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扑进怀里
一晃,两人就在这个小村子里住了小半个月了。
洛盈盈因为劳作瘦了一大圈,原本白皙的皮肤都晒得黑了好几层,明渊却是一点不见晒黑,走路也越来越稳。
日头西斜,鸟雀在梢头喧噪得火热。晚风从林子里吹出来,院子的地面经过一整天的烘烤,还残留着温温的余热,烤得人有些口干。
“诶,别乱动。会剪到肉。”
洛盈盈坐在门槛上,一只手扯着明渊的手腕,另一只手提着一把还算锋利的剪刀正要往男人尖锐的指甲上下手。
她早就发现他有磨指甲的习惯。还呆在洞里时,就见他呆愣愣坐在角落里,将长长的指甲搁在岩石上来回打磨,将指甲打磨得跟野兽的爪子一样锋利。
可这指甲不仅能捕食,还能挠伤她洛盈盈!自己手臂上那一条条一道道的,新伤加旧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谁虐待了呢。
男人原本还不明白她在做什么,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有些困倦地一下一下点头打瞌睡。
咔擦一声,一片尖锐指甲被剃了平头,手指尖的感觉十分奇怪。他再迟钝也知道洛盈盈究竟干了什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抽回来藏在身后,那副皱眉缩头委屈害怕的模样好像洛盈盈会吃掉他一样。
大拇指的指腹磨蹭过被修剪平整的指甲,上面细小的毛刺带来涩涩的触感。
“为什么?”
指甲是他的武器,洛盈盈此番动作分明是要给老虎拔去爪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剪指甲啊。留这么长的指甲会抓到别人。你别怕,乖乖把手伸出来,我很小心不会剪到肉的。”
“我……伤你了……”
他有些不确定地低低呢喃了一声,回想起来自己偶尔碰触到她时,她轻轻的抽气声。她一直都没有跟他说,他不知道……
掩藏在白绢下面的睫毛不住地颤抖,背在身后的手指搅在一起。那些指甲贯穿猎物的快感敌不过洛盈盈轻轻的痛呼声,他终究是犹犹豫豫把手拿出来,乖乖地让洛盈盈将指甲给剪了。
可是感觉到自己的手指甲一个个被剪光秃了,他还是忍不住委屈,不由得在嗓子底发出隐约的呜咽声。听得洛盈盈动作一顿。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可是没剪破手指啊。”洛盈盈左右翻看他的手,每一片指甲都修剪得极其整齐圆润,“那就是你舍不得它们……算了算了,小指头我不剪了给你留着玩可以吧。”
她调皮地弹了一下仅存的那片尖指甲,将他两只手揣回他自己的怀里。伸手将那些指甲丢进了旁边的荒草丛。
“来,试试走过来。”她像是逗孩子一样拍拍手,张开双臂站在离他不远处,脸上的笑意多得要溢出来。
拐棍还丢在远处,方才是洛盈盈扶着他走过来坐着的。明渊有些犹豫,但还是站起来了。
他单手扶着门框,站得很稳,面朝洛盈盈的方向伸出手探着,却没敢迈开脚步。
“快过来,别怕!我会接住你的。”
洛盈盈距离他只有几步距离,他能听出来。
一咬牙,松手、抬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迈步,他走起来一颠一颠的,因为稳不住重心越走越快,几乎是往洛盈盈的方向扑过去的。两只手张开,像是学飞的鸟儿一般扑腾。
洛盈盈坏心眼往后退,还没退几步就被男人扑得一踉跄,差点儿两个人一起摔了。她被男人紧紧箍在怀里,耳畔是他如雷的心跳,和急促起伏的温热胸膛。
“哈哈,这不就会走了。”洛盈盈的脑袋闷在他怀里,连笑声都变得闷声闷气的。
群星璀璨的夜里,总忍不住有些伤怀。
婆婆在屋里腌制咸菜准备过冬吃,两个无所事事的人坐在院子里的木桩子上。
洛盈盈在数那些不停眨眼的星子,男人安安静静陪在旁边,偷偷地将手放在了她的身后,用自己胳膊的热度温暖她的背脊。
入秋的夜确实有些凉,洛盈盈都没想到这时节还能见着萤火虫。那些打着小灯笼的虫子们从稻草堆后面隐隐约约地飘忽出来。飞过破落的屋檐,转过嶙峋的树木……
“明渊,你有见过萤火虫吗?”洛盈盈看向旁边隐于夜色的人,“就是那种会发光的小虫子。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到了地上。”
明渊侧脸向她,白绢在昏暗里依旧明显。
明月高悬的夜里。
“嗷呜——”随着狼王仰天长嚎,群狼从蛰伏着的干枯草丛中一跃而起,在夜色里发出瘆人的沙沙声。
它们四面包抄将雄鹿逼到了猎杀的包围圈。四面幽绿色的瞳孔像一盏盏灯光,狼孩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他的指甲戳穿了猎物的皮囊,牙齿狠狠咬断雄鹿的喉管,温热的鲜血溅了一脸。
一身银白的狼王仿佛染上了月的清辉,站在不远处的山岩上俯瞰这场完美的猎杀,仰起头颅发出悠远绵长的嚎叫。
“呼噜呼噜……嗷呜——”明渊突然抻直脖子发出一串儿狼嚎,吓得洛盈盈赶紧捂住他的嘴。
“诶呀,大半夜的你做什么!”洛盈盈感觉自己的掌心一痒,整个人都呆掉了。那湿漉漉的东西留恋地舔了一下她的掌心,留下黏黏腻腻的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