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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五十八:吵和闹
“吵吵闹闹”是人们经常可见的情景。但凡产生了矛盾又不能心平气和地解决,双方就会动气,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例如,当有人踩了别人的脚又不肯道歉,甚至还怪别人的脚放得不是地方,这时就不免会吵起来。劝架的人这时就会说:别吵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给别人道个歉就解决了嘛,何必吵架呢?这个“吵”字当读作 chǎo 时,有两个意思:一是声音杂乱搅扰人;二是打嘴架,口角(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53页)。前一个意思的例子有:这个地方太吵了,换个地方吧。后一个意思的例子如前。该字成都方言和普通话的用法是一致的,读音也完全对应。
不过,成都人在谈及上述意思时,更喜欢用“闹”字。该字在字典上有“不安静”的意思,却无“吵架”之意(见该字典第350页)。但是,成都人却为其增加了后一个意思。所以,上述例句在成都人嘴头就成了:这个地方好闹哦,换个塌塌(地方)哦。不要闹,啥子事情不得了了嘛?你跟人家赔个礼就算了嘛,闹啥子喃?



IP属地:四川63楼2010-11-20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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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六十:亏、折和遭
    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在会计账上,赚了就叫“盈余”,赔了就叫“亏损”。 “盈”和“亏”总是交错出现的。当然,谁都想“盈”不想“亏”。这个“亏”字的第一义项就是“缺损,折耗”(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270页)。该字在这个意义上,成都方言和普通话的用法是一致的,读音也完全对应。
    可是,成都人在谈及“亏损”时,更喜欢用“折”字。该字是多音字,当它读作 shé (成都方言读作 /se2/,音同“蛇”)时,有两个字义:一是“断”,二是“亏损”(见该字典第432页)。然而成都人在谈到“断”时,不爱用“折”字(北方人喜欢用),而是直接用“断”字。在谈到“亏损”时则喜欢用“折”字。例如:嗬哟,你一口就把我的茶喝折了一大截。而且,如同字典上所举,还喜欢用“折耗”一词。例如:这种菜折耗大,炒下来只有一小碗。
    此外,在谈到“亏损”或“折耗”时,成都人还爱说“遭”字。这个字此时不读/zao1/(音同“召”),而读“/zao2/”(音同“早”字的阳平调)。如果有人说他“遭了五万元钱”,那就是他“亏了”或“折了”五万元钱。只是“遭”有很多方式,或者是做生意亏损,或是被骗,或是被罚,或是被盗,或是被抢,等等。具体情况只从“遭”字是看不出来的
    


    IP属地:四川65楼2010-11-20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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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六十一:用和拿
      学会使用工具,是人类进化的一大步。工具实际上是手的功能的延伸。现代人使用的工具五花八门,可谓数不胜数。写字画画要用笔,煮饭要用电饭锅,做菜要用锅和铲,等等。这里都涉及到一个字,那就是“用”。这个字用途很广,其义主要就是“使用,是人、物发挥其功能”(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579页)。该字在成都方言和普通话里头从字义到用法都是一样的,读音也完全对应。
      不过,成都人在说到“用”时,更喜欢说“拿”。后者是多义字,在字典上其最后一个义项就是“用”,举例为“拿这笔钱做身衣服”(见该字典第346页)。所以,上述例子在成都人嘴头就会说成:拿笔写字,拿笔画娃娃儿,拿锑锅(铝锅)煮饭,拿锅铲炒菜,拿钉锤儿钉(音“定”)钉子,拿纸来折飞机,拿计算器来算,拿电脑打字,等等。只不过在读音上要注意,成都方言没有 /nɑ/ 音节,只有 /lɑ/ 音节。所以,“拿”字在成都人嘴头读成“腊/lɑ/”而不是“/nɑ/”。例句:你拿圆珠笔写收据要不得,要拿碳素笔或者签字笔才要得。
      


      IP属地:四川66楼2010-11-20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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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六十二:撒、散、掞和敥
        \掞“撒”是个多音多义字,当它读作 sǎ 时,其主要字义就是“散播,散布”(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420页)。例如字典上所举的“撒种”。这个字成都人也用,其义和用法均与普通话相同,读音也对应,成都方言读作/sà/(音同“洒”)。例如:撒传单,撒石灰,撒种子,等等。报纸上曾不止一次报道过这样的消息:有的民工回家过年时,由于长时间乘坐拥挤的火车,旅途上劳累、紧张加上污浊的空气,出现精神异常,而在火车车厢里撒钱。
        “散”字是个多音多义字,当其读作sàn时,有“分布、分给”之意,如“散传单,撒种散肥”(见该字典第421页)。成都人就把“撒传单”说成“散传单”。例句:你们几个先把这些文件散给大家看一下,然后再讨论。这个“散”字,成都话对应地读作/sán/(音同“善”)。
        成都人在谈到撒粉状或细粒状东西时,在口头语中喜欢说/yán/(音同“燕”)。方言字典将其写作“揜”或“掞”,《考释》用的是“敥”字。查《汉典》考其字音和字义,“揜”字同“掩”,音义皆不合。“掞”字有三个读音,均与“散物”无关。只有“敥”字音义皆合。但清李实所著《蜀语》却有“散物曰掞○掞音艳”之说。该书是四川古代方言的专著,用该字应当可行。所以,笔者认为这个/yán/可写作“掞”或“敥”,但从输入和记忆方便出发,用“掞”字较好。
        下面举几个成都人喜欢用的句子:
        赶紧在伤口上掞[敥]点儿消炎粉,免得灌脓(感染)。
        记到在凉拌白肉高头(上)掞[敥]点儿花椒面儿跟(和)白糖,好吃些。
        弟娃儿掞[敥]了点儿盐巴在那个蚂蟥身上,一会儿它就化成水了。
        过端阳(端午节)那天他们妈在墙脚脚掞[敥]了一圈雄黄,说是避虫虫儿的。
        地下娃娃屙些屎,她赶紧拿些柴灰来掞[敥]倒。
        操坝头有几个水凼凼,去拿点炭灰来把它掞[敥]倒。
        体育老师拿石灰在操坝头掞[敥]跑道。
        


        IP属地:四川67楼2010-11-20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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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六十三:撒、放和扯
          “撒”是个多音多义字,当它读作 sā 时,其主要字义是“放,放开”(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419页)。字典上的举例有“撒网,撒手,撒腿跑”。这个字成都人也用,但在用法上与普通话稍有差异。
          在用于“撒网”时,成都人也说“撒网”。但并不将“撒”字读作/sa1/(音同“沙”),而是读作/sa3/(音同“洒”)。因为“撒”这个多音字,在成都方言里只有这一个读音。
          在用于“撒手”时,成都人只说“放手”,绝不用“撒”字。这里的“放”,用其第一义项“解除约束,得到自由”之意。例如:把手放开,把我逮(抓)得梆紧的做啥子。
          在用于“撒腿跑”时,成都人也不用“撒”字,而是说“拉伸一趟子”或“扯起一趟子”。
          在成都方言里头,“拉”和“扯”在此用法上意思相同,“拉(伸)”和“扯(起)”都是“放开(腿)”之意。只是“拉”和“扯”在字典上均无此义,应当是成都方言的特殊用法。例句:那个贼(读作/zui2/,音同“最”的阳平调)娃子看到**按起来(赶过来)了,拉伸一趟子[扯起一趟子]就跑了。这里还要说的是“伸”和“扯”在成都方言里的读音,前者读作/cen1/(音同“村”),而不是/sen1/(音同“森”);后者读作/cê3/(音同“策”的上声调),韵母不是/ce3/(成都方言没有韵母 e)。
          


          IP属地:四川68楼2010-11-20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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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六十四:娇和嗲
            “娇”是个多义字,除了“美好可爱”的意思以外,还有“爱怜过甚”和“娇气”的意思(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226页)。例如字典上所举的“娇生惯养”。人人都爱自己的娃娃,所以难免不娇惯一点。而娃娃些也懂得大人的心理,所以就会在大人面前撒娇,尤其是那些小女娃子。当然,耍朋友(谈恋爱)时的大女娃子也会在男朋友面前撒撒娇,那不过是俘获雄心的一着而已。不过,成都人并不用“撒娇”这个说法,而是说“耍嗲”。
            其实,“嗲”这个字是上海方言用字,读作 diă。字典上的字义为“形容撒娇的声音或姿态”,举例有“嗲声嗲气,嗲得很”,并注明是“方言用字”(见该字典第95页)。.成都人也用该字,其义和用法均与上海话相同,读音却完全不同,成都方言读作 /niā/。上面的“嗲声嗲气,嗲得很”在成都方言里都存在,只是“嗲”字的读音不同而已。
            不过,上海人只说“发嗲 fādiă”,而成都人却说“耍嗲 /suàniā/”。一个“耍”字,把那种撒娇时的声音姿态都形象地描绘了出来,更加生动传神。
            


            IP属地:四川69楼2010-11-20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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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六十五:叠、沓、摞和登
              重重叠叠,是指重复的堆积。这个“叠”字在字典上的意思首先就是“重复地堆,累积”,举例为“叠假山,叠罗汉”(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100页)。如果许多纸或薄的东西重叠在一起,人们就会说那是“一叠钞票,一叠信封,一叠信纸,一叠光盘”。该字在这个意义上,成都方言和普通话的用法是一致的,读音也完全对应。
              在谈到纸张或其它薄的东西叠起来时,还有一个字可用,即“沓”。这个字是多音字,用于该义时读作 dá。字典上的释义为“量词,用于叠起来的纸张或其它薄的东西”,举例为“一沓子信纸”(见该字典第79页)。所以,前面的“一叠钞票”也可说成“一沓钞票,一沓信封,一沓信纸,一沓光盘”。该字成都方言和普通话的用法是一致的,但成都话将其读作/ta/(音同“踏”)。不过,成都人不喜欢用这个字。
              成都人在谈到叠起来的纸张或其它薄的东西时,更喜欢用的是“摞”字。这个字作量词时,“用于重叠着放起来的东西”,例子为“一摞砖,一摞碗”(见该字典第319页)。所以,成都人平常爱说“一摞票儿(钞票),一摞信封,一摞信纸,一摞光盘”,当然也说“一摞砖,一摞碗”等等。该字成都方言和普通话的用法是一致的,后者读作luò,前者读作/ló/,均为去声调,但调值不同,分别为51和23,且韵母不同。
              此外,成都人在谈到叠起来的纸张或其它薄的东西时,还喜欢说/dēn/,一般借用“登”字。所以当你在成都人嘴头听到“一登票儿,一登信封,一登信纸”时,你就晓得是啥子意思了。只是,在普通话里“登”字与此义毫不沾边。
              


              IP属地:四川70楼2010-11-20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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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六十七:让和等
                在允许或派遣一个人做某事的时候,一般都会说“让他去做某事”。这个“让”的字义也就是字典上的第③义项“许,使”及其引申字义“任凭”(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411页)。例如:①妈妈说的,让我去网吧打游戏。②最好让他去办这件事,大家都放心。③让他去说,看他还有什么花样。成都人在用这个字的时候,其字义和普通话相同,读音也对应。
                但是,成都人在说到上述内容时,更喜欢说“等”。比如上述几句,在成都人嘴头就变成了:①妈妈说的,等我去网吧打游戏。②最好等你去办这件事,大家都放心。③等他去说,看他还有啥子板眼儿(花招)。在巴金先生的名著《春》中,王云伯医生客气地对周氏说:“太太,请你们放心,等我来开个药单子(药方)。”* 这几句里的“等”字可不是“等待、等候”的意思,而是“让”的第③义项“许,使”及其引申字义“任凭”的意思。而“等”字本身却没有这样的意思(见该字典第91页)。
                


                IP属地:四川72楼2010-11-20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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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六十九:会和得
                  会”是一个人人都会用的字,也是多义字(参看《新华字典》第10版第199-200页)。其中一个义项表示“能”,它有四个子项:1、表示懂得怎样做或有能力做;2、可能;3、能够;4、善于。成都方言也有这些用法,读音也对应。例如:1、他会打毽儿(踢毽子)。2、她今天不会来。3、你一定会考起大学。4、能说会道。
                      不过,成都人在表达上述前三个子项的意思时,更喜欢用的是“得”字。比如:1、他打得来毽儿。2、她今天不得来。3、你肯定考得起大学。只是,字典上的“得”字没得这种含义(见该字典第89页)。
                  成都方言中所用的“得”字,除了字典上的字义而外,在口语里可以表达多种意思。
                  1、表示可以、允许。其肯定式结构为“动词+得”,如:吃得,看得,耍得,听得,写得,做得,等等。其否定式为“动词+不得”,如:吃不得,看不得,耍不得,听不得,写不得,做不得,等等。其疑问式为“动词+不+同一动词+得”,如:吃不吃得,耍不耍得,看不看得,画不画得,等等。
                  例句:爷爷,你的那幅画我看不看得?看不得,我还没有画完。看得,我还可以给你提点儿意见嘛。
                  2、表示会做某事或有能力做某事。其肯定结构为“动词+得来”,如:吃得来,看得来,耍得来,听得来,写得来,做得来,等等。其否定式是“动词+不来”,如:吃不来,看不来,耍不来,听不来,写不来,做不来,等等。其疑问式是“动词+得来不”(此时“不”字读作/bo/,音同“博”),如:吃得来不,看得来不,耍得来不,听得来不,写得来不,做得来不,等等。
                  例句:妈妈弄的辣子鱼,你吃得来不?我才吃不来呢。弟弟吃得来。
                  3、表示能够承受。其肯定式结构为“动词+得起”,如:吃得起,看得起,耍得起,听得起,写得起,做得起,等等。其否定式是“动词+不起”,如:吃不起,看不起,耍不起,听不起,写不起,做不起,等等。其疑问式是“动词+得起不/bo/”,如:吃得起不,看得起不,耍得起不,听得起不,写得起不,做得起不,等等。
                  例句:嗬哟,这么贵,哪个买得起嘛。说得,你都买不起了嗦。你买得起不嘛?
                  4、表示可能。其否定式为“不得+动词”,如:不得吃,不得看,不得耍,不得听,不得写,不得做,等等。其疑问式为“得不得+动词”,如:得不得吃,得不得看,得不得耍,得不得听,得不得写,得不得做,等等。而其肯定式则不用“得”字,为“要+动词”,如:要吃,要看,要耍,要听,要写,要做,等等。
                  例句:妈妈,今天爸爸得不得回来喃?今天不得回来,他没有买到机票。要回来,今天是星期六嘚嘛。
                  


                  IP属地:四川74楼2010-11-20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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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七十:洇和浸
                    以前写字多用毛笔或钢笔。用毛笔时,首先要在墨盘(砚台)上滴点儿水,拿墨在上面硙(/ngai/,音同“捱”,研磨),然后拿毛笔蘸上硙好的墨汁并在墨盘上掭,这叫膏(音“告”)笔或膏墨,膏好后就可写字画画了。后来简单了,有墨盒和成品墨汁出售,买回来直接就可以用,省去了硙墨这道程序。用钢笔更方便,先把笔胆车(拧)下来,用手把笔胆捏放几次,里面就吸满了墨水,再把笔胆车回去,便可写字了。用这两种笔写字画画,对纸张有一定的要求,那就是要有一定的致密度,否则写起字画起画来墨水就会向周围渗透散开,看起来所写的字、画的画就不清晰了。这种情况在字典头叫做“洇yīn”,释义为“液体接触纸张等向周围渗透散开”,举例即为“这种纸写起来有些洇”(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571页)。成都方言也将该字读作 /yīn/(音同“因”)。
                    不过,成都人在谈及纸张的这种性质时从来不说“洇”,而是说“浸”。例句:这张纸要不得,太浸了,字都看不清楚了。不过,有时候还需要纸张具有这种性质。比如说,画国画所用的宣纸就是浸的,那样画出来的画才具有中国画独特的风味。如果不浸,就不像国画了。该字有“浸泡,使渗透”之意,如“浸透,浸入”(见该字典第238页)。只是其读音不对应,普通话读作 jìn,成都方言却读作 /qín/(音同“侵”)。巴金先生在其名著《秋》中有这样一句话:她(淑贞)摸出手帕掩着嘴唇,泪水渐渐地把手帕浸湿了。
                    


                    IP属地:四川75楼2010-11-20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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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七十二:叠和折
                      “叠”是个多义字,除了“重复”的意思以外,还有“折叠”的意思,字典上举例为“叠衣服,铺床叠被”(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100页)。这个字的这一用法,成都方言和普通话是一样的,读音也是对应的。
                      但是成都人在谈到折叠时,并不爱用“叠”字,而爱用“折”字。例如,上述例子在成都人嘴头就变成了“折衣服,折铺盖”。这个“折”字的义项中就有“叠”的意思,举例就有“折衣服”(见该字典第615页)。.巴金先生在其名著《春》中就写有这样的话:“两个女人坐在桌子旁边忙着折报”,“苏斐亚们留在房里继续折报”。
                      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是“折纸”。那是把纸张裁成小方块,然后折过去折过来,翻过去翻过来,一会儿就折成了带篷的小船,翅膀会扇动的白鹤儿,可以放飞的纸飞机,等等等等。这个游戏既动手又动脑,既灵活了双手,又开发了智力,娃娃些可以尽情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充分发挥他们的想象力。而且几乎不花什么钱,几张废纸足矣。像这样的好游戏,不知现在的娃娃们有没得时间和兴趣去做?
                      


                      IP属地:四川77楼2010-11-20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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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七十三:铺、片、坝和扌霸
                        “铺”字是多音多义字。当它作动词时,读作/pū/,意为“把东西散开放置,平摆”,举例如“铺轨”(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380页)。在日常生活中,每人每天都要睡觉,这就离不开“床”,成都人称之为“床铺”。有床铺,就离不开“铺床”。以前没有席梦思床垫,所谓“铺床”,就是在床架上先铺上床笆子(又叫“篾笆子”,用竹片做成),把垫絮(读作/suí/,音同“岁”)或草垫子或棕垫子放上去,然后把床单放在面上。于是,床就铺好了,可以躺上去了。, I: U, Y- w8 O0 \
                        9 A2 [! @0 N+ o; n. k     然而,成都人在谈及“铺床”时,更喜欢说“/bá/ 床”。这个 /bá/ 就是“铺”的意思。而床单因为是/bá/在床上的,所以成都人把它叫做“/bá/ 单”。其他如:/bá/床, /bá/棉絮,/bá/毯子,/bá/席子,/bá/窝窝,等等。
                        ; h, n7 H& v8 |. W/ D
                        ) A0 @   e0 B/ d     “片”字亦是多音多义字。当它用作量词时,读作piàn,成都方言对应地读作/pián/(音同“骗”),意为“用于地面、水面、景色或成片的东西等”,如“一片汪洋,一片好心”(见该字典第374页)。例句:快来看,这边这一片都开的是腊梅花。2 J* S6 U* E1 a* I. p
                        : ]: Z! z4 J' J) _0 k9 w! O* ]     在谈及“东西丢了一地”时,成都人会说“东西扯了一/bá/”,这指的是地上这一片都扔的是东西。这里的/bá/指的就是“片”。例句:你看你,地板上扯了一/bá/,脚都下不到了。
                        , m; o& j% M5 k# v( m& H
                        # S) `   u% r1 W/ g- j     有的方言词典将/bá/写作“坝”,有的则写作“扌霸”,将“/bá/单”写作“衤巴单”或“扌霸单”。笔者认为,当其指的是“片”时,用“坝”字比较妥当。所以,“东西扯了一/bá/”就可写作“东西扯了一坝”。此外,用于“铺垫”时,最好还是写作“扌霸”。《蜀语》云:“铺垫曰扌霸○扌霸音霸。”该书为四川古方言专着,从之较妥。所以,前面的那几个词就可写作“扌霸单;扌霸床,扌霸棉絮,扌霸毯子,扌霸席子,扌霸窝窝”。
                        


                        IP属地:四川78楼2010-11-20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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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七十四:跺、顿、跌和 dong
                          人在气极了的时候,有时会跺脚,这叫“气得跺脚”。这个“跺”字,字典上的释义为“顿足,提起脚来用力踏”(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113页)。当然不只是生气才会跺脚,有的体操也有跺脚的动作,有的舞蹈也如此。比如许多人喜欢的踢踏舞,也有跺脚的动作。
                          不过,成都人并不喜欢说“跺脚”,而是说“顿脚”。字典上的释义之一为“叩,碰”并转义为“跺”,举例即为“顿足”(见该字典第112页)。因为成都话把“脚”和“足”字都读作 /jio2/,所以写作“顿脚”或“顿足”都可以。例句:①这个娃娃费(调皮)得很,经常把他妈气得顿脚(足)。②这个舞的动作里头,要特别注意那个顿脚的动作。巴金先生在其名著《家》中有多处描写到人们生气时顿脚的情形,如:“淑华气得不住地顿脚,一定要觉慧赔偿”*。当然,不一定要生气才会顿脚。《家》中还有这样的描写:“他(觉新)说着又焦急地顿脚”*。
                          字典上还有“跌足”一说,亦为“顿足,跺脚”之意(见该字典第99页)。成都话没得该说法,故不赘述。只是“跌”字在成都方言里读作/tie/(音同“铁”),而非/die/(音同“叠”),与普通话读音 dié不对应。
                          除此而外,成都人在说到“跺,顿,提起脚来用力踏”时,还有一个说法,即“/dong2/(音同“冬”的阳平调)”。例句:这几个娃娃在楼上尽到(老是)费(调皮),楼板都差点儿给我“/dong2/”穿了。几本方言字典均未提到这个说法,更找不到这个字。如无本字,笔者认为可以造新字“冬”,左形右声。
                          


                          IP属地:四川79楼2010-11-20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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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七十五:着、起和到
                            “着”字可用作助词,这时读轻声。它的用法包括:1、接于动词后面,表示①动词正在进行(如:走着,等着,开着会呢),②状态的持续(如:放着,挂着);2、接于动词或表示程度的形容词后表示祈使(如:你听着);3、加在某些动词后,使其变成介词(如:顺着,照着,沿着,朝着)(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616页)。上述说法在成都人嘴里也有,尤其是书面语,这时读作/zo2/。
                            不过,成都人在谈及上述内容时并不喜欢用“着”,而是根据不同的说法分别使用“起”和“到”。
                            相对于上面第1条的说法,成都方言用“起”字。如:①走起,等起,开起会嘚。②放起,挂起。例句:①他们几个等起在(等着呢),搞快点儿。②门帘挂起在(挂着呢)。此外,还可表示祈使意味,相当于普通话的“(动词)起来”。例句:出发了,大家把锣鼓敲起,旗旗儿(旗子)打起,横幅扯起,秧歌扭起!句中的“敲”字成都方言读作/kao1/(音同“考”的阴平调),而非/qiao1/(音同“悄”);“旗旗儿”读作/qi2qier1/。本地某报纸曾有这样的标题:坝坝宴吃起,醇香的酒倒起,老人们端起杯子喝起!
                            相对于上面第2条的说法,成都方言用“到”字。例句:①你给我听到!②看到!架架车来了!这时“到”字读作 /do3/。也有人用“倒”字并读作 /dao3/。
                            相对于前面第3条的说法,成都方言也用“到”或“倒”字,读音同上。如:顺到,照到,沿到,朝到,等等。例句:你跟到(顺着)这根巷巷儿走,走出去倒左手(左拐)就拢(到)了。巴金先生在其名著《秋》中就有这样的话:“骂都没有骂到,你就哭起来了”,“只要人高兴,心里痛快,做到七十八十都不会睡倒吃白饭”
                            


                            IP属地:四川80楼2010-11-20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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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方言用字浅谈之七十六:高、矮、深和浅
                              一般说来,人们站在地上,需要抬头向上看的东西就叫“高”,要低头看的东西就叫“矮”。或者,两物相比,便知高矮。这个高矮,犹如大小、长短、轻重、老少一样,是人们从小就有了的最基本的概念,不必赘述。
                              然而,如果是草长得比较高,成都人却不说“高”,而是说“深”。如果走进草地,草打齐(高至)螺丝拐(脚踝),人们就会说“草好深哦”。这个“深”字,本身并无“高”的意思。一般说来,从表面到底部距离大,或者从外向里距离大,才可以叫深(见《新华字典》第10版第434页)。比如说,这口井好深,这个洞好深,等等。成都人用“深”字表示“高”,是为前者增添了新意。不过也很好理解,人们走路时,脚是抬起来再向下踩的。在草地上,人们是抬起脚后,从草尖向下踩去的,那么,从草尖到地面,也是从上向下来量度的,所以叫做“深”。巴金先生在其名著《秋》里就写有这样一句话:“阶下的野草还是那样的深。”*
                              要说草深,在古代草可以达到没人的高度。记得北朝民歌《敕勒歌》的下阕描述了这样一幅风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音“现”)牛羊。那是多么美妙的一幅图画哦!然而,经过数百年的时间,这些草已经退化。加上人们近几十年对大自然的过度索取,许多草原已经变得近乎光秃,甚至开始沙化了。那里的草几乎成了成都人说的“巴地草”了,根本不够牛羊吃,于是造成了牲畜的死亡。现在的草,谈不上深了,只能说“浅”。后面这个字大家都熟悉,也没必要赘述了
                              


                              IP属地:四川81楼2010-11-20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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