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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转:【现场直播】监狱里的一段往事(真实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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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叹了口气:“这事儿我得跟寇队反映反映,你这镣现在也该换个小号的啦!”郑强一听说要换镣,马上眉开眼笑:“就是,换个小镣就舒服多啦,最好是能不戴镣了,那更好!”四哥直起身子:“操,就算是小虎子放了你这镣也不可能摘的,摘了你的链子等着你把我们挨个儿砸翻啊?”
      郑强一阵尴尬:“哥,我现在都混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能不想把剩下的这点时间好好的过了吗?还能砸谁啊……”
      四哥不再理会郑强,拉着我跑到风场晒太阳。
      临近中午,监仓门又被打开了,这回进来的不仅仅是寇队,还有曹队、李管以及刘所长和一个不认识的胖******,看打扮,至少也是个局级干部了。
      “都蹲!”寇队喊了一声。四哥伸头从风场门瞧了一眼,赶紧随着寇队的声音叫:“全体**!稍息,立正!蹲!”话音刚落,几个人就一起来到了风场。
      “你们谁叫张毅虎啊?”为首的那个******干部问。
      我赶紧抬起头:“报告,我是张毅虎!”那个干部微笑着打量了我一下:“嗯,我听说你是大学生?”
      “是!”
      “那个学校毕业的?”
      “报告,我是L市财大毕业的,学的计算机软件开发!”
      胖干部点点头:“哦,挺好的。等开了庭就让你家人把你的学习资料拿进来,别给荒废的!我听说你是职务侵占?”
      “是。”
      “嗯,那问题不大,几年的工夫就可以出去了。”他和蔼的看着我,忽然,他话锋一转:“怎么戴了一副这么大的脚镣啊?”
      “这……”我一下子懵住,不知道如何作答。我求助似的看了看蹲在我旁边的苍蝇,结果这小子都快把脑袋塞到裤裆里了,完全装作跟他没有关系。我心里暗暗的骂:一天到晚跟我称兄道弟,到真格儿的时候你就拉稀了。寇队瞄我一眼,皱着眉头问:“张毅虎,干部问你话呢!”
      “哦,”我迷茫的看了寇队一眼,咬咬牙说:“报告干部,他们说我和刘喜全逃跑有关系,就给我戴上镣了。”
      “那具体有关系吗?”胖******的神色还是那么和蔼。



IP属地:河南255楼2010-12-02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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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承认我和刘喜全的私下关系确实比较好,而且在他逃跑的头两天我还跟他聊过几句话,但是我真的没有唆使刘喜全。”我拖着脚镣往前挪了挪,“寇队让我帮助重刑号的犯人,尤其是死囚做一些思想上的帮助,所以跟刘喜全聊天是我的任务……”
          胖******点点头:“哦,那为什么会有人说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呢?”
          我正想争辩,四哥忽然说:“报告管教,我是这个班的班长,张毅虎是被冤枉的。昨天晚上那个说张毅虎唆使刘喜全逃跑的人跟我们承认是他冤枉张毅虎的,冤枉的原因是害怕如果说不出理由就被新来的曹管教打。”
          一直站在寇队身后,拉着一张黑脸的曹队没等胖******说话,赶紧满脸堆笑的对四哥说:“你们这些人就喜欢胡说,作为一个******,我能打你们吗?别在孙局面前胡说八道!这可是监狱管理局的干部,你们说话时需要负责任的!”
          曹队还想说,胖******孙局一摆手:“行了小曹,现在我要听他们说。”四哥定了定心神,回头一指栓柱:“干部,你问问这个欧阳栓柱吧,就是他写的张毅虎。”
          栓柱赶紧抬起头:“报告干部,我是欧阳拴住,昨天确实是我写的条子,当时曹管教是先叫张毅虎去办公室的,等他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张毅虎走路一瘸一拐的,就知道曹管教打他了后来曹管教让我们写是不是张毅虎劝刘喜全跑的,我害怕我也被曹管教打,就写了张毅虎的名字了。”
          胖******一回头:“你打人了?”
          曹队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低下头小声嘟囔:“他不说实话,我就踢了他一脚……”
          “那就是刑讯逼供了?”胖******声音冷峻,“老寇,这事儿当时查清楚没有?到底是谁唆使的?”
          寇队赶紧走上前:“孙局,这事儿刚出的时候我就先问了监号里的人了,他们都说是吴二柱。后来我又去劳改医院找刘喜全核实了一下,确实是吴二柱没错。不过小曹可能也有他的怀疑吧?”曹队一听寇队给他台阶下,赶紧附和:“对对对,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才问这个张毅虎的。”
          “胡来!”胖******骂了起来,“咱们这儿是看守所,不是你的**队!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还打人,你就不怕在押人员闹事?走,咱们到办公室好好理论一下这个问题!”说着,转身就往监仓门口走。临出门的时候,他忽然一回头:“你们都记住,看守所在押人犯的权利和义务对你们都有效!遇到问题就应该及时向管教干部反映!对了老寇,叫两个人把张毅虎的镣卸了。哪儿有这样的事,只是怀疑就给砸镣了?”
    


    IP属地:河南256楼2010-12-02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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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话不知道放在这里合适与否,叫做阎王爷好见,小鬼难缠。作为监狱管理局的胖******孙局来说,他是和蔼的,是通情达理的。对于二队的第一负责人寇队来说,他是善良的,一心为犯人着想的。但是对于新来的、从**队调动到监狱局工作的肖队来说,他想到的就只有把在押人犯当做对立面,尽可能的用一切办法深挖其他犯罪事实。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打算让全石铺山的人犯全部被枪毙才觉得高兴。所以当寇队带着两个劳动号从我的身上把沉重的镣铐卸下来的时候,我觉得特别感激孙局和寇队,要不是他们,我的脚踝早晚得磨烂一层肉。
            为了奖励栓柱的“开窍”,中午吃饭四哥特意给他多分了一个馒头,另外还让苍蝇从床下小仓库里找出一盒劣质烟和两根火腿肠递给他。这让栓柱高兴的差点掉出眼泪,那种感恩戴德的表情,比发了他一漂亮媳妇儿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四哥偷偷跟我说:管号子不能光凭着打就能管出来,就像郑强,那是个打死都不认输的主儿,你越打他越跳。怎么才能管好号子?还得说是用心去感化,让他觉得你是真心待他。四哥说你就瞧好吧,以后这栓柱给你卖命的可能性都有。我问他为啥,他说就因为昨晚上苍蝇给他洗脑的时候你救了他一次。我又问那你呢,他会不会给你卖命,四哥一撇嘴:当然会了,从我认识栓柱那天起我就没见过他吃火腿肠!在这个鬼地方,几块钱就能收买一个人的全部。从这个意义来说,这儿比外面要干净太多倍了。
            下午四哥被叫到监道分配服刑期间的工作,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来了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第一个好消息是,曹队原来是刚刚从**队调到监狱局的,因为一来看守所就被局领导发现刑讯逼供,当天中午就被撤了回去。第二个好消息是四哥没有被分配到劳动号,而是代替了原来监道里老黄的工作——放饭、送物资。这样一来七班的烟和其他物资就有了固定来源,要知道老黄仅仅在为监仓里的人买肉菜就赚了非常多好处!不过这两个消息并没有让我们高兴太久,因为四哥带来的坏消息是:刀疤被取消缓刑了。他见到刀疤的时候,几个劳动号正在三队的管教室里给刀疤上镣。
      


      IP属地:河南257楼2010-12-02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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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都颓了,看见我连话都不会说,直接就哭开了。”四哥叹着气。
              从九班新进来的二审已决死犯张树杰光着膀子坐在地上,一脸忧郁的说:“唉,我估计是和我一批了。”
              “不可能,”邢耀祖摆摆手,“刀疤都三起三落了,这回肯定不会等别人。大概其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对了四哥,我进来前看报纸说最近中法开始搞注射死,不知道刀疤会不会注射?”
              四哥叼着一根烟摇头:“应该不会,以前注射的都是贪官之类的,罪大恶极的一半都得吃花生。不过注射也算好一点了,起码没那么可怕,而且还能留个全尸。”说着,他把这几天的进账单拿到手里:“你说也怪了,咱们班咋就不来个贪官呢?送的也多,咱们得的也多啊!”
              邢耀祖一皱眉头:“贪的都上其他队啦!妈的,别让我遇到贪的,否则我还砸!反正我前面的案子已经死了,怕个球!”
              晚饭前四哥开始第一次做他在服刑期间的工作——放饭。这项工作其实很简单,开饭前一个小时出去,开饭后一个小时回来。中间无非就是跟着几个劳动号的小杂役去厨房盛饭,然后分到各个监仓,如果有病号,还要登记第二天的病号饭。晚上四哥回来的时候,身上的几个兜里满满当当的装了一堆瓜子花生。而且还大声豪气的说:“以后我就在厨房吃了,盛饭不用留我的。”
        


        IP属地:河南258楼2010-12-02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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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四哥的那些花生瓜子毫无兴趣,等苍蝇帮他把那些东西分给别人后,我凑上去悄悄问:“哥,下午再见到刀疤没?”
                四哥冷漠的摇摇头:“那上哪儿看去?中午看到他是因为他在走廊接判砸镣,他再从三队出来就得上法场啦!”
                “那我能有机会见他不?帮他写个遗书也好啊!”
                四哥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悄悄趴我耳边说:“我看你还是先别关注刀疤的事情了,咱号儿刚来的那个张树杰可能这几天就得上路。刚才寇队让我告诉你,有空的时候帮他把遗书写了。”
                张树杰是前几天队里临时调监时换到我们号里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审已决,正在上诉的沈桥。
               


          IP属地:河南259楼2010-12-02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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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张树杰的案子,号里没有一个人说他死的冤的:这个憨货原来是个工人,从进厂的那一天开始就憋着要把厂里财务科给抢了。


            IP属地:河南260楼2010-12-02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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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实现这个抢劫的“梦想”,他东拼西凑的借了几千块钱从外地买了一把由发令qiang改的枪和十发zi弹,又站在cai务科门口踩了一个多月的点。终于有一天,他看到出纳拎了一只铁箱子走进cai务室,于是想都没想拎着枪就冲了进去。


              IP属地:河南261楼2010-12-02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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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天正赶上***的几个**跟着厂里保卫处的人检查财务室的安全设施,这小子一进门就看到了******了,情急之下拉了个女出纳就把枪抵在她脑袋上。千不该万不该,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当即喊了声:“把枪放下!”,吓的他当时手一哆嗦,右手食指不自觉的扣动了扳机。顿时,女出纳的脑浆溅了他一头一脸。
                


                IP属地:河南262楼2010-12-02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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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进到七班的那一天开始四哥和邢耀祖就达成共识:这小子就是第二天上法场,头一天号里内部也不给他准备任何东西。这并不是因为他是七班的新人,而是因为他这个法犯的太傻,傻在第一他就不该开枪杀了那个女出纳;第二他根本就应该去抢银行,那里的钱更多。
                  一听要帮张树杰写遗书,我赶紧摆手:“哥,这样的人我也没办法。咱们号里一点脸都不给他,这时候我又得去跟人家交心。没点物质的东西我咋完成任务啊?一旦到时候他不信任我,几句话不对炸号了,那我可就真的担待不起了。”
                        “炸号?”四哥逍遥的坐在床上吃着花生,“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第二天就要上路的人头天晚上还有力气炸号的。再说了,这么个新收你管那么多干啥,直接问他要不要写遗书,不写就不管。省点力气吧,到时候刀疤肯定得见你。”
                        “寇队让吗?再说了,要是他俩一批呢?”
                        他面无表情的靠在墙上,抓起一把瓜子递给我:“不可能!今儿中午我才看到刀疤砸镣了,死刑复核能那么快的下来吗?还是多管管咱自己号里兄弟的事儿吧。我觉得你以后就只负责遗书就成了,没必要净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事儿。”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和邢耀祖聊天去了。
                  


                  IP属地:河南263楼2010-12-02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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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我送走了赵立志后,几乎全二队都知道我是为死犯服务的,所以张树杰自打进来那天起就刻意的躲避我,就如同躲避死神一般。当我拿着自己的一盒白沙,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时日已不多。
                          他嗫嚅的问我:“小哥,我该上路了吧?”
                          我赶紧一摆手:“没有没有,想跟你聊聊天就等于你要上路了啊?我听说你的二审开庭不是才过去不长时间吗?早着呢。”
                          他低下头叹气:“不早了,我在九班的时候也见过几个上路的。基本上从二审下来到上路,中间多上时间我心里有谱。唉,算了,这样活着等死也不是个事儿,早死早托生吧!”他精神黯淡,良久才抬起头问:“小哥儿,你找我啥事?”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呃,你可能不知道,七班家信都是我负责帮大家写。如果你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写个信。”
                          “遗书是吧?”他脱口而出。
                          我默不作声,他怪异的一笑:“这里能写信的就两种人,一种是在这里已经判了服刑的,另外一种就是死犯。你现在说帮我写家信,不是遗书是个啥?”
                    


                    IP属地:河南264楼2010-12-02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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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紧把手中的白沙递给他,他感激的冲我一点头,然后缓缓的抽出一支点上:“算了,我也不想写了。自打我出了这个案子,我家里人心都凉了,没人管我。”
                            “怎么会!”我气急的说,“怎么说你都是你父母的骨肉,咋会没人管?”
                            他一本正经的冲我摆摆手:“这你就不知道了,小哥儿。我从十几岁开始进少管所,到现在出这个案子,大牢都坐了四次了,***更不知道一共去过多少次。娘老.子早就不管我啦!”他面部僵硬的笑,“我上班的时候我爹说最后一次管我,找了一堆关系把我弄到他厂里接他的班,结果没俩月我就把那女人的脑袋给崩了。现在那女人家里正跟我家打民事赔偿的官司呐!你说他们对我心里还有热乎气儿吗?唉,我这儿子当的,命都要没了,还得给家里留下一堆债。”
                            他抽了一口烟,没等我劝他好歹留下点字,就开始跟我聊他的成长史,说自己小时候如何幸福快乐,如何被几个坏小子带去第一次偷附近铝厂的铝锭,后来又怎样抢钱、扒窃,最后怎么弄到那支枪,怎么被抓到。开始我还打算找个空隙插进去,把话题引导到遗书这个方面。可他没有给我任何机会,滔滔不绝的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我放弃了引导话题的想法,无奈的看着他为自己短暂的一声忏悔。
                      


                      IP属地:河南265楼2010-12-02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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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好久,他终于停下不说了。我第二次提醒他:“兄弟,真不打算写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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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我被他吓了一跳,“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号里规矩我还是知道的。别瞎想了,还是赶紧写点东西吧。”
                              从晚上七点多到十点半,张树杰坐在地上盯着墙壁足足发了三个小时呆,因为我知道他的时间不多,可能随时都会有写信的要求,所以拿着准备好了纸和笔陪着他一起呆坐了好几个小时。当他终于决定要下笔的时候,我的腿都麻了。
                              “写吧,小哥儿。你帮我取个硬纸板子,我垫着自己写。”
                              我赶紧把稿纸递给他,又从床底下找出几个监规的纸板:“不用我帮你吗?你这么写可能不太方便。”
                              他摇摇头:“不用了。我爸我妈都好久没看见我写的字了。我也没啥想写的,无非就是让他们保重身体之类,没啥长篇大论。”我点点头起身离开,让他有一点自己的空间——寇队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死犯打算自己写遗书的时候,最好让他自己呆一会儿。
                        


                        IP属地:河南266楼2010-12-02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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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熄灯铃早就响过了,监仓门上面那盏昏黄的白炽灯有气无力的散发着自己的亮光。除了值班的苍蝇和小康,还有我和张树杰之外,其他人都早已睡着。我伸了伸懒腰,坐在自己的铺位上抽烟。这时邢耀祖坐了起来:“咋不睡觉?”
                                我冲他一笑,递给他一支烟:“张树杰写遗书呢,我得陪着。”
                                他接过烟,瞥了一眼床铺下,不屑的说:“操,整的还挺讲究的,他这样的枪毙二十次都不算多!”我一摆手:“话也不能这么说,好歹他在这世上活了一回,临走了不得给爹妈留几个字啊!”
                                邢耀祖冷冷的一笑:“就他?操,他给那个女的留字的时间了吗?”他拿过我手中的烟头对着他的烟点着,“你别看我也是作人进来的,但像他这样的,我就是个看不起!挟持个女人,算啥本事?有能耐别装逼,直接挟持老爷们儿去!”
                                我叹了口气,岔开话题说:“我估计就是这几天了?但是这一次监道里好像没啥消息。没听别的班说要上路啊?”他一摆手:“有。晚上四哥去监道口检查新收,回来跟我说三队和一队这一次加起来有七个,咱们队最少,就张树杰一个人。”
                                “四哥咋检查新收了?”我疑惑的看着他。
                                “你忘啦?他现在都在服刑阶段的杂役了,监道口检查新收是他的工作之一啊!”邢耀祖忽然一撇嘴:“妈的,估计到时我走的时候还得他给我端断头饭!”
                          


                          IP属地:河南267楼2010-12-02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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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邢耀祖正聊着,张树杰忽然小声喊我:“小哥儿,我写完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错别字呗?”我一惊,看了看表他只写了半个小时,“咋这么快?”言下之意是写遗书能写几天的人大有人在,你这心也太宽了吧!
                                  他嘿嘿地一笑:“就写了几句话。我文化水平不高,想洋洋洒洒几万字也没那个本事。你帮我瞧瞧。”说着,把手上的稿纸递给我。
                                  那张稿纸上写的东西很少,而且本来他的字写的就不好,加上两只手是拷在一起的,所以写出来的字更难辨。看着我把稿纸努力的靠近眼睛,他不好意思的一笑:“咋,小哥儿,我的字是不是写的太丑了?”我摇摇头:“没,我眼睛近视,这儿的光线也不好。”他一听我的话,马上兴奋起来:“小哥儿,我签了捐献协议了。到时候我的角膜给你啊?”坐在一旁的苍蝇当即大骂:“操,你到底上没上过学啊?我没念过几天书都知道,近视眼跟角膜有个球关系!人家大学生又不瞎,要你那角膜?”张树杰尴尬的一笑:“不好意思啊小哥,我不知道……”我和善的冲他一笑,仔细看起这份字迹潦草遗书来。
                                  那上面只有几句话:“爸,妈:树杰对不起您二老了。小的时候没听你们的话,长大了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说啥都晚了,您二老别太伤心了。好在家里还有哥哥和嫂子,少了我也有人给你们养老送终。爸妈,儿子先走一步了。等我死了以后,我的骨灰就撒了吧!免得你们又牵挂,还伤心。下辈子儿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儿子:树杰跪拜绝笔。”
                            


                            IP属地:河南268楼2010-12-02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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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看了一遍,双手把遗书递还给他:“就写这么点?”他点点头:“也没啥可以写的,写的越多我爸越气,我妈越伤心。”我笑了笑:“行,装好吧。回头交给法院的人,他们就给你转交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他摇头:“算了,躺下也睡不着。我跟着他们一起值班吧!”
                                    我还没说话,邢耀祖走了过来:“赶紧睡!来号里这么久了,这点规矩还不知道吗?重刑犯不能值班,你是不是故意给我们为难?”
                                    张树杰不说话了,叹了口气只得乖乖的洗脸睡觉。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四哥就出去了,放饭的时候他一脸的兴奋,炫耀似的跟我说:“外面空气真好!小虎子,赶紧开了庭,以后每天早上跟我一起出去放饭!”我羡慕的看看他,顺手拎着盛饭的桶回到监仓。
                                    还没吃完饭,寇队就带着四哥来找我了:“张毅虎,出来一下,穿上号服。”我赶紧扔下饭碗,从床下翻出一件黄马甲穿上冲了出去。到了管教办公室寇队对我说:“两个事儿,第一是你的传票到了,八月十二号开庭,一会儿你签个字。第二是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一下,刘桂瘫痪了,赵峰昨天被取消了缓刑,现在赵峰指明要请你和臧云龙给他写遗书,照顾他最后一程,所以一会儿我带你到三队。”
                              


                              IP属地:河南269楼2010-12-02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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