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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糖果子丅弹(A Lollypop or A Bullet) - 樱庭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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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说完,又咳了一下,将硬币由右手换到左手.当他念完咒语摊开左手时,硬币消失了.我指指右手:「在这边吧?」于是友彦摊开右手让我(Kan),右手也是空的.
    「咦咦?硬币去哪里了?」
    「藏在这里.」
    友彦从右手衬衫袖子里拿出硬币来.
    他对愣在原地的我说:
    「这就是心理误导.」
    「哥……对不起,我完全无法理解……」
    「就是利用心理盲点的诡计,也是变魔术时常用的手法.也就是说,使用魔术技巧耍诡计的时间点,并不是在提出『我要在这里做出很厉害的表演喔!』的零点.而是在零点时,诡计早已结束了.原本应该要在两手中的其中一边,也就是零点上的面纸,事实上早已移动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应该要从左手这个零点消失的硬币,却早就移动到右手,并且在你(Kan)着左手时,藏进右手袖子里了.不过我的魔术还很拙劣,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实际挑战.」
    「真的吗?哥哥很厉害呢.」
    「谢谢你,小渚.」
    友彦微微地笑了起来.
    然后疼惜地摸着我的头.
    「不被识破的秘诀呢,就是让大家的注意里集中在零点.先说明要念咒语,但真正使出诡计的时候,却是在像我刚才用咳嗽转移大家注意的那种地方,小渚的朋友就是用这种方式.」
    我沉默不语.
    那个时候……
    海野藻屑不断反复强调:「走进家门一分钟后就会变成泡沫消失.」她不断(Kan)着手表然后走进家里,一分钟后,我们四处寻找,屋里却不见人影,除了玄关大门,其他地方都由屋内上了锁.
    「那孩子走进家门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小渚,试着回想(Kan)(Kan).」
    这……
    那时正好是傍晚五点,从某个地方传来了钟声.藻屑朝钟声方向稍微转了一下头,我和花名岛也在那短短地一瞬间(Kan)向远处的天空.接着视线回到玄关时,大门正好发出啪嗒一声.
    于是我们等了一分钟.
    「……原、原来如此.」
    「没错,那个钟声就相当于咳嗽.那孩子一定是(Kan)着手表,一边等待着五点时钟声响起的时机.然后打开大门,听着钟声,这时你们移开了视线.她家门口确实有一排矮树围篱吧?那孩子放开大门,悄悄躲进矮树围篱里,没有人走进屋子,只有门径自关上了.事实上不是在一分钟后,比起引人集中注意力的零点之前,诡计更早就发生了.小渚,她的手法一定是这样没错.」
    友彦低声笑着.
    他温柔抱住再度受到打击的我,轻声的说:
    「稍微释怀了吗?」
    「唔,嗯……」
    事实上我也不清楚.知道那只是魔术的手法后,究竟是觉得松了口气,还是觉得「什么啊,原来只是那样而已啊!」而失望呢?我真的不知道.
    被耍的自己.
    让我产生了莫名的焦躁.
    于是我发出呻吟声,滚倒在友彦房间的地板上.友彦则开始认真的用刚买的魔术商品,从棒子里变出花朵来.
    我躺倒在地上,心里想着必须去做饭、去做饭、去做饭.我猛然弹起身往厨房走去,以比平常还要快的速度哒哒哒哒哒哒……开始切起青菜.



36楼2010-12-03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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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在说谁,我懂了.」
      ∵
        从那天起,自从在蜷山(Kan)到被分尸的狗尸体而呕吐不已之后,我即使在学校遇到藻屑,也仅是无精打采的打声招呼,和她稍微保持距离.不是藻屑做了什么坏事,也不是对藻屑生气……简单说来,就是「迁怒」吧.
        我从未对母亲、哥哥、朋友提过,但事实上我对自己的遭遇相当不满,而那种不满,或者该说不幸,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我的个性特征,也就是我给人的印象.我是不幸的、我很可怜,这些想法支撑着我,还影响到我对未来的打算.
        对于一直禁锢在这种不幸观点中的我来说,搞不好比我还要可怜的海野藻屑——一生下来就被赋予那样怪异的名字,父亲是知名歌手,长得相当漂亮的孩子——她的存在威胁到我内心的某个部分.虽然那并非藻屑的错.她仍然是个怪孩子,仍旧咕噜咕噜地喝着矿泉水,偶尔会有学弟、妹,或其他班的学生听说海野雅爱的女儿在我们班上,因而跑来我们教室张望并小小声的说:「长得真漂亮.」不过藻屑仍旧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大概每隔一天,正要回家的我,背部会遭到她丢过来的矿泉水宝特瓶攻击,等藻屑一走近,我便将瓶子递给她,转身继续往前走.这样的场景不断重复上演.就这样,九月结束了.某天放学后,藻屑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结果我递回她的宝特瓶.然后又一次,使尽全力对着转身离去的我的背部,击出甜的过火的子丅弹.
        「山田渚,暴风雨要来喽.」
        「……不会来啦.」
        我头也不回地说.藻屑认真了起来,拖着她的脚努力跟上说道:
        「真的要来了.十月三日傍晚开始到隔天早上,大暴风雨要来了.气象预报没提到的暴风雨,十年一次的暴风雨要来了.船会沉没,海岸线会歪斜,我的伙伴会从世界各地的海洋回到这里,因为我是公主……」
        我满脸愤怒地回头怒吼,藻屑吓了一跳,小声说着:「为什么要生气,山田渚?」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我不想向她解释;我父亲真的跟船一起消失的事情,竟然被她拿来当作说谎的题材,这种没神经的行为对我而言是多么大的伤害.我想就算和藻屑说了,她也不会了解,所以我不说.可是,当我(Kan)到藻屑她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却仍扭扭捏捏继续射击糖果子丅弹的那张脸,竟让我莫名产生「啊啊,她是我朋友」的想法.我背对着她继续向前走,走了一会儿后回头,藻屑正像个孩子般抽抽噎噎的哭着.于是我开口:
        「喂!要不要一起去照顾兔子?」
        「……………………要!」
        藻屑叫着回答,拖着脚跟上我,喀答喀答喀答,跑到我面前紧急刹车,然后开心得一脸微笑.

        在兔子小屋里,藻屑怀疑地眯起眼来,盯着大口大口咬着高丽菜的白色兔子.她(Kan)着我打扫的样子跟着学,结果不断翻倒、跌倒、把制服弄脏,最后她抱住头「啊啊……」
        「怎么了?」
        「兔子是很可爱,可是好臭喔.」
        「你呀,人类不也一样?就算再怎么可爱,只要不洗澡就会变臭啊.」
        「唔……」
        「不过友彦……就是我哥,一个礼拜只洗一次澡却完全不臭喔.」
        「那是怎么回事?好厉害的哥哥喔!都不会臭.」
        「完全不会臭,甚至还散发着清凉感呢,就像王子那样.」
        藻屑一边盯着毛茸茸的小白兔,一边点点头.接着仰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和(Kan)着兔子时一样安稳.
        「原来山田渚很喜欢照顾兔子啊.」
        「嗯.」
        「也喜欢照顾哥哥呢.」
        「唔、嗯……」
        「山田渚是饲育股长.」
        我心里乱哄哄的.之后,我不发一语地使劲打扫.兔子们完全不在意我的一举一动,继续拉屎、吃红萝卜、在角落打盹.
        全部结束后,我站起身催促藻屑一起走出兔子小屋.藻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Kan)着我锁上转盘式的数字锁.
        「话说回来,藻屑.」
        我边上锁边说.
        「友彦识破你的手法喽.」
        「手法是指?」
        藻屑不解地问道.
        「就是你变成泡沫消失的手法.」
        「变成泡沫就是变成泡沫啦,山田渚.」
        「才不是呢,是你动了手脚.友彦说你很厉害呢,他似乎很喜欢你喔.」
        「我才不中意他!什么嘛?」
        藻屑不知是愤怒还是嫉妒,满脸通红、激愤地踢飞脚边的小石头.我笑着说:
        「心理误导.他说你用了心理上的诡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藻屑笑了起来.
    


    38楼2010-12-03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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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以及再隔天,藻屑都没来学校.进入十月,制服换成冬季制服了,穿上厚料子的西装外套似乎稍嫌热了点.花名岛还在停学中,所以那个事件的相关人,只剩下我还在教室里.女孩子们围着我打听有的没有的事情,但我始终含糊其词闪避问题,什么也没回答.对于我的反应,大家似乎不太满意,于是派映子做代表.
          「你有好好说明的义务吧?」
          「哪哪、哪有?」
          「有……!」
          社交界果然是很可怕的地方.
          隔天的隔天放学后,平常煮咖喱的锅子终于破掉了,于是我前往商店街去寻找新的锅子.有弧形顶盖的商店街位在车站前的繁华街道上.老旧的塑胶屋顶相当高,因为它的用途是用来阻挡日光,因此总是昏暗且充满灰尘.我在其中一间店里找到了最便宜的铝锅,就决定买这个了!还稍微杀了点价.抱着锅子走出店门,站在拱廊下的商店街上,迎面走来的竟是海野雅爱.
          如同颜色被抽离般的的白皮肤、清爽飘逸的头发、修长的双腿,依然还是那副会让人惊讶「咦?他已经有一个读国中的女儿了!」的利落模样.稍微有点诡异的华丽夏威夷衫,配上(Kan)来很贵但不是暴发户戴的、而是很有品位的手表.那副清爽气派的装扮,与这个有些昏暗的商店街一点也不搭调.那个海野雅爱注意到一位抱着大锅子的女生正瞪着自己,一度像是吓到似的睁大了眼睛,那双和藻屑一样的大眼睛.
          「藻屑同学……明天会来学校吗?」
          我低声询问,正要走开的海野雅爱停下了脚步.他(Kan)着我的脸,确认我的制服和校徽,然后(Kan)(Kan)锅子.
          「你……是她的同班同学?」
          「是的.」
          「原来如此……不过应该不是朋友吧?」
          爽朗青年风格的海野雅爱,一提到女儿就突然大变,脸上尽是卑劣的神情,不屑的用鼻子哼了声:
          「那家伙没有朋友吧?因为她实在太笨了,和笨蛋是很难交朋友的.打从一出生就是个笨蛋!跟她母亲一样,只有脸蛋好(Kan)而已,脑袋呢……」
          「我是她的朋友!」
          一阵无比厌恶的感觉涌起.我从来不曾被家里的任何人这样(Kan)不起过.对妈妈或对哥哥当然有很多的不满,但我从来不会像这样挖苦的抱怨.我所认知的家族与海野家的羁绊,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我紧抱着锅子.走在商店街的人们,发现名人海野雅爱和抱着锅子的女国中生正互相瞪着对方,于是开始在旁边偷瞄着我们.
          「为什么你可以用那么恶毒的口气数落自己的孩子呢?」
          「我也不想那么说啊!可是那家伙真的、真的没救了.她还希望能帮助父母,实在太丢脸了.」
          「就算这样,也不应该对她使用暴力啊.」
          「……暴力?」
          「镇上的大家都在谣传.藻屑身上满是瘀青、一边耳朵听不到、没办法好好走路、还有家里常常传出哀嚎声等等,所以才会从东京搬来这里.」
          「谣传?」
          海野雅爱大概是碍于周围的视线吧,说话缓和了些.仿佛谈话对象是个令人困扰的孩子般笑了起来:
          「那些都是只是谣传吧?你能够证明我女儿身上的瘀青是我弄的吗?就算听到我家里传出哀嚎声,你也没(Kan)到我做了什么对吧?你难道不知道吗?那孩子是个无药可救的骗子.跟我说学校的事情时,还说自己在班上很受欢迎,但我知道那全是骗人的,可是我也没办法呀.你呀,就是太过相信藻屑的谎话才会那么说,不过,就算你是小孩子,我也不会饶过你喔!名誉毁损,对于从事我这种工作的人来说,可是足以致命的,你知道吗?」
          海野雅爱的视线落在我抱着的锅子上.
          「如果告上法庭打输官司的话,你可要赔上一大笔钱呢,你爸妈付得出来吗?」
          「不要打藻屑!」
          我大声说着,好证明我没被他的威胁吓到.我的志气,才不会因为金钱上的要挟就扭曲了事实!
          「啧!」海野雅爱发出了咋舌声,接着脚一举,就我把刚买的锅子踢飞了.锅子被踢凹、飞离我的手,落在商店街的石头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我就这样呆立在原地.
          ∴
          我正在走路.
          蜷山的坡度突然变得陡峻.
          就快到了,快到那个地方了.
          十月四日的清晨——
          朝露落在青苔上,不断想要攫住我和友彦的脚.有时我快跌倒了,友彦便扶住我;有时友彦自己也差点滑倒.眼前的景色渐渐开阔,远处的大海在白亮的朝阳照耀下,眩目不已.
          偶尔朝露会由群树鲜嫩的叶片落下,滴落在脸上、肩上、脖子上……
          「怎么办?」
          我低语着.
          怎么办?
          如果我们在找的东西,真的在那个地方,该怎么办……
          「呐,友彦.」
          我用快哭出来的声音呻吟着.
          「怎么办,友彦……」
          啊啊!
          「友彦,昨天晚上,藻屑她说……」
          「这个人生全是一个大谎言.
          因为只是个大谎言,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
      


      47楼2010-12-03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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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海野雅爱在商店街中央踢飞我的锅子,让它凹了一个窟窿飞出去而激怒我的隔天,也就是十月三日礼拜六.这一天,藻屑终于来学校了,不过她还是迟到了,第三节课结束时,她才惨白着一张脸摇摇晃晃地走进教室.今天差不多要放学了耶.我在休息时间走近她的座位这么说,她那张满是瘀青的脸笑了起来:「……啊哈哈.」
            「那家伙是为了见小渚才来的吧.」
            路过的映子站在藻屑左边厌恶的说.我隐约注意到映子在生气.好管闲事、爱听八卦、总是等待着惊喜,也就是特别的事情发生的映子,将突然转学进来的艺人女儿海野藻屑,也就是所谓的惊喜,视为相当特别的存在.然而那个藻屑,却不把自己当一回事,还拼命黏着毫不亲切的山田渚,所以映子非常不高兴.刚开始,藻屑周遭所发生的一切,我都认为那与我无关、且又不是实弹而全盘抹杀.然而,我现在已经无法像刚开始那样了.因此,在映子还打算要开口说些什么时——
            「……映子,站在左边尽情说你想说的话很有趣吗?」
            映子闭嘴了.然后她以过去未曾见过的冰冷眼神,瞪着我这个交情应该算不错、应该跟她很投缘的同班同学.刚才不谨慎的一句话,让我成了社交界的敌人.我虽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但我却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满身砂糖;手里所拿、眼里所见,全都黏答答的,让我应付不了.
            第四节课就在一片险恶的气氛中结束,课外活动也结束了.这段期间,没有半个女同学来跟我搭话.不晓得是映子的命令?还是大家无言的共识?我不知道,总之大家都离我远远的,和今天早上的气氛完全不一样.我从座位站起身,映子突然从身后撞向我的肩膀,那股冲击力让我又坐回椅子里.我愕然(Kan)着映子佯装不知情走开的背影.环视教室,屏息望着这边的女同学们,同时移开了视线.
            四周弥漫着一片不安定的气氛,仿佛奇怪的祭典就要开始了.
            可是,不晓得为什么,我觉得怎样都好,反正那也不是实弹.我又重新自座位上起身,然后,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意思,总之我走向角落的座位,接着——
            「我们一起回家吧!」
            对藻屑这么说.
            那时候藻屑正仰着头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喝着矿泉水,结果却被我的话吓到,像喷水池一样喷出水来.她将宝特瓶拿离嘴边:
            「……呃,好啊?」
            我们两人正互相点着头时,照理说已经离开教室的班导又回来了.
            「喂,山田,你来教职员室一下.」
            「唉……!」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
            一(Kan)到学生露出不满的表情,立刻就一脸狼狈相的班导,慌慌张张不断地说:「马上、马上.」我对着藻屑说:「好像只要一下下,你等我.」便无奈的往教职员室走去.
            放学后的走廊上,学生们哒哒哒地慌忙穿梭.但是,愈靠近教职员室就愈安静,真不想进去……但我还是无奈的走了进去.几位老师仍在办公桌前工作,窗外的树木沙沙地摇晃着.
            班导擦了擦汗,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我站在他面前,然后——
            「关于升学的事情.」
            「嗯.」
            「你有拿到升学调查表吧?山田,你在那上面填了自卫队.你喜欢武器吗?老师我比较喜欢徒手的工夫喔!离题了,我不是要谈这个.山田——」
            班导又擦了擦汗.功、功夫?
            「那个应该是高中毕业后的出路吧?而且应该是进入防卫大学去当美女储备干部才对吧?山田你的成绩不差,不,也不能说非常好,应该算还可以啦……」
        


        48楼2010-12-03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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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打算上高中.」
              「不行!」
              班导突然叫了起来,害我吓了一跳闭上嘴.接着班导开始列举各式各样的例子;总之就先去念高中,这样子往后的人生才会比较轻松;也可以打工;或者是上夜校等等.尽情说完他要说的话后,他又缓缓说着:「对了,对了.」拿出写有我家族成员,以及家庭介绍的资料.
              然后一脸严肃的抬起头.
              「父亲过世后,现在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吧.哥哥呢?」
              「哥哥他是贵族.」
              「……嗯?」
              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说起哥哥的情况.班导的表情愈来愈严肃,恐怖的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开始瞪着桌子.
              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
              「山田……」
              「是.」
              「那个,我的弟弟,他也是一样的情况.」
              「一样?」
              「茧、茧、茧居族?」
              班导抬起脸,脸上的表情像是非常受伤、又像在生气般的诡异.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大人,过去也是某人的小孩啊,只不过有点难以置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班导接下来噼里啪啦的连续说了一大串从各种书上,或电视的讨论节目中(Kan)来的「茧居族」知识.在他说完原因、现代病魔还有解除方式后,班导说:
              「但是我觉得,与其去讨论什么现代病魔之类的……这是我的想法,不是什么老师的伟大主张喔,我认为那大概是母亲的错.我家的情况也是,老妈她放任年轻健康的男孩子不工作在家里晃来晃去.只要不做饭给他吃,他就会肚子饿,肚子饿了自然就会动,对吧?因为肚子饿嘛.肚子饿就会产生问题,这样一来,他一定会出门去抢便利商店,或是去打工,或是来趟没目的的旅行什么的.因为肚子饿嘛,没有钱就活不下去了.对,就是山田所说的实弹,那时一定要有的.在我的想法里,老妈只是想要有个人陪在身边罢了.不是我这个已经独立、未来安安泰泰、不需要仰赖父母的公务员,而是那个懒惰没出息、没有妈妈不行、最适合骄纵的茧居族……既然这样,那就去养猫啊!对不对?」
              班导激动得渐渐大声了起来.他自己也发现到这点,于是满脸通红地说: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这么认为.父母亲那一辈的若是不让孩子独立的话,会糟蹋孩子的.有些思想歪曲的父母甚至希望孩子什么都不会,只要待在家里就好.所以我听了山田你的话……山田,就好像妈妈对吧?山田养育着哥哥,做饭给他吃,让他不会饿肚子,让他不会想着要工作、不会想着要自己射击实弹——」
              我咬着嘴唇.
              你明明什么也不懂……!
              我们已经经历了多少年的辛苦,你懂什么……
              「如果换哥哥去射击实弹的话,山田会很伤脑筋吧.所以……」
              「又不是我喜欢这么做!是因为没办法呀!」
              「山田你一定要上高中,该工作的是你哥哥.那家伙,不管山田你怎么说,都只是冒牌的混蛋贵族而已.」
              班导斩钉截铁、以决不妥协的表情不断说着:「山田一定要去念高中.」不同于平常那个不会判断气氛的家伙,他现在一脸认真,像是抓住了某个东西,死都不肯放手.让我相当反感:
              「……才不要.」
              「关于这件事情,我也会找你妈妈来,三个人一起谈.或是去你家里谈也可以.老师要和你哥哥来场大对决.」
              「老师为什么你……」
              「家人大多不会责备茧居族,让茧居族成了家中的专制君主.但是这位君主的领土很小,无法和其他人好好说话,眼睛也没办法正视他人.山田也了解吧,对哥哥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其他人,然后,山田所需要的则是『安心』.」
              「安心?」
              「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安心了.我是这么认为啦.不过大多数的家庭都有『慢性安心不足症』,不是只有你喔.」
              我瞪着班导,后退两三步.「你考虑(Kan)(Kan)吧!」「不要!」我小声的回答,然后离开教职员室.
              「今天晚上我要去你家做家庭访问,帮我先跟你妈妈说一声!」
              「不要来!」
              我大声喊着.
              接着开始在走廊上狂奔起来.
              怒气冲冲回到教室时,班上同学都已经回家了.窗边有个人,藻屑她忧郁的托着脸颊.发现我走进教室,藻屑指指墙壁上的时钟:
              「好慢喔!」
              「对不起,班导他一直胡言乱语的,吵死人了.」
              「为什么?」
              我偏着头:
              「他说什么『小孩子最需要的是安心』之类的.」
              「嗯——好难懂喔.」
              「我也这么觉得.」
              藻屑站起身向我走来,她背后的天空开始被满布的乌云染成不吉祥的灰色,并且不断扩张延伸着.凝视了一会儿后,藻屑以困扰的声音说:
              「再不快点回去,暴风雨要来了.」
              那个声音让我想起藻屑之前极力主张:「十月三日这天,气象预报没有提到的暴风雨会来袭.」
              「早上(Kan)到气象预报,说今天是晴天喔.」
              「……我说,暴风雨要来了.」
              藻屑似乎很开心,不断反复说着:
              「暴风雨要来喽.」
              「是、是.」我低声回应她,拿起书包,转身正要走出教室时……
              门打开了.


          49楼2010-12-03 17:15
          回复
                站在那边的是花名岛正太.他身上穿着制服却空着手,发现我们的存在时,短短地「啊」了一声.我和藻屑都吓了一跳,目不转睛盯着花名岛的脸.
                「花名岛……你不是还在停学中吗?」
                「啊,嗯.因为有东西忘了拿,没那个的话不太方便,所以过来拿.那个……我还以为已经没有人在了.」
                花名岛低垂着眼,没(Kan)我也没(Kan)藻屑,只是低着头.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动作生硬的往自己座位走去时,突然抬起视线(Kan)向藻屑.
                接着他呆立不动.
                发出啊啊……的呻吟声.
                「那个,伤……」
                藻屑的脸浮现许多几乎已经变成红黑色的瘀青.那是污染.花名岛痛苦的咬着嘴唇,注视着藻屑.该不会他的脑中又开始想着「都是藻屑她的错才会被我打」了吧.
                就在藻屑垂下视线的那一刻,花名岛却低声道歉:
                「……对不起.」
                我呆立在当场.花名岛的声音,跟那天他在我面前极力主张有错的是藻屑时,那孩子气的声音完全不同,有一股成熟大人的神秘气息.
                藻屑怄气般地嘟起嘴沉默不语,花名岛直盯着藻屑,我突然感觉教室里似乎没有我容身的地方.现在,乌云密布的天空底下,这间放学后的教室里,只有藻屑和花名岛,我突然变成透明人了.
                「对不起.」
                花名岛又说了一遍.
                藻屑不发一语,像在闹情绪似的晃了晃身体后,总算开口:
                「……不原谅你.」
                「对不起.」
                「我绝对不原谅你!」
                「我、我……」
                「能打我的只有我爸爸!」
                藻屑抬起脸.
                激动的表情.花名岛就这么呆然站立着;那样子好像是(Kan)得入迷有好像是被吓到了.藻屑瞪着花名岛,摇晃着身体走近他.
                「海野,你的脚……」
                花名岛怯生生的说:
                「你的脚有问题,是真的吗?」
                「……没错.」
                「听说是你爸爸造成的,是真的吗?」
                「是又怎样?」
                「听说你的脚没办法打开……」
                「打不开,因为上了锁啊.」
                遭到污染的美少女——海野藻屑以前所未有的邪恶表情笑着,站在她的猎物花名岛正太面前.花名岛像是被迷惑了,嘴里嘟囔着:「上……上锁了.」藻屑仰起头笑着,然后突然用力推倒花名岛正太.花名岛跌在教室的地板上,正缓慢起身时,藻屑却压在他身上停止不动.青白色的纤细手腕拉过花名岛的制服衬衫,粗暴的扯开他的扣子开始剥光他.我只是胆怯地小声说:「藻、藻屑?」花名岛正太一身被太阳晒得黑亮的肌肤,以及和藻屑完全相反的健康体魄展现在我们面前.藻屑站起身,奔向摆放扫除用具的橱柜,抓了把扫帚回来,冷不防就往花名岛的背上打去.
                「唔……!」
                花名岛短促呻吟了一声,就这么倒在地上,表情甚是吃惊地睁着眼(Kan)向藻屑.海野藻屑手里握着扫帚,一脸骇人的表情.青白色的美丽脸上布满瘀青,眼睛闪耀着光芒.花名岛正太瞬间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接着下一刻便悄悄伸出手,像恶作剧的小学生般天真无邪地抓住藻屑的裙摆,往上掀开.
                青白色、纤细的、膝盖.
                腿.
            


            50楼2010-12-03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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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内裤.
                  扁平的小腹,上面有小小的肚脐.散布其上的,全是新旧交杂的殴打痕迹.正在排出毒素的——人鱼的皮肤病.
                  「是真的,你身上真的全是瘀青.海野……你、好脏喔.」
                  「花名岛正太也一起变脏吧.」
                  藻屑挥起扫帚,不断、不断地往花名岛正太背上打去,教室里响起啪、啪的声音.花名岛正太痛得缩起身子,发出短促的哀叫声,但似乎没打算要抵抗藻屑的攻击.「痛!」、「唔……!」就只是叫出声音而已.
                  被举起的扫帚.
                  花名岛那太阳晒得黑亮的背上,开始出现鲜明的瘀青.
                  ——被藻屑污染的花名岛正太,在这个我所喜欢的男孩子面前,我只能伫立在原地颤抖.藻屑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眼泪从青白色的脸颊上落到地面.花名岛正太注意到了,他像个笨蛋似的突然张开嘴趴在地上,跪倒在藻屑眼前,接住掉落的泪水.眼泪落进花名岛的嘴里,有些落到下巴上、鼻子上……滴滴答答地落下.
                  「不、不、不原谅你!」
                  「对不起……」
                  「不原谅你!」
                  「对不起…………」
                  「不、不……」
                  藻屑一边哭着,同时不断挥舞着扫帚.激烈的暴力.那么纤细柔弱的女孩子手腕,竟能够使出这么强劲的力量.这种我没(Kan)过、不曾想过,甚至不知其存在的景象,正在我面前发生,我胆怯、厌恶,却只能颤抖.这是我还不明白的世界,是海野藻屑和花名岛正太早就明白的世界.藻屑愤怒扭曲的表情相当写实,完全不像个十三岁的国中女孩子.倒在地上被打的花名岛脸上,有着我在其他人脸上不曾(Kan)过、不可思议的恍惚表情.花名岛似乎很开心又好像很痛苦. (Kan)到那副样子,藻屑又更加憎恶了.我想起藻屑是个分不清楚爱情表现与憎恶之间区别的家伙.藻屑对自己所珍视的人也会这么做吗?
                  她所重视的人会对这种表情感到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举起又落下的扫帚.
                  花名岛发出零星的、微带甜蜜的呻吟声.
                  扫帚是藻屑首次击出的实弹.藻屑是对男孩子以这样的表情、击出这样的实弹的女孩子.
                  花名岛背上浮现出许多明显遭到污染的证据.最后,花名岛终于精疲力竭地动也不动了.藻屑也将手上的扫帚丢在地上,瘫坐当场.
                  抬头(Kan)(Kan)天花板,两手抱着头,然后……
                  她开始大哭起来.
              


              51楼2010-12-03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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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灰色天空昏暗到令人害怕.颠覆了气象预报原本所说的晴天,那片昏暗的天空开始滴滴答答的下起雨来了.花名岛忽地一下子起来,屈辱、混乱与觉醒的兴奋沾满全身,他就这样粗鲁的穿起衬衫,没(Kan)藻屑也没(Kan)我,慌慌张张地逃出教室了.我在教室的一角倚着柜子抱着头,视线自逃出去的花名岛身上移开.
                    我那懵懵懂懂的初恋就在今天结束了.因为花名岛先一步通过了那条无比诡异的道路,不知道变成大人或是变态,反正就是变成和我不同类的生物了.永别了,坐在我隔壁座位的棒球社男孩.我重新振作,缓缓走向藻屑.
                    走近瘫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海野藻屑,递上那条她借给我的手巾.藻屑没反应,我只好用手巾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还擤了擤她的鼻子.
                    我战战兢兢地在那个恢复小孩子模样、无路可走的藻屑身旁坐下.窗子喀啦喀啦地响着;雨水大颗大颗地不断落下,突然间就变成了暴雨,那雨大到几乎要把窗子打破了.狂风发出可怕的咻咻声晃动着整座校舍.藻屑突然说:
                    「这个人生,全是假的.」
                   「咦……?」
                    「一定全部都是某个人的谎言,所以我无所谓.一定全部都是恶意的谎言.」
                    藻屑凝视着我的脸.
                    窗外的纷乱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而教室这边的世界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安安静静、安全、昏暗……
                    我轻轻伸出两只手臂.藻屑像是等待已久般晃了下脑袋,倒入我的怀中.藻屑她那正好让我抱个满怀的纤细身体,筋疲力尽的微微颤抖着.
                    我轻轻抚摩着她的头,藻屑发出吸鼻子的声音.
                    「喂,山田渚.」
                    「干嘛?」
                    「班导不是说,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安心吗?」
                   「嗯.」
                    「但是,我不懂什么叫做安心耶.」
                    「是啊……我也不是很了解.也许能够安心就能够得到幸福吧,我也不清楚.」
                    「嗯……不过,总有一天……」
                    藻屑将她的头贴着我的胸口,像是正在寻找母亲味道的小猫般,从鼻子发出嗅闻的哼声.呼——热热的叹息透过制服衬衫传了过来.
                    「不过,我总有一天要去别的地方,这里之外的地方.如果是可以一直赖床的地方就好了.深深的海底,在波浪的摇晃下打盹,然后只要十年产一次卵,之后就不需要做其他事情了……」
                    「人鱼的世界?」
                    「嗯,在被污染的海里不断打盹.只要这样……」
                    窗外正吹起惊人的暴风雨.(Kan)(Kan)时钟,现在只是将近傍晚时分而已,但天空却一片黑暗,不断落下豆大的雨滴.校园各处的树木几乎要被折断般的激烈摇晃着.
                    我和藻屑倚在玻璃窗边,抬头呆然地(Kan)着昏暗的天空.
                    这场暴风雨一结束,我和藻屑就必须各自回家;藻屑要回到那个有狂暴父亲的家,而我则要回到那个班导即将前来打倒贵族的家里.然后到了下个礼拜,又得到这间非来不可的学校、面对那群大人们不知情的黑暗社交界;她们只要一展开黑暗的祭典,就会让我痛苦到想死.
                    我突然对藻屑说:
                    「我们逃走吧!」

                    藻屑瞬间抖了一下.
                


                52楼2010-12-03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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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瞄她一眼,她正在偷笑.那张一如往常的表情,浮现在满是瘀青的惨白脸上,奇怪的笑容.
                      「好啊,如果山田渚想逃的话,我就跟你一起走.」
                      ——暴风雨就像要激发藻屑的妄想般,用力摇晃着校舍.天空被染成一片漆黑,(Kan)来在夜晚到来前是不会平息了.我和藻屑呆立在教室里,等待雨小到能够让我们离开.晚上七点过后,大风大雨总算过去了.世界各地的人鱼应该都已经回到了日本海,等待能够产卵的时机吧.我和藻屑手牵着手走出教室,在昏暗的走廊上走着,走下楼梯,来到被雨水濡湿的校园中.
                      昏暗的天空迅速将雨云带到老远的地方去.美丽的靛蓝色夜空出现了.我和藻屑走在平日那条乡下小路上,离开学校一段距离后已不再泥泞,我发现接下来的道路,干燥的仿佛大雨不曾降临过一般.暴风雨好像只在我们学校天摇地动一番就离去似的.我们走在干干的小路上.
                      「还得回家拿行李才行.」
                      「是啊,山田渚.不过,你打算要带什么东西走呢?」
                      「钱、钱包……?还有,唔、嗯……吹风机等等吧.」
                      「哈哈哈!」我的回答让海野藻屑仰着下巴笑了起来.站在国民住宅前,我家的大门口,我说:「我马上出来,你在这里等我.」藻屑没说话,点了点头.我一个人走进家里,开始把替换的衣物、吹风机、喜欢的自动铅笔等等放入包包里.拉门无声的推开,我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动静,一回头,友彦正盯着我:
                      「小渚……你要去什么地方吗?」
                      「逃、逃走.」
                      我一说完,友彦稍稍扭曲了脸:
                      「这样啊.嗯……我也很想逃往某个地方呢.」
                      友彦这么说完便粗鲁地关上拉门,发出啪的巨大的声响.我的心脏像被揪住似的跳了起来,然后抓住包包连滚带爬地离开家门.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已经不用再做饭了.也不用帮妈妈的忙了.实弹已经连一发也不剩了.
                      我奔出玄关,结果却连半个人也没有.「……藻屑?」我怯怯地叫着,没有回应.
                      晚风吹起,飘来夜晚的味道.濡湿的柏油路闪着光芒.风一吹,电线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沾湿了我的脸.
                      「藻屑——!」
                      「……嘿嘿嘿!」
                      藻屑终于从隐蔽处探出头来,一脸开心地(Kan)着快要哭出来的我.她边笑边(Kan)着我包包里头的行李:
                      「山田渚,你带了什么?」
                      「替换的衣服、吹风机、自动铅笔,还有肥皂……」
                      「嗯?真是奇怪的选择啊.」
                      接着我们两人继续手牵着手,这回要往海野藻屑她家所在的高级住宅区去.
                      藻屑那白色的家今天仍旧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住家的气息.藻屑小声地说:「在这里等我.」就一个人往玄关里去.我注意到自己站的地方,就是之前和花名岛正太两人,一起被藻屑的幻术所骗时站的地方.我无意识地一直凝视着往大门走去的藻屑.这次没有钟声,藻屑也没有停下脚步,打开门后便走进玄关,回头朝这边轻轻挥挥手,脸上有着天真的笑容.那笑容似乎真的很高兴、很开心;我发现这是我第一次(Kan)到海野藻屑真心的笑容,而不是之前那些冷笑.
                      微笑的余韵随着逐渐关上的大门远去.我就这样站在原地,脑中想象着和藻屑一起前往的遥远国度.在那里,总之就是这里之外的某个地方,我和藻屑都自由了.对了!在那个地方应该有那个东西吧!就是那个我和藻屑都不明了、也不知道它到底重不重要的那个……
                      安心.
                      然后,过了三十分钟、过了一个小时,海野藻屑还是不出来.接着,过了两个小时之后,就在我快要哭出来时,玄关大门静静打开了.「藻屑……!」正要出声喊她时,我噤声不语.
                      走出来的人是海野雅爱.
                  


                  53楼2010-12-03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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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野雅爱,他正在哭.
                        已经好久没有(Kan)到大人哭泣了.从十年前暴风雨的夜晚,(Kan)见流泪的妈妈那时起到现在.和女儿藻屑的哭法一样,海野雅爱难(Kan)地嚎泣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出玄关,往车库走去.玄关的门似乎没打算要锁.海野雅爱要去哪里?要逃往什么地方吗?为什么呢?他拉着小型的旅行箱,边哭边将它摆进车里,然后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排气管发出噗噜噗噜的巨大声响,那部帅气的进口车开了出去,消失在眼前.
                        我抬头(Kan)着这栋白色的房子.
                        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一定有问题!我小心翼翼地走近玄关大门.门没锁,海野雅爱究竟要去哪里旅行呢?我心里边想边打开门.
                        玄关处只有一双鞋子.
                        那是直到刚才为止,都还穿在藻屑脚上的黑色休闲鞋.
                        「藻屑……?」
                        我呼唤着藻屑.
                        没有回应.
                        我脱下鞋子,走进屋子里.心里虽想着,如果海野雅爱回来的话,该怎么办?但我还是跌跌撞撞地跑向走廊,在屋子里寻找着.藻屑?藻屑?你在哪里?我想起藻屑当时说的那句充满挑战意味的话.
                        『下次一定不会被识破,我会完美地变身成泡沫给你(Kan).』
                        这是藻屑的幻术第二弹吗?这种时候藻屑还会开玩笑吗?我在屋子里面来回寻找,但是到处都没有藻屑的身影.这时我突然想到,藻屑会不会躲在玄关旁边,等着我走进屋子里时,和我一入一出的往外面去了呢?于是我回到玄关那儿,藻屑那双小小的黑色鞋子仍在那里.我有开始在屋子里面搜索.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我在宽阔的屋子里徘徊,却怎么样也找不到藻屑的踪影.
                        往浴室去(Kan)(Kan),似乎……闻到了一股腥味.浴缸里头那个眼熟的东西,就这么立在那里.
                        那把柴刀.
                        因为油脂的关系而油亮亮的.
                        浴室里全是湿的.
                        「……藻屑?」
                        我突然认为藻屑就在这里,不禁抬头(Kan)(Kan)浴室的瓷砖、抬头(Kan)(Kan)天花板,转啊转的环顾四周:
                        「藻屑?藻屑?」
                        我抱着头:
                        「藻屑!」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尖叫着回过头,他什么时候回来了?海野雅爱正站在那里.我继续尖叫着,海野雅爱则困惑地(Kan)着我.好不容易,我终于恢复了平静:
                        「藻屑,她不在吗?」
                        「……她不在.你在人家家里做什么?」
                        「可是,她的鞋子在啊,而且我刚才(Kan)到她走进屋子里了.」
                        「我没(Kan)到,请回吧.藻屑回来的话,我会告诉她的.」
                        他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拖出海野家的浴室.这时我的脚完全不听使唤.偶然抬头,我(Kan)到海野雅爱的侧脸上又开始落下成串的眼泪.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不禁颤抖了起来.
                        得说些什么,得问些什么才行!我焦急不已.海野雅爱拖着我,(Kan)来是要把我赶出这个房子.来到走廊,就快到达玄关了,已经(Kan)得到藻屑的黑色鞋子了!
                        对了!我灵光一闪.
                        「那、那个……」
                        我用颤抖的声音说.牙齿喀哒喀哒响着.海野雅爱用毫无感情的眼睛(Kan)向我,不过眼睛还在滴滴答答流着眼泪.
                    


                    54楼2010-12-03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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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我、我哥哥告诉我的谜题……」
                          「谜题?」
                          「嗯.」
                          我用颤抖的声音和喀喀作响的牙齿,开始说明起那个答对就糟糕了的谜题:
                          「有个地方有对夫妇,他们很幸福,但丈夫去突然过世了.」
                          「为什么?」
                          「这个嘛,我想是意外或是生病的关系吧,总之那不是这个谜题的重点.」
                          「喔,是吗.然后?」
                          「嗯,这对夫妇有一个小孩,然后在丈夫的葬礼上,丈夫的同事也来了.而那名男同事和成为未亡人的妻子之间,产生了不错的感觉,似乎是相互吸引.但是当天晚上,妻子却突然杀死自己的孩子.你认为是为什么呢?」
                          听到这个几乎没有人回答得出来的危险谜题,海野雅爱点点头,然后说:
                          「Because I miss you.」

                          「咦……?」
                          「因为我想见你,对吧?」
                          海野雅爱简简单单地说出——
                          正确答案.
                          谜题的答案,就是因为「我想见你」.
                          只要能够再办一场葬礼的话,就能够见到那个男人了.这是妻子的想法,于是为了再办一场葬礼,她把小孩杀了.正确答案就是「因为她想再见到那个男人」.
                          我的脑袋里头开始反复奏着海野雅爱的出道歌曲「人鱼之骨」的第三段.多愁善感的那首歌;柔和的叙事诗;只有第三段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奇怪的那首歌.
                          到了玄关,他将我抛出门外去.正准备关上门时,我对着海野雅爱喊道:
                          「你把藻屑怎么了?」
                          海野雅爱没有回答.
                          只是继续流着泪水.
                          「你究竟把她怎么了!」
                          「……变成……海里的……泡沫了.」
                          海野雅爱简短地回答,旋即关上玄关大门.我紧紧抓住那扇大门大喊着:
                          「骗人!骗人!」
                          玄关仍旧静静的,不管我怎么叫喊,都不打算开的样子.我只好放弃了,连滚带爬地跑回家.
                          我梦想着在回家的昏暗夜路上,藻屑会出其不意地探出脸来对我说:「锵锵——!」可是藻屑没有出现.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回到家里,打开大门.
                          「……哎呀!」
                          妈妈抬起头来.
                          「你回来得真晚啊,老师已经来了喔.」
                          玄关有双男鞋.班导在矮桌前正襟危坐,桌上摆着茶和茶点,电视正开着.
                          屋子深处的拉门关着.
                          我脱下鞋子,穿过妈妈和班导身边,打开拉门.戴着耳机的友彦似乎正在观(Kan)很难理解的科幻电影.他缓缓转过头来,一(Kan)到我急忙把耳机拿下:「怎么了,小渚?」
                          「哥,可能、我说可能、可能……」
                          「小渚?」
                          妈妈和班导也屏住呼吸(Kan)着我.「哇——!」我双手抱头叫了起来:
                          「藻屑被她爸爸杀掉了啦!」
                      


                      55楼2010-12-03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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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啊..>.<...要看哦.


                        63楼2010-12-04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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