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虬髯公又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确实决定了在红拂被逮回去行将被乱棍打死时给她讲讲情。但是我们都知道，像这种讲情连狗屁都不顶。
王小波《红拂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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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髯公后来说道：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他有两条腿可以负重，有两只手可以干活，还有一个脑袋，多少也有点用处。力气很大，假如加以鞭策，还可以更大；吃得很少，假如你不怕他饿死，他还可以吃得更少。死了以后埋起来也不占什么地方。像这样的好东西完全应该大量生产、大量制造。
王小波《红拂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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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妥协就是拒绝命运的安排，直到它回心转意，拿出我能接受的东西来。
王小波《红拂夜奔》

我十七岁时，满脑子都是怪诞的想像，很想写些抒情诗，但是笔记本不是一个可靠的地方。所以我总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爬起来，就着月光，用钢笔在一面镜子上写，写了又擦，擦了又写，把整面镜子都写蓝了。
王小波《红拂夜奔》

他对我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答道：您知道我早上吃了些什么吗。他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说：这是对建筑行业的污蔑。
王小波《红拂夜奔》

我十七岁时在插队，晚上走到野外去，看到夜空像一片紫水潭，星星是些不动的大亮点，夜风是些浅蓝色的流线，云端传来喧嚣的声音。那一瞬间我很幸福，这说明我可以做个诗人，照我看来凡是能在这个无休无止的烦恼、仇恨、互相监视的尘世之上感到片刻欢欣的人。都可以算是个诗人。然后你替我想想该怎么办吧——在队里开大会之前要求朗诵我的诗？我怎么解释天是紫的，风是蓝的，云端传来喧嚣？难道我真的活腻了吗。这一切告诉我说，不能拿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当真、不能拿别人当真，也不能让别人拿我当真。
王小波《红拂夜奔》

魏老婆子说，每个人在这时都觉得恶心。现在是半夜，太太不妨再打打瞌睡。不要老想自己是个活人，这里不舒服，那里难受，这样没有好处。要把自己想成个挂在梁上的死人，就会好得多。
王小波《红拂夜奔》

红拂认为，第一次从别人眼界里逃掉，是翻墙逃走，第二次她就无墙可翻，只好死去了。这一点别人无法理解，但是她也不想让人理解。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别人杀了她，而不是由自己杀自己。这是因为，她不是自己把自己生了出来的。
王小波《红拂夜奔》

我觉得这样说明就够了——只要不装假，我们每个人都不天真。
王小波《红拂夜奔》

在我周围有一种热呼呼的气氛，像桑拿浴室一样，仿佛每个人都在关心别人。我知道绝不能拿这种气氛当真，他们这样关心别人，是因为无事可干。
王小波《红拂夜奔》

“凡事不要凭着理想，
这样，徒自增苦恼！”
“朋友！
我能了解你话里的意义，
但这意义不能消掉我的苦恼。”
废名

白天里我对着一张纸做我的梦，
夜间睡在床上听人家打鼾。
废名

对着镜子
忽然起杀像之意，——
我还是听人生之呼唤
让他是一个空镜子。
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