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讨厌被人抱上抱下,但是他自己说要去草原,又实在没有办法把自己扔上那台开往草原的吉普。
好在,丁不寻强壮的像头小狼,轻松的把他抱上了吉普,没有出什么其他令人难堪的意外。
轮椅在硬地上还好,在草原这种泥土里就不友好了。谢天滑的很费力,索性就找了块不会陷进去的硬地再也不动了,看着远方发呆。
高山牧场,并不如平原上的草原那样开阔,星星点点的森林点缀其中,让这里比一望无际平原多了点神秘莫测的感觉。
“扎!西!德!勒!”
丁不寻的声音穿过整片草原传到谢天耳朵里。谢天看着丁不寻从草原边上的一个小点逐渐变大。阳光下他的笑容熠熠生辉,他甩着藏袍宽大的袖子,高声喊着“扎西德勒”,策马经过谢天的时候甩给他满怀的格桑花。
“这是格桑花!等着我!”丁不寻并没有戴马鞍,就相当原始的跨在马上,随着马儿一起有节奏的律动。
谢天不知道丁不寻要他等什么,只是嘴角勾起,说的他好像还能长腿跑了一样。
天快黑的时候丁不寻赶了一群羊回来。
谢天仰视着骑在马上裹挟在羊群中的丁不寻,“你家的羊?”
“嗯,我家的”
“会丢吗?”
“会”
“那怎么办?”
“找回来。”
篝火噼啪噼啪的响着,溅出三两点火星,然后很快在黑暗中熄灭。小白马在不远处的河边饮水上,是不是发出欢快的马鸣。
篝火多少能驱走些潮气,谢天直接坐在地上铺的毛毡上。
“潮吗?”
“不潮。”
谢天双手撑着地,让自己坐稳,没有左右的依靠,他试了几次都没能腾出一只手去掏裤兜里的烟。
“哎,帮我掏下烟,左裤兜里。”
“哦”丁不寻乖顺的起身,去摸谢天的侧兜,毛茸茸的头轻轻的蹭过他的胸口,抬眸看他的时候,眼神里倒映出那团跳动的红色篝火。
“会点烟吗?”
“不会”丁不寻攥着半包烟腼腆的笑了笑,那是谢天见过的,少有的会用眼睛微笑的人。
谢天单手磕出一支烟塞进丁不寻嘴里,“叼着”
丁不寻被谢天怼的低下了头,呆呆的叼着烟,手足无措的看着谢天。
谢天一抬下巴指向那团篝火。
“点的时候吸一下,不然点不着。”
“咳,咳,咳……”丁不寻被呛的蹙着眉,但还是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把点着的烟递给了谢天。
谢天腾不出手,干脆用嘴直接叼了过来,般含着烟,“你,满十八了吧?我可没教唆未成年人抽烟。”
谢天也没有抖烟灰,就这样一直含着烟,由着烟灰落在衣服上,又消散在风里。
丁不寻看着谢天,在缭绕的烟雾里,有些东西好像那挥散的烟灰近在眼前又触不可及。
每次回忆起这些的时候,丁不寻都在想,谢天会不会有时候隐隐肺痛。
……
谢天的游记火了,大热。
小乔从吉普车上下来时,把能吐的都吐干净了。
“天哥,你黑了。”
谢天熟练的抓起盐巴洒在快出锅的奶茶里,“嗯,我知道。”
“天哥,这边太潮也太凉,你住一阵就回去吧……”
……
“你要回去?”
“我不可能永远在这里。”
“那你要记得我!还有格桑花!”
谢天恨自己不能晚生个二十年,那样他就可以用他完整的羽翼,与他的小鹰一同纵马高歌,从神山净土俯冲到草原牧场,甚至可能凭着年轻的一腔孤勇,永远留在这里。可现在他能做的,只有不忘掉他。
……
他不会留,我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