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Iflowerains 12
听说古时有一种惩罚,是把犯人的四肢固定,在其清醒的时候开肠破肚,将肠子扯出烹入油锅。由于肠和维持生命机能没有最直接的联系,犯人会存活相当长一段时间,受尽肉体上的疼痛与精神上的摧残。甚至有的犯人在肠子全部烹熟后仍然活着。
太残忍了。怪不得后来被废除了,这不仅是在折磨犯人,对行刑者也是个不小的折磨。
我现在做的便不是那种惨绝人寰的行为——如果是的话,顾青的身体会扭来扭去,很难控制的。
——现代医学是多么神奇啊。进行过麻醉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明明意识清醒,存在感也不稀薄,智能也没有下降太多,唯有身体不受支配!精神与肉体互相脱离,受到刺激也没有反应,谁能说这不是一种用科学达到的“灵魂出窍”呢?
没有损伤脏器和动静脉的话,人还是可以存活很长一段时间的。腹腔打开后的出血点大部分都是小血管和毛细血管造成的,流出的血液由于重力等因素进入腹腔底部——这在手术中要尽量避免,但是我是个新手,等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小心翼翼地拽出顾青的肠,图省事就直接盘在了他的胸腔上。人类的小肠完全展开足有六七米长,这还是杂食性动物的一种退化,要知道食草动物的肠可以达到人的两倍甚至更多。
顾青叫的次数相当频繁,这对手术来说可是个大妨碍。但我也不能指责他什么,毕竟我受的教育一直让我以照顾患者情绪的稳定为优先。
“老师,如果疼的话一定要表达出来,明白吗?”
扯完了肠子,我一边嘱咐顾青,一边把手术方向转移到面部。面部神经是复杂而敏感的,据说全麻的剂量小了的话,患者的面部还会存在知觉。如果顾青表现出疼痛的话,虽然很遗憾,但我也只剩过期的杜【河蟹】冷丁可注射了。
不过直到我把他的左耳放到鼻子上的时候他依然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接着是右耳和嘴唇,由于嘴唇的弹性实在太好,所以我只是手抖了一下就破坏了形状,最后只好切成条形而非圈形。
至于眼球我倒是没有摘除,患者要是五感尽失的话就会没有安全感的,至少要给他保留住视觉。
本来我还想摘除指甲和指关节的——那里是身体的末端,对生命的影响也很小——但是我出现了一个失误。
“老师你看不到吧?”
因为担心顾青不清楚我接下去的工作,我把他的头扶高,但是腹腔已经失去填充物的缓冲,一下子静脉就被挤压破裂了。
这样的话应该将静脉结扎并立即输血,之后每隔一段时间解扎恢复疏通。但遗憾的是我没有那种高级的设施,也就是说顾青这个人的生命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会在数分钟后顺利死亡,死因是失血过多以及脏器衰竭。
“没什么!”我强颜欢笑安慰他,“老师你也学过吧,青蛙的心脏摘除后放入生理盐水中还能继续跳动半个小时呢!你不会输给青蛙的。”
顾青瞪着眼连声哼哼。这是眼皮肌肉不受控制导致的,并不是说他已经恢复了知觉。我把这个行为默认为他对我鼓励的承认。
说虽然这样说,但我手上的速度却加快了。我没有在意出血,迅速地切除了顾青的胸肌。因为手术刀切割的是肌腱,我换了另一把未使用的。顾青的心脏仍然在不服输地跳动着,看起来鲜活有力,尽管它现在已经暴露在体腔外。没关系,和心包膜粘在一起的肋骨在保护着它。人体的结构是如此无懈可击,我的手术也只能停留在这个阶段,因为只凭手术到的力量是不可能切断肋骨的,更何况我的手腕在刚才腹腔和胸腔的手术中用力过度,已经不能再进行如此精密的操作了。我的经验还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