记就是名记,看人家早就达到返朴归真的境界了,长得那么普通,也是两眼一嘴,两腿走路。佩服。人家还握了握咱的手,今后我不打算洗手啦。

                          机会难得啊。本来咱又不是正规记者,虽然平时也靠码字为生,但却不是专属新闻这一行当。可谁叫咱单位里出了个数十年如一日惊惊掖掖、埋头疯咸,品德搞上、乘积突出的咸紧人物呢?领导说了,你虽然不是记者,不也一天到晚在报上发文赚稿费吗?有什么两样?再说,人家大报社专门派个名记来,你可以边学边干么,说什么也要把咱们这个咸紧人物搞出单位,搞向全国!

                          那就学呗。瞧人家名记,就是不一样,采访的功夫真高,实在是高,高得都用不着采访了,坐在招待所看看咱事先准备的湿迹材料就成了。本来,咱那份材料虽然洋洋万言,可自我感觉并不那么良好,没有总结出什么值得别人学习的咸紧经验。可是,人家不但没说一句咱写得不好,而且从咱这篇水货里面硬是给挤出小磨香油来了。

                          名记就是名记。瞧人家,用不着像咱一样关在屋子里可着劲儿地瞎琢磨,人家自有曹操那种立身大战船、手持长铁槊、对酒当放歌的冲天豪气。当然,形势变化了,时代前进了,长江那边也太平了,所以人家名记只要立身保龄馆、手持十磅球、对瓶细细瞄,就照样出来那么一种冲天豪气了。

                          名记就是名记。瞧人家,用不着像咱一样写了改改了写反复好几回,人家不知何时已经是成套构思熟然在心了,嘴里不打嗑巴地说着,我在一边抱个笔记本电脑敲着。稿子很快便成形了,典型也很快诞生了。那时节,真有一种“谈笑间,俗人灰飞烟灭,英雄霍然立起”的感觉啊。

                          名记就是名记。瞧人家,用不着像咱一样写起稿来总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杂事里转悠,人家自有一套对素材的取舍标准。典型的父母不是都还健在吗?那好,把二老放到医院里写,病要安排得重一些,最好是几回回到了弥留之际,而典型儿子却忙于工作无暇前来见最后一面。

                          还有,典型的孩子不是都十几岁了吗?那好,给孩子安排一个不认识典型爸爸的情节,因为这典型爸爸长期加班早出晚归总也见不着面;典型的爱人不是把家收拾得好好得吗?那好,给这爱人安排一个跟典型老公吵架的场面,因为这典型老公在她不舒服的时候也不说腾出时间来帮她干点家务活……高,实在是高。什么叫升华?咱这下可真明白了。

                          稿子写完了,名记也走了,咱的感觉好极了,因为又一个李玉和、洪常青、许云峰式的高大形象,在咱和名记的辛勤笔耕中问世了。他即将轰动全国,即将开始在各单位作巡回报告,即将得到各种应得的荣誉。

                          哎,怎么这么巧,送走名记刚回到单位,就碰到典型本人了。
                          什么?
                          你——你在干什么?
                          你太不像话啦!你怎么能陪着老婆孩子散步呢?
                          你,你还牵着老婆孩子的手!
                          你怎么能这样?
                          你是典型啊!


                          99楼2006-06-01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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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念星空 
                             
                            齐桓大帅


                            能够长期生活在繁华都市,自然是像我这样在乡下长大的孩子们所幻想的。可是,当真正在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环境中居住了二十来年后,却又越来越深切地感受到,有些东西是永远不再属于自己的了。

                            比如星空。那充满无穷魅力、始终有无数的眼睛在向你眨个不停的星空。
                            小时候,可以整晚整晚地仰面躺在夏日农家小院中的凉席上,摇着蒲扇,享受着星空带来的乐趣。

                            有时,会无数次不厌其烦地央求外祖母讲述牛郎织女如何相爱、又如何被生生拆散的故事,之后便望着那条被狠心的王母娘娘用发簪划出的长长的银河,陷入无尽的遐想与忧伤。

                            看,银河这边的一颗亮亮的星星,就是织女;而河对岸那一大两小排成一线的三颗,就是牛郎用担子挑着自己的一儿一女。一家四口终年只能隔河相望,该是多么痛苦啊!

                            银河里那白亮的波涛,大概是由他们的眼泪汇集而成的吧!七月初七为什么不快些到来,好让他们踏着好心的喜鹊们搭成的长桥见上一面?

                            稍大几岁后,对星空的兴趣更是有增无减了。那颗突然出现又迅速消失、将星空斜斜地划出一道长长亮痕的流星,该不会被大气烧尽吧,它将会落到什么地方呢?真的会有地球上的一个什么人,会随着这颗流星的飞逝而告别人世吗?

                            那些得用力分辨才能看清的小小的星星,离我们到底有多远?上面有没有人住?是不是也有一个不知什么模样的小孩子,正躺在自家的小院里向我遥望?当我们的目光走过漫长的旅程,最后在宇宙中相遇时,我们还活在世上吗?……

                            美丽的星空带给我的,绝不只是这些。它诱惑着我,使我很早就翻着《新华字典》,读了《十万个为什么》、《宇宙的奥秘》、《太阳系的来历》,还看了许许多多与星星、宇宙有关的童话书或科幻小说。

                            由此,我知道了与无穷无尽的浩瀚星海相比,生活在小小地球上的人们是多么的微不足道;而人们相互间的纷争吵闹,又是多么的可笑;

                            由此,我知道了与存在了几十亿年的恒星相比,人生又是多么的短暂,而庸庸碌碌、虚度光阴,又是多么的可悲。

                            然而随着我走出乡村、来到都市,这一切都离我远去,不再为我所拥有了。

                            每到夜晚我在户外散步,一次次习惯性地仰头观望时,却总是失望地看到星空已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它被都市的人们制造出的灯光给掩盖了、吞没了。也许,星空永远只是属于乡村,属于那里的孩子们的吧!

                            我曾无数次对从小在都市长大、从未在乡村生活过的朋友们说,假如你能揭开这道罩在头顶的、由灯光组成的大幕,你将会看到什么!


                            103楼2006-06-01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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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01:4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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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楼厕所惊魂记
                              □齐桓大帅

                              春节长假结束了,大家又都欢天喜地聚到一起,高高兴兴上班来了。办公楼上好象什么变化都没有,同事还是那些同事,领导还是那些领导,设备还是那些设备。

                              不过,这都是刚上班头一个小时之内大家的感觉。等过了一个小时,大家开始陆续地、逐渐地轮流内急了,内急了就要去厕所了,这才发现办公楼上已经出现了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却与大家关系很紧密、与当地经济建设息息相关的变化了。

                              这个变化,就是厕所中各个蹲坑里的冲水设备全都更新了。唉,总算更新了。要知道,在过去的几年中,那种老式的拉绳式的冲水水箱,漏掉了多少净水啊!

                              我们楼上这些同事,都是非常好的同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环保节水主义者,每一个人都对老式水箱漏水不止的问题感到痛惜不已,每一个人都对单位有关管理部门提出了很多遍合理化建议。

                              鉴于我们单位所在的城市是个常见的缺水型的北方城市,而我们单位又每年被当地政府有关部门狠宰一笔超计划采水惩罚金,所以我们单位的有关管理部门对大家的合理化建议始终都给予了很高的重视。

                              但是,据说冲水水箱漏水问题是个全国性的重大难题,至今尚未彻底攻克,所以就直到春节长假开始前,我们楼上的水箱漏水问题都没有真正得到解决,大家也就只好一边解决着自己的个人问题,一边为当地的缺水问题正在继续加重而深感忧虑。

                              长此以往,大家的健康都受到了很大的不利影响。因为那年那位非常关心下属健康的领导,曾专门请过一位医学专家来给大家讲过课,说越是长期坐办公室的人,越要注意那方面的事情,特别是在办个人大事时,要专心致志,一不要读书看报,二不要思考问题。否则,就必然会给身心健康带来莫大的不利影响。

                              如今,这个问题总算解决了。大家欣喜地看到,管理部门这次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因为他们给我们这个三层办公楼上的男男女女共六个厕所,全都换上了进口的冲水设备。老式的总是漏水的水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不锈钢管,中间有个按钮。

                              这种新式设备,果然不同凡响。只要你不按那个按钮,就果真是一滴水都漏不出来。过去,不论厕所里有没有人在办大事,总是有“哗啦啦”的水声在响个不停,不知疲倦,昼夜不息。现在好了,办公楼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但是,如果您以为这些就是我所说的“变化”,那您就错了。我所说的变化,是新式按钮不光不漏水,就连气也不漏,一丝都不漏,除非你按它一下。

                              您要知道,当夜里全楼的人们都下班之后,六个厕所自然就不再有人使用了,六个厕所中所有的新式按钮,也就不会再有人去按了。这样一来,管子里的自来水中掺杂的一星半点的气体,也就有机会、有时间慢慢积聚起来,并上升到三楼的最顶端了。

                              接下来,您就该明白我说的“变化”究竟是什么了。这种变化,就是我所在的三楼的所有的人,每天上午不论谁有幸第一个去厕所办大事,只要一按动那个新式的不光不漏水也不漏气的冲水设备的按钮,就会听到一声“嘭”的一声爆响,接着就会被吓得呆住。

                              等他醒过神来,才发现原本刚刚安放在坑内的不洁之物,已经全都腾空而起,均匀地分布在四周的木板上和他自己的身上了。冲力最大的时候,他的头上都有了。自来水倒是在管子大喷一股气体之后如约而至了,可是坑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情况是,这位同事再次呆住了。等他再次醒过神来,就没办法再体体面面地回办公室去了,因为他得忙着拧开那个涮拖把用的水龙头,冲洗自己的衣裤。冲洗完了,还得拿到窗口去吹干。

                              要是赶上停水,那他就得多费点事了。他得回到蹲坑上方,关好小门,耐心地等待着重新来水的幸福时刻。呼救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个堂堂的机关办公楼上,让人家知道自己这么大人了还不会上厕所,总还是一件令人脸红的事情。

                              不过,他总还是令人尊敬的,因为是他为大家做出了如此惨烈的牺牲。这个蹲坑的这个按钮经他按过并喷过之后,这一整天就不会再喷气而只出水了。只有到第二天上午,它才会历经一夜努力重新积聚起足够形成一次喷发的气体。
                              


                              105楼2006-06-01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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