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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长篇】〖卷二〗少年韦帅望之大刃无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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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03-21 16:34回复
    (第二卷开头和第一卷最后部分有十章重复内容,晴大原文就这样,所以我就这样重复贴了,请勿见怪……)


    2楼2011-03-21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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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不能开口
        韦行带帅望下山,一路无话,没事发生,两人居然也一句话没说过。
        帅望的眼泪,时不时地从眼角冒出来一点,好在他落在韦行身后,眼泪擦了又擦,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只要他不出声,韦行都不闻不问。风声呼啸,也听不太清呼吸里的哽咽声。
        刚到镇上,一个穿着青衫的青年过来深揖:“韦爷,这边请。”
        韦行看了他一眼,认得是冷家人,他目光冷冷:“谁?”
        那青年忙道:“是冷飒。”那青年本来是觉得直呼冷飒的名字不太好,可是如果说是冷三爷,冷家的爷又太多,所以,没先报上名来,招至韦行怒目。在冷家,任谁看到韦行怒了,也没胆子再忌讳别人的名字了,当即直呼其名,再不客气。
        韦行道:“带路。”
        直到风满楼,那青年进去禀告,韦行才落后两步。
        冷飒也不起身,点点头:“叫他过来。”
        韦行心想,你们兄弟这嘴脸倒相似。冷飒已被逐出冷家,江湖地位全失,他唯一的地位,不过是,他是冷秋的亲弟弟。不过,这地位已足够让冷秋的两位弟子恭敬的了,韦行过去见礼:“师叔!”
        冷飒笑一声:“不敢当,我不是你师父的兄弟。坐吧。”
        韦行坐下,不是师叔,那叫什么?大哥?
        冷飒问:“韩青没事吧?”
        韦行顿了顿:“还好。”
        冷飒问:“你师父没责怪他?”
        韦行苦笑,没怎么太责怪。
        冷飒不悦:“怎么?”
        韦行咳一声:“差不多,不过——”
        冷飒道:“我不过关心韩青的安危,你吞吞吐吐是什么意思?”
        韦行再一次咳嗽,清清喉咙:“师父很生气,不过,比起放走冷玉和冷恶来,倒不算什么。”
        冷飒一张脸黑下来:“原来如此,怪道冷颜说,你们好似起了很大的争执。我就知道韩青放他们两个走会有大麻烦,可是那种形势下,能逃出一命,已经不容易,你师父还想怎么样?让他独自把冷家的敌人全数歼灭?”
        韦行苦笑,与我心相戚戚焉。
        冷飒问:“他把韩青怎么了?”
        韦行万般无奈地:“没怎么,打了两下,骂了几句。”
        冷飒一拍桌子,火了。韦行只得做出诚惊诚恐的样子,站起来,一脸黑线:“后来我同师父起了点争执,韩青气走了,师父把韩青叫回来了。”
        冷飒这一下子,真的听糊涂了:“你的意思是,你同你师父吵了一架,你师父就原谅韩青了?”他上上下下打量韦行:“你看起来还很完整啊。”
        韦行再一次整张脸黑掉:“我我我,我还算完整。”
        冷飒忍不住笑出来:“那,是你把你师父吓着了?”
        韦行低头看地,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脚底下裂出个大峡谷来,他一头钻进去,再不出来。
        冷飒问:“你是不是又做了得罪你师父的事,然后拍拍屁股逃走了,你师父又把这件事算韩青头上了吧?”
        韦行这下子被问得冒出汗来:“这个这个,没有,不是,我我我——”
        冷飒道:“你看起来,好象有愧于心。”
        韦行心里快把他八辈祖宗骂一遍了,却只得沉默不语。
        冷飒被韦行支支吾吾得快要发火,他刚想再拍一次桌子,却听到一个颤抖愤怒的声音问:“秋园里发生了什么事?韩叔叔怎么了?”
        冷飒这才发现跟在韦行身后的韦帅望,他微微有点吃惊,咦,这个就是那个机灵百怪治服了冷恶的小孩儿吗?怎么他跟在韦行身后这么久,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过他?他跟在韩青身边时,可是光彩夺目,让人想不看见也难啊。
        而韦行,此时的感想就是:我怎么会这么倒霉遇到这个混蛋师叔,这也罢了,你这个小屁孩儿也敢落井下石,百上加斤,当下,他以千年寒冰般的眼神看住韦帅望。一般人遭遇韦行这种目光,当下就象被冰雪女巫施了咒般一动不敢动。可是韦帅望,虽然被韦行打怕了,此时却有火一般的焦灼与愤怒让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寒冷,他再一次怒问:“韩叔叔怎么了?”
        韦行轻轻吐出两个字:“闭嘴!”
        这下子连冷飒都注意到韦行口气里的阴狠,他微微不悦,敢情你这小兔崽子对我的话深怀不满啊?你这是开始打鸡骂狗指桑骂槐了!
        韦帅望怒吼:“韩叔叔怎么了!”声音大到整个风满楼为之一静。
        冷飒在这一声吼里重看到韦帅望昔日的风采,他深觉有趣,笑一声:“韦行,你儿子很有意思。”
        韦行闻言一笑:“没家教,让师叔笑话。”说着,一只手轻轻放在帅望肩上。动作轻柔——他非轻柔不可,两条手臂刚刚接好,虽然用了疗伤圣药,愈合速度奇快,可两天也不可能有啥大进展,他不过是强忍痛尽量放慢动作,假装正常人。
        所以他只能轻柔地把手放在帅望肩上,温和地对帅望:“帅望,等我同你师爷谈完,咱们再谈,好吗?”
        帅望忽然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可是再没出声。
        冷飒看着那个孩子涨红着脸,一双眼睛充满愤怒,大颗的泪珠一串串地流下来,轻声叹息:“韦行,你真象你师父。”
        韦行愣了一下,是吗?说的也是,他自幼看见听见知道的,不过是冷秋。象,也是正常的。
        韦行道:“我们与家师间的争执,不足为外道。至于韩青,师叔不必担心,如果他有危险,我不会离开的。”
        冷飒冷笑:“你的判断很正确吗?”
        韦行道:“在我所知道的事实的基础上。”
        冷飒点头:“对,你知道的总比我多,你即然这么说,我就不等了。如果有事,记得送信给我。我是说,韩青有事。”冷笑。
        韦行再次鞠躬:“是!”切,有什么了不起,我有事,才不会找你。


      3楼2011-03-21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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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当康慨发现田际同一个孩子落后时,真是捏一把冷汗,他拔转马头迎过去:“什么事?”
          田际还客气:“在下田际,原是冷颜手下,韦大人特命我照顾韦小少爷。”康慨急怒,心说你还有心情罗嗦,眼看你那韦大人越走越远,如果我们再不赶上去,准有好戏看,只不过看戏的是别人,主角是你们,他怒问:“什么事?!”
          田际被吓到:“那那那,那个,孩子口渴,我想给他找点水喝。”
          康慨怒视他,心说,你大难临头还不自知呢!那孩子!韦大侠眼里根本没有那孩子,你眼里竟然敢看见那孩子!
          不过,康慨看一眼已经趴在马背上的韦帅望,也知道这么大的孩子不吃不喝,怕是会受不住,他取出干粮与水:“快吃快喝,马上赶上去!”
          帅望喝了一口水,对干巴巴的馒头却摇摇头,吃不下,他恶心。
          田际还要劝,康慨已经过来把东西一把夺下:“快走!”
          可是已经晚了,他们刚动身,韦行已经回头来找,怒喝:“怎么回事?”
          康慨不敢辨驳,在马上低头:“我们这就赶上去。”
          田际开口:“大人,跑了半天,孩子累了。”
          韦行本已拔转马头,不想理论,听了田际的话,重又回转,上下打量田际,然后对康慨道:“这种废物留他何用!废了他!”
          田际呆住,完全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目瞪口呆,连惨叫哀求都忘了。
          康慨虽然素知韦行的命令不可违逆,可是考虑到田际是冷颜的人,并不是韦行的手下,对兄弟部队的革亣命同志理应客气些,再者,如果田际真的被废了,照顾孩子的事很容易就落到他头上,他虽然长年不在冷家,可是对韦帅望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那样的话,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也就呆不稳当,所以只得鼓起勇气仗义执言: “大人,看在田际初来,不懂规矩的份上……”
          韦行眉毛微微挑起一半,沉默不语。
          康慨只得拔剑,田际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因为一句话遭到如此可怕的处罚,他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这样的事发生,看着康慨拔剑相向顿时惨叫起来:“大人!饶命!小人再不敢了!”
          康慨一剑刺过去,却觉眼前一花,一道剑影闪过,康慨觉得手上一震,竟有人拦住他的剑,谁这么大胆子?
          然后康慨看到那个小人,手中拿的是与那小人身高不相趁的长剑。康慨想不到这个传说的小鬼竟真有这么大胆子,敢在韦行面前拔剑相抗。如果是别的人,他理当一剑扫过,给他点苦头尝尝,如果这小鬼深受韦行宠爱,他自当退下,让两父子自已解决问题,可是韦行对待小帅望的态度与对待自己手下无异,康慨不敢妄动,只得迟疑着看了韦行一眼,却见韦行若有所思,康慨即不能退又不能进,只得喝叱:“帅望,你不要胡闹,还不退下!”
          帅望知道武力对抗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成功的,他又不能把韦行弄死,使出暗器毒药来,必然后患无穷,可是这个叫田际的家伙,确是为他说话才受罚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废掉功夫。
        


        5楼2011-03-21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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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剑还是飞了,飞出很远,带着韦帅望小小的身体,远远飞出去,然后落在地上,韦帅望四肢张开,大字型落在雪地上,一只手还握着剑。
            康慨呆在当地,知道自己下手重了。
            正要赶过去相救,却见雪地里的韦帅望手脚动了一下,然后一股喷泉般,鲜血从韦帅望的嘴里直喷出来。
            田际惨叫:“帅望!”他本来已经被韦行吓得不敢出声,这一次却再也控制不了,惨叫痛哭,向帅望狂奔而去。
            韦帅望挣扎,挣扎挣扎,终于支起身子,田际惨叫:“别打了,别起来,不要再打了,你已经尽力了!”
            韦帅望微笑,坐在地上,双手握剑,看着康慨,意思是:我还没倒,我没输,有种你再过来给我一下,再多一下,就过了十招了。
            康慨举着剑走过来,一脸震惊,他知道韦帅望已经抵不住他一根手指头,可是他一根手指头也不敢碰韦帅望。韦帅望惨白地笑着看着他,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可就是不倒。
            寒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康慨身上冒出来的冷汗湿透了一层又一层衣衫。韦帅望已经支持不住,眼神没有焦点,坐在那儿,几次好象要站起来,却只动了动手臂,心有余,身子不听使唤,可是韦帅望就是不倒下。
            康慨沉默一会儿,跪下一条腿,颤声道:“少爷要救田际,难道就非逼在下死吗?”
            帅望想了想,惨,他非要康慨出这一招的话,康慨的功夫就会被废掉,虽然康慨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
            韦帅望叹了口气,往后一倒,继续吐血。
            康慨呆住了,彻底地呆住了。
            韦帅望受伤后的表现很象疯狗,那么个小小孩子非扑上来同他拼命,他真是吓到了,同时也佩服。这世界上的疯子真不多,若干种疯子是非常值得尊重的。他佩服这个小孩子的坚持固执责任感,这孩子的聪明智慧,这孩子的功夫。所以跪下来哀求:“小少爷,你躺下吧。”
            可是没想到韦帅望真的会躺下。
            小孩子固执骄傲的本来就比成年人多,可是这样宽宏不计较就比较少见了。


          9楼2011-03-21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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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声惨叫过后,田际痛得在地上打滚。
              韦帅望暗暗叹一口气,这位兄弟在他爹手下怕是活不长了。居然敢惨叫,他是他爹的儿子,都不敢惨叫。
              韦行没说话,只是把剑擦过田际的耳朵插到地上,田际很快就体会到韦行的意思了,立刻闭上嘴,瞪着眼睛,一声也不敢吭。
              韦行一脸厌恶:“你,看着韦帅望,意思是,让韦帅望一直跟在我身边,而不是你身边。再有一次,韦帅望不在我指定的地点,我会完完全全地废了你!明白吗?”
              田际点头,点头。终于明白虽然痛不可当,这一次,他竟然还可以活动手脚。
              韦行上马,田际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扶韦帅望。
              帅望皱紧眉头,勉强挣起来,觉得世界离他忽远忽近,且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楚。帅望半靠在田际身上,咬紧牙关,只是无法动弹。田际刚刚受伤,也是稍一用力,手脚剧痛,痛得他全身直抖,勉强地扶着韦帅望,再贡献不出更多的力量了。康慨过去把帅望抱起来:“你烧了我的马,咱们只好骑一匹了。”
              帅望微微一笑,鼻子里吐出个血泡泡,帅望再笑,笑得咳嗽起来。
              康慨抱紧这个孩子,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帅望在康慨怀里,风呼呼地吹着他的脸,他微微侧头,寒冷的风刮在脸上象刀割,平时也就罢了,受伤之后,仿佛任何一点小小的伤痛都会直接刺到心脏里去。让他无法忍受,让他痛苦,让他想家。
              怀里的那个小孩子微微瑟缩,康慨明白,一个人失了那么多血,当然会冷,他也冷,被鲜血浸湿的衣裳已冻在伤口上,可是,谁敢再提意见?
              康慨把披风解下来,裹在帅望身上,帅望苍白地睁开眼睛,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更多的表示,他已经做不到。
              冷,痛,恶心,这一切痛苦渐渐带来了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渐渐消逝的力气,好象生命在缓缓流失。在马背上的时间好象无限长无限长,永无尽头一样。帅望慢慢开始感到恐惧,他明白这伤势不只是因为康慨失手,更重要的是,冷良打的那一掌根本就没治好,旧伤在身,他这一次,被伤得太重了。韦行刚刚只看了他一眼,就被他气走,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旧伤复发。那个人根本不关心他的痛苦他的死活,等到他想起他来,他可能已经死了。
              帅望还不想死。他渴望重回冷家重回到韩青身边,重新同小朋友们一起淘气玩耍,未来,还有许多,他向往的,没经历过的事情。
              可是,他现在连眼睛都睁开,即使没被点了哑穴喊不出救命来。
              康慨横抱着韦帅望狂奔了半个时辰,他终于觉得非向韦行通报不可了。韦帅望嘴角的血一直在流,小家伙全身缩成一团,脸色铁青,不动没声音,脉象越来越乱。虽然自己刚刚触怒韦行,田际也是因为替小家伙说句话吃了大苦头,可是——如果韦帅望真有什么事,他更担不起责任。
              康慨的马渐渐向韦行身边贴过去,根据以往经验,韦行自会觉察到属下有事禀报,想不想听也立刻写在他脸上。
              韦行果然转过头来,厌恶不耐也在他脸上表露无遗。
              康慨一惊,迟疑着没敢开口。
              韦行却已伸手:“拿过来!”
              康慨道:“大人的手臂——”
              韦行已伸手把韦帅望自他怀里拎过去,那手势就似拎一袋子土豆,康慨差点要叫一声小心,总算他是机灵人,况且韦行是那样可怕,光是看到韦行的影子就足够让所有手下屏息,康慨闭紧嘴,不敢出声。
              可是韦行把帅望扔到自己身前,小家伙落下来的样子却象一根羽毛,如果韦行喜欢听马屁的话,康慨早就为韦行这手功夫大声叫好了,啥子叫举重若轻,啥子叫宗师级功夫?
              然后帅望身上裹着的披风也被韦行扔了回来。康慨披上衣服,虽然,他很想为帅望尽点力,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勇气是危险的,人都是自私的,闭嘴是最聪明的。
              韦行一只手把帅望搂在怀里,依旧策马飞奔。帅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重又闭上眼睛,一开始,觉得冷,每一下颠簸都引起剧烈的疼痛并涌出大量的鲜血,渐渐,大量大量的热量从韦行胸前传过来,韦行整个人简直不似一个人,倒象个火墙般。韦帅望虽然很讨厌这个他生命中的陌生人,此时此刻也禁不住要缩到他怀里取暖。
              那种热量不但温暖他全身,且热气缓缓流过四肢百骸,热气所过之处,疼痛顿减,力气也渐渐回复到帅望的身体里。
              于是思考能力重又回到韦帅望的大脑里,他渐渐明白,韦行这是在为他疗伤,就象韩青所说的那样,韦行不会对他好,可是,绝不会看着他死,不但不会看着他死,如果他真的遇到危险,这个家伙即使不会舍命相救,也会冒着相当大的风险来救他。
              忽然间觉得委屈。
              冷硬地微笑着的韦帅望一刹那儿有一点流泪的冲动。因为后背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生命之泉,那温暖强大的力量给他一种可靠的安全感。
              向强大的力量屈服寻求庇护似是人类的一种本能。
              不过,这刹那儿的感动很快就过去了。因为韦帅望是个记性很好的孩子,不会轻易忘记过去。而且他也是个有自尊的孩子,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他孤独无助时伸出一只手来收服他。
              不!韩青是他第一个遇见的人,韩青以他的人格魅力折服他,不是以强大的力量,任何人,不能光凭一只万能的上帝之手就收服他。
              他的手打击他的手治疗?去死!
              这世上还真就多的是这种人,给你生命,然后无所不至地欺侮贬低折磨控制,他好享受一下做小型上帝的感觉,(比如贾宝玉他爹)你还不能怨愤。
              你不满意吗?好的很,你大可不接受施舍,当场自我了断。
              韦帅望没选择自我了断。
              他笑笑接受好意,引导那火热的气息在体内游走,疏通所有淤滞断裂的脉络。得到比失去多,在这个世界上有他爱的人爱的事,忍受小小折辱,不赔有赚。
              他一早决定,韦行这个人,在他生命中,不重要,所以,这个人只能伤到他的皮肉,伤不到他的心。
            


            11楼2011-03-21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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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拒绝——韦帅望魔鬼的另一面
                天色薄暮,韦行一行路过一个小镇。
                康慨再次靠近韦行,他想提醒韦行,当然最好是韦行自己开口:韦帅望的伤势,不适合露宿野外。
                韦行看了康慨一眼,他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两米以内,平时手下无事禀报都尽量不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所以,康慨一过来,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点一下头,示意康慨前去安排住处。康慨松口气,领命而去。
                康慨找了个安静的小店,拿出大内侍卫的牌子把小店的其他旅客清空(不,康慨不是大内侍卫,那牌子只是为了他们几个进出王宫方便),留下手下收拾打理,自己去门前迎候。
                韦行几乎是马上就到了,跳下马来,康慨伸手去接帅望,韦行没理,直行而过。康慨一愣,忙到前面引路,本来安排给韦行的是单人房,他见韦行抱着帅望的不象要松手的样子,临时把韦行带进双人房。
                韦行进门,随即吩咐:“守着门口,别让人打扰。”
                康慨大惊,立刻意识到是帅望伤势太重,他吓得“扑嗵”一声跪下:“小人罪该万死!”
                韦行冷冷地:“不干你事!”一脚把门踢上。
                虽然不干他事,康慨额头仍冒出冷汗来。
                这玩笑开大了。
                如果那小孩儿真的死了,他还是自杀了断痛快点。
                田际有点惊恐地欲言又止,康慨招呼手下:“带田际去包扎伤口,告诉他点规矩。”再吩咐田际:“你先去休息,有事我会找你。”
                田际喃喃:“帅望……”
                康慨好气又好笑,这小子还是没有学乖啊,要不是他多嘴哪会招出这么大事来,他瞪着田际:“你想去大人房里看看他?”
                田际站在那儿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畏缩地:“我不敢去。”
                康慨快翻白眼了,好家伙,你还当真啊?他也不再开口,只挥挥手,让田际快从他眼前消失。
                韦行一直抱着帅望没松手。
                韦行知道,刚刚的热气化开韦帅望体内的寒毒,所有新伤旧伤,崩溃一样地发作起来,他倾尽全力才将伤势压制住,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不安,他可不希望韦帅望死在他手里。
                太难解释了,韦帅望同我手下打仗玩,结果被打死了。惨,这是能说得出口的解释吗?
                这个废物康慨,我非给他点颜色看不可!
                还有,——这个孩子,他虽然没法喜欢他,可是——他也不希望他死掉。
                还有,他一生只爱过一个人,不能这样对不起她。
                午夜时分,韦行渐渐觉得吃力。
                觉得累,觉得气力在一点点流失。
                慢慢额上冒汗,力不从心。不过,越是这样越不能放手,否则,就等着看韦帅望吐血身亡吧。
                帅望觉得热。
                头上冒汗,一开始这热让他很舒服,可是渐渐越来越热,热到他出汗烦燥难受。大量大量的热气涌进来同他的疼痛做斗争,就象两个人在交手一样,一开始那股热气所向披靡,走到哪里,哪里伤痛平复,渐渐却不太好使,象要是经过激战,才能把疼痛的势头打压下去。
                做为这场激战的战场的韦帅望的身体,真是痛不欲生。
                韦帅望终于禁不住呻吟出声,然后才发现穴道早为韦行的内力冲开,他轻声道:“盒子!”
                韦行没听清:“什么?”
                帅望轻声道:“冷良的盒子。”
                韦行这才想起来,一早韩青交给他的盒子,糟,那盒子——
                韦行扬声:“康慨!”康慨应声而入:“大人!”
                韦行问:“早上我交给你的一个银色的盒子,你带着吗?”
                康慨略想了想:“我带着呢。”
                韦行道:“拿来。”
                康慨答应着出去了,心里庆幸,一大早,韦行把个盒子扔到他手里,什么也没说,他看着韦行的脸色,好象韦行也有点犹豫不知该怎么办这个东西,所以,韦行什么也没说,他就带着那个盒子了,多背点东西,总比到时韦大人要拿不出来好。现在,可以庆幸自己的谨慎了。
                韦帅望肚子里却在骂:“奶奶个腿的,你明明答应看看就还给我,原来带没带来你都不知道!”
                韦行打开盒子,里面足有十几二十个格子,每个格子都有极精巧的盖子,打开一个,是绿色的丸子,再打开一个是玫瑰色的粉末,再打开,是黑色的药膏。上面全无标注,韦行当场迷茫了,这都是些什么?


              12楼2011-03-21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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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韦帅望眼睛一亮,满面喜色,他只知道韦帅望脸上一露出兴高采烈来,准没什么好事,可是这种关头,帅望要这个盒子,总不会是为了毒死他吧?
                  却见韦帅望把盒盖“咚咚咚”一个个拔开,终于在第三行第四格找到一种银色的小药丸,扔到嘴里咽了。韦行这才来得及问:“那是什么?”
                  帅望灿然一笑:“止痛药。”
                  韦行气了个昏:“止痛药!韦帅望!”乖乖,你能不能弄个能治病的药?我治你这个伤都快累死了。
                  帅望继续拔盖子,又找到一种淡绿色的冰糖似的东西,含到嘴里。
                  韦行叹息一声:“这个,该不会是糖吧?”
                  帅望道:“不是,是当初冷良给我吃过的药。”
                  韦行“哦”一声,这才放手,但随即疑惑地瞪住帅望:“你怎么知道他给你吃的什么药?”
                  帅望淡淡地:“我还记得那味道。”
                  韦行哑住,好象想起了什么,半晌:“你什么时候醒的?”
                  帅望终于忍不住微笑:“啊,就在你说,我叫过你父亲,你不会拿我的命来换你的命时。”
                  韦行哽住,忽然间有种被人抓住偷东西的手的感觉,又或者,象是被人看到自己裸体的感觉,这种被人看破心思被人笑的感觉让他眉头抽动握紧双手,好想捏死他,这个小王八蛋!
                  帅望把盖子一个一个盖回去,盖到那个黑色膏药时迟疑一下:“黑玉断续膏,你要不要用?”
                  韦行气得,这种“嗟,来食!”的口气!还有刚刚迟疑那一下。
                  “不用!”
                  帅望笑了,吃完止痛药,人的心情就是好。听见驴叫也笑得出来了,帅望拿玉板挖出一小块来,拉过韦行的手臂,给韦行上药。
                  韦行微微挣了一下,想到第二天还要赶回京城,不知情况如何,如果真的要动起手来,他总不能用脚趾头拔剑啊!
                  小人的小手,灵巧轻柔地把药涂在他手臂折断处,把白天因为运动微微有点移位的骨轻轻对好,包扎,固定。
                  小孩子做事时,有一点专注的美,韦帅望的小模样在这一刻显得特别可爱。
                  断骨处一波波不断袭来的让韦行心烦的痛,立刻减轻了。传说中可以使断骨立刻愈合的神药。这么贵重的东西冷良居然送给一个孩子了。
                  讨厌这个孩子的人很多,喜欢这个孩子的人,也很多。康慨大约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吧?那个滑头的家伙居然多次以目示意,一脸焦灼,不然,韦行还真不知道帅望伤重成这个样子。
                  韦帅望涂完药,抬起脸来,忽然露出一个魔鬼笑容来:“嗨,两不相欠了!”
                  韦行一愣,这才明了,韦帅望的意思是,你给我治了伤,我也给你治了,我可不欠你人情啊。韦行忽然间大怒,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帅望被打得扑倒在床上,可是吃了止痛药的小家伙,一点也没觉得痛,只是又困又累,倒在床上,微笑:“好困,我要睡了,你也睡去吧。”
                  韦行这才发现韦帅望态度异样,然后惊觉得这种奇效的止痛药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收回手,掌心火辣辣的。可是他的脸上更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一种被拒绝了的羞辱感,一种——微微有点绝望的,凉的感觉。紧闭多年的心扉,曾有那么一刻,微微松动,流露出一种他平日不敢让自己知道的渴望,他渴望刚刚那种温暖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是奢望,可是那种被人关在门外的感觉,依旧令他绝望。有些感情,不容轻践,你曾经轻蔑地扔在地上,就永远地失去了。
                  过了一会儿,韦行咳一声:“好了,如果困了,就睡吧!”
                  帅望看他一眼,意思是:你不滚出去吗?不过看看韦行没有要滚的意思,韦帅望一向随和,拉上被子闭上眼睛。实际上,他想不睡着也很难,那个止痛药的药性实在超强,吃了之后,很快就灵魂飞升,肉体昏沉。
                  韦行一只手掌抵在帅望背心,帅望迷迷糊糊地说:“不用了,已经吃药了。”
                  韦行没出声,吃药,只是把伤势压住,可以缓一缓治伤的时间,这伤还是要治的,以帅望自己的功力假以时日,比如一年两年,也是可以愈合伤口的,可是前提条件是不能再受伤了,可是韦行觉得以韦帅望的不安份,再不受伤的可能性为零。而且,伤势拖得久了,对帅望没什么好处。对他来说,损失一点功力,并不算什么大事。
                  清晨,帅望醒来时,看见韦行在床上打坐,自己身畔,床铺整齐,连个印痕都没有,帅望惊奇:“你没睡吗?”
                  一说话已觉得经脉通畅,伤势减轻到几乎没有,帅望愣了一下,闭上了嘴。
                  韦行起身,再一次把冷良的盒子收走:“止痛药不许乱吃。每天记得运行内息疗伤。”话说完,人已走出去。
                  帅望沉默一会儿,窗外淡青色阳光照进来,室内越发地昏暗。帅望轻轻摸摸自己的脸,被打了一巴掌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他慢慢想起来自己最后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帅望想,一定是止痛药的原故。
                  不然,怎么会说实话了呢?韦帅望的实话是:啐!我不要!
                  那止痛药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13楼2011-03-21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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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慨愣了愣,咦,这个孩子!你说他不懂事,他别提多有智慧,说话的口角完全不似孩童,你说他记仇,他对别人又宽宏得很。可是亲父子间又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呢?康慨愣了会儿,决定,就象帅望说的那样,他自己的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别的人在旁边看着,永远不知当事人有多痛,所以,还是不要置评别人的感情为好。
                    韦帅望内心冷冷地:“我可以原谅你对我的折磨,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的软弱。让我直面自己的软弱的你!好的,我可以原谅,但是永不会忘!”眼前重又出自己苦苦哀求的场景,耻辱让帅望不得不移开双眼,狠狠命令自己,不要再回想!
                    路过门口时,韦行叫康慨,康慨把帅望放到田际怀里,再把伤药给田际:“给磨破的地方,上点药。”
                    进门去:“大人!”
                    韦行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帅望身上有旧伤。”
                    康慨道:“我看出来了。”
                    韦行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功夫不不错。”
                    康慨道:“我想,同龄孩子里不会有他的对手。”
                    韦行道:“可惜,这内伤。以后——会慢慢看出来的,很难治的好。”
                    康慨沉默一会儿:“大人,大人要是真的要废康慨功夫,康慨心服口服。”
                    韦行倒笑了一下:“你想哪去了?以后好好练功夫,心思专一点,别再给我丢人了。我是想跟你说明天的事。”
                    康慨垂手听着。
                    韦行沉默良久:“明天你先走,去宫里把李强叫出来,告诉他宫里不好说,让他到我那儿去。”
                    康慨沉默一会儿,答应:“是。”顿了一下,看一眼韦行,韦行道:“你说。”
                    康慨道:“大人,李强一向性子直,顶撞冒犯大人是有的,别的心思,他绝不会有,康慨拿人头担保。”
                    韦行恶狠狠瞪住他,康慨吓得跪下:“大人!”
                    韦行怒道:“你拿人头担保他?你是说,我要杀他得连你一起杀了吗?”
                    康慨低头:“大人,小人的意思只是——”
                    韦行怒吼:“滚出去!”
                    另一边,田际拿着药:“你哪里磨破了?”
                    帅望笑:“脚后跟。”
                    田际拿着药瓶过来:“我看看!”
                    帅望笑:“不用你,我自己。”
                    田际不理他:“小朋友不要动,我看看。呵,好家伙!又没走路,脚上居然磨出泡来。”
                    帅望扭扭捏捏地要拿药自己上,田际不给,帅望只得怒道:“我屁股痛,你要不要给我上?”
                    田际立即给帅望解裤子,帅望气笑了,两人扭打一会儿,帅望终于放弃,裤子脱下,田际一声惨叫,原来大腿膝盖处都磨出血来,裤子上沾得到处是血点子,屁股上两团淤青,掀起上衣后背更是擦伤淤伤无数,田际看着整个面孔扭曲起来:“帅望!”
                    帅望笑:“还好啦,没有挨鞭子痛。”
                    康慨站在门口,正听到韦帅望的笑谈,隐约也明白,韦行的管教大约是超过了韦帅望忍耐的极限。看着伤痕累累的韦帅望,这个孩子伤成这样,还笑得出,当然不是一个软弱的孩子,以韦行的性子——你不服?打到你服!小家伙的拒绝讨论恐怕是比较温和的表现了。
                    帅望看到康慨,大窘,钻到被子里去。
                    康慨责备:“摔成这样,你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只是骑马磨的呢。”大腿内侧,骑了两天马,磨出血泡,血泡破了,鲜血淋漓。屁股和后背,当然是同康慨打仗时摔的。韦行只要他不死,皮外伤,他根本想都没想过要看看。如果不是康慨看着小家伙脸色不对,几次把他抱起来休息,韦帅望今天非在马上痛昏过去不可。
                    康慨把帅望从被子里拎出来,笑道:“挺害羞的呢,快上药,明天你同田际在一起,要老实点,田际可罩不住你。”
                    帅望做个鬼脸:“我罩他!”
                    康慨笑道:“你快罩死他了。”


                  15楼2011-03-21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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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序幕
                      一早上路,帅望爬起床才发现天还没亮,田际抱歉地看着他:“康大哥刚才来过,让我早点叫你。”
                      韦帅望挣扎起床,发现自己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痛。这样子下去,根本不用韦行教训他,他就已经没有力气淘气了。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下床都需咬紧牙关。田际伸手扶他:“痛吗?”
                      韦帅望咬牙切齿地:“废话。”
                      田际擦擦汗:“小爷,您要这个速度,咱们起得再早。结果也是挨骂啊,我抱你过去吧。”
                      帅望笑:“不用,我爬过去。”
                      田际苦笑,帅望轻轻说:“一二三,加油!”努力走出第一步之后,再一步再一步,肌肉活动习惯了,疼痛感麻木了,人就又象好人一样了。
                      苦就苦在不管多苦也没人心疼,没人管没人问,什么时候痛得动弹不得了,什么时候可以倒下休息。
                      韦帅望沉默地忍耐着。
                      有时候也想哭一场,可是你要知道,哭泣是需要气力的,跑八百米能累哭了,跑上八千米,就只剩下发呆了。小孩子一张小脸沉默沉静,那个忍耐的表情让他的面孔微微带一点刚毅。
                      康慨看见韦帅望自己走出来,并且还能裂嘴给他一个微笑,不由得点点头,表示赞赏。好孩子!不管传说中的韦帅望是一个多么讨厌难缠的小孩子,他这股子硬气让康慨产生敬意。
                      康慨是一个比较圆滑的人,有些人很能欣赏自己身上没有的气质。他对韦行的铁腕敬服,对帅望的硬气也有敬意。可是也明白,同样硬气的两父子,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冲突,不禁对自己离开后会发生什么感到担忧。
                      韦行出来,康慨起身:“我先行一步。”
                      韦行点头。康慨离去。
                      田际小心观察,果然韦行大人一出门,大家的表情都专注起来,东西都抓在手里,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样子,他也不自禁地摸摸包裹行李刀鞘衣带。
                      韦帅望依旧在慢悠悠地喝他的粥,田际出汗,韦小爷不会是成心的吧?
                      韦行起身:“走。”
                      一队人马上起身,帅望慢慢地挣起来,心里对骑马带来的疼痛已经产生了一点恐惧。韦行手已挽住缰绳,回头看见田际正努力把呲牙裂嘴的韦帅望抱上马,帅望倒不出声,只是咝咝地倒吸凉气,韦行过去,一把把韦帅望扔到马上,帅望叫了一声,咬住牙,脸色惨白地瞪住韦行,韦行回瞪他一眼,手指威胁地指指他,上马,走。
                      田际与帅望共乘一骑,这才知道韦帅望痛到全身绷紧,冷汗不住地流。田际不敢出声,悄悄地落后一点,问帅望:“我抱着你?”
                      帅望一张脸没有表情,摇摇头。他知道康慨在他父亲心中是一个有判断能力的人,康慨抱着他,他父亲可以认为他确实支持不住了,田际在他父亲心中就是一堆狗屎,如果他敢才走两步,就躺到田际怀里去,后果一定是两人一起挨揍。
                      小家伙,就这样挺过整个上午,大冬天的,居然汗湿衣裳。
                      韦行在冷家的宅子很保守,在京城里却有一座不错的府邸,当然,这座府邸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冷家驻京城办事处的事务主持人。
                      白墙黑瓦青砖台阶红漆大门,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
                      韦行一到,大门洞开,一个黑瘦的黑衣人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人,一见韦行,远远跪成一线。韦行下马,径直往里走,嘴里叫一声:“冷辉!”
                      那黑衣人应声跟随,韦行问:“李强呢?”
                      黑衣冷辉道:“康慨派人回来报信,已经往这边来了。”
                      韦行问:“几个人?”
                      冷辉顿了顿,韦行一双眼睛已经瞪过来,这一眼比什么责备都吓人,冷辉低头噤声。韦行道:“马上派人打探。调点人手过来。”
                      冷辉道:“是!”转身而去。
                      韦行回头,看了帅望一眼,他唯一的感觉是,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精神?没睡醒似的,可是韦行对待没睡醒的人,从来不是让他回去补睡一觉,而是两耳光把他打精神。所以韦行用手一指韦帅望:“你!”


                    16楼2011-03-21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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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望实在是没精神了,他只想找个地方躺倒,他以为到了韦大人府,能有个躺着地方,结果发现韦行手下站列两班等候命令。帅望绝望地想,天哪,还要站到什么时候?所以他根本没看到韦行指过来的那只手,直到田际捅他一下子,他才回过神来,韦行已到了他面前,帅望看见韦行怒冲冲的脸时,自己的面孔正好遭遇韦行挥过来的巴掌。
                        最后一根骆驼毛。
                        帅望连痛都没觉到,眼前一闪,象是炸开个烟花,整个世界好象转了个圈子,从他眼前一划而过,实际上是他自己摔倒了,眼前的景色从花草树木,变成了蓝天白云,然后身上摔的痛才发作起来,这疼痛忽然间变得特别钻心,他挣扎一下,眼前忽然间黑屏,全身瘫软,只得躺倒。可是,头脑还清醒,一直自问:“怎么了?怎么回事?怎么动弹不了了?怎么看不到了?怎么听不见了?”惊恐不已。
                        几秒钟后,蓝天白云重又出现,韦行的怒吼声也传过来:“装死?滚起来!”然后身上挨了一脚,不过,这一脚并不重,不然韦帅望就又可以黑屏待机了。
                        帅望一声不吭,咬着牙爬起来。
                        韦行到这时才觉得,咦,这孩子的脸色怎么怪怪的?头上怎么全是汗?手为什么一直抖?眼睛里愤怒的表情都不见了,只是直直地盯着地面。
                        韦行一只手按住帅望肩膀,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觉得把韦帅望放在他身后最安全,可是这个小孩子现在明显需要休息,刚才倒真是错怪了他。韦行厌烦地想:“小孩儿可真是一种天底下最讨厌的动物!走个路都需要人照顾,吃饭拉屎都得替他想着,这也罢了,象个猴子似的乱蹦,得派个专人全天看护他,还居然他妈的有自尊!不小心踢他一脚,他就会恨你!”现在,我把他怎么办?
                        韦行生硬地:“累了?”
                        帅望冷冷地:“不累。”
                        噎死,韦行道:“不累就跟着我!”切!这里没有你使性子的地方!不过,韦行对帅望的回答基本上还是满意的,不管是耍驴也好,使性子也好,或者是真的坚强,总之,都比哭哭泣泣强。
                        韦帅望心里骂,你祖宗十八代都没做好事,才会生出你这样的混帐王八蛋来!
                        韦行那只手,已探到帅望脉息如常不过是累了点,没什么大不了的。能爬起来,就能继续站着。
                        父子俩互相瞪了一会儿,一阵子环佩叮当,帅望转头看到一个二十多岁一头珠翠的女子,那女子带着几个丫头,手里捧着衣服水盆毛巾,嘴里说:“韦大人一路辛苦了。”眼睛却上下打量着小帅望。
                        帅望嘴角露出一点讽刺来,咦,这就是这妈妈的接班人吗?长的差远了!气质也不行,眼神太精明,穿着也没品味。啧啧啧!看我干什么?没见过这么帅的帅哥?
                        那精明女子当即收到一个不屑的眼神,吃了一惊,眼睛看着韦行,意带询问,韦行在她手里接过热毛巾,擦把脸:“遥远,刀剑带上。”
                        遥远拍拍腰畔:“准备好了。这孩子是——?”
                        韦行不得不介绍:“帅望!”眼望别处,好象根本不愿提起这两个字。
                        遥远再一次瞪着韦帅望上下打量,然后“哦”了一声:“他不是跟着韩掌门?”
                        韦行好歹对女人耐心点,只是扫她一眼,没再说什么。韦帅望心里却气了个半死,原来这个地方,除了他爹之外,还另有人不愿意看到他的存在。
                        韦行径直走到中堂坐下,拿起桌上茶杯喝一口,帅望站到一边,盯着茶杯发愣。奶奶的,就你知道渴,是不?
                        韦行皱眉沉思,片刻,那个叫冷辉的已经过来:“大人,李强马上就到。”
                        韦行点点头:“他带了几个人?”
                        冷辉道:“五个。”
                        韦行问:“都是谁?”
                        冷辉道:“是李家那五个人。”
                        韦行沉默一会儿,“啪”的一声把水杯扔到地上。一时大厅里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韦行咬牙切齿:“养不熟的野狗!”
                      


                      17楼2011-03-21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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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理由
                          九,
                          两个人,把李强的尸体拖出来,韦行慢慢走过去。
                          下人见韦行过来,忙站下。
                          韦行低头,李强还睁着眼睛,嘴半张,似还欲解释,我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不想死?只是想活下去?
                          遥远过来:“大人。”
                          韦行道:“把他送回家去吧,报给掌门,战亡。”
                          遥远答应:“是。”
                          遥远沉默一会儿:“大人一直对他不错,为什么要杀他?难道大人还是认为他是冷玉一伙的?”
                          韦行道:“他是不是冷玉一伙的,重要吗?冷玉已经失势,再无影响力。”
                          遥远轻声:“我不明白。”
                          韦行笑一声:“遥远,你上过冷家吗?”
                          遥远道:“没有,大人从没带我去过。”
                          韦行道:“不但你,我没带任何一个手下去过冷家!”
                          遥远一愣,这才一惊:“可是,我们平时——”
                          韦行道:“宫里有事,正用人之时,他带着五个功夫最好的心腹回来!他的手下,目光闪烁,不断东张西望,精神紧张,有的手一直按着剑,有的双手紧握拳,有的——腿在发抖。你说这是什么原故?”
                          遥远轻声道:“他们害怕!”
                          韦行点点头:“对,害怕。可是事情根本同他们没关系,我只是找李强问话,他们怕什么呢?”韦行冷笑。
                          遥远道:“事情本来同他们没有关系,可是,他们要与李强共进退。”
                          韦行苦笑:“我挥手让他们下去,他们没动。他的手下,一齐望向他,等他示意。”韦行叹息一声:“我当然可以假装没看到,”冷笑:“哼!”那不是韦行的风格。
                          韦行冷冷地:“即使他直承,他是冷玉的奸细,我也不一定杀他,可是——其心可诛!”
                          遥远回想,当时堂上,韦行挥手,李强的手下一动不动,手都齐齐按在剑上,李强回头,示意手下退下。韦行的杀意也许就是那时尘埃落定的。
                          半晌她道:“李强确实有负大人的信任。”
                          韦行没提,他必须杀一个人向冷秋交待,他心中也猜到冷玉的奸细是哪一个,他本来想杀的也并不是李强。他差点就已经动了手,可是这个世界永远有出人意料的表现。总会有一些本来有实力夺冠的人,因失误中途离场。
                          那个本来该死的人,一味地表示臣服。既然这个该死的家伙欠了他这样大的一个人情,他怎么舍得让他把这笔债带到坟墓里去呢?
                          你以为韦行只懂得杀人吗?他栽培李强,因为李强在别处不可能得到他给予的一切,李强不得不对他忠诚。可是事实证明李强是个有骄傲的骨头的人,韦行很憎恨冷家的这个传统,该死的冷家人忠诚度为零,永远只是打工的伙计,带着一身武艺,谁给银子替谁干活,永不忠于任何人。好得很,既然如此,韦行也不必把仁慈浪费在他身上。冤死一个没有忠诚度的家伙,得到一个欠他一条命的伙计,这笔帐,还算不赔。
                          至于他的黯然,他哀悼他花在李强身上的恩惠,还有时间培养出来的一点点的亲切感。手起刀落之际,不是没有一点感慨的。
                          遥远看着韦行冷硬的侧面剪影,在她的爱里再多两分敬畏与怜惜,她喜欢这个外表冷酷,内心清醒,对别人冷酷无情,对爱人却又比谁都深情长情的男人。这个沉默的人,如果你质问他,他绝不解释,可是如果你当他是朋友,他从不伪饰,他直接坦白,他的感情,真挚热烈。他象一座深山中的城池,轻易不会向人展露心事,可是,如果你真的得到他的信任,他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至于他的狠辣,她喜欢他做这样的决断。
                          那个孤独的侧面,那个冷漠的表情,她很想伸手揉揉他紧皱的眉头,摸摸他鬓角隐隐浮现的一丝白色,让他紧绷的面孔柔和下来,让他冷冷的目光温暖一点。


                        20楼2011-03-21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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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慨被逗笑:“哪天!臭小子,你从你来的那天开始数,哪天没淘气?”
                            韦帅望道:“所以啊,你就直说吧,让我从头猜,咱什么时候能聊到主题啊?”
                            遥远听得快翻白眼了,韦帅望无疑属于永远教育不好的那一类,他对自己的淘气即无羞耻心也无是非观。
                            康慨看了遥远一眼,遥远知趣地:“我先走,你们好好谈。”
                            康慨笑笑,问帅望:“小子,你跑到你爹书房里去了,是吧?”
                            帅望瞪着无辜的眼睛:“真的吗?”
                            康慨道:“案子上的东西是我放的,有人动了我知道。”
                            帅望笑嘻嘻地:“啊,门上又没写书房两字,我哪知道哪儿是书房啊。”
                            康慨笑:“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特意到书房去找什么东西呢。”
                            帅望红了脸:“我?我怎么会!康叔叔,总把人往坏处想,可不好啊。”
                            康慨道:“唔,这样子,错怪你了,我这就回去把守门的警卫好好拷打一顿。”
                            帅望眨眨眼:“呃,这个那个,嗯,啊,哼!你才不会!”
                            康慨苦笑,揉揉帅望的脑袋:“那你记住了,凡是门口有守卫,告诉你不许进的地方,你都不能进。还有,上了锁的地方,要征得你父亲同意,用钥匙打开,不是用你的那种铁片做的钥匙,是专门为那把锁配的真正的钥匙。”
                            帅望咧咧嘴。
                            康慨知道小家伙没听进去,威胁一下:“不然,我告诉你父亲,揭你的皮。”
                            帅望笑着咧咧嘴,做个怕怕的表情。
                            康慨苦笑,沉默一会儿:“有一次,书房里一封信被拆开过,拆开的人把信重放回去,可是被你父亲发现了,从你父亲最后一次看过信,到发现信被人拆开过,换过三班警卫,十个人,包括带这三个班的头目,他们都说没有人进去过,十个人,一个接一个被砍下脑袋,那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头领,是自杀的。所以,帅望,只是我发现了没什么,如果你父亲发现了,你可能没机会解释,已经有人流血死亡。明白了吗?”
                            帅望张大嘴,目瞪口呆,然后明白这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这是事实。他沉默地看着康慨,没再出声。
                            康慨被帅望那双清澈的目光盯着,竟不由自主移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我不该在你面前讲这种话,我是怕——如果真的因为你淘气死了人,你会内疚的,是吗?”
                            帅望点点头。
                            康慨拍拍帅望的肩,无言。
                            帅望问:“康叔叔,你为什么要为我父亲做事?”
                            康慨垂下眼睛,沉默。
                            帅望问:“如果你不喜欢他做事的方式,你为什么不离开?”
                            康慨笑:“你长大会明白的。”
                            帅望道:“你可以向韩掌门请调。”
                            康慨点点头:“我会考虑。”
                            帅望叹口气:“我也不喜欢他,可是我身不由已。”
                            康慨被韦帅望的无奈表情逗笑:“他是你父亲!”
                            帅望道:“惨就惨在这儿,被他整死都无处喊冤去。”


                          23楼2011-03-21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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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换防
                              韦行远远见康慨正在同帅望聊天,脚步微顿了顿,看到两张正在苦笑的面孔。
                              韦行站住,想了想,帅望已看到他父亲的影子,当即立正,康慨一惊,也看到韦行,忙迎过去:“大人!”
                              韦行摆摆手:“行了,别跪来拜去的,晃得人心烦。”
                              康慨笑道:“是,听大人吩咐。”
                              韦行问:“冷辉有消息传过来吗?”
                              康慨道:“有。”
                              韦行道:“说。”
                              康慨道:“有变动。”
                              韦行问:“就这一句?”
                              康慨道:“是!”
                              韦行道:“上次恭亲王不是已经同刺客接上头了吗?难道——”
                              康慨道:“看样子,恭亲王觉得那个人还不够稳妥。”
                              韦行深思一会儿:“如果冷家上一辈的高手还不够稳妥的话——”他苦笑,比那个人更厉害的刺客,就连他也挡不住了。
                              康慨道:“或者,冷非觉得,大人已回京,动手有风险,或者,他还不想同整个冷家对抗。”
                              韦行道:“不论如何,我明天要进宫去同王爷谈谈。”
                              康慨愣了一下,象与王爷谈判之类的事,韦行不必同他说,却听韦行道:“你准备一下,我要说服王爷,把太子带到这里来。”
                              康慨大惊:“大人!那样的话,我们的责任太大了!”
                              韦行回过头来,微笑:“太子死了才有责任,怎么?你先考虑后事了?”
                              康慨迟疑:“可是——可是,请大人同掌门商量一下!这样做,已经不是暗中保护太子安全,这样,会让冷家成为江湖人口中的走狗,大人!”
                              韦行道:“别人不会知道。”
                              康慨道:“如果太子死在这里——”
                              韦行沉默一会儿:“他不会死!”
                              康慨道:“大人!太子的死活不重要!他死了,会有别的王储产生,我们也不是朝庭的侍卫,我们不过是在保护太子这件事上尽点力,换取朝庭对冷家的好感。大人,万万不能涉入宫廷斗争太深,大人这样做,会让我们在出现意外时无法转弯,不得不与皇家某一成员共存亡!冷家是个大家族,不能承受这样的风险!”
                              韦行沉默。
                              康慨道:“大人如果一定要这样做,我会向韩掌门呈报。”
                              韦行有点意外地看一眼康慨,咦,这小子从示如此强硬过。
                              康慨被韦行看得有一点气馁,是啊,冷家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冷家枝枝蔓蔓上入不了族谱的一个超远房亲戚,冷家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康慨叹息一声,慢慢转圜:“我想,大人会与掌门商量。”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失手,会有什么后果。”
                              康慨苦笑:“是!”真是犯傻,如果失手,韦行顶多受顿训斥,可是冷家一定会要求韦行杀掉不中用的手下。这样看来,如果只是从自己或自己的同伴的利益考虑,康慨对韦行的决定应该拍着巴掌赞扬才对。
                              想到这儿,康慨隐隐觉得,韦行这么做,其实是把他们的压力转嫁到自己头上。如果太子死在太子府,杀掉当值的手下已经足够,如果太子死在韦行的府里,韦行非为此负全责不可。
                              康慨沉默一会儿,真的是这样的吗?韦行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真的——?
                              康慨半晌道:“大人对下属的爱护,令康慨感动,不过,还是请大人以大局为重,谨慎行事。”
                              韦行点点头:“你说得对,这样,太子仍留在太子府,我去太子府。”
                              康慨瞪着韦行,过了一会儿,惊觉失态,低下头,沉默了。
                              韦行看着帅望,小家伙没有走,知道韦行不喜欢他在一边听着,已经退开,远远地注视,目光中,似为康慨担心,韦行深思一会儿:“同孩子聊得挺开心?”
                              康慨陪笑:“唉,是,小公子非常聪明。”
                              韦行看他一眼:“是吗?你既然同他这么投缘,就多照顾他点。把你手上的人,先交给遥远,你多照顾府里的事。”
                              康慨脸上的笑容与血色“唰”地一下就退了下去。
                              韦行看他:“嗯?”
                              康慨忙道:“是!”
                              韦行离开:“马上。”
                              康慨道:“是!”


                            24楼2011-03-21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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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望见康慨脸色大变,过来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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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望问:“是因为我吗?”
                                康慨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不,是大人的事,同你无关。”
                                帅望道:“他,不喜欢你同我多说吧?”
                                康慨终于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你父亲要我多照顾你呢,等下,我闲下来,可以再同韦小侠过过招。”
                                帅望沉默。
                                康慨往府里后园走去,他的人马,驻守在后园二道门外。康慨不断重复:“冷静冷静,平静下来!”
                                他努力控制,可仍有一种受伤的感觉。表情平静,背却驼下来。这,会不会是韦行要除掉他的前奏?韦行相信李强,所以直接把李强叫回来问话,也正是因为相信,所以遭遇到反抗,反应强烈,当场击毙。
                                对他,会不会采取比较策略的方式除掉?
                                先夺去他手里的人马,这样,他就再没有反抗余地,损失最小。就是对待亲信李强,也是先哄他放下兵器!释他的兵权,是不是李强事件的另一种版本?
                                康慨在二道门前停下来,深思。
                                他现在有反抗的余地吗?一样没有。他手里的人马,不是自己带过来的,是韦行分配给他的,这些年来,他对手下不错,可是——当初,那十个人被砍下脑袋时,他也没敢为他们出头。现在,要手下借人头给他?他没把握。
                                即使那些人肯跟着他,也一样打不过韦行。
                                没有反抗余地。
                                人家借头给他,他把人家带上死路吗?
                                除非——劫持那孩子。
                                康慨在门前沉默地站着,良久,他轻轻舒口气,不!不必了。
                                如果韦行真要杀他,不必死伤更多的人了。
                                他是冷玉手下,在冷玉失事时,就已该死。
                                即使他逃走,能从这里逃出去,天涯海角,会永远被冷家追杀,他自己被追杀也就算了,别的人,如果肯跟着他,那是什么样的情谊,他能让跟着他的人也亡命天涯。
                                不!不必死伤更多人!
                                康慨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露出平时一样温和的笑容,推开门,向他手下的住处走去。


                              25楼2011-03-21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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