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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晴川长篇】〖卷二〗少年韦帅望之大刃无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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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行气得,怒问:“让我想想,在那乱看,应该是要挖眼睛的吧?”他阴狠狠地看着韦帅望。
  韦帅望愣了一下,心说,你还拿这种别人吓唬过我二百遍的话吓唬我干嘛啊?虽然我知道你杀起人来象切大头菜一样,你不会以为我会傻到怕你来切我的头吧?你要有那胆子——切,我在冷家时机会多多啊。我现在在这儿,自己碰破块油皮都算你头上,你,切,你挖给我看看。
  韦行发现自己原来吓唬下属的高招用到韦帅望身上不好使,自己一想,废话,我虽然不是他亲爹,可是——
  韦行气得忍也忍不住,再一个耳光打过去,暴怒道:“你给我惹的事还少吗?”
  康慨大惊,他觉得不过是小失误,想不到韦行发这么大火,正犹豫要不要上去拦阻,拦阻韦行爆发那绝对是一件超级危险的任务。不过,没等他内心激战结束,韦行的爆发已经结束,怒冲冲一指康慨:“你,跟我来。”
  走到门口:“韦帅望,还有你!”
  一大一小如两待宰的羔羊一般跟在韦行后面的康慨与韦帅望,相互对视一眼,帅望笑笑,安慰康慨,康慨可不敢做此乐观打算,苦笑不已。
  韦行进门,把一张信纸扔到康慨面前:“你不是想知道吗?看吧。”
  康慨抬眼看看韦行,确实韦行不是说反话,打开来看一眼:“冷非前往落剑谷无名地。”他不懂。
  韦行问帅望:“你知道审什么意思吗?”
  帅望眨眨眼,不肯回答。
  韦行点点头,那就是知道了,那么:“温家的长子今年多大了?”
  帅望想了想:“十七?”
  韦行头痛:“唉,我也记得是十七,可是去年,他们并没有华山论剑啊!”
  帅望愣了一会儿:“华山论剑?他们也参加吗?”
  韦行哼了一声:“他们参加?是只有他们,没有别人参加。”
  帅望登时明了:“是温家与慕容家的?”
  韦行点头:“两家孩子总是同时出生,一到十六岁,就决个高下,此后再不交锋。此后江湖上的事,只有胜出的那家说话。”
  帅望愣了一会儿:“上次胜出的是慕容家。”
  韦行道:“希望这次也是!唉!”
  “落剑谷的是温家?冷非去温家——”
  韦行深默一会儿:“康慨,带着信去一趟冷家,你,对我师父和掌门,把这件事说清。”
  康慨此时才觉得手里的信火热。
  原来这几个字,代表着未来的刺客将是冷家不敢阻挡的,没有人听说过的看不到听不到的顶尖剑客,温家人。



53楼2011-03-21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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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忍不住八卦一下
      康慨把信封好,出去。
      韦行坐在椅子上运了一会儿,终于道:“少说话。”
      帅望点点头。
      韦行怒吼:“是!”
      帅望道:“是!”
      韦行有一点无力感,不管他怎么样,都不能让韦帅望怕到恭恭敬敬,认认真真地回答一声是吧?这个惫赖小子!
      偏偏他又不会长篇大论地训话,不然,可以象韩青折磨他一样折磨一下子韦帅望小同学,他不会,所以,只得坐在那运气,要依他的性子,当然是一顿臭揍,可是,他答应过韩青。虽然韩青没说不可以打,但是,韦帅望是那种打不服的家伙,给他两下子,他不开口已经不错,如果打急了,他开口乱骂,很容易让韦行抓狂,不,韦行现在对那种状况很怕怕,他再也不想把韦帅望揍到不能动,谁知道韩青啥时候想起来又跑过来看他的宝贝。
      韦行无可奈何地坐在韦帅望对面,沉默地悲哀地想,我把这小子怎么办?
      总不能象韩青那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吧?呕!他宁可当韦帅望不存在。
      韦行挥挥手,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看不到你,去去去,离我远点。
      帅望一边松口退出,一边心里纳闷,韦大人看起来很没精神,好象受了打击的样子,咋回事?一定是温家人要来的消息打击了他,总不成是我打击他了吧?我多乖啊我,让点头点头,让说是说是,打我耳光我都没骂人也没翻白眼。
      一早起床时,帅望自镜中看到自己脸上的淤青,随手摸摸,青紫的伤痕上方还有淡黄褐色的旧伤。
      帅望对着镜子缓缓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没关系,就快要没有感觉了。
      很快,就会习惯,挨了打,没有感觉,没有痛没有羞愧没有伤心。虽然韩青说过不要改变,可是,改变仍在慢慢地来。就象一把利刃,在石上磨,虽然仍是铁的,却不再锋芒毕露。
      拿起来遥远新送过来的布衣,韦帅望有一点诧异,奇了,天底下居然有这样子的布啊!小家伙还一直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布都光滑柔软,轻薄密实呢,咦,天底下还有这样子的布啊,线条粗大,不时地有接头疙瘩,明明摸上去很厚,拿起来却能透过阳光来,无他,棉线很粗,织得很疏松。布的颜色又怪怪的,说蓝不蓝,说黑不黑,透着那么股子泥巴味。
      帅望把这种怪物拿起来好好地研究了一番,终于搞明白了,这是在冷家时,翠七拿来擦桌子拖地的那种布,咦,这种布用来做衣服?切,在家里翠七都不会穿这个!
      韦帅望拿着那衣服,看了又看,暴笑起来,时间不早了,韦帅望急忙穿上这奇怪的衣服,站到镜子前,再一次暴笑,心想,这个样子的衣服,早上似乎就不用洗脸了,不然显得面白如玉,就英俊得过头了。


    54楼2011-03-21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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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行虽然粗心,看了帅望这种衣服也吃了一惊,乖乖,这是什么意思?帅望虽然长得很普通,可是在家时也一向齐齐整整的啊,怎么到了这儿越来越灰头土脸的?一开始只是象土地主,现在连土地主也不象了,就剩个土字了。
        韦行左右看看,叫赵钢过来:“他穿的衣服怎么了?”
        赵钢擦擦汗:“这这这,这昨天,这个,韦少爷最后一件衣服撕破了,晚天晓琳去买,可是,好象人家没理她,她气冲冲地回来了,买了一堆奇怪的粗布衣服。”
        韦行瞪他:“什么人家没理她?”
        赵钢道:“遥远大人让她去买的那家店啊,店大欺客,把她给赶出来了。”
        韦行看着赵钢,疑惑,咦,让人家给赶出来了?你们没去砸店?
        不过韦大人正事多的是,没心情再问,把韦帅望叫过来,传授功夫。
        然后韦行就忘了这件事,直到中午,遥远面色铁青地忍不住请教韦行:“帅望以前的衣服都是几十两银子一件的?”
        韦行被问得莫名其妙:“怎么?”我怎么会知道?
        遥远怒道:“昨天我让晓琳去那个什么青白布衣买十件布衣服来,你猜他们要多少?五百两白银!五百两白银!!”
        韦行还是没反应:“哦?”
        遥远见韦行无动于衷,终于有点气馁了:“一件布衣服,居然要几十两银子,你不觉得一个小孩子穿这种东西有点过份吗?”
        韦行“嗯”了一声,心想,看来我师父给我那份帐单还真是童叟无欺,我还以为他胡扯呢,原来真的这么贵啊。
      


      55楼2011-03-21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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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不甘心:“他们这样花你的银子,你不觉得过份?”
          这话,可说得不太好听了,韦行沉着脸看了遥远一眼,心想,怎么着?你想让我通知韩青,以后别给帅望买这么好的衣服?你是觉得韩大人修理我的理由还不够充足?或者,告诉采买,买别人衣服时去青白,买我儿子衣服时去地摊就行?
          遥远道:“我刚收到今年的银票,大人知道是多少?五万两啊!以前只收到二三万两,有一年甚至只有一万两,大人,这小孩子一个人比你花的多出十倍啊!”
           韦行一边吃饭一边想,嗯?怎么回事?只有一万两那次,好象是因为韦帅望学司马光砸缸来着。啊,今年韦帅望跟着我,所以,师父把我应得的银子全发过来了。 我师父这帐算得很明白嘛,不过,根据以往经验,他一定很不甘心,不知道这回会想什么法子,把钱扣回去。乖乖,我对以往每年的万把两银子已经很满意了,希望 今年不会有什么新花样,搞不好,再扣成负数,那就不好办了。
          韦行半晌问:“银子不够花吗?”
          遥远噎死,半晌才道:“可是,可是完全没必要这样惯着小孩儿啊!”
          韦行道:“帅望在那边,吃用当然同那边一样,在这边,你看着办吧。”韦行说完,想起早上帅望那件奇怪的衣服来,他看了遥远一眼,沉默。
          居然拿这种事来打扰他,真亣他妈的。
          韦行再一次打量一下遥远,心想,遥远的薪水是不是太少了?
          如果按照施施一年花去几万两银子算,遥远的薪水无疑是太少太少了,可是从没见她说过不够啊,她好象觉得很富裕很宽松的样子。
          韦行把这件事,想到这里,结束掉了。
          遥远气得,怎么了?怎么了?我量入为出错了吗?没钱的日子是谁想办法把帐目搞平的?还不是我?
          不过今年有五万两银子,无论如何帐目都会平得不能再平了,遥远心里欣喜,想到韦帅望来到这里,居然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的,她微微气平。
          话说晓琳当日,是如何吃瘪,吃了瘪之后竟又为何没有闹事:
          昨儿在街上找了好久,才在永泰大街街角,看到一栋单独的小二楼,楼边门牌的地方,写着青白二字,布衣坊三字欠奉。晓琳站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进去问。
          门口无人相迎,走到里面,高声询问,才出来个青衣男子,端的相貌堂堂,文质彬彬,晓琳再一次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只得喃喃道:“可是青白布衣坊?”
          那男子问:“有预约吗?”
          晓琳摇头,该男子礼貌地微笑:“请到这里登记,我给你查一下,三天后,有个实习的小师傅有时间。”
          晓琳瞪大眼睛,啥?三天后?还实习的小师傅?晕。
          该男子再接再厉问:“您要几件?我们这里十件起货,预交全部订金。”


        56楼2011-03-21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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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琳颤声道:“十件是多少钱?”
            那人回答:“四五百两白银,视您所选衣料而定,只收十足雪花银。”
            晓琳扶住门框:“多少?”
            得到肯定答复:“五百两白银!”
            晓琳女士只得结巴道:“你你,打打打打劫啊你!”
            如果遇到个性急,难保不拿出大店的嘴脸来,那样晓琳女士当场就可以表演砸店闹场子,谁想该男子温文尔雅,不动声色地把晓琳请过去,给她结结实实上了一堂纺织课:“女士请边看,这是普通的布,请看,这一寸大小的地方有几根线?”
            “十几二十根吧,横的竖的加一起有三四十根?”
            “对啊,这个,叫经线与纬线,请再看这边,这是我们这儿最好的精梳棉布,您看看。”
            晓琳哑住,这块布的线比蚕丝还细,不知是怎么纺出来的,且光滑柔软,看上去比绸缎的光泽更加雅致,那人轻声道:“一百根经线,一百根纬线,没有接头结点,手工抛光,光滑柔软轻薄密实。这种线需精选特大棉桃,以极慢的速度极纯熟的手法抽成线再纺成棉,一百块纺好的棉里总要挑出一半不合格的,余下的,才是成品。用这种布做衣服的师傅,当然也是高手,一块布也裁错不得,针脚如艺术品般完美,有图案的布,对花对纹,扣子最次的珠宝匠人雕出的贝壳,最贵重的,是红宝石磨成的全美滚圆珠子。我刚刚的报价,是不包括扣子的,采用传统的绊带和手工用布盘成的纽扣,如果需要用扣子,扣子的价格另议。”
            林晓琳女士除了踉跄而出,落荒而逃,没别的选择。
            快回到府里,才想起来衣服没买,胡乱买了两件粗布衣服,向遥远哭诉去了。
            哇呀,才知道啥叫奢侈与精致,穿这样的衣服又不会飞。


          57楼2011-03-21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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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友谊
              康慨很快回来,急冲冲找到韦行:“韩掌门的回信。”
              韦行打开,很快看完,愣了一会儿,见康慨还呆望着自己,缓缓把韩青的信捏成一团,松开手后,信已成粉末。
              韦行低头沉默一会儿:“康慨,你能控制手下吗?”
              康慨点头:“我可以。”
              韦行问:“代替冷辉几天呢?”
              康慨愣了愣:“可以。”
              韦行点头:“我带冷辉走几天,你去宫中,遥远仍是两边跑。康慨,你只要给我保证没事。”
              康慨道:“我拿性命担保。”
              韦行点头,沉默一会儿:“我还要带几个人,你手下,妥当可靠的——”
              康慨沉默一会儿:“赵钢人没问题,但毛燥些,刘正全是个稳重人。”
              韦行笑一声:“不,我带赵紫华与韩宇。”
              康慨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呆在当在。韦行看他一眼:“有问题吗?”
              康慨急道:“这两个人!大人,赵紫华是是——”
              韦行道:“让他死在战场上,不比被你杀掉好吗?”
              康慨咬着牙,半晌才道:“可是韩宇不会功夫!”
              韦行道:“我知道,不过,他有一手好字啊,也许用得上。”笑。
              康慨缓缓低头:“大人英明。”
              韦行点点头:“把韦帅望给我看好了,别让他少一根汗毛,也别让他把房给我烧了。”
              康慨道:“是!”
              韦行微微一笑,谁让那韩宇要表达自己的英勇呢?韦行看了他几次,身上确实没带功夫,至少没有厉害功夫,可是眼光却很准,别人打斗,他的目光总能落到人家破绽处。既然康慨说韩宇只是抄抄写写,韦行就把韩宇抄抄写写的东西调来看了看,真是一笔好字,没个十年以上的功力写不出来这好字,他手下再没有写得出这样一笔好字的人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功力模仿他人的笔迹到那么象的地步吧?既然康慨到现在也不肯提供自己的信用证明,好吧,那就给我抵押品吧。
              韩宇是不是一个有用的人质,从康慨反对的态度上就可以知道,那种如受雷击的表情眼神,就是最好保证。韦行很满意。
              韦行想,如果韩宇战死——
              康慨已派人去叫冷辉,陈紫华与韩宇,韦行到处找韦帅望,最后在帅望房顶烟囱后面看到窝成一团看书的韦帅望,韦行脚下轻响,帅望已跳起来,手一松,手里的书已经不见,好快的手脚,韦行咬着牙,努力劝导自己,冷静,现在不是时候,半晌,韦行道:“我要离开几天。”
              韦帅望毫不掩饰地笑了,韦行同自己说,冷静,我没看到,我没看到他这兴高采烈的表情,他扭开头,看着远方的云:“我不在,你要小心。有些人看起来很好,不一定可靠。”
              帅望眨着眼睛,嘎,说谁?
              韦行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遥远,不过,你可以信任她。记住!如果有事,向她说明,找她帮助。”
              帅望愣了一会儿,点点头:“你是说要小心康慨?”
              韦行沉默,然后离开。
              康慨告诉韩宇:“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但是,他要带你与赵紫华去。”
              韩宇问:“还有谁?”
              康慨道:“还有冷辉。”
              韩宇沉默一会儿:“我想,他只是不放心你。康慨,他等你很久了,你应该——”
              康慨打断他:“韩宇!”
              韩宇淡淡一笑:“康慨,与其被他发现,不如你去举报。”
              康慨大怒,拎着韩宇领子把他拉到面前:“你让我举报你!你把我当什么人?!”
              韩宇道:“康慨,你庇护我这几年,你看看你自己,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举报我,你又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康慨冷笑:“出卖朋友之后的堂堂正正?”
              韩宇微笑:“朋友?我们也不算朋友,康慨,你想想,我虽然让他们放走你的妻子,可是,你欠我的这份人情,我已利用过多次。我没有走,是因为逃不掉,得到机会,我会逃走的,我逃走之后,你再解释,就不值钱了。韦行已经怀疑我,不被人怀疑最好,一旦被人怀疑,还有查不清的案子?康慨,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选择。”
              康慨沉默半晌,问:“利用?”
              然后笑了:“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出卖你?”
              韩宇道:“放了你妻儿,你会心甘情愿为我们做事,难道不是?”


            58楼2011-03-21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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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望问:“你为什么管我妈妈叫妓女呢?”
                遥远已呆住,如果韦行知道她说施施是妓女,会做何反应?有一次,李强的手下,值班时,小声议论韦行的老婆的贞操,被韦行活生生把舌头拔了下来,不知他们是失血过多而死,还是慢慢饿死,这两个人被关在地牢深处,没有人敢去看一眼,总之那两个人死的很惨。
                康慨到这时也惊呆了,他实在是不明白遥远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这种犯禁的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那是死罪,从遥远嘴里说出来——他不知道,女人的未来永远是未可限量的。
                一个人,如果不住在心中不愤:他不过是个啥啥啥,总有一天这个啥啥啥会从捂不严的嘴巴里溜出来。
                帅望冷笑:“好吧,或者她是个妓女,可是韦大人娶她为正妻,你终其一生无法达到这个位置,你连填房都做不上,我父亲——不,韦大人就算娶妾都不会挑你这样不男不女的丑八怪!你再努力顶多只能做个通房大丫头!”
                斗嘴,用嘴巴来伤人,谁能及得上韦帅望呢?
                遥远尖叫一声,一记耳光打在帅望脸上,丑八怪?通房大丫头?
                韦帅望跳起来,好家伙,是个人就上来打他耳光,他就不叫韦帅望了!想当年在冷家山上,谁敢碰他一根手指头?可是他跳起来,还没来得及从怀里往外掏东西,康慨已经跪下:“韦少爷!”
                帅望大惊:“康康叔叔!”
                康慨苦笑:“少爷说得没错,咱们不过是丫头下人,请少爷别同咱们计较!”
                帅望呆了呆,急道:“康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康慨淡淡地:“韦少爷不是对我说的,不用对我解释,请少爷对遥远解释。”
                帅望再次呆了呆,康慨这是逼他道歉啊,他看看遥远看看康慨,咬着牙:“如果遥远愿意解释妓女这个词的意思的话,我也可以解释!”
                遥远扭过头去,这才热泪迸溅,她转身而去。
                康慨见遥远走远,这才慢慢起身。
                帅望半晌:“康叔叔!”
                康慨回过头来,看着帅望,点点头:“遥远跟你父亲十来年了,你说得对,她想要的,永远得不到。帅望,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张嘴,太厉害了。”
                帅望一双怒目:“她说我妈妈!”
                康慨道:“上一个说你妈妈的人,被韦大人砍下舌头!所以,帅望,你要是想让她死,去告诉你父亲吧!”
                韦帅望怒道:“我干嘛要告诉他,他不过是韦大人!你以为他会庇护我吗?”
                康慨看着韦帅望,半晌道:“我想他会。”
                韦帅望怒视他一会儿,终于挪开目光,淡淡地:“会,我也不希罕!”
                康慨道:“韦帅望!厚道一点!”
                帅望回答:“你希望我听到人家叫我妈妈妓女之后一声不出吗?或者坐在那儿哭?忍气吞声,连告状也不敢?如果你喜欢那样的厚道宝宝,对不起,让你失望了!那不可能是我!”
                康慨沉默一会儿:“至少,别同你父亲提起这件事。”
                帅望“哼”了一声:“你说这话,已经在侮辱我!”


              61楼2011-03-21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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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望呆呆地看着那女子,听到问话,叹息一声:“你长得好美。”
                  那女子温柔地笑了,轻轻抚摸帅望的大头,然后蹲下来微笑:“帅望,是吗?”
                  康慨大惊,几乎本能地一只手握紧了剑,韦大人的儿子,在京城里被人叫破了身份,这真让他惊骇!
                  帅望也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他认识这女人吗?不可能,记忆里除了他妈妈,没有别的女人有这样美丽的容颜,如果他认识,他怎么会不记得。可是,这女子的态度这样亲切,让韦帅望凭空觉得她是认得他的,而且同他很亲。
                  那女子微笑:“你穿着我做的衣服啊,冷掌门送来的单子上,有你的名字。”
                  两个人齐齐放下心来,韦帅望咧着嘴笑:“我说我没见过你嘛,你身上好香!”
                  帅望抽抽鼻子,表情忽然变了,从花痴变得有一点疑惑一点悲哀,过了一会儿,帅望苦笑:“这香味好熟悉。”
                  那女子轻声道:“一位好友送我的香料,如果你喜欢,我送你一瓶。”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不用了。”有些味道,还是忘了的好。
                  那女子缓缓起身,拿出以前的帐本来:“让我看看,帅望你每年的衣服,长袍十件,卦子十件,长衫十件,长襦短襦单棉各十件,外裤单棉各十件,睡衣十件,内衣十套——”
                  康慨的脑袋“嗡”的一声,妈呀,这这这,这足有一百多件,还没包括裘的皮的,长袍应该不止三十两银子,卖了他也卖不出这些钱去,康慨急忙咳嗽一声,涨红了脸:“夫人,这个,这个,我们这次先买当季的,十件就够了。”
                  那女子微微一怔,然后笑问:“帅望没在冷家,是跟着他父亲吗?”
                  康慨听这女子对冷家家事了如指掌的样子,不敢怠慢,只得答一声是。
                  那女子微笑:“好的,没问题,当季衣服,是先生自己选,还是我替先生搭配好?”
                  康慨欠身:“有劳。”
                  那女子点点头,过来牵着帅望的手,问他:“喜欢什么颜色?内衣我先替你洗软了好不好?”
                  帅望忽然间鼻头微红,只是笑笑,轻轻握紧那女子的手:“谢谢你。”
                  那女子沉默一会儿:“对不起,这香味——,来,我替你量一量,长得比去年高了。”
                


                65楼2011-03-21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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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望红着眼睛,默默。该死的,这香味,这香味是施施用的那种,和着百合末亣利与玫瑰的香气,这该死的味道让韦帅望想起妈妈,让帅望想大哭想扑到一个温暖 的怀里大哭。更糟的是,这个女子好似认识他母亲,这女子是什么人?韦帅望很想问,可是也知道当着康慨的面问不太合适,让康慨避出去,又怕伤到康慨,他只得 隐忍,喉头的哽咽,也不适合出声。
                    帅望默默吞泪吞声,告诉自己,没什么,这不过是冷家的一个女子,或者也曾是冷秋的歌伎,知道一点旧事,同自己的母亲有一点旧交,得到冷秋的暗许与支持,开一家小店。没什么,不值得激动落泪。
                    康慨也觉出来了,韦帅望的态度不太对,这女人的态度前佝后恭,不知是何原因,看小家伙的样子,好象有什么话要说,可是他实在不能放心把小家伙自己放到一群他不认识的神神秘秘的人手里,所以,他在一边,目光炯炯地盯着。


                  66楼2011-03-21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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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外一篇
                      芙瑶轻展衣袖,让裁缝为她量衣。
                      初长成的少女,修长笔直,如未经过风霜的嫩芽。不过这少女有一双沉静的眼睛,脸上也略带一丝疲倦,那样稚嫩面孔上的沧桑,让人心痛。
                      执掌后宫的是侧王妃,可是长公主住的懿德宫她再也不敢安排,小公主自幼得到太多选择的权利,虽然自由自主,可是选择错误也只能自食其果,所以,光是选择已够她累的了。
                      受尽宠爱,却不能走错做错。
                      量衣的妇人恭敬地请求:“请公主转下身。”
                      芙瑶微微转身,眼前划过一双熟悉的眼睛。这双眼睛不知为何让芙瑶惊悸,她一定见过这双眼睛,无比熟悉无比亲切,却又无比陌生,那双眼睛莹光闪动,好象蒙着一层泪水,那双眼睛里的泪光让她心悸。这种怪异的感觉让芙瑶惊讶,怎么回事?
                      可是小公主早已学会不在眼神里流露自己的心事,她依旧沉静地站在那儿,默默回想,我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样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为什么带泪?看着我,那么辛苦地含着泪,为什么我有这种奇异的感觉?
                      芙瑶抬起眼睛,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刹那儿洞明了悟,多么熟悉的眼睛,自己每天自镜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模一样的眼睛,怎么?那个与自己有着相同眼睛的人应该已经很老了吧?居然还保持着一样的形状与神彩?
                      芙瑶有一刹那的失控,她缓缓转过头看看了那双眼睛一眼,她的大眼睛因愤怒与痛恨而喷出火来,十年了,你终于记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了吗?
                      这一刹那的怒火让纳兰素惊骇,啊,她认出她来了?
                      可是芙瑶很快地垂下眼睛,回恢一个平静详和的态度,沉静地站在那儿,优雅地接受着下人的服侍。
                      不,只是一个陌生人。芙瑶静静地对自己说,不管她是不是纳兰素,她对我,都只是一个陌生人。
                      十年来,王上不间断地派人寻找着的纳兰素,就象没入大海的一粒砂,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一个那样美丽柔弱的女子竟会没入人海,这真是一件让人无法相信的事。除非她死了,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南王甚至派出女官去富商权贵的家眷,没有。除非纳兰素在农户家里养猪,否则一定会被发现,可是这样一个美丽女子是不会泯没在穷人家里的,也没可能不被找到,这种不可能的事,就是发生了,十二年了,这个被父女两人都认为是死掉的死人竟然又出现了。
                      芙瑶没有惊喜,只有悲愤。良久,才对自己说,这个人,想必是有自己的难处,虽然不知她为什么竟会选择抛弃自己的女儿,不过世间为了自己的生活而抛弃亲女的人也不在少数,首先为自己打算,也没什么大错。这个十二岁的少女,一直保持着一个庄重平和的态度,直至青白的人跪下告退,芙瑶缓缓抬头:“我还要做几件贴身衣服,随我去内室量一下吧。”
                      那个量衣的妇人起身,可是那个有着一双美丽眼睛的妇人轻声道:“我来吧。”
                      芙瑶再次打量她,除了一双眼睛没有走形,身材也依旧美好,举动间有行云流水般的韵味,面上带着面纱,可是依旧可以看到美丽的轮廓。看起来,她在青白布衣坊还甚有地位。
                      芙瑶只带了贴身心腹,在内室缓缓解衣。她不想先开口,她已经给了那女人一个说话的机会,她没有力气先开口,说什么?这些年你还好吗?抛弃女儿后得到幸福生活了吗?
                      可是纳兰素维持沉默。
                      芙瑶终于问:“你是青白的老板?”
                      纳兰素轻声:“是。”
                      芙瑶微笑:“布衣店老板的日子,比做王妃还好吧?”
                      纳兰轻声:“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享受做王妃的生活。”
                      芙瑶忽然放低了声音:“你得到的快乐抵得过骨肉分离的痛苦吗?”


                    67楼2011-03-21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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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轻轻抚摸韩青的下颌,笑:“依你的性子,应该是早就安排过了吧?是不是碰了一鼻子灰?”
                        韩青抓住她的手,怜惜地看着她:“纳兰——”
                        纳兰微笑。
                        韩青微微迟疑:“她,还好吗?”
                        纳兰道:“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韩青轻咳一声:“她对你,还好吗?”
                        纳兰温和地笑了,可怜的韩青,早几年,那孩子一定棱角更利,面对的又不是自己的亲娘,一定说过更难听的话:“她很好,很温和平静,长成一个大人了。”
                        韩青知道这次见面不会是温和平静这么简单,可是没见到纳兰的眼泪,他已经满意,他轻轻拥一下纳兰。
                        纳兰沉默,她在孩子最需要她时离开,芙瑶的反应不算最糟,不过,如果韩青听到看到,一定会心痛。纳兰微笑:“她这样懂事,我很放心,你也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韩青苦笑:“纳兰,你应该让我陪你来。”
                        纳兰侧头微笑:“最坏的不过是撞到南王,或许他已经不认得我了,就算认得,我也可以把话说明白,他找我,是他的事,我并不欠他。如果他真的不讲道理,把我囚禁宫中,你再来救我也不迟啊。”
                        韩青责骂:“你这个自张主张的女人!如果你真的出什么意外,你就不想想——唉!”
                        韩青真是拿这女人没办法,她翻陈出新的花样比韦帅望还多,每次他匆匆赶到,这女人都已把事情解决,就差给他一个OK的手势,态度又一贯温婉,让人连发火也发不出。
                        韩青微微心酸:“纳兰,真怕哪天,你等得不耐烦,我去找你时,你已离开。”
                        纳兰仰头,轻轻抚摸韩青的面颊:“你这个家伙,我怎么舍得你这么英俊的家伙呢?”微笑。她真的等了很久了,很多次想过转身离开,可是,每次这个人出现,她都觉得等待是值得的。
                        韩青笑,又觉辛酸:“纳兰,我欠你良多。”
                        纳兰笑:“不要紧,人家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呢。”
                        韩青轻轻捏她:“你这张嘴!”
                        然后才想起来:“他们叫你什么?白老板?”
                        纳兰笑而不答
                        韩青问:“你怎么认识这些人的?青白布衣坊,我好似听说过,生意做到王宫里,是很大的商家吧?”
                        纳兰笑弯腰。
                        韩青叹息:“唉,我不在的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69楼2011-03-21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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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气苦:“你说谁猪脑!我不过吓吓他!”
                          康慨怒问:“吓吓他?!说你是猪脑你还不服!好歹他现在在府里,你要是真把他吓跑了,出了什么意外,你怎么向在人交待?大人可是把韦帅望吩咐给你照看的!不用他出什么意外,只要他不在家,你怎么跟大人解释?!”
                          遥远头一次见老好康慨这么发火,一时间惊得呆了,同时也想起来,咦,我说他不就是怕他往外跑吗?靠,我还吓他要放火,我要是一放火,他可不就往外跑了吗?可是气急的时候——
                          遥远沮丧地发现,自己面对韦帅望的时候,尤其是被韦帅望气疯的时候,真的会变成猪脑。
                          康慨把遥远带到远一点的地方,沉默一会儿,他真是累坏了,韦家这差事太难当了,一个同韦大人有特殊关系的女子,一个韦大人的儿子,一个没有脑子一个一肚子心眼,没有一天不生事的,他前脚走,赵钢后脚就十万火急召他回来。韦行的意思很明白,让他负全责,可是韦行又没当众宣布他是所有人里负全责的那个人,他没那个身份,却非做好这件事不可,康慨即累又怒:“遥远,知道韦帅望为什么来到我们这儿?我同田际聊过,韦帅望拿毒蜘蛛暗算韦大人的师父,冷前掌门。”
                          遥远啊了一声:“什么?这——”
                          康慨道:“冷掌门差点死掉,这孩子居然没事。”
                          遥远目瞪口呆。
                          康慨道:“遥远,你醒醒吧,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光看到韦大人不喜欢他,对他不假颜色,你没看到他对韦大人冷笑,韦大人气到脸色铁青也没把他怎么样吗?你没看到韩掌门为了他同韦大人打起来?韩掌门养他这么多年,当他是亲儿子!他闯那么大祸,韩掌门都能保下他,他半夜走丢,韩掌门把冷家山上所有人叫起来站在雪地里等,等他把冷家翻个个!连秋园都搜个遍!遥远!我同你说,韦帅望在你手里掉根汗毛,你都赔不起!你想他对你毕恭毕敬,怎么可能,遥远,他对韩掌门说话,也是直接说‘你胡扯’,你指望他对你怎么样?他现在小,还叫你我一声叔叔阿姨,过三五年,他出来做事,你我就得跪下给小韦大人请安!你应该感激韦帅望,他不是那种欺凌弱小的人,他只同掌门那个级别的人斗,不然,你——你活得到今天吗?”
                          遥远目瞪口呆地看着康慨。
                          胡扯吧?康慨是胡扯吧?韩掌门不会是那种人,怎么会那样娇纵孩子?遥远虽是个女孩子,小时候父母也是不吝教诲的,一句话不对,脸上就挨耳光,她一直以为,那才是家教。
                          康慨转身而去。
                          康慨知道同遥远解释韦帅望的家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根本不解释,直接告诉遥远,你惹不起韦小爷,请收手。
                          晚饭过后,康慨端着饭开锁,进门。
                          帅望倒不介怀,笑嘻嘻迎上来,手抓块蒜香排骨就大吃起来。
                          康慨到此时也不出声了,韦帅望刚才真的很给他面子,他暴怒之下推搡帅望,帅望也不介意,他还能说什么呢?说韦少爷你再别出府了?韦帅望想出去,自然会出去,他说不说,起不了作用。说别再同遥远争执?小家伙真的没同遥远动真气。
                          康慨无话好说,只静静地看着韦帅望大口吃饭。
                          帅望抬起头:“你不是要等我吃饱了再训我吧?我一吃饱就困,挨训会睡着的。”
                          康慨苦笑,给韦帅望抹去脸上血迹:“多吃点。”
                          到底还是孩子,虽然明知道这是比王公贵族更金贵的一个孩子,内心深处仍忍不住怜惜他,这孩子太聪明,很容易都懂得别人的心思,如果不懂,自然可以陌视他人情感,懂得了,就难免心生慈悲,这样,就太累了。
                          帅望倒没想那么多,他对康慨没再提他跑出去的事,非常之满意,一边吃东西,一边做了个鬼脸,笑。
                        


                        71楼2011-03-22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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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忍心
                            韦帅望吃完饭,康慨这边刚要端走,就听到前门一阵熙攘,手下人飞跑来报:“韦大人回来了!”
                            康慨急忙放下手里东西,匆匆迎出去。
                            可怜的韦帅望的小脸顿时如霜打的一般黯淡下去。自由自在的玩乐生活又结束了。
                            康慨带着手下,在道路两旁跪迎,韦行面似玄铁:“把韦帅望叫来!”
                            康慨心惊,咦,帅望在家里捣乱,韦行不应该知道啊。当即回头吩咐赵钢:“快去。”回过头来,就看到一行人后面,陈紫华抱着一个人,康慨目光一扫,人群里没有韩宇,他的心顿时抽紧,不!
                            康慨走过去,惊叫:“韩宇!”
                            韩宇听到声音,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线,嘴角微微牵动,表示听到了,看到了,然后又闭上眼睛,无声无息。
                            康慨心痛如刀绞:“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陈紫华道:“他是为了救我!”话未说完,人已哽住,一双眼睛通红,然后怒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我!我真是不明白!!!”
                            康慨抱过韩宇:“他哪里受伤?受的什么伤?大夫呢!叫大夫来!!”
                            韦行冷冷站在一边,略带点悲哀地看着康慨,康慨抬头,焦急四望,结果遭遇韦行肃杀的目光,他怔住,然后明了自己失态。
                            身子僵直,全身冰冷,然后康慨平静下来:“大人!我带韩宇回去救治。”
                            韦行淡淡地:“中了冷非一掌,受了内伤,帅望那儿有药。”他转身而去。
                            冷辉同遥远对视一眼,都觉奇怪,康慨对手下太过关切,韦行对舍身救人的英雄态度又太冷淡。这里面倒底有什么文章?
                            康慨抱着韩宇的双手瑟瑟发抖,出了什么事?是自己态度不对?还是韦行发现了什么?韩宇!这个一向沉默骄傲的孩子,为什么要去救陈紫华?他不是一贯冷漠无情,凭谁死了,他都不动容,为什么要冒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为什么?如果这事是韦帅望做出来的,康慨还能理解。帅望虽然聪明,却一腔子热血,可是韩宇不是那样的人,韩宇身体里流淌的是冷水,康慨相信,就算自己被人砍下脑袋,韩宇也不会掉一滴眼泪,这样一个人会去救陈紫华?
                            会不会,是一个陷阱?难道——韦行已发现真相,要杀死韩宇?
                            韦帅望正慢慢悠悠往前走,跟在后面的赵钢不住哀求:“祖宗,你快点走吧?”
                            康慨迎面撞上他们,急道:“帅望,快跟我来,赵钢,到我房里把行李里的银盒子拿过来!”
                            韦帅望一听他的银盒子顿时一喜,再看康慨手里抱的人:“韩宇怎么了?”
                            康慨问:“你知道冷非吗?韩宇中了他一掌。”
                            韦帅望瞪着康慨:“那,那还能活着?”
                            康慨一愣,对啊,韦行亲自带人去捕杀冷非,可知冷非功夫之高,这样一个人,出手一掌,竟没把韩宇打死?
                            康慨把韩宇放下,解开衣服,果然胸前一个淡淡的印记,帅望摸摸:“啧,跟我上次受的伤一样,嗯,奇怪,为什么没有治也没发作呢?”
                            帅望搭脉,忽然一愣,然后抬起头来看看康慨,疑惑,责备,微微有点失望,戒备,这些复杂的感情闪了闪,帅望已低下头,打开盒子:“冷良给的这药,使用率还挺高。
                            康慨呆呆地看着韦帅望。
                            聪明的小人,可是康慨是察言观色的行家,他靠这手功夫活到现在,帅望的机灵与聪明毕竟还是嫩了点,帅望的血毕竟还是热了点,最重要的是,康慨从没小看过帅望,所以,他冰凉地站在那儿,瞪着韦帅望。
                            帅望再抬起头来,对住康慨一张惨白的脸,他用疑惑无辜的眼神同康慨对视一会儿,终于笑了:“康慨!”
                            康慨双手颤抖,心底清明,韦帅望只一试就知道了,韩宇的功夫虽废,这些年,未必没再练过,或者,还有些底子在,帅望虽不知道韩宇是谁,也大至能猜到韩宇的身份。从他对韩宇的态度上就可判断他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所以,帅望对他,有一点失望。
                            不能让帅望去告诉韦行!怎么阻止他?杀?!
                            不!如果韦帅望知道,韦行一定也知道了!康慨回忆韦行那铁青的脸色,那冷冷的表情,现在都有答案了。
                            康慨站在那儿,苍白恐惧地看着韦帅望,帅望苦笑:“要杀我灭口吗?”千万别,你那么做可是死路一条。
                            康慨慢慢垂下头,有那么一瞬间,他是起了杀机,不过,那杀机是为韩宇而起的,不是为自己。康慨慢慢地露出一个含泪的苦笑,他摇摇头:“不,帅望,如果有机会,——我是很愿意效忠你们父子的,可是,老天没给我这个机会。我不会伤害你。你走吧。”
                            帅望缓缓站起来,缓缓向外走,走到门口,帅望停下:“康慨,你自己去对我父亲说吧!”
                            康慨轻声:“不,我不能。”
                            帅望道:“韩宇的身份,你说不说,都已明确,你救不了他,康慨,救你自己吧!”
                            康慨说:“我不能。”


                          72楼2011-03-22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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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望站在门口,半晌:“康叔叔,我同你一起去,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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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望哭了:“康叔叔!求你,别这么固执!”别这样,别管什么道义责任好不好?你明知道已经救不了你效忠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可能救救你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活下去?死亡明明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你为什么要选择死?
                              康慨轻声:“对不起,帅望,让你失望了。”
                              帅望痛哭,不不不!不,我不相信,我不要这样看着悲剧发生,不!我一定要想办法,一定!我一定可以想办法!不!绝不!我绝不放弃!
                              韦帅望站在那痛哭,喘息,但是不肯离去。
                              康慨苦笑:“帅望,别迟疑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我相信你父亲已经有了决定。你走吧,这不是你的责任,走吧。”
                              康慨说:“人有的时候,就是要忍心一点,走吧。”
                            


                            73楼2011-03-22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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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无路可走
                                帅望终于回头,走到韩宇身边:“救他是没用的。”
                                康慨沉默,也不恳求,也不阻拦。
                                帅望苦笑,打开盒子取药,用水化开,捏开韩宇的嘴,倒下去。
                                绿色的液体,不是不诡异的。
                                帅望问:“然后呢?”
                                康慨的手又开始发抖,然后?然后抓小帅望做人质,就可以了吧?
                                康慨的手慢慢搭在帅望肩上,帅望微微侧头,苦笑。
                                这笑容,可能是康慨这些年来见过的,最美好的东西。康慨缓缓放开手,也露出一个微笑,不!即使是为了韩宇,也不能这样对待小帅望。
                                帅望苦笑:“试试吧,我会很合作的。”
                                康慨愣了一下,然后涨红了脸,竟被帅望看透心思!然后渐渐觉得鼻子很酸,这个小家伙,竟然是送上门来——
                                康慨笑了,转过帅望的身体,面对他:“帅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在死亡的黑色恐惧下,韦帅望居然能让他笑出来。
                                帅望点点头:“我不想你死。”
                                康慨凝注帅望良久:“我只是一个,一个为你父亲做事的人。对你好,是有原因的。”
                                帅望问:“你对韩宇呢?他是冷玉还是冷湘的孩子?他的靠山已倒,他自己武功全失,你根本不必维护他。更不必陪他死。”
                                康慨沉默一会儿:“你怎么知道?”
                                帅望叹口气:“难道你还不死心?韩宇的功夫,是冷家功夫,他是冷玉那一派的,而且,一定是冷玉或者冷湘的直系亲属,因为他的功夫太纯正了。”
                                康慨看着帅望,目光渐渐凝滞,良久:“这样。”
                                完全没有希望,韩宇一定会死。
                                帅望说:“我知道,我父亲也一定知道,所以,请你去向我父亲坦白,救自己一命,因为韩宇的这个身份,是不可能活着的。你的沉默,救不到他,只能杀了你自己。”
                                康慨低头,然后苦笑:“这,可能就是韩宇的愿望,他不是那种,会救一个不相干的死囚的人,他是希望给我解脱。所以,我不能。”
                                康慨轻声:“我不愿意死,可是我有我的底线。李强冤死,我没开口。十个当值的侍从冤死,我也没开口,我在这里苟且多年,如果这个时候开口,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帅望火了:“那你逃走吧!逃走啊!”
                                康慨笑:“帅望,当人质是很危险的事,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你只是个小孩子,傻孩子!韩宇的伤势也不可能逃远。至于我自己,跟着韦大人这些年,难得他——以死报答他的知遇也是应该的。”
                                难得韦行知他,仍愿用他。
                                两难之下,他选择留在原地等死。
                                帅望沉默。


                              74楼2011-03-22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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