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第一次去看长江,看月亮从江面中浮起,江水如风,偶然漂来几缕彩云追月。烟雾飘渺的江面,点点渔火,突然想起《诗经》“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读大学的第一年,校园街道的白玉兰簇簇涌上,正巧背到“素娥千队雪成围”,阳光从玻璃幕墙照进,自身反而像正被曝光的胶片,曾经被光射穿过的灵魂在我身体里慢慢显形。诗词的临摹点缀就像是触以山川湖海不灭的灵魂,岳阳楼黄鹤楼本来只是泥土瓦砾堆在了地面上,可是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白云千载空悠悠。虽然见不到那些词句里离别爱恨的画面,见不到太白唤酒,见不到春江花月,可是却好像连这些被信手提及的砖石都变得飘然宛转,在和那时的宇宙一起俯瞰着。看生命扣动西沉的板机,怀着一种酸痛的清醒,我们附着在诗歌的石板岸边呼吸,等待潮湿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