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的故事又是怎样开始的呢。
曾经相爱的我们,会有一个怎样的未来。
【二】十七岁,晚春
樱花开得那么悲伤,寂静的,无声的,像寒冬里的落雪,在视线的深深处酝酿成粉色的雾气。
到了毕业的时节,是应该伤感还是喜悦呢。
“呐,冬狮郎,想当初我就是在这里跟你告白的呢。”
此时的他们已经到了二十五岁的年纪,她按照日记里记载的踪迹,带着他来到空座高中,没有落雪的干冷冬季,阳光不怎么好,她为他裹了一条厚厚的白色围巾。
他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雪白的围巾和头发,带着病态苍白的皮肤,千岁绿的眼睛,他呈现着冬天应有的色调,冷漠而疏离。
“唔,我们当时就是在这里拍的毕业照呢。”
拍毕业照的时候场面有些混乱,女生们相互帮忙着整理头发和衣领;男生打好领带,显出难得的正式的成熟的模样,然后在照相师傅的指挥下排好队。
照片的背景是学校的礼堂,一个班分成四排站在礼堂外的阶梯上,礼堂旁边历经久远年代的樱花树被放进了取景框,把男生女生们藏青色的校服柔和成一种很舒服的色调。
女生站在前两排,男生站后两排,中间高两边低。
黑崎夏梨钻进第三排男生的队伍,那个时候大家队已经排得差不多了,她不断地说着“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冲破层层阻隔,来到他的身边。
他银白的发色在一片藏青色的映衬下显得那样鲜明,站在第三排的中间,目视前方,表情有点不耐烦。
她在他身旁停下来,需要稍微抬头才能看清的距离。她轻轻地踮起脚尖,缩小了那个有些突兀的差距。
拍照的师傅开始倒数三二一。
“呐,日番谷冬狮郎,”她神态自若,甚至可以为了拍照摆出一个好看的表情,“我喜欢你。”
但又有谁知道她此刻紧张到心都跳成了不规律的节奏。她双手背在身后,拼命地绞着手指,指节都发白了。
“嗯。”
相机被按下快门,短暂的喀嚓一声。
他却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她的手。
她惊讶的表情被定格在樱花盛开的毕业照里,快门声响之后的别离变作最美好的结局。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人群散开的时候,她慢慢放下踮起的脚跟,还在惊讶和喜悦之中缓不过神,他站在她身边,扯下自己校服靠近心间的那颗纽扣,塞到她手里:
“喂,一起回家吧,夏梨。”
礼堂外的樱花树在寒冬里保持着缄默,身着红色外套的女生三两步跳上礼堂的阶梯,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啊哈,我想起那次的告白,现在还会紧张呢,”她模仿者他还是少年时的动作和神态,有点呆呆的,但是很可爱,“你当时就是在这里,叫我跟你一起回家,那种又别扭又害羞还装作满不在乎的表情我永远都会记得哟。”
他微微的出神,有些听不清女生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讲了些什么,双手放在呢绒大衣的口袋里,抬起头看着樱树干冷的枝桠,天空是毫不美好的铅灰色,有点沉闷。
她站在阶梯上自说自话地重现了一阵当日的情形,得不到回应,觉得无趣也就安静了下来。她要微微地仰起头来才能看清他,她轻轻踮起脚尖,想要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如当日。
过了好一阵子他在反应过来,看她停了下来,便走过去把左手从衣袋里伸出来,用一种淡漠的语气说:“走吧,我们回家。”
她把右手放进他温热的手心,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牵手。
【三】十七岁,夏末
她填报了离家不远的一所大学,而他所要去的学校远在东京。
毕业之后悠闲的暑假被一点一点地消磨掉了,他们数着离别的日子,又伤感又甜蜜。女生甚至买了巨幅的拼图放在男生家里,并以此为理由每天往男生家里跑。
她拼着那张巨大的拼图,他在一旁安静地看书。她觉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交集也是好的,只要在想他的时候偷偷看他一眼,心中的幸福就会变得满满的,像是快要溢出来了一样。
坐在窗边的他即使是带着耳机,或者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书籍里面,也能够感受到她距离那么近的想念。他会转头过来看向桌边的女生,给她一个轻轻的微笑,一整个夏天都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