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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腊传令,船队闯过梁山水师营,开往微山湖,直抵卧牛滩。船只拢岸。方腊登陆,命水军沿湖扎下连营,陆军登岸步步为寨,水陆两军遥相呼应。此时漳泉二州的水鬼喽兵已到。漳州水鬼头领名叫伏江水獭韩登,泉州水鬼头领叫井里蛤蟆谢涛。二人得知方腊率水陆大军开到,忙至湖边迎按。方腊命他二人带三千水军,沿湖游弋,以防梁山来人窥探。
方腊率众至山上扎下大营。且说这微山湖位于山东、江苏两省之间,北接济宁湾山湖。南临江苏铜山县,周围四百余里,湖中土人均以打鱼为生,物产丰富。方腊据守此地,以图进取山东,然后转占河南,直取汴梁,以期一举成功。方腊刚把队伍安排妥当,忽有喽兵来报,桃源县都督王大绶率军来到,现在营外求见。方腊不由“呀”了一声,“桃源必失守了!”当即唤入,王大跪倒,“末将不才,一时不慎,失了桃源,祈大王治罪!”方腊道,“你且起来,把失守的经过快快说来。”王大绶起身,把经过说了一遍。
自方腊由桃源县城返回水军,宋江也同时回水寨,临行密嘱卢俊义乘桃源空虚,务必攻占。宋江去后,次日卢俊义率军列开阵势,拍马舞枪讨阵。王大绶出城队伍排开,催马来到军前,喝道,“梁山草寇休要猖狂,待某取尔狗命!”卢二爷笑道,“叛贼休要逞能,那方腊已不在军中,听我良言快献出城来保尔性命,否则死在眼前。”王大绶知道已被梁山识破,凶多吉少,只好与卢俊义拼个死活再说。举刀就剁,卢二爷拨马躲过,拧枪就刺,二马往来,刀枪并举,战了三四十个回合,王大绶渐渐不支,拨马败回本阵。卢二爷大枪一挥,三军如潮水般冲杀上来。敌阵用强弓硬弩抵挡,一时攻打不下。卢俊义传令收兵。第二日探马来报,说敌人大军已退入城中去了。卢俊义大喜,“敌人入城,已成釜中鱼矣!”传令各军,每人预备沙土一袋,不备者立斩。然后命武松、史进率军攻打东门,杨雄、石秀攻打西门,李逵、汤隆率军攻打北门。又命解珍、解宝率领一支军马,在距南门外十里处埋伏,俟敌军逃至,全力截杀。命三军饱餐战饭,待黄昏后攻打城池。分派已毕,略事休息。


IP属地:湖南379楼2024-06-18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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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后,卢二爷一声令下,众头领率军发动,抢至城下,把土袋堆起,立如山堆。东门方面九纹龙史进一手持藤牌,一手持刀首先由土袋登城,城上矢石如雨,史进身上数处受伤,跌落下来。武松舞动戒刀,拨打雕翎,跃身而上,军卒跟随,一鼓作气拥上城头。史进爬起带伤冲上城去。西门杨雄、石秀率军攻上城来,北门汤隆、李逵也攻了上去。此时东西北三面都得了手,李逵跑至城下,杀散了守城敌兵,抡大斧把城门砍开,放卢俊义入城。王大绶见梁山军马杀进城来,忙率败军由南门逃出,幸喜南门没有梁山军马,催军速行。行约十数里进入树林,突然一阵锣鸣,左有解珍、右有解宝率军杀出,南军已如惊弓之鸟,丢下刀矛甲仗就逃。解珍、解宝赶杀多时才回城交令。王大绶率军逃至江岸,见满江尽是梁山旗号,知水路也失利,率军沿江而下,来到微山湖,知方腊屯兵于此。率军来到,见方腊请罪。方腊道:“此乃孤失于计算,将军何罪之有。”当即传令,沿湖一带设下铜网,敷设水弩,以防敌人由水下潜入。
    且说宋江看在夏海龙的情面上,让出一条水路放走方腊后,传令水军拔营起寨,向微山湖进发。不一日来到湖边,传令扎下水师连营。宋江调水军头领到中军帐内,宋江道:“敌人据守微山湖,坚守不出,以疲我军。为今之计必须探听敌情,以便设法破之。不知哪位弟兄前往?”当有九尾龟陶宗旺、童威、童猛、阮小五、阮小二、阮小七、张横、张顺等齐道:“小弟等愿前往侦察。”宋江大喜,嘱咐道:“你们必须连络一起,泅水前去,切不可分开,以免互不顾及。”众人应诺。待至夜晚,众人换上鱼皮水衣,唯陶宗旺脱得一丝不挂,因他久居水中,身生水锈,在水中滑润,刀剑不入。众人入水向微山湖泅来,眨眼间来到湖对岸处,不想阮小二与阮小五误触水弩,身中数箭,陶宗旺过去把阮氏弟兄救下,退回营中。宋江得知方腊防守严密,慨然道:“如此何时可破敌呢?”吴用道:“三哥勿急,慢慢设法。这时忽有头目来报,现有石头领由桃源县前来报捷。宋江传见,石秀入见呈上报捷书。宋江看罢甚喜。当命石秀下去休息。


    IP属地:湖南380楼2024-06-18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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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石秀退出大帐,早有燕青、晁再刚、时迁、孔明、孔亮等把石秀让到一只大船上,时迁命人摆上酒席款待石秀。席间时迁道:“现时咱们的军事旱路较水路顺利得多。”石秀道:“水路如果不是方腊亲自率军防御,也定获全胜。”时迁脑袋一晃,“兄弟你说得不对。”燕青道:“那你是有何见解呢?”时迁慢条斯理地说道:“据我看这水路上不得手,并不在方腊亲自指挥布防,而是在宋三哥与吴学究无谋少略,这要是我时迁执掌兵权,早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把金陵夺下了。”孔明从旁道:“时爷既然胸有成竹,良策在握,为什么不向兵主与军师说明呢?”时迁道:“我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各有专责,我岂能越俎代庖呢!”石秀笑道:“请时爷还是言归正传吧,把那良策说给我们听听。”时迁说:“我说出来没有胆大心细的人敢去做,也是枉然。”石秀与燕青一听都不服气,“我们的胆子晒干了也比你那身子大,只要你说出办法来我们就敢去做。你信不信?”“我可也信,”时迁鹞子眼一翻,“也不敢信。”燕青急道:“你还不信,当初某家只身入京师,大闹殿帅府,空手夺宝刀;入九曲松林庄智探三绝计;后来单人探幽州,巧遇雷朝山,结识田士玉,这几件事没有胆子能干出来吗?”时迁摇头撇嘴道:“这不算什么出奇。”石秀道:“想当初我独探祝家庄,身入险地,大名府跳酒楼,只身劫法场,我的胆子还算小吗?”“也不算大,平庸无奇,”时迁摇头说,“我实不敢佩服。”气得石秀与燕青面貌改色。孔明问道:“你把计策说出来,他们做不到,你再奚落他们不迟。”时迁这才说道:“破方腊必须用旁敲侧击之法方可成功。现他集聚兵力据守微山湖,那金陵必然空虚,如有胆大精细之人潜入金陵,搅乱他的老巢,方腊见后院起火必然分兵救援,那时趁势进攻,便一鼓而破之。”石秀冷笑道,“闹了半天是这么个良策,也是平平无奇。”时迁道:“别管奇不奇,你们若敢潜入金陵,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谁都会说你们是好样的。”石秀与燕青说道:“休要小瞧我们,当即前往。”时迁道:“那金陵可不比幽州、大名府与汴梁,该城山水环抱,地势险峻,且有能人防守,可要多加小心。”“勿劳嘱咐。”石秀与燕青收拾利落,各自带好兵刃,命喽兵预备好一叶轻舟,二人离大船,跳上小舟,命水手绕过敌人水师营,轻舟如箭,连夜向金陵飞驰。
      这日来到金陵城下,小舟湾于岸旁。二人分手,石秀由东门入城不提。单说燕青由北门混入城中,见六街三巷非常热闹,真是商贾云集,车水马龙。果真是好一个名胜之地。燕青见道旁一座高大酒楼,迈步走进,顺楼梯来到楼上,堂倌上前让到一个洁净的座位,燕青擦过脸,吃了一杯茶,要了酒菜,自斟自饮。


      IP属地:湖南381楼2024-06-19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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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由楼梯上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坐在一张桌子旁问堂倌:“你们掌柜回来没有?”那堂倌傲然道:“我们掌柜为你的事到王府去了,请你少候,少时就能回来。”正说着由楼梯上来一人,堂倌向那老儿道:“我们掌柜已回来了,请跟我们掌柜说吧!”见那掌柜来到老者面前带笑说道:“我们少太保命我请你老前来,因那欠款久未归还,令我向你老人家追问何时还清。”见那老者戚然道:“老朽欠少太保几千两银子,小老儿因手头拮据,无力偿还。今又利上加利,买卖日渐萧条,可叫我怎么归还呢!”那掌柜怒道:“你这老儿也太不识抬举,你借的银子都是我的保人,我担着责任,今天你应说个明白,否则是不成的。”那老者央求道:“现小老儿身无分文,实无法偿还,请转达少太保,缓些时日,小老儿变卖铺垫再为归还吧!”掌柜一瞪眼睛,“好,你不想还,等少太保来你当面向他说好了。”燕青看着心中不忍,又不知实情,只好静观结果。
        忽听楼梯响,上来两个豪奴,横眉立目,向堂倌问道:“可给少太保留出座位?”堂倌忙陪笑答道:“留出来了!”用手一指靠窗一张桌子,“你老看这怎样?”豪奴斜眼看了看,“对付吧!”忽听一片喧声,“少太保爷驾到!”两个豪奴向饭客吆喝道:“起来,都站起来,***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装人!”众饭客那敢怠慢,忙站起来。那少太保率十几名仆从走上楼来。燕青起先坐在那里不动,因众人齐站起来挡住他的视线,不得不起身观看。见那少太保头戴武生巾,身披团花大氅,内穿素缎袄祷,腰系丝鸾带,足穿快靴,腰悬宝剑。面色青白,两道细眉,一双俊目,鹰鼻子薄片嘴,两腮无肉,显然是个酒色之徒。堂倌迎了过去让至那个座位,少太保坐下后向掌柜问道:“你跟他商议得怎么样了?”掌柜躬身道:“适才向他索讨,他百般哀求,请求缓期归还。据小人看来,要他如数还清,恐难作到。”少太保怒道:“做不到就罢了不成,难道他想赖帐吗?”那老者忙卑躬屈膝地央求道:“少太保爷,小老儿因买卖亏累,筹措无着致未能还清债款,小老儿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赖太保爷的帐啊!”那少太保嘿嘿冷笑了两声,“我实对你说吧,我并不注重几千两银子,区区几千两银子算不得什么,但是得让我顺心才成。”老者强作笑颜,“哎呀,小老儿怎敢不叫你老人家顺心呢。你老人家指出个道来,我是百依百顺的。”那少太保和掌柜对了一下眼光,互相点了点头又说道:“我要指出个道儿来,你准能依从吗?”那老者连连点头,“能依从,能依从!”“你若准能依从的话,”少太保道,“不但那笔款一笔抹消我不要了,以外还再给你几千两银子,保你这生享受不尽。”那掌柜趁机道,“老伙计你听见了没有,只要你能百依百顺,依照太保爷说的办,你那福可就大了,立时就能成为富翁。”那老者连连称是,“但不知少太保让我依从什么?"那少太保哈哈大笑,“我要你依从的事并不是强你所难,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请你老明示,”老者道,“小老儿当从的自然便从。”那掌柜奸笑道:“你不必问少太保,我实对你说吧,我们少太保爷看中你那个女儿了。你若把你的女儿许给少太保作妾,不但把前帐一笔勾销,还另赏给你几千两银子。今天给你打开窗子说亮话,你是应许不应许吧?”老翁一听此言,当即脸色变白,“哎呀,别的什么事小老儿都能应许,唯独这件事实难允许……”那少太保没等老翁话说完便喝道:“好好,不允许也成,快把所欠的银子全部还清,便饶恕你,不然的话,我立即要尔的狗命!”说着手按宝剑怒目而视。那老翁吓得跪地央求道:“小老儿并不是不应允,实因小女已许配了人家,岂能一女二聘。”那少太保一阵狞笑,“你的女儿无论许与谁家,若许配与我,谁敢来争,这你只管放心,决不能叫你为难。”那老翁伏地叩头道:“请你老人家宽恩,不要强我所难,就算男家不争,可与女儿的名节相关,小老儿头可断,这件事决难依从!”那掌柜高声道:“你这老儿是给脸不要脸,我们少太保好言跟你商量,你却硬起来了。实跟你说,这是冲我的面子才跟你这么客气,不然的话派几个家人,硬到你家去抢,你不是白瞧着吗!今天依不依都得这么办。”那老翁急恨交加,当即气堵咽喉,昏了过去。


        IP属地:湖南382楼2024-06-19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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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那少太保乃是三王方恒的儿子,名叫方天寿,别号花里魔王。从这别号就可知道他是个寻花问柳之徒。有一日他乘马率一群豪奴在大街上游逛,忽见醉月居酒楼旁边有一女子,年约十七八岁,生得俊俏无双,在门前买线,方天寿一见神魂飘荡,顿生邪念。见她住在醉月居的隔壁,这事便好办了,因那醉月居,乃是他出银子开办的。今叫掌柜槐忠出面帮忙准成。想罢,便翻身下马,来到醉月居见了槐忠问道:“适才在酒店隔壁见到一个姑娘,十七八岁年纪,生得十分美貌,不知她家姓什么?”槐忠一听就明白了,太保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连忙道:“知道,那姑娘的父亲与我要好,她父亲叫周祥,江苏人氏,于去年来此作买卖,赔亏甚巨,现在非常困难。”方天寿道:“他既然如此困难,我们何不周济周济他们。”槐忠眯起眼睛笑道:“太保爷这是别有用意吧?何妨对小人说明,也好替你老想个法子。”“哈哈哈”方天寿道:“你真是我的知己,实对你说吧,我于此经过,恰遇见那周祥的女儿在门前买线,我当时神不守舍,你如果将此事与我办成,定当重谢,不知你能做到否?”槐忠躬身道:“太保爷对我天高地厚之恩,区区小事小子怎敢不尽心效力。”方天寿心喜,“此事怎样办理呢?”槐忠道:“那周祥老儿现在正求我与他借钱,他要重整旧业。太保爷何不借给他几个钱,大大利钱,归还的日期写短一些,那老儿归还不上时,再继续借给他一些,然后再逼着跟他讨要,他无力偿还,就可以逼着他把女儿许与太保爷了。”方天寿哈哈狂笑,“区区小事何必费此周折,你去向他说明求婚就得了。”槐忠连连摇头,“不妥,不妥,倘若事情闹大,传到大王爷的耳朵里,多有不便吧!”“好,就按照你的主意办吧!”方天寿沉吟半响说,“所用银两先在柜上支用,俟后我再补还便了。”“小人自当办理,你老人家放心好了。”方天寿说道:“你把此事办成,我再给你开一座这样的酒楼。”说罢起身去了。
          槐忠送走方天寿之后,便向周祥家而来,见了周祥说道,“我今已向我们财东方少太保爷,与你借妥两千两纹银,利息重了一些,每月五分利息,不知老兄肯借否?”周老翁吸了一口气道:“利息实在太重了。”“老兄,”槐忠道,“现在你急于用款,又嫌利重,那可就不好办了。”周老翁想了想,自己用款甚急,不借不能开业,只得把心一横,“管他利息重不重,只要老弟替我借妥,我便感恩不尽了。”次日周祥到醉月居写了借两千两银子月息五分的字据,画了押,把银子点交与周祥。由于周祥命运不佳,生意赔累甚巨,又借了一千两,就这样周老翁上了圈套。这日槐忠来向周祥说道:“少太保有谕,令你明天到酒楼去见。”老翁无奈,今日只好来到酒楼,槐忠与少太保朋比为奸,硬逼着周老翁以女儿抵债。这才一旁激怒了燕青。正是:
          逼女抵债设圈套,
          血溅酒楼惩淫贼。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IP属地:湖南383楼2024-06-19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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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回 燕小乙刀劈方天寿 石三郎独斗立地神
            且说方天寿与槐忠逼周老儿以女抵债,立即将老翁气昏过去。在旁饮酒的燕青,听了个明白,兀地跳起喝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竟敢霸占民女,有小爷在此,岂能任尔等妄为!”说着回手抽出宝刀,俊眼圆睁,怒目而视。方天寿骂道:“哪里蹦出来的**,敢在金陵城中撒野,岂不是活腻了?”吩咐从人拿下。众豪奴亮兵刃扑了过来。燕青冷笑道:“该死的奴才,敢与我一斗吗?不怕死的只管向前。”饭客见状纷纷逃走。燕青挥动宝刀当即砍翻几个,片刻杀得横躺竖卧。方天寿一见大怒,举剑上前与燕青战在一处。燕青加紧进招,方天寿剑法逐渐散乱,燕青见他不支,紧逼不放。方天寿手忙脚乱,虚晃一剑纵至楼窗上欲跳楼而走。那燕青岂能容得,一个箭步跟上举刀便刺,“扑哧”一声扎了个透心凉。方天寿当即气绝身亡。燕青抽刀抬起一脚把死尸踢到楼下去了。遂又来到槐忠近前喝道:“你这丧尽天良的东西,只求取悦狗子的欢心,不顾伤天害理。你这恶毒居心较那狗子罪恶还胜过十倍,我如今要不把你除掉,日后不知还要坑害多少人。”槐忠此时已吓得屁滚尿流,忙跪地央求道:“好汉爷饶命!小人实在无知,以后一定改悔,请你老人家权当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燕青唾道:“呸!你怎么配当我的屁。你赶快把那老翁唤醒过来,我便饶你。“槐忠慌忙站身过去连呼带喊,周老翁哼了一声睁开眼睛。燕青过来说道:老人家不必害怕,我这里有些银两你拿去,赶紧带着女儿逃走吧。”说着从内衣掏出一包银子递与老翁,老人见死尸横陈不便多问,只好接银子在手哆哆嗦下楼去了。燕青对槐忠道:“我本当饶你,怎奈大太爷对你这种人向来是不饶恕的。我只好送你追随狗子去吧!”手起刀落,将槐忠杀死。燕青杀了个痛快,将要下楼逃走,忽听楼下一阵大乱,趴楼窗往下一看,见无数兵马将酒楼团团围住。燕青当即大喝一声由楼窗跳下,挥刀杀死几名敌兵。兵丁飞报十三门都督胡迪祥,他提刀赶来,见燕青正赶杀兵丁,便大声喝道:“胆大凶徒休要逞能,还不过来受死。”举刀来战。燕青迎上前举刀就剁,战了十几个回合,燕青宝刀把胡迪祥的的大刀削为两段,燕青趁势飞步逃走,来到水西门外,见一叶小舟停在岸边,纵身跳上,逼着水手开船。


            IP属地:湖南384楼2024-06-19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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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手不敢违抗,将船驰向江心。燕青手提宝刀站在船头,扭头观看,见无数水军追来。船上的水手翻身跳入水中。燕青情知中计,正手足无措,见船摇动,忽然船底朝天燕青落水。水手将燕青捉住,捞出宝刀,提到大船上。胡迪祥一见大喜,命人把燕青捆好,船只回水西门,弃舟登岸,带到都督府,吩咐把燕青押入监中,遂又率人到酒楼安排一下善后。然后回府升堂,由牢中提出燕青,小豪杰上得堂来,见军兵人役站立两厢,手持刀枪棍棒,齐声喊喝:“跪下,跪下。”燕青虽然带伤岂能示弱,当即破口大骂。胡迪祥手拍桌案喝道:“燕青小辈少要猖狂,尔等共来了多少人,隐匿何处?从速实说免得皮肉受苦。”燕青骂道:“匹夫少说废话,我梁山泊人人豪杰,个个英雄。既已被擒,杀剐存留任凭于你,便是粉身碎骨又何足惧?”胡迪祥正欲发作,忽见从堂外冲进一人,手持扁担向兵役横扫过来。众兵役欺他拿一条扁担,便一拥迎上前,齐举兵刃来敌,及至撞上才知道,来人的扁担原来是铁的,“当啷啷”一阵响亮,众人的刀枪尽被打落在地,纷纷倒退,胡迪祥命人拿兵刃,这时那人已将燕青背于背上,胡迪祥上前挡住,那人一横铁扁担喝道:“强贼,老爷乃是梁山泊拚命三郎石秀的便是。奉我三哥之命前来搅乱金陵城,在此巧遇燕青,特解救于他。”这时胡迪祥大刀搂头就剁,石秀并不躲闪,用铁扁担向他头上砸下。吓得胡迪祥慌忙抽刀,这时石秀的扁担已扫了过来,胡迪祥躲闪不及,臂上挨了一下,摔出七八尺远。手下众人见都督被人打倒,立即四散奔逃。石秀背燕青下大堂出了都督府。将至十字街头,迎面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一员步将,手提一对轧油锤,喝道:“梁山草寇休要逞强,现有立地瘟神班得海在此!”举锤就打,石秀不敢硬碰,往旁一闪,抡扁担扫脚打下,对手撤身闪过,石秀斜身绕步,用一招“反臂劈丝”,搂头盖顶打了下来。班得海没想到招数来得如此之快,只听“咔嚓”一声脑浆进裂,死尸栽倒。众兵丁吓得一哄而散。石秀背着燕青直奔东门,这时锣声四起,鼓响如雷,人声呐喊,捉拿奸细之声不绝于耳。临近东门,遥见城头上满布兵丁,手持弓弩,把守得水泄不通。城下已紧闭城门。石秀只好背燕青往回走,刚到十字街,迎面正遇见胡迪祥。他被打倒后见石秀救走燕青,急忙召集将校,传令水旱十三门关闭城门,调弓驽手严加防守,哪个门放走梁山贼人一律斩首。然后自己包扎一下伤,率领弓弩手追了出来,在十字街正遇石秀迎面跑来,一声令下,梆子响处弓驽手万箭齐发,石秀与燕青无铠甲护身,竟被乱箭射倒在地,胡迪祥命士兵将二人捆了抬回都督府。


              IP属地:湖南385楼2024-06-19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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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迪祥刚回都督府,有人来报,大王千岁率五王还朝,已到水西门外。胡迪祥连忙出迎,见镇南王方腊率领勇南公主方金定,三王方恒及五王、八侯、五鬼等乘马迎面走来。胡迪祥上前躬见。方腊问道:“发生何事,竟将水旱十三门紧闭?”胡迪祥将事情经过陈明。三王方恒听儿子被杀,不由二目落泪,恨恨骂道:“好燕青小畜生,杀我爱子孤岂能与你罢休,誓报此仇,方解心头之恨。”方腊喝道:“不准多言。”遂命胡迪祥引路去都督府。来到府门下马,直入大堂落座。方腊又详问闹事经过,方腊道:“审讯强盗杀人重案,岂有坐大堂开堂审理之理?致使梁山贼人混入。虽将二人拿回,但令水旱十三门紧闭,惊扰四民,惑乱人心有损国体,实系小题大作。孤在前方安排妥切,料及梁山必重施破河北之故技,来对付我江南,因而星夜驰回,以便防范。不料他等先我而至,又兼你们这等糊涂人,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此皆你措置失宜之罪也。”胡迪祥一听急忙撩衣跪倒,“大王开恩,末将知罪。”方腊一摆手,“你素来忠谨,偶然疏失,孤不加追究就是。此后倘再有失误,休怨孤执法过分了。”胡迪祥叩头谢恩。方腊又向方恒道:“三弟,你适才听天寿儿丧命,你言说誓报此仇是也不是?”“王兄圣鉴,”方恒道,“杀子之仇岂能不报。”“嘿嘿嘿,”方腊一阵冷笑,“你太不知事理,亏你说得出口。”方恒见王兄发怒,急忙站身道:“王兄,小弟之子被杀,作父者岂能甘休,此乃人之常情,况且是我方家之江山……”“住口!”方腊厉声喝住,“原来你竟这般愚蠢。我且问你,天寿所作何事你可知情吗?”方恒道:“想我方家坐地称王,孩子看中一个民女乃平常之事,勿庸说他办得还婉转,便是令家将强拉回府也不算过分。”方腊勃然变色,大声喝道:“蠢夫可恶,竟敢说出此等话来,惑乱视听,毁我大事,违吾法令。”一摆手,“刀斧手何在?与我推出斩了!”两旁刀斧手应声上前捆了,推推搡搡向外就走。勇南公主方金定忙起身道:“王兄息怒,念三哥痛子心切,因而语无伦次,违犯法令,祈宥之。”众王侯等也一齐跪倒,“请大王开恩,赦免这一次。”方腊才长叹一声,“唉,非孤不念手足之情,实因他出言无状,不得不耳。自古道,自不正焉能正人。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失民心王业何成?”众人齐道:“大王英武神明,仁德过于尧舜,三王一时言不由衷,望大王恕之。”方腊怒气略平,“众卿平身归座。”众人谢恩归座。方腊令刀斧手将方恒推了回来。解了绑绳,方恒忍气吞声跪倒,“多谢王兄不斩之恩。”方腊余怒未息道:“非是孤不斩你,因诸王侯求情方赦免于你。你要三思。想那朱勔奉旨采办花石纲,坐镇江南之时,人民侧目而视,怨声载道。故有小朝廷之称。彼之党羽横行无忌。我等自洞庭起事,席卷江南,驱除恶贼。孤记得当初你对于抢霸妇女之人,极端仇视,每遇此等人必严处之。现在你竟认为天寿所为合乎情理。这是何道理,请你讲来。”方恒迟疑良久道:“王兄请想,护短乃人之常情,已子为非他人来管心中难平,故说出那片言词。”方腊道:“三弟之言以私情论可以说得过去,以公理而论,则大谬矣。我等为人之主护已枉法,何以服众?执法者对自身亲属更要详察严办,方能四方归服。此后你务要秉公办事,勿以小失大。”方恒才唯唯归座。


                IP属地:湖南386楼2024-06-19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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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腊命人将燕青、石秀押上来。方腊问道:“宋江派你二人来此何干,说出详情孤王定加宽待。倘敢违抗,可知本王的厉害。”燕青、石秀虽身受重伤,但神志清醒,答道:“反王不必多问,我弟兄只求一死别无他说。”方腊微微一笑,“好。既求一死孤成全你等。”遂向刀斧手道:“将他们推出去,乱刃分尸吧!”又问众将道:“何人前往监斩?”当有定国王三手将军小神枪史继强应道:“末将愿往。”站身离座,跟着刀斧手押解燕青等出府,至府门外,史继强唤过从人,附耳说了几句,几个从人纷纷上马去了。刀斧手一个个手持鬼头大刀候令开斩。
                  这时监斩官史继强过来高举宝剑,众人以为他要亲自动手杀犯人,没想到宝剑横着一扫,两名刀斧手尸首两分,其余众人吓得四散奔逃。史继强宝剑还匣,抱起燕青、石秀,飞身上马疾驰而去。早有人报知方腊。三王方恒一听反了定国王,救走杀子仇人,气得“哇呀呀”连声怪叫,跳起来往外就跑,来至府门外解下战马,问明史继强等逃走的方向,飞身上马追去。直赶到龙江关才见影子,大声喊道:“史继强小奴才,尔若是英雄且不要跑。”说话间已然临近,史继强收住战马回头看时,那方恒已马到人到兵刃到,史继强马上携着两个人,又身负重伤,那里能缓开手交战,处在这万分紧急时刻,方恒自以为得计,可忘记了史继强号为三手将军了,那马箭弩突然打出,方恒忙侧身躲闪,可那马头却中了数箭,那马“咴”地一声栽倒在地,方恒摔了个金盔落地铠甲离鞍。一翻身跳起来,直扑史继强,骂道:“好狠毒的畜生,今天你休得逃脱。”正在这危急之际,由后面跳过一个人来厉声道:“不许撒野,老夫来也!”方恒收兵刃看时,又急又惊。史继强见了喜出望外,来者乃是苗家寨的老庄主,江十老侠第一位,神棍无敌紫面侠苗兴苗有旺,笑吟吟地站在当场。史继强乘机纵马入龙江关去了。方恒堵着气,“大兄长,你老别叫仇人跑了。”苗老侠笑道:“何人是你仇人?”方恒说道:“适才逃进关去的,便是我的冤家对头,望兄长协助捉拿才好。”老侠问道:“因何结的冤仇,请说明白,该协助的定然协助。”方恒将事情说明。苗老侠说:“原来如此,论来本应将他等捉住交与你带回,但内中有隐情实难从命。”方恒怒道:“大兄长此话怎讲?杀子之仇岂能不报,再说我们情同手足,弟之仇人便是兄之仇人,怎替他人说情?”苗老侠笑道:“三王爷所言虽是,可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待愚兄将内情说明,你就知愚兄也是万不得已。实对你说吧,那史继强乃是我们老二碧目赛达摩方雕方天星的徒弟,那燕青是我们老六周侗的徒孙,是河北玉麒麟卢俊义的徒弟,又是义子。卢俊义与史继强的父亲神枪无敌将史文恭又是师兄弟,又是儿女亲家。燕青乃是史继强的妹丈。三王爷请想,史继强他焉能坐视不救。因此,愚兄冲哪面也不能袖手旁观。我们江南十老虽是异姓兄弟,但情超骨肉,他们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所以我不得不出头与你们两下排解。请三王爷看在愚兄薄面,罢休了吧!”方恒气道:“如此说来,杀我儿子就算白杀了不成?”苗老侠道:“杀人者偿命,律有明定。不过令郎被杀有因,怪不得燕青。请想令郎平日横行无忌,强***,霸占民女,人们叫他花里魔王,这样不肖之子早就该杀,燕青为民除害,不仅无罪而且有功。也为王爷减轻罪责。不然,这家教不严纵子为恶的罪过,王爷岂能开脱吗?请王爷不要以这点小事动怒了。”方恒忍无可忍,“老兄说得倒也轻巧,杀我儿子是小事,什么才算大事,就算杀我儿子不算大事,可是老兄阻拦我捉拿奸细,这关乎军情的事不算小吧?”苗老侠冷笑道:“愚兄不管什么军情,在别处去拿他等愚兄决不过问,在我这里把他拿了,叫愚兄怎么作人。”方恒道:“听你之言。简直倚老卖老,硬要压服我。实对你说,我们是看在老哥哥方雕的面上,不然的话早踏平你的庄子,捉拿史继强等人,还得治你窝藏奸细通敌之罪。你如识时务快把史继强与燕青等献出,万事皆休,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老侠冷笑两声,“你不留情面又当如何?”方恒捧槊瞋目道:“那我就要你的老命!”苗老侠白须倒竖,虎目圆睁喝道:“我把你这不知进退的东西,敢跟老夫无礼,好,别屈了你的材料,你小子过来与老夫一战。”说着把棍一横,方恒因给儿子报仇心切,不顾一切举槊便打。苗老侠看槊临近头顶,斜身绕步躲过,拦腰便扫,方恒卧腰躲棍。苗老侠抖起精神,把棍的招数施展开,如同一座棍山一般。方恒也不示弱,一条狼牙槊,舞动得如车轮相似。二人杀了个难解难分。此时史继强早已逃了苗家寨,与燕青及石秀各持兵刃,站在庄楼上观看,见苗老侠客棍法神奇,定能取胜,不便前去助战。又战了百余回合,老侠卖了个破绽,方恒架斜肩打下,老侠伏身用棍向方恒小腹一戳,方恒想躲不能,被戳了个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一个就地十八滚,跳起来倒拖狼牙槊败回金陵城去了。老侠并不追赶,回转庄来。史继强等下庄楼,随老侠进入客厅,参见毕,落座。燕青把入金陵城的经过向老侠说了一遍。老侠捻髯笑道:“你们的胆子倒很壮,但未免鲁莽些,须知鲁莽与勇敢有别,鲁莽凭血气之勇毫无计谋,势难成功。殊不足取。勇敢则计谋于先,行之于后,处于险境视如坦途务使化险为夷。以后你们都要胆大心细。不可鲁从事。”燕青等唯唯称是。老侠道:“今日我棍打方恒,似鲁葬,其实我旱有熟虑,少时我去找方腊即可了解一切。”


                  IP属地:湖南387楼2024-06-1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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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命人看过衣帽,穿戴整齐,备了一匹快马,上马出庄直奔金陵城。入城来到镇南王府,入见方腊,寒暄之后,步入银安殿,分宾主落座。方腊道:“不知兄长台驾到来未能远迎当面恕罪,恕罪。”老侠道:“久未拜谒大王,请恕疏慢之罪。”方腊问道:“兄长来此有何见教?”老侠道:“因燕青等搅闹金陵城,杀死方天寿,石秀闹公堂,劈死立地神,史继强救走燕青之事而来。”方腊故作惊异之状问道:“兄长与这事风马无关,来此作甚?”“不然,”苗老侠道:“此事与愚兄实有密切关系,故不揣冒前来说情。”“梁山草寇可与兄长有何关系?”老侠笑道:“那燕青乃是陕西周老六的徒孙,怎能说与我无关。我实对大王说吧,现燕青等逃在愚兄的庄中。求我庇护,我故此前来,请大王赏我薄面,不究他们才好。”“兄长你老放心,既然那燕青与你老有这样的关系,我一定不究就是了。”方腊道,“老哥哥咱们喝酒吧!”“还有一层,”老侠道,“那史继强擅杀刽子手,救走燕青,他虽有不赦之罪,还祈大王开天地之恩,饶他一次。”方腊眼珠儿转了转,点头道:“老兄所说小弟怎敢不唯命是从。”说着给老侠满了一杯酒,“小弟近日为军务缠身,久未与兄长痛饮,今日又得与兄把盏共饮,欣喜之至也。”说罢大笑。酒至半酣,方腊起身道:“我还有件要紧公务未了,请老兄略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老侠道:“大王请便。”方腊起身去了。不大工夫返回归座劝饮。老侠乃豁达之人,并不疑有别情,直饮到月上柳梢,老侠才起身告辞。上马出了金陵城,向龙江关苗家寨而来,行至中途忽见一队人马如流水一般落荒而去,借着月色,见为首者乃是三王方恒。老侠客不由大吃一惊,忙纵马回庄,见庄前断戟折枪,箭矢遍地,心中更异,进得庄来,早有史继强迎接过来。老侠急问道:“适才我见方恒带兵退走,想必来攻咱庄了吧?”史继强说出了经过,直气得老暴跳如雷,这正是:
                    救出英雄逃劫难,
                    孰料引起横祸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IP属地:湖南388楼2024-06-21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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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回 行谲诈药麻苗有旺 事诙谐戏耍镇南王
                      且说方恒被苗老侠用棍击退后,回至镇南府禀明方腊。方腊心中踌躇了半晌,暗想道,本月十八日是那苗有旺的寿诞之日,我那方雕老哥哥势必前来与他作寿,且其余的那几老也一定要来。我若把他得罪了,这乱子可就大了。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方保无虑。想罢,向方恒道:“三弟且回府去歇息,我自有主张。”后苗老侠来到,他把老侠稳住之后,借故出去,传谕方恒,趁苗老侠在此,速带兵前往龙江关苗家寨,去捉史继强、燕青等。方恒当即率领人马来到苗家寨,见庄上庄丁弓上弦、刀出鞘防备森严,方恒心说这是谁走露了消息,叫他等有了防备。岂知庄中有史继强,他自苗老侠走后,便调集庄丁分派把守,调拨毕,遥见金陵方向飞来一支军马,为首乃是三王方恒。史继强提枪上马,率队出庄,列开阵势,催马来至当场,一抖五勾神飞大枪喝道:“现有神枪将史继强在此,哪个前来送死。”方恒正要出战,早有金镋无敌赛霸王吴大猛,一摆凤翅镏金镗来至当场,抡镗便打,史继强拧枪还招,战了数十个回合,史继强拨马便走,吴大猛拍马来追,相离切近,史继强回身抖手打出飞镖,正打在吴大猛护心镜上,吓得他拨马逃回本队。敌营中飞叉手钟如期大怒,抖五股烈焰叉,催马来到阵前,“叛贼休走!”举叉刺来,史继强用怀中抱月竖枪往外一迎,顺势一枪把敌人刺于马下。敌白马将军周天栋拍马出战,打了几十个回合,史继强用回马枪把敌人刺死。方恒见连输三阵,不由怒气填胸,挺狼牙槊催马来至阵前挥槊便打。史继强拧枪相迎,二人直杀得天昏地暗,眼看天色已黑,这时老家人苗顺带火箭队出庄埋伏阵后,来到阵前高喊道:“史公子赶紧退回,老奴自有退敌之计。”史继强立即虚晃一枪,拨马归队,苗顺令火箭队冲击,火箭齐发,方恒领兵退下,慌忙逃走。
                      苗老侠听史继强说完经过,登时大怒,“好方腊你口是心非,暗算于我,好好,老夫岂能与你甘休。”忙收拾利落,带上盘龙棍,连夜赶奔金陵城下,施展轻功爬上城去,由马道下城,直奔镇南王府,飞身而入,蹿房越脊,来到大殿,伏在后檐下由窗隙往里观看,见方腊正与方恒谈论攻庄之事,不由大怒,纵身跳至殿前厉声喝问道:“大胆方恒敢趁老夫不备,袭取我的庄院,快快出来受死!”方腊一听老侠客来到,大吃一惊,急忙来至殿外,满脸陪笑地拱手道:“老哥哥因何去而复返,有什么话请里面说吧。”苗老侠冷笑道:“你休与我装好人,这种笑里藏刀的手段跟别人使去。我且问你,因何把我稳住,派方恒袭取我的庄子?”“小弟焉敢袭取老哥哥的庄院。再说老哥哥的庄院就是我的庄院,何用袭取,不怕老哥哥过意,有袭取你老庄院的工夫,我还袭取宋室的城池呢。况老哥哥对我并没有什么不利之处,我焉能与老哥哥为难。”老侠冷笑道:“你既不袭取我的庄院,不与我为难,那么你命方恒带兵去作什么?”“此事我实事先无闻,”方腊极力开脱,“事后我才知晓,这不,我正斥责他呢,可巧老哥哥就到了。请老哥哥恕我不知之罪吧!”“你这真是欺人之言,”老侠怒道,“没有你的谕令他敢擅自前去吗?你倒推了个干净。不必巧辩速过来与老夫一战!”说着一横手中盘龙棍。


                      IP属地:湖南389楼2024-06-21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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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腊仍不动怒,满面堆笑:“老哥哥息怒,某怎敢与老人家动手。咱们有什么话且请到里面再说吧!”“少来这招,老夫不能再上你的当了,快来一战,别再费话。”方腊仍不动容:“千错万错是小弟之错。无论如何,请老哥哥宽量我,咱们不能因这点事,伤了多年的交情!”“什么?”老侠厉声道,“差点没打破我的庄院还是小事,如此暗算于我,还有何交情可言。”这时方腊手下众将个个不平,方恒忍不住厉声道:“老匹夫休要无礼,我家大王容让于你,你却不知趣,死死逼迫。我带兵是为捉拿燕青与石秀两个奸细与史继强那个叛贼,干汝何事,我们现正与梁山交兵,难道你私通梁山不成?我大王素日尊重于你,你反倒背叛我家大王,袒护梁山贼寇,你对得起我家大王待你之情吗?我家大王不追究你窝藏奸细之罪够宽洪大量的了,你还找上前来,无理取闹。你识时务赶快回去,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老侠勃然大怒:“胆大方恒,你敢与老夫强词夺理吗?老夫就要袒护梁山泊,你能把老夫怎样?”“老匹夫休要撒野,你既袒护梁山泊,我就要你的狗命!”方恒说着举槊打来。苗老侠侧身躲槊,举棍还招。方恒想报一棍之仇狠命进攻,老侠是盛怒之下棍不留情,各不相让。战约百余回合,方恒一时疏神,被老侠一脚踢倒,赶上前正欲结果他的性命,方腊上前拦住:“老哥哥住手,看在小弟分上饶了他吧!事后小弟处治他给老哥哥消气。”老侠虽然气恼,但见方腊如此卑躬屈膝,赔礼道歉,也不能不留情面,只得住手。向方腊道:“不叫我伤他,你可与老夫一战。”方腊笑道:“小弟岂敢与老哥哥交手,无论如何请老哥哥原谅小弟过错。”老侠见方腊这样退让,气已消了一半,遂把话拉了回来:“并不是老夫不原谅大王,实是大王所办的事谲诈欺人。”方腊红着脸,“得了,老哥哥别往下说了。你老不咎既往给予宽恕,小弟则感激不尽了。”说罢往殿里相让,老侠见方腊如此谦恭,不便再拂其意,只好进入殿中,分宾主落座。方腊命人摆上酒宴,老侠起身要走,方腊再三挽留,遂入席共饮。方腊给老侠满上一杯酒,“请老哥哥饮此一杯,借赎弟罪。”老侠接杯在手一饮而尽,“大王不要客气,我来自斟自饮倒觉随便。”方腊笑道:“那小弟就唯命是从了。”老侠是心胸开阔的人,见方腊如此殷勤,前嫌尽释,便开怀畅饮起来。酒过三巡,方腊命人添酒,并向从人使了个眼色,从人会意,退了出去,少时拿了一壶酒来,给老侠满上,老侠没想到方腊会用蒙汗药,一口饮干,顿觉浑身瘫软,四肢无力。心中明白又上了方腊的当,后悔无及。就见方腊狞笑道:“老哥哥这回横是发不起来了吧?我因看在我大哥方雕的面上,不肯与你反目,可是你逼我太甚,我不得不用麻药,可是我不能要你性命,等我把史继强等捉住之后,再把你放回。暂且屈尊在此住几天吧!”老侠气得想动手但身不由己,想骂舌头僵直不能出言,干瞪着眼睛生气。方腊命人把老侠拾在书房内,妥为守候。方恒问方腊道:“那老匹夫如此可恶,兄长为何不杀掉他?”方腊笑道:“三弟你忘了他是本月十八日的寿辰吗?咱们大哥不久要来给他拜寿,若把他杀了,大哥能答应咱们吗?再说江南十老侠义气深重,若把此老杀了,那九老岂能与咱们甘休,且勿小不忍而乱大谋。”方恒连连称是。“我们当前要紧的是去捉拿史继强等,万不可令他等逃走,须知一日纵敌,万世遭殃。这次我亲自前往,看史继强那还敢逞强,你速去调齐马步军,不得违误。”方恒忙起身退出调兵去了。


                        IP属地:湖南390楼2024-06-21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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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腊披挂整齐,率众出了王府,跨上战马,提宝刀至校场,见队伍已调齐,当即发令,兵发龙江关。来到苗家寨,方腊传令把寨子围住全力攻打。幸亏史继强防御有方,督饬庄丁抵抗,庄上的箭弩炮火齐发,把方腊的军马打得纷纷倒退。方腊一见大怒,杀了几个后退的军士,军士只得冒着炮火拚命攻打,史继强命庄丁用火枪痛击,相持到东方发白,方腊见损伤许多士兵并未得手,传令停止攻击。
                          这时忽见一个老僧飞奔而来,方腊一见乃是铜头铁拐镇沙门三宝护法僧了然和尚的师兄金山长老。方腊忙下战马迎上前,“高僧如何到此?”金山长老合掌道:“老僧特来与你们两下解围。”方腊道:“这个围你老可解不了,此与军事上有极大关系。”“大王此话老僧实在不解,”金山长老道,“这苗家寨的老庄主,与大王是故旧之交,怎么有碍大王的军事呢?”方腊道:“唉,高僧有所不知,皆因那梁山泊的宋江派燕青与石秀,潜来金陵城搅扰,闹得天翻地覆,把孤侄子方天寿杀死,后燕青等被擒,孤命定国王史继强监斩,谁知那史继强竟丧心病狂,杀了刽子手,把燕青等救走,逃来此庄。孤三弟追赶前来,谁知苗老侠客不但不助孤,反袒护叛贼史继强与奸细燕青等,用棍将孤三弟击退,还去找孤论理。高僧请想,这未免欺孤太甚了吧,但孤仍不肯撕破了情面,对叛贼与奸细,势不能放纵,孤实进退两难,不得不稳住老侠,捉拿奸细,谁知孤三弟非史继强对手,反被杀败。苗老侠回庄后不谅解孤之难处,复又夜入王府,无理取闹,孤念往昔旧情一再退让,老侠却毫不容情,一再逼迫,孤迫不得已,把老侠客用药酒麻倒,遂亲自率兵前来捉拿奸细,孤决不损伤苗家寨一草一木,捉住奸细后乃把老侠放回,我们还是好交情,公私均无妨碍。”金山长老道:“大王所说虽尽情尽理,但凡事难求两全。今大王药麻苗老侠,带兵围庄院,这种办法恐于交情上不相当吧。再说我看此庄防守甚严,恐一时难以攻破,于公也不利。大王此举于私交方面未免近于诈,于公事方面未免近于拙。依贫僧之愚见,不如大王率兵回府,如怕奸细逃走,可派兵围住庄院,如贫僧排解不了时,大王再攻庄不迟。不知大王意下如何?方腊笑道:“此事不劳分神,用不着排解,孤把史继强等人捉住之后,当给苗老侠赔罪,那时苗老侠怎么责罚怎么领,如此岂不两全其美,还劳高僧排解什么呢?”金山长老道:“既然是为捉燕青等,大王若先把苗老侠释放,贫僧必使老侠客把燕青等献出就是了。如此省得大王兴师动众,惊扰百姓,苗老侠的面子也好看,这才是两全其美之法。若大王捉住燕青等之后再放老侠,请问老侠能与大王甘休吗?倘老侠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九老兄弟能不替老侠报仇吗?大王先把老侠释放,贫僧把大王的旨意向老侠说明,管保把燕青等人献出。从此化干戈为玉帛,言归于好,岂不圆满,望大王三思之。”方腊听了这片言词甚觉有理,便道:“高僧的主意固然好,恐怕苗老侠不肯把燕青等献出吧?”金山长老道:“贫僧与苗老侠情同知已,凡我所说他没有不听的。此点请大王勿疑,请按贫僧说的办吧!”“既然如此,就请高僧随孤入城去吧。”当即命方恒率一支军马在苗家寨附近扎营,以防燕青等逃走。然后率军与金山长老回城。


                          IP属地:湖南391楼2024-06-21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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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王府,方腊吩咐摆酒,长老道:“且慢,请大王先把苗老侠释放再饮酒不迟。”方腊当即命人去把苗老侠抬来,取来解药放在鼻孔之上,工夫不大老侠“哼”了一声翻身坐起怒视方腊冷笑。方腊上前躬身道:“老哥哥息怒,恕小弟之过。”老侠冷笑不语。金山长老道:“老兄台不要生气,方大王虽未免欺诈,但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如此。可大王对老台兄并未加以侮辱,也算尽情尽义。至于捉拿史继强等人之事,也是不得不然。老台兄无论如何也得原谅方大王的苦衷。”说着向老侠使了个眼色。老侠仍是冷笑不语。方腊是一再道歉,长老是假意百般解说。老侠才慨然长叹:“老夫万没想到威镇江南的方大王,会暗放蒙汗药,想那蒙汗药乃是下五门贼人所用之物,怎么赫赫有名的镇南王也用此药物陷害人,这真是老夫所不能料及。”方腊一听,直臊得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话来。长老接言道:“老兄台不要这么说,用兵之道是不厌诈的。”苗老侠道:“诈分怎么诈,如用奇谋,用韬略把老夫拿住,老夫死也心甘,用这种贼盗行为,鬼蜮伎俩,不但令我不服,也失掉镇南王的身份。”方腊羞愧难当,起身道:“小弟之错虽大,还求老哥哥海涵,小弟愚昧无知,请看在往日之情,格外宽宥吧!”说着深施一礼。长老插言道:“方大王如此引咎自责,老兄台请勿究既往,就此了结吧!”说罢,把老侠让入首席,方腊与长老左右相陪,殷勤劝酒。老侠客举杯看了看,笑道:“这酒杯中大概没什么毛病吧?”方腊红着脸说道:“老哥哥休再提起,小弟殊感愧对之至。”长老道:“老兄台是一次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待贫僧先干一杯。”说罢,举杯一饮而尽。方腊心说,我本来就够狼狈的了,你这老和尚怎么话中也带讥诮呢,心中老大不悦,但不便形之于外,强作笑颜道:“我也干一杯借以解嘲吧!”方腊举杯,老快客也跟着干了一杯。虽各怀心事,表面上倒也欢畅。酒过三巡,长老向老侠道:“贫僧是前来给老兄台祝寿,不期遇上此事,不得不出面排解,望老兄台看贫僧的面子,不要计较以往,等过了老兄台的寿日,我们大家共同想个妥善的办法,给你们了结此事吧。”老侠说道:“高僧怎办怎好,老朽是唯命是从,决不能让高僧从中作难。”“大王听见了没有?”长老笑向方腊道,“这没有什么难办的了吧?”方腊道:“若非高僧来到,事情闹成僵局真无法下台了。因此而得罪了多年的好友,使孤何以对人。但还请老哥哥谅解小弟,因事关军机,不得不用诈术。这也是为保全交情而出此下策。请想,当此与梁山泊用兵之际,怎能轻易放走奸细,且史继强忘恩负义,救走奸细叛我而去,如此大罪不予追究如何以儆效尤,何足以立法。无论如何,请高僧与老哥哥出面,将叛贼与奸细交出,以正国法,孤则感恩不尽了。”金山长老顺口答道:“大王怎么说就怎么办。此事放在一边,咱们暂且喝酒吧。”说着举杯饮干。方腊见长老饮兴正浓,命从人撤去残席,另排新宴。此时天色昏黑,命人掌上灯烛。这时从人端上一盘青蒸芦鸭,摆在桌上,方腊举箸来夹,见那鸭子背上有一滩猫屎,不由大怒,知有奸细,当即纵身蹿至外面,飞身上房,向四外观看并无动静。心想这个人的身法好快,怎么一瞬间就没影了呢。遂回到殿中入座。方腊怒问上菜从人:“你端菜时为何不加小心,令奸人放此污物,戏要于孤,如此疏失应当斩首。”吓得从人跪倒在地叩头请罪。长老道:“此事岂能责怪从人。这必是梁山泊鼓上蚤时迁所为,从人怎能提防得了。”方腊一听有理,喝退从人,大骂时迁不止。复命人撤去残席换上新宴,一巡酒刚过,三人觉得浑身瘫软,四肢无力,不能动转。方腊惊讶道:“哎呀,不好了,咱们中了麻药……”没等说完,舌头僵硬说不出话来了。三个人心里明白,瞪着眼睛互相观望。就在这时,忽见打外面进来一人,头挽双髻,身穿蓝缎绑身靠袄,下穿黑缎裤,腰系丝鸾带。面如银盆,细眉长目,鼻直口方,唇若丹硃,牙排碎玉,年约十五六岁。手提一条连环枪,笑嘻嘻地来到方腊的近前。苗老侠虽口不能言,心里可明白,来人乃是四弟的爱孙诙谐童子登山白猿小野龙安腾蛟。心中又喜又气。喜的是小小年纪就有此胆量,单身来此,戏弄方腊,气的是不分青红皂白连自己也被药麻住。无奈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得看他如何摆布了。


                            IP属地:湖南392楼2024-06-21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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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安腾蛟是怎么来的呢?是他随祖父安老侠客由家中前来,给苗老侠客祝寿。他们祖孙来到苗家寨,见有无数兵马围困,安四爷心中十分讶异,来到近前一看是方腊的队伍,更是纳闷,正在迟疑,当有军士上前拦住厉声问道:“什么人来此?”“你就说现有巡海老苍龙安良安国义安四爷道求见你家兵主。”军士一听是江南十老中的四老来到,慌忙禀报,方恒忙出帐迎接,抱拳当胸,“老兄台大概是给苗老侠上寿而来的吧?”安四爷点头:“正是。可是三王爷率兵到此,莫非也是为给苗老侠助威不成?”“唉!”方恒叹了一口气道,“请老兄台到帐中一叙,其中情由非一言能尽。”安四爷率安腾蛟入帐,落座。安四爷问道:“这究竟发生什么事,请道其详。”方恒将经过详说了一遍。安四爷道:“此事老夫既然赶上,不能坐视,请三王爷把我们放进庄去有什么活等我们兄弟来齐再说吧。”方恒称是,遂传令闪开一条路,二人起身穿营而过,至庄前史继强在庄楼上见安四爷来到,心中大喜,忙命庄丁开放庄门,下庄楼迎接,相见后让入大厅。安四爷道:“所有事情老夫已经知晓,等我们众兄弟到来自有退敌之策。”史继强道:“现苗老侠去金陵未归,恐凶多吉少,须速想对策才好。”安四爷道:“这无须挂虑,不用说有金山长老前去排解,就是长老不去,我们大爷也不会有失,想那方腊冲哪一面也不敢加害我们大爷。”“话虽如此,”史继强道,“但那方腊居心叵测,也不能不加防备。小侄在此守庄不能前往,请师叔辛苦一趟,方为稳妥。”“好,我明天去就是了。”天色已晚,点上灯烛,从人摆上酒席,安腾蛟吃了点东西便打起哈欠来。安四爷问道:“安儿,你是乏了吧?”“可不是么,”安腾蛟揉着眼睛说,“我要先去睡了。”史继强命从人把小侠领至书房安歇。
                              安腾蛟遣去从人,独自坐在书房暗想,我苗祖父被困金陵城中,必然是凶多吉少,倘有疏失如何得了。我若不知便罢,知道为何不去解救呢?想罢,收拾一下潜出房门,纵身上房,施展飞行术,蹿房越脊,出了庄院,绕过方恒的大营,一直向金陵城而来。到在城下,施展轻功攀援而上,顺马道入城,迳向镇南王府而来,来至切近,飞身而入,找到银安殿,用珍珠倒卷帘的功夫,垂下身来,向里探视,见方腊正与苗老侠及金山长老饮酒,听金山长老所说的话尽是和平办法,苗老侠垂头冷笑不语,方腊是一再抱歉。看此情景一定是苗老侠吃了方腊的亏,心想,我何不乘此戏要于他,给苗老侠出出气。想到此翻身上了殿顶,想找一块碎瓦片往菜里扔,不想正有一滩猫屎在瓦垅中,忙拿出手帕包起猫屎,复探身观看,正赶上从人端来一盘清蒸芦鸭从檐下经过,伸臂将猫屎扔于菜上,然后隐起身形。见方腊纵出殿外,四下寻找一遍又回到殿中,这才又翻身上殿、由殿后坡跳下鹤伏鹭行,潜至方腊寝室外,伏身向里窥视,见方腊三个亲随正在外间饮酒,就听一人道:“我们军师配制的那种 麻药可真厉害,就连苗老侠那样久闯江湖的人都被麻倒,你们说那药多厉害。”旁边那人道:“这种药与下五门贼人使的那种药可大不一样,听说贼人用的那种药用婴胎配成,最残忍不过,咱们军师所配的这种药,全是草药制成,虽然把人麻住,一经解药解救过来,身体并不受损伤,较比下五门的药强多了。”另个人说:“这药如果不好,大王能叫咱们仔细看着吗?”安小侠听到这,知道这三人是看守麻药的。心说,我何不进去将三人制住,盗取麻药,用来麻倒方腊。想到这,一个燕子穿云纵至屋中,用点穴法把三人制住,在屋中一搜,见有两个药瓶,一个瓶贴着红笺上写“神麻迷魂药”,一个上写“九转还魂散”。知道一瓶是麻药,一瓶是解药。遂一并放入腰中,纵出屋外,又飞身上了大殿,尾随从人来到厨房,见一人正在起酒坛泥封,这时厨夫唤他上菜,从人离开端菜去了,安小侠趁此暗将麻药撒入坛中,纵身上房,来到大殿上,观看动静。不大会儿从人端上一大壶酒来,小侠暗喜,果然三人将酒喝下都被麻倒,安小侠跳下房来,走进来到方腊近前笑嘻嘻地说道:“方大王,你知道用麻药制人,岂知别人也会用此制你。我今天将你麻倒,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休怨别人,怨你无谋少识,否则你这当世枭雄,怎会被我这小孩所困。这叫自作自受。因你跟我爷爷不错,我不能要你的命,不过我以大仁大义教诲教诲你,以尽朋友之谊。再说你也不是三两岁的孩子,怎会不知好歹。那梁山泊众好汉,本着忠义二字,以身报国,见你反叛国家,才举义旗,兴兵南下,义正词严,我们要向着你,那不成了叛国助逆吗,故只好向理不向人,今与汝约,赶快把你所有水陆队伍撤回,归顺国家。否则,三天之内小爷把你吃饭的家伙取去,那时你吃什么都不香了。从不从在你。”苗老侠在旁听了不由暗笑,这孩子的两片嘴真厉害。此时方腊已气了个半死,可安腾蛟仍嬉皮笑脸地向方腊说道:“大王,请你千万别怪罪我,小孩子说话没深没浅,想什么说什么,可是我句句说的都为你好,常言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请大王三思之。”说罢,笑嘻地看着方腊,直气得方腊喘着粗气,恨不能把安腾蛟抓住劈为两半,但是动转不得,干瞪眼。安小侠猛然看到方腊肋下佩刀乃是燕青之物,便道:“大王这把宝刀大概是祖先遗物吧,就看这刀鞘,平常人也不能有。可是大王已有一口大宝刀,这佩刀还用得着吗?我跟你老人家不错,得了,送给我吧!”说着伸手摘下宝刀,佩在肋下。在方腊的面前走了几回。“你老人家看我佩这刀威风不?”方腊干瞪着眼睛,没有办法。安小侠把解药掏出来,抹在苗老侠及金山长老的鼻孔里,不大工夫都恢复了原状。安腾蛟向苗老侠说道:“咱们爷俩走吧,有什么事回苗家寨再说。”苗老侠只好同安蛟起身离殿,蹿房越脊,返回苗家寨去了。此时只剩下这叫鲁仲达的金山长老,坐在椅子上呆呆发愣。看方腊受这一番污辱,心中着实不忍,正在这时,忽见从人慌慌张张由外面跑进来,金山长老忙问::“出了什么事?”从人说出一番话来,方腊气得目瞪口呆。正是:
                              调解人从中作难,
                              事未成又起祸端。
                              欲知出了什么事,且看下回分解。


                              IP属地:湖南393楼2024-06-21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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