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吧 关注:198贴子:956

回复:《奔流》田中芳树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这一点对中山王是否也一样呢?
     中山王虽然对韦睿的动向想要有所对应;而淮河下游梁军的攻势续出的战报不断,这些则是发生于漫长国境线的东部。中山王指示了邢峦和杨大眼,两将互相协调将敌人赶回淮河南岸。
     邢峦和杨大眼两人可能会互相协调吗?可能的!两人在私下并没有交往,而就算没有想要交往,在公务之上也是不能够做出愚昧的决定的!
     梁的将军蓝怀恭也算是不幸,他所布阵的土地名为睢口,是睢水这条河有一个大弯,后世成了冲积平野。在这儿布阵,当然是不管往哪个方向行动都非常地快速,但也相当地容易为敌人所攻击。而相对于这儿的一万梁军,魏军合计七万。
     一击之下梁军便已溃散。
     蓝怀恭的马匹进入了睢水之上,意图渡川之后重新整备部队,然而杨大眼却踏着水花一路追上来,在河流的中间以战斧一击将之斩首了。
     失去指挥官的梁军,打算边战边退往西边与韦睿的军队合流,邢峦虽一度将之包围,但却故意留了一角让梁军退却,再从后方加以执拗地攻击。就这样,且战且走的梁军不断地减少,最后在淮北的野外几乎全灭,能够成功地脱逃而与韦睿的军队会合的,根本不满五十人。
     即使胜利了,杨大眼也没有单纯地喜悦。邢峦也不喜欢用兵,之所以未让梁军投降而予之全灭,主要是为了提高士气用的。
     睢水一带的防守在交给了邢峦之后,杨大眼率领了铁骑往东急行,驱散了梁之徐州刺史王伯敖的军队取得五千首级,王伯敖本人也只能乘上小舟勉强逃出。
     接着又溃灭了振威将军宋黑的军队。在淮河的北岸,水洗马蹄的河原之上,杨大眼与宋黑的兵刃相交。
     已不知是第几回的光景,又是在一个回合之中,宋黑的首级就离开了身体而去,在淮河的水面上随着血雨一同降落。至于其身体,则在回转了半圈之后从马上落下,倒在夏草之中。
     “杨大眼来了!”
     悲鸣成为暴风长驱入梁军阵营,既然指挥官已经不在了,梁军的将兵当然也开始四处奔逃,快速而且四面八方,魏军则有组织地加以追击。杨大眼并不喜欢将兵力无秩序地分散,在命宇文福重整军队之后,再度展开了进击。从淮河的北岸往东前进,有座宿预城,前几天才由梁军的张惠绍所占据,捕虏了守将马成龙。
     当杨大眼来到宿预城时,梁军已经弃城,分乘军船逃到淮河之上。在不战夺回宿预城之后,杨大眼继续东进,一直到达海边。三日间连着陷落了五座城,真是无敌的进击。
     另一方面,韦睿避开了与杨大眼的遭遇,顺着淝水前进直指合肥。
     “淝水呀!真是值得庆幸啊!”
     韦睿发出了会心的微笑。淝水就是在距当时一百二十年前,谢玄指挥的东晋军八万大破符坚所率的前秦军百万的古战场。当中华帝国南北分裂的时候,此地就常是一决雌雄的战场。
     “东边就让杨大眼去乱闯吧!只要合肥到手,就算失去了十个城池,那也不过只是像找回的零钱一样的!”
     合肥是自古以来易守难攻的名城,从地图上看来,只是个在平野之上的平凡城市,但它依着周围四百里的广大巢湖,在水田和湿地之间有无数的河川和水路,根本就是一个天然的水上要塞。这个淮河中流地区的水陆要冲,目前是由魏的杜元伦将军守城,如果梁军能够夺得此处的话,就等于是开了一条通往洛阳的道路。
     当来到了可见合肥城影的所在之后,韦睿终于能够实行他暗藏了十年之久的大计划,就是以土木工程来控制水路,以进行对合肥水攻的计划。然而,没过多久……
     “目前有魏军三方面向我军集中,带队者是杨灵胤,为数五万,是否要暂时先撤退回淮河南岸呢?”
     侦察回来的军监——裴灵佑连呼吸都来不及整理就报告了自己的意见,而韦放和王超亦表赞同。
     “不可以!”老将回答道。
     “一旦我方撤退的话,会立刻遭到魏军的追击,一直追到河岸的话,我方连逃的地方都没有。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堤防上防守,以取得有利的位置!”
     说完之后,韦睿就拄着竹杖缓缓地登上了堤防,在微风拂动的柳树下坐了下来。
     “老生就坐在这儿不动了!反正如预定的,援军很快就会来了。”
     韦睿的态势带给了梁军无比的勇气。而杀到的五万魏军,为了夺取堤防而展开了全面的攻击。在箭矢飞射、刀枪激突。人马叫嚣、鲜血与尘埃共舞之中,两军的战斗持续了半日。韦睿所领的梁军虽只有两万不到,却与敌人成了互角之态势,一点也不见后退。
     “少数的梁军竟然如此执拗地抗战,必定是援军就在附近!若真是如此的话,正面之敌不足惧,怕的是后背遭遮断……”
     在攻势持续之下,本来具兵力差优势的魏军本应胜利的,可是杨灵胤因不安而一度命全军后退。利用这个空档,梁军立刻重筑了阵地,休息了一下之后重新展开迎击的态势。
     杨灵胤在左右和后背三方均放出了斥候,探寻梁之援军是否接近的情报。然而回报的斥候报告都一致,说地上根本不见梁军的踪影。
     “那么是我多虑了!就一击使梁军溃灭,取得韦睿的首级吧!”
     在杨灵胤的号令之下,魏军挺着刀枪突进,正当来到梁军阵前之际,突然见到了堤防上林立的数千支军旗。数万的梁兵随即涌出,将魏军从堤防上驱赶了下去。
     魏之斥候的报告并没有错,张惠绍所率的梁之大军,并不是在地上,而是从水上到达战场的。



IP属地:河南31楼2010-06-16 19:36
回复

         中山王吹起了他爱用的玉笛,选择了一个能够平静意识的曲调,利用吹奏来遮断周围的杂音,以使自己的头脑清醒。
         在结束了一曲之后,中山王下了对杨灵胤的指示。在三日之中,如想象中的报告群集而来,推定总计三十万的梁军依序渡过了淮河,在合肥城外展开……
         为了保住合肥一个城池,当然是不需要三十万大军北上的,这自然是要以合肥为后方基地展开对魏的领土侵攻啰!而攻陷合肥则只不过是这个作战行动的第一步而已。然而,北上梁军的目的地何在呢?
         “这些可恶的南贼,该不会是想要直击洛阳吧!”
         中山王的眉头皱了起来。
         魏军能够发出百万大军,洛阳当然不可能是座空城,然而中山王、杨大眼和邢峦等三大将帅都在东部战线的时候,梁军却以神速的用兵。直冲洛阳,这不就让中山王到时无家可归了吗!能够立下这样大规模战略的会是谁呢?
         “应当是梁主(萧衍)自己吧!”
         中山王下了这样的判断。从位在合肥的韦睿动向侦察结果,指挥三十万北上军的应该不是韦睿。而当得知是临川王萧宏时,中山王不由哄笑不止。
         “能够立下这样的大战略,当然是很伟大,可惜总帅的人选错误了!就像是要幼犬来指挥狼群一样,只会让那些勇士一一死于敌地的。”
         临川王萧宏是萧衍的弟弟,字宣达,比兄长年少十岁,时年三十三。给他的称号十分地长,是“都督南北兖北徐青冀予司霍八州北讨诸军事”,反正就是北方远征军的总司令官就是了。他高挑而具风采,在马上前进的英姿,确实有个率领大军的样子。
         然而,那只是有样子而已。
         守合肥的韦睿则被任命为北征军的后方支援。
         “是要做万全的补给呢?还是要确保退路呢?”
         对于说着风凉话的长男韦放,韦睿只是笑笑而未给任何指示,只是命其给防守位于东方百里之钟离城的北徐州刺史昌义之一封书状。
         昌义之为韦睿所信赖的僚将,此次也参加了攻击洛阳的北征军行动。韦放立刻就乘舟从合肥出发了。
         Ⅳ
         昌义之虽为梁之重臣,但并未留下字号,正确的年龄也不详,只知他此时大约四十多岁而已。
         他的爵位是永丰县侯,官为冠军将军、北徐州刺史。开始守备钟离城是在天监二年的事情,整整三年间一直是在梁北方防卫的最前线。
         在《梁书》中有着“累战有功”;在《南史》上也有着“每战必捷”的记载,是个实战的勇将型人物。对兵士也思虑深且赏罚公正,具有相当的信望。
         韦睿和昌义之不但担当的地域相邻,同时也互相认定对方的为人而互有敬意。当以父亲使者身份的韦放来到钟离城时,昌义之还亲身来到城门迎接,说明翌日将从城中出发与北征军会合,担任先锋的工作等。昌义之身材高大,从右眉到左颊有一道刀痕,笑容给人强勇而可信赖的印象,而韦放也知道他确实是个如其给人印象的人物。
         在读取韦睿的书信间数度点头之后,昌义之叫了书院中一名具文人风的青年前来,口述了回信。
         “这名男子今年才加入我这儿,目前担任我的记室。喂!打个招呼吧!”
         所谓的记室,就是秘书官。在昌义之的命令之下,青年以洗练的动作向韦放一礼:
    


    IP属地:河南34楼2010-06-16 19:37
    回复

           “我姓梁,名伟,字山伯,请多指教!”
           韦放回了个礼,昌义之则很高兴似地把手搭上了梁山伯的肩上: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这么个好幕僚哦!我自年轻的时候就在战场上往来,根本没有修习学问的闲暇,而他就是我在这一点上的好辅佐!”
           而韦放在接到回信之后,立刻就从昌义之处辞行回到合肥,他虽然认识祝英台,但却并不知道梁山伯的名字。
           六月下旬,三十万梁军接续北上,在黄河近处的洛口布下阵形。
           关于此时梁的北征军总帅临川王,在《资治通鉴》中有着“个性懦怯”的评语,总之就是一个“胆小鬼”就对了!对一个宫廷中的贵公子而言,也许还没什么关系,但对一个最前线的指挥官来说,可就不怎么好了!
           “魏之中山王已经接近我军,另外邢峦所率的大军也已经开始渡过淮河了!”
           在收到这样的战报后,临川王开始害怕,就算杨大眼不在,中山王和邢峦也都是大敌呀!他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将军开会。其实他宁可立刻逃走,但形式上还是需要如此做的。
           将军之一的吕僧珍察觉临川王的真心而发言道:
           “既然与之作战是如此困难的话,那就没有必要继续前进,应该暂存兵力,暂时退兵,以待日后的机会才是!”
           临川王露骨地浮现安心的神色,正要说“那就这样做吧!”的时候,却出现了激烈反对的声音:
           “该死的吕僧珍,处斩他!”
           当临川王视线转向声音的出处时,只见昌义之从座位中站起,和平时温和的昌义之不同,他以苛烈的眼光射向临川王,展开了他的热辩:
           “既然发动了这样的大军出征,岂有还不见敌人踪影就闻风而逃的道理!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那淮河流域的居民就会对我军失去信赖,失去人心比失去领土还可怕,可就是国家的危机了!”
           临川王无话可说。此时再度响起了甲胄的鸣响,原来是朱僧勇和胡辛生二位将军从座中起立拔剑。
           “正如昌使君(昌义之)所言,殿下!就让我们为先锋攻向洛阳的城门吧!殿下和其他的将军即使踏着我们的死尸驱上洛阳的城壁,也是我们的希望!”
           跟着,柳惔、马仙碑、裴邃等将军也一一立起,向临川王以“退却乃是问题之外,请命我们往洛阳进军吧!”进逼。吕僧珍再度发言:
           “各位不要误会了,临川王殿下自昨夜起,身体即不适,如果无理地行军的话,导致殿下的病状恶化怎么办?”
           临川王首次开口了,还得要装一下:
           “就是这样,余因身体不适之故,在恢复之前就不要行动吧!”
           就这样,临川王带了三十万的大军在洛口不动,白白过了十日之久。
           昌义之对着梁山伯叹气道:
           “以巨下之身实是僭越,但这样圣上也真是可怜!有这样的兄弟实在是无益呀!”
           往西百里就是洛阳,只要两天的时间就能够直冲魏之国都了!然而临川王却脱了甲胃,每天只是和侧近酒宴。就在这之间,中山王所率的魏军就绕到了洛阳前面布阵。一夜,从魏军的阵营中传来了对梁军兵士的歌声:
           不畏萧娘与吕姥
           但畏合肥有韦虎
      


      IP属地:河南35楼2010-06-16 19:37
      回复

             “我知道了!”
             在昌义之点头之际,四方的响音沸腾了起来,那不是风声,也不是雨声,更不是雷声,而是大军的喊声,以及马蹄在地上踩踏的声音。相信即使是历战的昌义之,头盔下的毛发一定也都竖立了起来吧!
             “看到中山王的军旗了!”
             “终于出现了!”
             对悲鸣似的报告咬一咬牙,昌义之跳上了马背:
             “韦予州一定有所接应,大家尽力冲回合肥,只要回到合肥就一定会得救的!”
             理所当然地,昌义之担任断后,在暴风雨中且战且走,用大刀斩伏、用刀柄殴倒了左右包围而来的魏兵,在马蹄踢散的泥泞和人血中,努力地往东南方逃。但因军列为敌截断的缘故,一队兵力完全受到包围而歼灭。
             一夜之间,梁军损失了五万兵力,而且还是为了直击洛阳而选出的精锐。其他受到战栗损害的二十五万兵力好不容易才到达合肥,由待机的韦睿所救出。就连昌义之也都掉了头盔,甲上还插着六支箭,好不容易能够再见到韦睿一面。
             一直追击梁军到合肥之前的中山王止住了马。
             “我军失去了合肥,敌军则失去了精锐五万人,到底哪一边比较伤痛呢?就算是不分胜负好了。”
             中山王回转了马首,对合肥的城影连看都不看一眼地回到了洛阳。对他来说,冬天到来时的大攻势才是真正的决胜战。
             就这样子,在魏领土的梁军就此一扫。
             另一方面,把兵士们置于敌中而逃的临川王,带着六、七名侧近一同来到了汉水岸边,藉舟沿川而下。
             经过一天之后,沿川有个白石垒。这是梁军北方防卫线的据点之一,既然称之为垒而非城,就是纯然的军事设施,并没有市街。而守备这个谷间要塞的,是临汝候渊猷这个人。
             来到了白石垒的临川王将舟船着岸上陆。立于城门之前大声地报名求救。渊猷从城壁之上看了这一行人一眼。
             渊猷是知道临川王的,由于他也知道其为人,立刻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放弃了总帅的责任,置全军于不顾而逃的。本来还想让他尝尝箭雨的滋味的,但最后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
             “如果真是临川王殿下的话,那他应该率领着三十万的大军才是,如今这些大军何在呢?”
             对于严厉的质问,城门外的临川王虽然狼狈,但还是努力地把话转回来,哀求道:
             “由于敌方的卑鄙,很遗憾地我军遭到了落败,敌军不知何时会追赶而来,请快打开城门吧!”
             “既然不知道敌军何时会追赶而来,那就更不能打开城门了!你这个骗子为了想要拯救自己的生命,居然以临川王的御名欺骗,还不赶快给我离开!”
             临川王半哭泣着从白石垒离去,二十日后终于以比流民还破烂的样子回到了建康。这个临川王的丑态,并没有记载在《梁书·临川王传》中,但在《梁书》的其他部分及《魏书》、《资治通鉴》等都有记录。萧衍因弟弟的无能导致天下统一的大志难伸,不由失去了数日的快活。得知昌义之的生还固然高兴;但之后也只有重重地叹了口气:
             “让宣达(临川王)负责指挥军队是朕的错误,在此只有觉悟,等待北贼的大举侵攻了!”
             之后,临川王也没有受到任何败军之罪的处分,以其大贵族的身份,过着富贵与充满丑闻的生涯。后世说到南朝大贵族的腐败与堕落,就几乎一定会举到这个临川王萧宏的例子。
             ------------------


        IP属地:河南37楼2010-06-16 19:37
        回复

               中山王——元英也是魏朝屈指可数以教养闻名的人之一,不只是玉笛方面,他连医术都通。在其从堂兄弟孝文帝即位后,他也历任平北将军、武川镇都大将、梁州刺史、安南将军等魏军的要职。他除了与南方的齐和梁作战外,也曾与北方的骑马民族作战,因而通晓平野、山岳、沙漠、草原等各种地形之战法。当其率三千兵力在西方的山岳地带——汉中驱散二万齐军、取得首级三千之时,其“武神”之名遂不胫而走。
               中山王在新帝登基时任职为征东大将军,是对南朝军事行动之最高负责人。不称“征南”,而称“征东”,是因为梁之国都建康,在魏之国都洛阳的东方之故。也就是说,中山王的任务就是要直击建康就对了!
               另一方面,在梁也有一个征东将军,只不过这个人并不在梁国内,而是在东边海上的异国。
               这个人也就是倭国的国王,名字叫做武。他受封为梁的征东将军是在四年前、萧衍即位时,也就是天监元年(西元五O二年)的事情。在此之前,武为齐的镇东大将军,因此相较之下似乎是有一点降级了!对武来说,当然或多或少有些不满,但由于宿敌高句丽与北朝结盟,因此倭国除了与南朝结盟外,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               ※               ※
               这一天,当太阳消失在西方的地平线时,魏军的总帅中山王——元英骑着马在阵营中巡视。当看到他那插有二支长长白鹭羽毛的头盔时,兵士们皆欢声震动,驱至他的跟前。而在中山王的身边,则是平南将军——杨大眼。在落日的余光下,人马的影子在红土之上长长地伸展,随着甲胄的反射,如箭般的光华就像是散落了一地的黄金粉末一般。
               中山王——元英和杨大眼骑马并行,左右接受着魏之将兵狂热的欢呼,对他们两人的信望,对魏军来说,简直已经是一种信仰。
               巡视结束后,两人并行回到帐幕之中。中山王的身材已算是相当高,而杨大眼则根本是个巨人!只不过他的筋肉匀称,身体也十分地柔软,一点也不让人感觉笨重。
               一面走着,中山王对杨大眼说道:
               “听说你在午间对敌阵射了一箭?”
               “已经传到您的耳中啦!”
               “是故意没有射中的吗?”
               “这……”
               “应该是你觉得如果杀了这些不顾危险登上望搂的人很可惜是吧?”
               “属下惶恐!其实应是在那样的距离下,属下没有自信能够只伤到人而不杀他们吧!”
               杨大眼似乎因惊恐而低下了头,中山王则愉快地笑道:
               “你不用害怕!我知道即使你具有杀死虎或熊的力量,但却是个连射死小鸟也不愿的人。”
               “如果必要的话,其实我也是可以将小鸟从空中抓下来的!”
               “嗯,是你的话应该可能的。”
               杨大眼除了怪力之外,他那巨大的身体却有令人无法想像的快捷。在《魏书》中记载:即使是将长三丈(约九公尺)的布系于发髻之上往前跑,他也能够让布直直地伸于后方而不落地。因此“将小鸟从空中抓下来”应该不算夸张才是!
               当他担任淯郡太守的时候,曾经消灭过食人虎。淯郡是位于魏西方边境一个山岳地带的小城,居民一半以上都是异民族,虽然还不至于形成叛乱,但对官兵的反抗动作却从未间断。而在一日之内将之完全镇静下来的,就是一个人独自进入山中的杨大眼将老虎的尸骸抬下山的事件。老虎的尸骸上并没有刀伤,只有头盖骨和颈骨两处折断而已。也就是说,杨大眼并未使用武器,而是以徒手杀死老虎的。
          


          IP属地:河南39楼2010-06-16 20:05
          回复

                 淯郡的居民们,为了感谢杨大眼除去食人虎之害,并且畏敬其武勇,在他的任期中,淯郡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骚动。
                 杨大眼的祖父,名为杨难当的这个人,曾以魏之将军的身份而活跃,是相当的名门,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杨大眼的少年算是过得十分清苦。幸好尚书大臣李冲欣赏他的武勇,在十几岁时即任命他为军主(部队长)。以后,随着作战累积功绩,历任辅国将军、游击将军、征虏将军等职。中山王亦对杨大眼的豪勇及用兵有很高的评价,加上喜爱他的为人,数年内均待他为自己的副将。
                 杨大眼虽非知识之人,但由部下读《史记》、《汉书》、《春秋左氏传》、《孙子》、《吴子》等书给他听时,却能将内容完全记下来。
                 杨大眼正确的年龄虽然无法清楚得知,但由其经历看来应该在中山王之上,估计大约四十岁左右。不但武艺纯熟,体力也一点都没有衰退的样子,可说是无双的勇者。
                 Ⅱ
                 中山王在帐幕中等待着一名客人,他的甲胄之美并不逊于中山王,虽是位年轻的贵公子,但态度中却透出不像其年龄的威严。
                 “哦,开国公!不好意思,让您等那么久!”先出声的是中山王,贵公子则郑重地面礼。
                 “不,冒昧前来拜访的末将才不好意思,还请您恕罪!”
                 “您在寿春败敌的事迹我已经听说了,您的武勇真是令人佩服!”
                 这名被称为开国公的男子,迅速地完成了他此行的目的。主要是要确认部队的移动事宜,本来这件事只要派使者来就可以,开国公似乎为他竟自己亲来而感到过意不去,在郑重地谢绝了共进晚餐的邀请后,开国公骑上白马再度郑重地告辞。
                 杨大眼目送着其离去的背影。
                 “开国公的气势倒是相当不弱!”
                 “那是因为他的复仇之念正在燃烧的关系!对开国公来说,梁主是篡夺者,这可是兄弟之仇呢!”
                 梁主指的就是梁武帝——萧衍,而欲向之报兄弟之仇的开国公,就是前身为鄱阳王的萧宝寅。
                 萧宝寅,字智亮,为昏君宝卷的弟弟。当齐灭亡而梁建国的时候,萧宝寅本来也是应该会被杀害的,但他从幽闭的地方爬墙逃去,越过山野而亡命至魏国。那时他虽然只有十七岁,但体力和气力均已是非凡。
                 魏对这个南朝高贵的亡命者表示欢迎,因为这样既可以得到南朝详细的情报,同时也可让魏在打着“替萧宝寅打倒篡夺者!再次复兴齐朝!”的大义名分之下有了出兵的口实。
                 萧宝寅目前也是以继承齐正统的皇子身份为魏之朝廷所厚遇,并和魏之皇族南阳公主订下了婚约,在寿春之战中打败了梁的将军姜庆真,无论在公私两方都非常具有气势。这一年,萧宝寅二十一岁。
                 “真是一位非常可信赖的贵公子,如果是他即帝位的话,大概齐就不会灭亡了!”
                 洛阳的人们对这位流亡的皇子大多充满了好意。
                 北朝有北朝的正史,像是《魏书》、《北齐书》、《周书》和《北史》等;而南朝也有南朝的正史,像《宋书》、《南齐书》、《梁书》、《南史》等。萧宝寅的传记在北朝《魏书》和南朝的《南齐书》均有所记载,毕竟他真的是个具有少见命运的人。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当时也还有不少例子;大抵上,大分裂时代也可说就是亡命者的时代。
                 这时,中山王和杨大眼想的都一样,也同样地沉默。如果魏将梁灭亡而支配了江南全境的话,那将由谁统治江南呢?会给建立了无比武勋的中山王吗?还是让对篡夺者复仇的开国公再兴齐朝呢?这已不能说是梦想,而是在不久的将来就可能实现的事,因此就不能够随便地乱发言了!
            


            IP属地:河南40楼2010-06-16 20:05
            回复

                   魏军将梁军称为“南贼”,而梁军则称魏军为“北贼”,这只是互相互相而已。
                   脑里一面描画着淮河流域的地图,中山王和杨大眼都沉默着。而看着代表魏军的两雄,潘宝珠也无言了。在黑色的眼瞳里映着灯火,让她的美丽更加了几分妖艳。
                   “马上就要夏天了!”
                   中山王开口说道:
                   “我军的兵士能够耐得了淮河以南的炎夏吗?既热,而且湿气又高……”
                   “如果下起梅雨的话,更是一整个月都下不停,这样连骑兵的行动都会变得很困难的!”
                   “最后的决战还是在于秋天,现在只有暂时先退兵了!”
                   “了解!”
                   “不过,在此之前要先把河南城给夺回来!”
                   中山王的两眼发出雷火般的光芒,甲胄也因灯火而灿然。
                   “平南将军,一夜之间能够到达河南城吗?”
                   “如果殿下如此命令的话……”
                   “可能如此做到的,天下间大概也只有卿家了!请你带着一万骑兵,立刻启程赶往河南城,将南贼踏于马蹄之下吧!”
                   “了解!”
                   “这儿就交给虎兄来防守,不用担心!”
                   虽然容姿秀丽,但一旦起了杀气,中山王的表情可说是相当凄绝。
                   “韦予州如果追出阵的话,那就一战将之解决!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才是,让我用这一支玉笛来牵制他吧!”
                   送出了杨大眼和潘宝珠至帐外后,中山王叫从卒把爱用的玉笛取来,脱下头盔之后,坐下自言自语道:
                   “心中的起伏将反映在笛声之中,如果能够听出这点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敌人!”
                   中山王开始吹奏起玉笛,而笛声一直传人韦睿和陈庆之的耳中。
                   除潘宝珠之外,杨大眼还带了诸如李崇、刘神符、公孙祉、宇文福、元瑶等部将。在月下疾驰的黑色骑兵队,就像是在地面扫过的黑龙之群,而月光下黑甲的光泽,就如同黑龙之鳞一般。
                   一万骑兵,就在黑夜之中,一言不发、一丝不乱地在原野中前进着。
                   Ⅲ
                   当初夏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之时,占据河南城的梁军三万已经得到了魏军来袭的情报,而在城外布下了阵形。总帅王茂自己担任第三阵,第二阵为申天化、第一阵则为王花。心想对长驱而来的魏军应有迎击的余裕才是,然而如雷云般涌至的这支全黑军队,却超出常识地强,梁军的第一阵立刻就粉碎了!
                   梁之辅国将军——王花一面叱喝着散逃的己方,一面从马上抡枪突刺向杨大眼。但只是一回合而已,王花的枪就飞至空中,而头部则跟着头盔一起粉碎在血雾之中。
                   挥舞着淌血的战斧,杨大眼奔驰着黑马,他的速度和气势就像一阵漆黑的暴风,一闪又一闪,红色的光闪动着,那都是奔腾的人血。许多的梁兵悲鸣着逃跑,甚至还有因麻痹而无法动弹的,而这些人最后就成了战斧下的血烟。
                   很快地,杨大眼进人了梁军的第二阵。
                   梁的龙骧将军——申天化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觉悟地拔剑斩下了战袍左袖的一部分:
                   “把这交给我在建康的儿子吧!”
                   说完将袖子交给从卒之后,他接过了槊(骑兵用的长枪),并在阵前命令全军突击。在“杀!”的高叫声中,他疾驱向杨大眼的黑影。而与之相应的,杨大眼也跃起他的黑马,两者展开了正面的冲突。
              


              IP属地:河南42楼2010-06-16 20:05
              回复

                     又是一样地,在一回合的冲突中,申天化的头就连着头盔一同拖着一条长长的鲜血尾巴飞去。无首的骑手依然坐于鞍上,溶于两军的血烟和砂尘之中。
                     当收到梁的第二阵亦溃灭的恶报时,第三阵的王茂默然地引马前进。
                     王茂从萧衍即位以前就是其幕僚,也是梁之建国功臣,字休远,这年五十一岁,官拜中卫将军兼江州刺史。虽非不世出之才,但沉着宽厚的为人深受主君、兵士,以至于民众的信赖。
                     “杨大眼来了!”
                     即使收到这样的战报,王茂也不觉恐怖,就算是恐怖,他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在梁建国的时候,他也是一样地立于阵头勇战。像在“加湖会战”中,他就曾击破齐军获得首级万余,而在“朱雀门之战”中也获得了勇名。虽然这是建康城南门的攻城战,但从壕沟到桥上却发生了苛烈的白兵战斗。王茂就挥着大剑跃入敌中,斩杀了二十余人,一直来到门前。而在城门之上抱着美女观看着白兵战的宝卷则觉得恐怖,而将门扉紧紧地关了起来……。
                     王茂策马立于阵头,将矛往鞍上一横,望着前方的平野。初夏的朝风强劲地吹,运来了怒号和悲鸣、刀枪的交击、马蹄的踢踏和血的气息,就像涌起的云一般扩大。逃亡的梁军和追击的魏军,已经完全无法辨别。王茂的眼前倒着三、四支梁的军旗。
                     接着的瞬间,逃亡的梁军突然往左右分开,一个人马完全黑漆漆的巨影跃到了王茂之前。光是看到这个黑影,梁兵的一半就不禁后退;而剩下的一半则呆站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像是在老虎前的兔子一样。而依然能够保持正常的,大概也只有王茂一个人而已。
                     杨大眼的战斧形成了一道光的瀑布落在王茂的头上。
                     在受到攻击的瞬间,王茂的矛立刻尖声地碎裂!而接着的第二击,王茂就只能紧抓着马颈低身避过。在如同可将空气切裂的战斧威胁下,王茂的马害怕了,只是一个劲地后退;而杨大眼的马则步步进逼,让主人发动了第三击。历战的王茂唯有丢弃残矛,将腰间的剑拔出。不过,他并不与杨大眼的战斧硬碰硬,他只是横转刃面,顺着攻击的方向流去,但就是如此,也不免震得右腕发麻。
                     两者的马互相错过,鞍和鞍互撞的声音传出,杨大眼的眼光望向王茂。这是《魏书》中所记载的“车轮眼”,既大又圆,而且还是双眼皮。车轮眼的主人哄笑道:
                     “你不吝惜生命吗?南贼!”
                     “不要大狂妄了,北贼!”
                     就在同时,王茂电光般地将剑刺出,意图指向杨大眼的咽喉。杨大眼只是随意地动了一下左腕,举起了护有铁甲的臂腕,一瞬间,剑就整个弯曲,在一声异响之后折断。亏这还是在朱雀门之战中斩了齐兵二十余人的名剑呢!
                     王茂失去了武器,只有遗憾地叹了一声,将断剑往杨大眼的脸部投去。杨大眼以左腕挡住了飞来的断剑。而在这个空隙之间,王茂就回转了马首,疾冲入河南城的城门中。
                     杨大眼虽想追击,但却为王茂的部下从城壁上所射的箭雨所阻,卒让王茂逃脱。
                     即使在作战中失利,但王茂依然保有勇名,毕竟他也和那有名的杨大眼一对一的决战,而且还能够活着回来。也因此,虽然一日之内损失了七千兵士才夺下的河南城立刻又被对方追讨,就算是如此,残余的梁兵们士气依然不低。
                     “不论野战的胜负如何,只要死守这座城,援军必定会来的。就算没有,王将军也会做些什么的!”
                     他们这么想着,对王茂的信赖一点不减。
                


                IP属地:河南43楼2010-06-16 20:05
                回复

                       邢峦虽生于贫家,但少年时即爱好读书,很年轻就当了中书博士,成为奉仕宫廷的学者。之后虽欲继续以文官出仕,但孝文帝却认可其军事之才,而从参谋一直升至指挥官。
                       他最大的成功是在四年之前,当守备梁之西部的将军降魏之际,邢峦担任都督征梁汉诸军事之职,领了三万兵力侵入汉中。在山岳地带转战了一年,击破梁军十数次,占领的土地达到“东西千里、南北七百里”之广。
                       说起来,邢峦既是独力攻占汉水自上游至中游之广大土地之人,那他的武勋能与三国时代灭去蜀汉的邓艾齐名也是当然的了。
                       邢峦的身高堂堂,容貌不只端整,而且还具有威严。尤其是长达腹部的漆黑长须,更是洛阳第一。因此,虽然和中山王只有四岁之差,看起来却如年长十岁一般。他稳重而冷静,当他在和不在之时,宫中的气氛完全不同,即使年轻的皇帝在他面前也都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在北朝的重臣之中,侍中——庐昶和右卫将军——元晖的评价极差,他们两人联手,或将其他的重臣以不实之罪陷害、或收受贿赂造成不公平的人事,流毒于宫廷之中。就这样,人人将庐昶称之为“饥鹰侍中”,而将元晖称为“饿虎将军”,以示他们的憎恶和恐惧。
                       这饥鹰和饿虎自然也对邢峦的大功有所忌恨,意图以不实的罪名陷害他。得知此事的邢峦就送了两名西域来的金发碧眼美女到庐昶和元晖的宅邸中。两人非常地高兴,以后就对邢峦多所赞誉。友人对邢峦诽难道:“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赠美女与佞臣,并不是君子之所为吧?”而邢峦则平然地回答:
                       “以智略可取的对手就用智略,以武勇可胜的对手就用武勇,以贿赂可制的对手就用贿赂,我只不过是如此做罢了!”从邢峦看来,庐昶和元晖正如别人对他们的称呼一样,是不能与之讲道理的对手,对他们说冠冕堂皇的话是没有用的,还不如用甜蜜的饵食引之上钩。
                       在听闻此话之后,中山王虽认可邢峦的贤明,但却有着奇妙的不快感,结果就产生了邢峦是否对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抱持侮蔑态度的疑惑。当然,中山王并没有把他的想法告知任何人,只是自此就对邢峦这个人比较小心了。
                       在形式上的招呼过后,邢峦告知了来访的目的。原来在警戒着梁军动向的魏之宫廷中,由宰相——任城王元澄的判断而出了五万兵力,命邢峦前来支援中山王。
                       “哦,是任城王呀?”
                       任城王——元澄为魏之皇族,对中山王或对前代的孝文帝来说,都是从堂兄弟的关系。这年刚好四十岁,除立下不少武勋之外,身为宰相在政治上的功绩也不少;深得孝文帝的信任。迁都洛阳之事,也是在他和孝文帝绵密的计划之下,排除了反对派而实行的。
                       从齐到梁,对南朝的军事行动一直都是在任城王的主导之下进行的:任城王在洛阳订定战略、进行补给,而由中山王负责指挥大军远征。他们的工作一直都是这样分担的。
                       孝文帝、任城王和中山王等三人自幼时感情就很好,也一直齐力合力进行着使魏成为安定的中原国家之举。
                       这一日,来访中山王的使者甚多,也包括了从前线而来的使者,他报告了梁军整然退却的消息。
                       “还有,韦予州(予州刺史,韦睿)还乘着轿子,在全军的最后悠悠然地离去……”
                       “这人真是一点都没变呀!”
                       中山王呢喃着。就像韦睿很清楚地认知中山王一样,中山王也很清楚韦睿。当中山王还年轻的时候,韦睿已是中年,而其战阵中乘着轿子的样子,也早已为中山王所见过。这名连甲胄都不穿、也不害怕箭矢的老人,确实是个不可思议的敌将。
                       “南贼已经退了,虽然卿好不容易来到,但已经没有必要了!”
                       “要追击吗?”
                       邢峦用不太热心的口调问道:
                       “这应不致对我们魏军造成什么很大的灾厄吧?相信圣上也会对殿下的武勋有所嘉赏才是!”
                       真是讨厌的家伙,他说的话似乎背后都有不同的含意,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个人绝不能完全信赖。也许自己想得太多,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这次已将河南城夺回,也诛讨了敌方二将,这均为杨平南(平南将军杨大眼)之功,相信这样已经差不多了!”
                       中山王尽量以平静的口气说道。邢峦则行了重重的一礼:
                       “既然如此,我并没有其他意见,就依殿下的意思吧!”
                       ------------------


                  IP属地:河南46楼2010-06-16 20:05
                  回复

                         “那些都是曹将军所养的老女人。”
                         “养这些老女人要做什么?”
                         看到祝英台的表情更加严厉,赵草连忙摇手,为了守护主人的名誉,他努力地辩明着:
                         “不,不!请不要想歪了!这些老女人都是曹将军在年轻的时候所宠爱的人,老后她们也都在这座宅邸之中过活。”
                         “老后?”
                         “是的。这些老女人直到死前,都能够在曹将军的宅邸内过着安乐的生活。曹将军说过,尤其是对无家可归的人来说,这样的处置是必要的!”
                         “是想要减轻他的罪过吧?”
                         “这个嘛……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
                         对于得理不饶人的祝英台之说法,赵草感到困惑,这个有祝英台二倍的巨汉,在与小个子的对手舌战的样子,倒是有着奇妙的另一种可怜。
                         赵草生于荆沔之间的山地,四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是由一位年老的佛僧所养大。这名僧侣是天竺人,听说是当初追随有名的达摩大师前来中国的,不过是真是假则无从得知。赵草从这名僧人之处学得武艺和药草学,虽然也想向他修习佛学,但老僧就在这时死去了。
                         当喜好狩猎的曹景宗至山中猎鹿的时候,因见到一头红色的巨鹿而射了一箭,没想到像曹景宗这样的名人也有误差,伤了颈部的大鹿在山道狂奔。当曹景宗策马追去时,大鹿的角一振,前方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危险!快逃呀!”
                         曹景宗这么叫的瞬间,大鹿却抖了几下之后倒地。
                         曹景宗止住了马,心想大概是什么人放了箭,然而在见到大鹿之前站着的人影之后,不由又再吃一惊:一名前所未见程度之巨汉,正紧握拳头站立着,那还是个相当年轻的男子。
                         他不但具有以拳头一击便击倒巨鹿的怪力,还有不怕大鹿突进的胆识,和正确地击中大鹿弱点的视力和速度,在感叹之下,曹景宗下了马走到了年轻之巨汉的身前:
                         “就这样对准眉间一击,真是太精彩了!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可是巨汉却在此时往地上一坐,掉着大粒的泪滴向大鹿合掌:
                         “我只是为了要守护恩人的墓地,但却杀死了无罪的大鹿,阿弥陀佛,请原谅我吧!”
                         这个年轻巨汉就是赵草。曹景宗将他带到了平地,让他住进自己的宅邸中,让他与部下相竞武艺,能够和赵草一较膂力和速度的人几乎没有。曹景宗便集结了山越的兵士五百人成一部队,由赵草担任其首领,但结果并不是很理想。虽然同样是山越出身,但这样的想法却太过天真,赵草还年轻,与其指导他人,他宁愿自己行动,在年长的兵士间评价并不佳。特别是在战斗后为了制止兵士对民家的掠夺而出拳揍人这件事情上。
                         “我们山越为了汉人之间的抗争而供驱策,用生命来战斗,薪俸也不高,既然是将民众从敌军的手中救出,那掠夺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兵士们的主张。赵草虽然想说:“这是不对的!”,但又无法在论理上胜过他们,只有尽力阻止兵士们掠夺,造成了兵士们的反感。
                         为了解决这个排斥的现象。没办法的曹景宗只有解任赵草,只留下军主的地位命他待在自己的身边。赵草也没发出任何不平,就这样跟着曹景宗,只是在黎明之时就起床,如雷般地大声诵着经文。晚睡晚起的曹景宗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间有厚厚墙壁的半地下房间,让他可以好好地诵他的经……。
                         曹景宗在一间面对莲池的豪华房舍中迎接祝英台。著饰的美女大约十人,笑脸盈盈地服侍着祝英台坐下,展开了小酌。
                         “请不用客气。”
                         祝英台的表情依然十分顽固。
                         曹景宗就放着身为客人的祝英台不管,自顾自地喝酒吃料理,还调戏酌酒的美女。而对祝英台来说,值得庆幸的是,没过多久陈庆之便到了。虽欲做个形式上的招呼,但曹景宗却只是不耐烦似地挥了挥手。在陈庆之坐下后,曹景宗以醉眼转向祝英台:
                         “这位祝兄弟出身何处?”
                         “听说是江州。”陈庆之回答道。曹景宗则扁了扁嘴:
                         “我不是问你,我问的是那边的那位客人!”
                         “江州!”
                         这是祝英台的回答,他只想简单地回答就好了。
                         “哦,那儿的土地倒是丰饶。我曾在数年前向圣上提过,让我来做做江州的刺吏……”
                         曹景宗举杯而尽:“本来我还蛮期待的,再怎么说,我要养的人也不少,必须要多些收入才成。如果只是个穷州的刺史的话,那就没有办法出钱和米养活饿肚子的手下了!”
                    


                    IP属地:河南48楼2010-06-16 20:35
                    回复

                           心中的问号,祝英台并没有提出。当初她和梁山伯在书馆中相遇的时候也是男装,以同学的身份开始交际的。在梁山伯清楚地对恋爱自觉前,祝英台是把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当成是友谊的。即使对真实有点意识到,但也是加以否定,自己告诉自己那是同样爱好学问者的友谊,可是最后毕竟还是没有办法骗得过自己的。
                           “又会变成同样的事情吗?”
                           一瞬间,感到不安的祝英台努力地摇了摇头。那时祝英台的心中是没有任何人的,然而现在却有了梁山伯,他的存在就像巨大的千年大树,盘根错节地再也没有陈庆之进入的余地了。然而陈庆之却无从得知自己目前到底是处于怎么奇妙的立场,只是困惑于自己对年少友人的爱恋之意而已。
                           祝英台注意到自己似乎成了冷酷无情的坏女孩,对友人的厚意视而不见。不过,她并不是不想报答,只是这分情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报答呢?至今所学的学问中,并没有教给祝英台任何相关的解决方法。
                           “贤弟,夜风不会觉得冷吗?”
                           “不会,天气已经很热了!”
                           “是吗?已经是夏天了呢!”
                           无重点的对话立刻就结束了,在广大的庭院中一巡之后,陈庆之和祝英台想着同样的事情:如果知道梁山伯在哪里、如果梁山伯能够早点出现的话。那事情就能够圆满解决了。
                           Ⅳ
                           当临川王率领三十万大军侵入魏的领土之时,曾以淮河北岸的马头城为补给基地。虽然集聚了三十万份的粮食,但因为临川王逃亡的缘故而使得全军溃走,最后马头城也为魏军所占。
                           而在梁军逃到合肥的时候,魏军的总帅中山王停住了追击北归,就把马头城中所集聚的大量米、麦、盐渍的鱼、肉等粮食全都运走了。
                           “中山王既然把全部的粮食北运而去,那不就是没有南下的意思了吗?看来秋天以后魏的大军也不会来攻击了!”
                           有人这样地主张。他的姓名不明,史书上只以“议论者有之”一句带过。听到此事的萧衍,只是短短地笑了几声,大概是想这些人真是不知实战的乐天派吧!
                           五月、六月、七月……陈庆之为了实现他的构想而在建康内外驱奔着,这就是他“为了抓住独一无二的胜机,一击以决定胜负”而组织部队的活动。而在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陈庆之被叫到华林园,在重云殿中拜谒了皇帝。一是为了报告现状,另外则是为了要回答皇帝的下问。萧衍热烈地问道: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百日了!那应该已经可以回答了吧!就是全军的总帅要选择韦睿还是曹景宗那件事呀!”
                           “是的,那么我就说了……”
                           “嗯!”
                           “全军的节度臣下认为应该交由曹景宗。”
                           这个回答不由得令萧衍感到十分地意外。因为陈庆之做这个回答花上了不少时间,而且这还是一定要回答的问题。
                           “你刚刚说的是曹景宗吗?”
                           “是的。”
                           “真是令人意外,朕还以为你会推举韦睿呢!这两人相较起来,你不是对韦睿有着较高的评价吗?”
                           “是的。”
                           “那么朕就想知道理由了。不,等等!首先朕想知道你对韦睿有较高评价的理由,说吧!”
                           萧衍探身出紫檀木的桌面之上。
                      


                      IP属地:河南54楼2010-06-16 20:36
                      回复
                             昌义之的左右排了一排兵士,大家均对着淮河的北岸大叫着。而当看到了有名敌将之军旗后,便向上官及僚友报告道:
                             “也看到了平东将军杨大眼的军旗!”
                             “还有镇东将军萧宝寅的!”
                             兵士们的声音因兴奋而震颤着。
                             “征东、平东和镇东都到了,那大概安东将军也应该在哪儿吧!”
                             在笑声之中,昌义之对记事梁山伯说道:
                             “赶快写份战报吧!在完全被包围之前,要赶快让急使送到建康去才行!”
                             “知道了,现在立刻去写!”
                             在从城壁上赶下来后,梁山伯回到北徐州政厅内自己的房间内,在从仆迅速地磨墨之后,就立刻下笔。写这篇文章并不需要苦于思考文案,在兴奋之中振笔疾书,一口气写好。连墨都还没全干,就赶紧拿到了城墙上的昌义之眼前。
                             昌义之读完后点了点头,选出了练达的骑兵五人为前往建康的使者。当五骑从城门中离开不到半刻钟后,人马之潮就开始团团地将钟离城包围了。
                             到建康的路途,使者们拼死地也走了两天之久。
                             “魏军来到钟离!”
                             当收到这份战报的时候,梁的朝廷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吃惊。是预测、是觉悟,总之,准备已久的事终于成为事实了!
                             “钟离的守备军只有三千,就算昌义之为历战的英雄,也不知道能够坚守多久!”
                             从中卫将军——王茂开始,他的左边就是陈庆之,所有的僚将都无言地盯着地图。
                             自北方而来的战报也一一地送到了萧衍的眼前:
                             “魏军的总数八十万!”
                             这正是陈庆之四月时所预测的数字,而更详尽的报告随即而来:
                             “骑兵二十四万、步兵五十四万、水军两万……”
                             “光是骑兵就有二十四万……!”
                             王茂喃喃说道。其他的廷臣也都感到吃惊。这当中只有陈庆之的声音和其他人不同:
                             “太少了……”
                             萧衍听到之后说道:
                             “八十万的军势应该不算少吧!”
                             “不,臣指的是水军。如果只有二万水军的话,那再怎么说都是太少了!”
                             萧衍再度开口道:
                             “对魏来说,应该不是以水军来决定胜负的,只是要将兵员运过淮河这个目的的话,那二万并不算少吧!”
                             “不,真的是太少了!臣本来预测魏应当准备十万左右的水军才是……”
                             “那只不过是预测错误罢了!原来子云的预测也会出错呀!你只要向朕道个歉,朕就原谅你!”
                             随着萧衍的笑声,廷臣们也笑了起来。如果要破魏军的攻势,最后还是要使用水军才行,因为如此的决议而笑。陈庆之也暧昧地笑了一下。但立刻就止住了。
                             是自己在什么地方漏估了吗?陈庆之敲着自己的手指。一旦梁的水军进入淮河之中,魏的军队立刻就会被分断为南北两半,而与本国之间的联络断绝……像这种程度的计算,魏军不可能没有想到才是。
                             中山王、或者是杨大眼,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IP属地:河南59楼2010-06-16 20:37
                        回复

                               从王座上看着陈庆之努力东想西想的样子,萧衍虽然露出有趣的表情,但还是转向了王茂,问起昌义之的报告文:
                               “对了,这篇文章的礼式相当严谨,昌义之虽是忠勇无双的良将,但应该没有如此的文藻才是!”
                               “起草这篇文章的,应该是昌义之的记室才是!”
                               “哦,他的名字是?”
                               “这是我从钟离的使者听来的,如果没记错的话,确实是叫梁伟,字山伯。”
                               一瞬之间,陈庆之想起了这个名字:
                               姓梁,名伟,字山伯。
                               这不就是祝英台一直在寻找着的人吗?
                               陈庆之探身向王茂询问道:
                               “这个姓梁的人物,是什么样的经历?又是哪里出身的呢?”
                               “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为什么会想要知道这些事呢?”
                               “因为他也许是我认识的人也不一定!”
                               至于再进一步的事情,陈庆之想要尽量避免,他不希望被追问,不过,知道梁山伯的人倒是一个也没有。
                               陈庆之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公私不分,幸好萧衍也命廷臣们先回家,在再度召集前必须要想出对策。然而陈庆之在退出后就直接往曹景宗的宅邸而去,本来陈庆之的家就比曹景宗的要远,因此在形式上他只是顺道前去而已。
                               来到宅邸见到了赵草,他说主人曹景宗目前正在长江岸边做着军船的准备。而当陈庆之提出祝英台的名字后,赵草立刻将他引进了一室之中,并前去叫祝英台出来。
                               迎着陈庆之,祝英台行了一礼。陈庆之则说出他的来意:
                               “我是因为有件事情一定要让你知道才来的,我立刻就要回到圣上的御前,所以时间并不多……”
                               连坐下来的时间都没有的样子,陈庆之首先向一脸疑问的祝英台确认道:
                               “贤弟所寻找的人,是不是姓梁,名伟,字山伯?”
                               “是的,没错!”
                               “找到了!”
                               对于陈庆之语中的含意,突然之间祝英台竟然不能理解,因为实在是太唐突了!而当理解了其中意义的时候,她的表情便含满了光辉,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陈庆之却挥手制止了:
                               “不,我的说法不太正确,应该说是知道梁山伯殿下的所在了才对!”
                               “就真是这样也真是谢天谢地了!请问他现在人在哪里?是在建康这里吗?”
                               陈庆之摇了摇头:
                               “很遗憾,并不是在可以立刻见面的地方,是在钟离。”
                               “钟离……是那个北徐州的……”
                               祝英台曾在书馆中学过地志,也以自己的双脚旅行过,当然知道钟离这个地名,以及其所在。
                               “是的!日前正在魏军的包围之下。”
                               “魏军?”
                               “中山王已经带了八十万魏军攻打钟离,钟离的守军只有三千,现在只希望能够早一日出兵拯救他们……”
                               祝英台的身体一下倒到了地上。不,其实在落地之前的瞬间已被陈庆之抱住。陈庆之虽然有所反应,但只有上身突出,就这样抱着祝英台而跌了下来。
                          


                          IP属地:河南60楼2010-06-16 20:37
                          回复

                                 Ⅳ
                                 平北将军吕僧珍既是建国的功臣,又深受萧衍的信赖,当萧衍起兵的时候,曾因赏赐而给予其大量的武器。他在越城之战中,以火攻让齐军大败。他的为人可说是有些过分认真,像是在酷暑中守卫皇宫的时候,他就因完全的武装,汗像瀑布一样地流下。他在参加宴会时也不饮酒,只是吃吃柑子之类的果物,让萧衍为此大笑,赐给了他柑子的代金白银一万两。而对于即将来临的大战,萧衍本来意图让吕僧珍为先锋的。
                                 然而,在这一年六月到七月的时候,吕僧珍的评价实在非常地差,这就是他因运气不佳,担任临川王所率之北征军之幕僚,负有攻击洛阳之重任,却为了庇护临川王而唱着消极论,不但被勇将昌义之等人叫斩,还被敌方的魏军嘲笑为“吕姥(吕婆婆)”。
                                 对于惨烈地败走的吕僧珍,萧衍并没有怪罪,既然连最大的责任者临川王都没有问罪的话,当然也不会追究到吕僧珍那儿去。萧衍只是安慰他,并命其好好休养。这虽是萧衍的宽大,但也是他天真之处,即使是微不足道,但死去的五万将兵之遗族,是不可能对吕僧珍毫无怨言的。
                                 吕僧珍虽然紧闭了自己宅邸大门在家思过,但夜间却曾发生过有人对之投石,或是向他家墙壁丢泥水的事情。
                                 对萧衍来说,当然也不可能立刻在实战中起用吕僧珍,对败军之将,兵士们依然能够信赖,像是对失去了河南城的王茂,或是从洛口狼狈地回来的昌义之,都是在死战之末,因此也才能不失部下的信望。
                                 “吕僧珍不能用的话,那要让谁担任全军的先锋呢?想来就只有冯道根了!”
                                 萧衍下了这样的决断。
                                 云骑将军,冯道根,字巨基,在这一年时为四十四岁。
                                 他很早就失去了父亲,从少年时就开始努力工作养活母亲,在孝顺上的评价很高。他十三岁时就曾被故乡的太守推荐担任文官,但他却加以拒绝,而在十六岁的时候加入军队。他大概是认为“自己没有学问,所以才不想当文官!”吧!
                                 他的学问的确不高,但思虑颇深,有良好之判断能力,一次一次地拯救了己方的危机。特别是在当陈显达将军与魏军作战时,由于他在作战上不容他人的意见,最后导致全军的败走。这时就是冯道根在夜晚的山道上作为己方的先导,在经过充分调查之后,再加上冷静而正确的引导,全军的九成以上都无事地生还了。
                                 此后,他还以王茂副将的身份在朱雀门之战中活跃。而当魏军二万攻打阜陵的时候,他的勇战不但守护了这个连城墙和壕沟都没有的城池,还诛讨了敌将高祖珍。在危机迫近之际,他的冷静判断力有着非常高的评价。
                                 冯道根也不多嘴,从来不自夸自己的功绩,而且军纪严正,从来不做掠夺之事。
                                 “和曹景宗简直是相对照的人物……”
                                 文人宰相沈约曾在萧衍的面前这么评论过,他就是这样的为人。
                                 于是萧衍便赐了冯道根三千骑兵,命其为全军先锋出建康,先至合肥与韦睿的军队会合,然后再往钟离前进。
                                 冯道根的部队从石头城正下方的军港分乘四十艘军船往北渡过长江。在送冯道根出港后,王茂和陈庆之立刻回到皇宫,在皇帝的面前展开地图,分析各式各样的情报。以及今后作战的立案。
                                 钟离虽因被魏军完全包围而无法接近,但数十人的细作连日地报告钟离周边情况。由于城池在沼泽和湿地的包围下,因此魏军要发起总攻击亦不容易,大概还能够拖延一段时间。然而,陈庆之虽然如此判断,但在听到“魏军造了两座浮桥”之后,也不由呼吸一窒:
                            


                            IP属地:河南64楼2010-06-16 20:37
                            回复
                              第七章 一夜阵
                                
                                   Ⅰ
                                   对钟离的魏军攻击,就像铁的暴风卷起一般。
                                   三万弓箭队向城里发射了数万支的箭,而在掩护之下,三十万的兵士就开始运土将濠沟掩埋。钟离的北面直接就面对淮河,而东、南、西三面则是引淮河水的巨大濠沟,一旦将城门的吊桥收起,就没有其他通往城内的陆路,于是魏军便意图将濠沟掩埋,将城的三边夷为平地,就可以使用陆上攻城的方法了!
                                   “从那浮桥就可以看出,中山王可真喜欢大规模的攻略方式呀!”
                                   昌义之苦笑道。但一想到中山王的决心和魏军物资之巨大,就不是能够继续笑的时候了。以我方少少的三千兵士,连想妨碍对方工事进行都做不到。
                                   在命令准备弓矢的昌义之身边,梁山伯也不由感叹道:
                                   “南方和北方的战法还真不一样呀!”
                                   梁山伯张大了眼睛观看着。
                                   魏军利用土石来掩埋充满水的巨大濠沟,而梁军则相反地是利用大量的水来进行水攻,像合肥城就是这样使之陷落的。如果北方的城池能够用南方的方法将之陷落的话,那么南方的城池当然也能够用北方的战法来将之陷落喽!
                                   在三千梁军于城壁上看守下,较他们多出百倍以上的魏军兵士不断运着土投入濠沟之中,让濠沟逐渐遭到埋没。从淮河所引入的濠沟之水,本来是美丽的青绿色,开始逐渐地变成混浊的褐色,而后再变成泥地。再放更多的土下去,并用脚踏过之后,就变成了平地。这样的工事在十万支松明的燃烧下继续在夜里进行着,一直到翌日的午后才完成。
                                   现在的钟离城,只是北边可以望到淮河的水面,而其他的三边则为平坦土地的一座平凡城池。踏着刚诞生出来的土地,魏军一步步地向钟离城进逼,就像是甲胄所化成的洪水一般。随着铜锣数千的连环响声,兵士们开始以梯子登上城壁。就在此时,从城中下起了箭雨。
                                   昌义之在梁军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弓箭高手。不但射得准,而且距离也长,随着飕飕的弦音,魏兵一个个地仰天倒地,或者是从马上落下。
                                   在刚从濠沟掩埋出的平坦土地上,既没有山丘,也没有谷地或林地,对于从城壁上射下的箭矢,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死角和遮蔽地,更何况是如此密集的大军。
                                   “再射!再射!把他们通通射死!”
                                   应着士官们的声音,千只的弓弦鸣动着,造成了魏兵千人死伤。而靠在城壁上的梯子也被一一推倒,随着死前绝命的喊叫声,魏兵一一飞向空中,而后再落到己方之上。
                                   一种叫做冲车之破坏城壁用的车辆虽然发动了,但不知为何却在途中停止了前进。
                                   “不行了!再推也动不了了!”
                                   由于是从深沟埋出的土地,本来地盘就十分脆弱,重量级的冲车最后只落得车轮陷入地中动弹不得的结果,在受到城壁上降下的箭矢后,每一辆冲车看来就像肥嘟嘟的刺猬一样立在地上。
                                   “真是太难看了!”
                                   萧宝寅愤然地踏着地面,扬起了高高的泥尘。自己所生长的土地,居然是如此软弱的地盘,他可是至今都不知道的。
                                   “再倒沙进去,然后把它踏实!”
                                   萧宝寅的命令立刻便实行了,五万的兵士运来了土和沙,将之投于泥土之上,再纷纷以脚加以踏实。至于从城壁上降下来的箭矢,则以盾或牛皮加以遮蔽。看到这个情形,昌义之随即命令暂时停止射箭,虽说城里所藏的箭矢至少有一百万到二百万支,但也不是无限的,不能够没有意义地使用它。
                              


                              IP属地:河南66楼2010-06-16 20:3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