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看咯

在她和格兰特共用的小办公室里，克洛伊斜靠着，靴子支在办公桌上。她把手电筒大小的电子烟放到涂着黑色唇膏的口中，轻轻地一吸、一吐，让房间闻起来像巧克力和薄荷。
“肯定有某个小人物曾经说过： ‘如果这是一个独裁政权，只要我是独裁者，事情就会简单得多……’哈哈哈。”
格兰特带着微笑，却轻蔑地摇了摇头。“哦，克洛伊，很高兴你站在我们这边。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但是……别让这影响到你的脑子，好吗？”
又吸了一口，克洛伊微笑着，弯下腰看着另一个女人，直到她的头几乎颠倒过来。“好的，‘人品王’！我们决对不能堕落！”
格兰特一边笑着，一边试着尽快完成她的文书工作。“哈，不得不说，一提到肖恩·普雷斯科特就浑身难受，况且还必须得面对他把这里当作私人领地来经营的事实。”她又摇了摇头。“我也许应该担心你会让我堕落。我从来不喜欢你那种口出狂言的政治主张，即使你经常是对的——但是就目前而言，你似乎正在变成那样。”
“到克洛伊这边来。”她开玩笑地唠叨着，“我们这儿有蛋糕！”她顿了一下，又起身回到椅子上。“不过没关系，格兰特女士。相信我，我很感激你让我心安。并不是说我们总是赢。看看布莱克威尔的监控……啊，对不起，我当时只能置身事外。”
“嗯。首先，克洛伊，现在叫米歇尔了。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尊重，但我不再是你的老师了。第二……”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布莱克威尔犯下允许心理变态随处乱跑的错误时，整个论点已经失去了意义。”她伤心地摇摇头。“你父亲……他说的也许有道理……我们输了这场战役，但战争还得继续。”
“对。”克洛伊了口叹气。“善与恶之间无休无止的战争，嗯。”她本能地抬起头，看着架子上的麦克斯的照片。
【真希望你能看到，麦克斯。真希望……你能看到我们正在做的。你让我留在这里，我还是很伤心……但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妈的，也许你说的真的有道理。】
“那么，”格兰特打断了克洛伊的沉思。“她怎么样了？”
“啊？啥？谁？”
市议员兼科学老师给了克洛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知道是谁。麦克斯。你当然知道。再跟我解释一遍为什么你在这，但她不在？或者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俩简直就是现实生活中的浪漫童话。童年最好的朋友，在悲剧中走到了一起。我……知道她后来遇到了困难。我理解……但是……你们至少还有联系吧？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嗯……对……我们还有。信不信由你。”
这大体上是真的。在最初的六个月里，他们几乎每天都保持密切的联系。仍然关注重新在一起的想法，麦克斯的离开只是一个暂时的安排，一种为她治愈，让头脑清醒起来的方式。最终，她会回到阿卡迪亚湾，准备好再次相聚。更好的忘却过去那幽灵般的罪恶。
但最终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了。麦克斯和克洛伊都被各自不同的生活、沉重的学校事务所束缚；麦克斯和她的项目旅行，克洛伊和她的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同时不得不保持两份工作，以此负担学校的费用，并为未来储蓄。由于政治生涯的缘故，克洛伊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在社交媒体上的曝光率，而麦克斯则是在报复式的方式成长。克洛伊饥渴地关注着一切进展，因为她看到了在远处某些真正了不起的事正在发生。
麦克斯正在茁壮成长。结交朋友、寻求名誉；学术上的成功、艺术上的尊重。她似乎融入了旧金山的天地。随着岁月的流逝，她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电话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直到完全停止。
然后，六个月前，克洛伊突然得出了唯一，且不可避免的结论。
【我失去她了，她去了旧金山，她是……】
【我的天使。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堂的天使。】
“哦，真的吗？”格兰特说。“你们两个上次聊天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三个月前，她……啊，对了，我收到过一封邮件。”克洛伊回答。
三个月前，麦克斯开始越来越频繁地重新与她接触。首先，试水。提出一些尖锐的问题。她想她了吗？她有在和别人约会吗？也许她们可以……？
“她让我考虑一下到旧金山去看她。”
“啊，孩子，你为什么还站在这？”格兰特难以置信地问道。
克洛伊又抽了一口烟，气喘吁吁地说：“她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G女士，我的天使正在翱翔。这样……这样更好。我总是更喜欢在下面仰望她。她……总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命中注定要做更伟大的事？更有才华？更纯洁的心灵。更坚强——尽管她花了一段时间才明白这一点。”
她把脚从课桌上挪开，转过身去见她以前的老师，眼睛向前看。“我是说，当然……我自己过得还不错。说实话，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但是……呃……我的人生轨迹有点缓慢。也许有一天我会向前看。也许克里斯把我纳入了他的羽翼之下，而我发现另一个城市需要一位管理者，因为他告诉了我如何不杀死那些不同意我高超逻辑的人的秘密。”她对此眨了眨眼。
克洛伊继续说道：“但是我和麦克斯回到一起？”
克洛伊最近得出的实际结论让她心痛不已。
【我会永远爱你，麦克斯，永远。爱你，所以我让你离开；爱你，所以我不愿回复你的邮件；爱你，所以我和你保持距离。即使……这会要了我的命！】
“她可以拉我一把。但更可能的是，我会把她拖垮。”克洛伊低下头，轻轻地说：“我要让她飞起来，G女士，让我的天使自由翱翔。”
格兰特假装厌恶地哼了一声，她交叉着双臂，把头一歪：“克洛伊？”
“对吧？”她喃喃道，手指转动着电子烟，尝试微笑着面对这种痛苦——这种正在吞噬她内心的痛苦。
“你是我最聪明的学生之一。我知道你被开除是受生活环境的影响，你拒绝把自己的行为当成某种叛逆。这可能发生在我们最优秀的人身上。但是看在上天的份上，像你这么聪明又有才华的孩子，有时候也会这么傻！”老妇人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软化了语言的攻击性。
克洛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手里拿着相框，那是麦克斯去年放在博客主页上的一张照片。
【这么开心！活泼！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还要开心。我……不能……】
“不能冒这个险。不行。”她低声说。“我爱她。我向你保证我会的。但是如果我回到她的生活中，让她坠入绝境，那就太自私了……我不会那样对她。”她把照片放回原处。“总有一天，她会找到另一个人……一个……”
她双手颤抖，心中的痛苦已难以忍受。
“看，”克洛伊开始说，声音紧张，哽咽。“我得走了。刚好有足够的时间回家换衣服去干我真正的工作。下周见，把永恒的斗争进行到底。我会代你向麦克斯问好的。”
她迅速往外走，但被格兰特叫住了。
“克洛伊！听着……你这个浪漫的殉道和自我牺牲是认真的？好吧。***要跟她说实话。要诚实，别再说这种鬼话了，不管你们现在怎么样。这对你不公平，对她更不公平！”
【靠，她说得对。她说得太他妈对了。】
“……还要布置家庭作业，嗯？”克洛伊低下了头，但伤心地笑了。“当然，我下星期交给你。”
说完，她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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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五十七首》
作为你的奴隶，我还能做什么
除了时刻伺候你，让你心欢
时间宝贵，经不起片刻销磨
我不会去做别的，只待你的召唤
我不敢诅咒时光的无情
尽管我时刻将它守候
也不去想那痛苦的离分
当你向你的仆人说过再会就走
我也不敢泄露丝毫嫉妒去问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不过是个安安分分的奴仆
终日思量你在何所，是否快乐
爱情令人昏聩啊，对你的威廉来说
你所做的一切，他都奉为圭臬

克洛伊吓了一跳，差点掉进壁橱里，手中的信散了一地。
“天哪！我……操！”她环顾四周，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在看手中的信，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床上有人，她两腿交叉，看起来春风得意……
“麦-麦克斯？天啊！”
克洛伊一直在关注她的社交媒体账号，知道她这些年来有些变化，尽管这有点像变态的跟踪狂。但是在她的房间里看到的真人，与网上的照片完全不同。
麦克斯站了起来，好让克洛伊能仔细看一下。耳垂上全是耳环，还有一个鼻钉孔。在她的左臂上，一只大蓝闪蝶变地越来越小，化作一道道彩虹。头发剪成了红色的贝克汉姆头，下身穿着长短合适的皮质迷你裙，搭配小网眼的鱼网袜、及膝的马丁靴。上身是一件黑色的丝织吊带衫，和红领短皮上衣。此外还有戒指、手镯和珠宝，还有无指手套……
……她是个女神。皇后区的时尚朋克女王。这不仅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或者身上令克洛伊陶醉的香水味，她的举止有一种气质，散发出自信的气息。她既高贵又平易近人。她那轻松、坦率的微笑照亮了整个房间，也征服了克洛伊的心。
站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她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她还能称麦克斯为女友吗？她双膝发软，一阵阵头晕目眩的兴奋萦绕在身上，汇集于两腿到胸口之间。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她感到全然无力；她被魅惑了，好像麦克斯不仅仅人类，“着魔”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嗨”克洛伊只能用颤抖的声音说。
麦克斯伸手抚摸她的脸，问道：“能给我一个拥抱吗？还是说，如果我现在碰你一下，你的警卫就会扑过来？”
在思考要怎么做之前，克洛伊的双臂就抱住了她的宝贝天使。呼吸她的气味，挣扎着站稳。
【好吧……这……一点都不顺利，一点都不。可是？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令人惊喜的事。】
麦克斯放松下来，依偎在克洛伊怀里。
“还-有-，能亲我一下吗？”
克洛伊的脸涨得通红，有点退却，结结巴巴地说：“麦-麦克斯。我……很高兴你能来。太意外了。我是说，不要误会，你来这里干什么？”
麦克斯轻轻叹了口气，把嘴角一歪。“我来这里，是因为很明显你不会来找我。我的意思是，我可能应该更坦率一些。我真的……很想让你来看看。”她顿了一下。“好吧，对你来说，我可能得写一份二乘四表格，然后甩到你脸上。”
“所……所以你来找我？很好……我……回到这里，阿卡迪亚湾对你来说不算太……难吧？”克洛伊结结巴巴地说。
麦克斯稍稍后退了一点，但依然紧握着克洛伊的手。“我……过得很好。这是有点挑战，不过总归是个好主意。我花了很多时间、很多年去解决我的问题。但是克洛伊？我回来了。就像我所说、所做的那样，因为这一直是我、我们的目标。为了……彼此。”她咬了咬嘴唇，然后轻声问道。“请告诉我你还没有向前看？”
克洛伊摇了摇低垂的脑袋。“不！麦克斯，我没有。我不确定有没有，但是我……确实有充分的理由不回复。因为这个，格兰特女士，在不到一个小时前说服了我，我终于打算和你谈谈这件事了。然后……你就来了！”
她把脸上的头发拨到后面，轻轻地说：“很奇怪，是吧？”
麦克斯哼了一声，低头看了一会儿地板，然后又靠到她身边。
“那么……”她松开克洛伊的手，走回床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过来，小克，坐下。告诉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真的需要知道，求你了？”
克洛伊深吸了一口气。疼痛穿过她的胸口，像钝刀刺透肋骨一样。她一步一步挪过来的时候，仍然不完全相信麦克斯和她在一起，就在这个房间里。她发现自己被两种原始的本能撕裂着：告诉麦克斯她仍然绝望、真实、疯狂、深切地想她……或者服她：她绝对是麦克斯在生命中最不需要的东西。
【天啊……我该怎么做？……我想我们马上就知道了。】

第六章
“过来，小克，坐下。告诉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真的需要知道，求你了？”
对克洛伊来说，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
例如，她大脑中最原始的蜥蜴部分努力工作，让她的其余部分接受它刚刚提交的行动计划:
她大脑中的原始本能拼命使她的其他部分接受这个计划：
可供参考：
1. 同意麦克斯说的和要的一切。
2. 真的，***这么干！
3. 把她推倒在床上。
4. 把衣服弄下来，最好用牙去咬。
5. 干，就，完，了！
6. 根据需求/可能重复第五步。
切记：适当的润滑必不可少！
她的内心从来没有这样僵持过。
她当然想与麦克斯在一起！克洛伊最想要的当然是和她生活在一起。天哪，她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要求而泪流满面！
当然，四年前，克洛伊自然会选择不要浪费时间，这样她就不会被内森·普雷斯科特在厕所一枪射死。若是死去，就不会知道麦克斯的爱，不会知道瑞秋的仇已经被报，不会知道她这一生中，曾有过一些奇迹——无法被科学乃至魔术简单解释的奇迹。但是她已经准备好要牺牲自己，如果这意味着能避免风暴和并救这个城镇的话。
重点是，有些事比单身的克洛伊·普莱斯的欲望更重要。
她颤抖着，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悲伤的眼神望向麦克斯，脸上带着一抹温柔的微笑。
“在我心里，什么都没有改变。我还是想你。见鬼，看到你成长的方式，你的转变。变得……”她笑着，摇摇头。“你一直都是一只光彩夺目的蝴蝶，所以才加深了你的痛苦。”
克洛伊看着麦克斯伸手捧起她的脸，露出痛苦的微笑；又过了几秒钟，她抚摸着克洛伊的脸颊和头发。那一刻，克洛伊只想躺下来陶醉在这种感觉中，然后什么都不做。刻在她身体和灵魂里的经年累月的饥渴在这一刻，被强有力地唤醒了。她凑过去，爱抚着她。
麦克斯耳语道，“这些信息很乱，小克。”
克洛伊低声呻吟着。“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见鬼了，我自己都说不清！”她语无伦次地说，“好吧。我就直说了吧。麦克斯我很害怕，真***吓坏了，因为你。我记得你经历的一切，风暴之后这个地方对你的影响。我知道这很难。我知道这很突然，而且……”
麦克斯咽了一口唾沫，靠近了一点，“……克洛伊……我只想说，首先，我特别抱歉那样离开你。我确实需要离开阿卡迪亚湾，我也……天哪，我知道我让你留在这里是多么的正确，这个小镇很需要你。但是……我……我不知道。”她哽咽着笑了。“我本来可以处理得更好。第一年之后，我又变成了老样子，失去联系。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应该和你谈谈，而不是突然就收拾好东西离开……”
克洛伊激动地摇了摇头。“你快死了，麦克斯！真的，在很多意义上都是！在暴风雨过后的头几个星期，你为了我跑回来了。说实话，你应该离开，不该有半点回来的想法。”
“我……***怎么能？！我不是为了阿卡迪亚湾，我是回来找你了的。我知道这个镇子不过是……你懂。”麦克斯回答道，轻轻地抽着鼻子。
克洛伊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懊悔，她点点头说：“我想也是，这是真的。这方面我没有意见。如果上帝亲自告诉我说：我的使命就是在我的余生里为这个城市做正确的事情，那么我会接受这个事实，乐意之至。但这并不代表你应该为此而有负担，或者……”她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同呼吸一般，“……你觉得你有义务回来和我在一起……”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麦克斯问道，带着痛苦和怀疑。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远远地注视着你。我没有亲自陪你经历那么多的挣扎，尤其是在我们开始疏远之后。但我可以想象你在做的，你恢复自我的方式。那个……”她笑了一下，“……曾经被击溃的人。我在网上尽可能多地去观察你，麦克斯。我看到的足以让我明白。当你来到旧金山的时候，你不仅知道如何重新开始生活，而且还发展得很好！***走红了！然后当艺术学院开始宣传你，尖叫“嘿，世界！看看她，看看她的第一场演出！你不需要刻意去记住她的名字，因为很快你们就忘不掉了！”
她极不情愿地挣脱了麦克斯温柔的爱抚，双臂环抱着自己，好像冻僵了一样。“那时我就知道你的噩梦结束了。你终于击退了恶魔。那时我知道我不希望你再回到这里……不希望老城区的梦魇再有机会机会来破坏你的才华，终结你内在的美。”
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深沉。“你是我送给世界的礼物，麦克斯。”克洛伊抬头看着她，黑色的眼影沿着脸颊流下。“就像我希望你成为那个礼物，在那个风暴来时的夜晚，那时我准备好放下你……放下一切的时候。就像……就像我现在准备好的那样。”她强忍着抽泣，颤抖着低下了头。
麦克斯紧紧地搂着她，用鼻子蹭着她的脖子。克洛伊远远听到自己在哀求：“求你……走吧。走开，我受不了让你再回到这个小镇的想法。我太爱你了，不能冒这个险！”
麦克斯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搂着她，回答道：“克洛伊。啊，小克。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已经忘记了那个晚上，但你还没有。你只是更擅长走过，更擅长隐藏伤口。你离走出去只有一步之遥，但还是……你自己也有伤痕，还需要愈合的伤痕。”
麦克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但是，宝贝？你现在太擅长扮演殉道者了；即使我已经和往常一样……走出去了，你却依然不知道怎么停下来？”她有些生气了。“你的内心还是会受到伤害。不管你说什么、想什么，都有一部分自我不想死去，而另一个害怕的、有罪恶感的部分想要拯救每一个你被迫看着死去的人。这些我都知道，因为我当时和你在一起。我是说……我们都遭受过同样的创伤，只不过对待的方式不同。”
克洛伊麻木地听着，麦克斯亲了亲她的脖子和耳朵，然后继续。“我也在看着你，你知道吗？我看到了你为这个镇所做的一切。你知道，我们被教导要相信每个人都是特别的，但是你猜怎么着？这是假的。任何人都可以是特别的，但不是每个人都一定是特别的。你接受了挑战，在几乎所有人都太害怕、太自私的时候，你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我是说，操！你几乎凭着一己之力把整个镇子团结了起来！你是湖中的鹅卵石，溅起无人能及的水花。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我送给阿卡迪亚湾的礼物。”克洛伊的头抬了起来，麦克斯强迫她与自己的目光对视。“但是……但是我最后才意识到这只是一笔贷款！这他妈只是分享！”
麦克斯靠过来，快、准、狠地吻了她，然后咆哮道：“我看着你把这里变成了令人惊奇的东西，人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的东西：希望的象征。有人说：未来会好起来的。我们不用带着恐惧或者厌恶展望明天。我一直以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你所建的每一座房子，你批准的每一条法律，都是对我的致敬。”
马克斯用绝望的占有欲拥抱着她，她继续说道，“但是我花在谈话治疗上的所有时间，我花在每周一次的 EMDR上的所有时间，我花在学习上的所有的漫长的夜晚，我花在折磨自己以获得我第一次公开演出的完美镜头的所有日子呢？你有没有害怕过，我面对的每一个反对的声音，我脑海中每个‘不要‘或者’不能‘的声音，都会让我窒息、沉默？是的，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需要找回自我！但更重要的是，这是我对你的致敬！我想让自己配得上你，配得上你的成就、你的创造、你的能力……”
紧接着，麦克斯哭了，哭得浑身颤抖。她从床上起来，双手因激动而不住地发抖，她责备、恳求、要求道，“你总是叫我‘我的天使’！克洛伊，如果这是真的，那现在就不要拒绝我！因为你……是我的天堂！我很对不起过了这么久才回你电话，宝贝。但这始终都是我的计划。我每天都要战斗，为了回来。”
透过眼泪和妆容，克洛伊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她小心地站在细细的钢丝上，几乎要崩溃了。她完全丧失了自己的内心，而且非常清楚这一点。一切都结束了，但是……不，已经有人在哭了。那时一切就都结束了，除了说出来的那些话。
然而，她根深蒂固的怀疑作出最后一个绝望的请求；它不会简单地把一切忘掉。
“我的心永远属于你，麦克斯。”她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喊道，“我只是……不想成为你身后地累赘。”
麦克斯往后退了几步，突然像一个设好陷阱的猎人那样傻笑起来。“小克，你说的真有意思。”她耸耸肩，让夹克轻轻地落在身后。她轻轻弯下腰，抓住宽松的上衣，然后慢慢地脱掉，露出赤裸的胸膛，隐约还能看见身后的屁股。她在胸部很小，即使里面什么都没穿也可以轻松掩饰住。

注：EMDR的全称是Eye Movement Desensitization Reprocessing。1987年，心理学家Francine Shapiro在一次散步的途中发现伴随着自己眼球的左右运动，正在思索的令她烦心的想法竟消失了。随后她展开了一系列实证研究，并证明对于处理PTSD症状的有效性。EMDR现在被美国精神卫生协会（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认可为处理PTSD的干预手段之一。伴随着对于这种疗法的争议性，EMDR也持续在实证研究和临床观察中不断演化。

吸引到克洛伊的不仅仅是麦克斯那若隐若现的身体；她们之间没有过太多的性什么的，但在麦克斯离开之前，她们会在一起洗澡，睡觉也不怎么拘谨。不，是那个鲜艳如新的纹身引起了她的注意。在她左乳之下，是一颗环绕在橘色火焰中的红心。在黑色的边缘，还用花体写着克洛伊的名字。
麦克斯说，“听说过泰伦斯·崔特·达比吗？就在我们见面……一个月之前，我在一个酒吧听到了他的一首歌，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要做什么——在来见你之前，要让你看到我对你我之间的关系还是这么认真。”
当她起身朝麦克斯走去的时候，克洛伊模糊地意识到这个行为并没有经过思考；她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现在一种古老、不可抗拒的冲动像潮水一样把她吸住、牵引，直到站在麦克斯面前。她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前的纹身上。
麦克斯抬起头，她那似天鹅绒般柔软，又像钢铁般坚硬的目光凝视着，问道：“克洛伊？一定要我说这些话吗？需要我告诉你我要你去哪儿吗？难道非得让你回到我身边，就像我让你留在这里一样吗？”
克洛伊被打败了，甜蜜而兴奋地被打败了。她的大脑能够听到，维系自我怀疑和自卑感的最后一根链条正在断裂。她低头一瞥，用温柔的拇指轻抚着那渐渐耸立起的山峰，傻傻地笑着——嗯，她的女友肯定会羞涩难当地回应她。
“不，”克洛伊低声说。她咽了唾沫，眯起眼睛，又吸了一下麦克斯身上的气味。“但不管怎样，如果你真这么做，那就太性感了。”
麦克斯拱起身体，紧紧抵住她的手指，双臂环抱着她的脖子。她们彼此额头相对，麦克斯用一种坚定而又强硬的声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克洛伊· 普莱斯，你是我的。我救了你……又救了你，一次又一次。整整一个星期，时间日复一日地试图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我把现实摁倒在地上，直到它终于认输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拥有你。然后……然后……我把你留在这里，因为我必须……”
说到这里，麦克斯的声音开始嘶哑，眼中有火焰在微微颤动。“……当需要付出代价（price）时”她为自己的双关语而脸红，不管有意无意。“当命运说‘她现在需要在这个地方。’我把你留在这里，这样我就可以去和我自己的恶魔搏斗了。为了拥有你，为了这一刻我付出了那么多。”
克洛伊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麦克斯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脖子，是如此炽热。她继续说道，“四年了，小克。那场风暴到现在已经快四年了。自从我发现我爱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而她也有同样的感觉时，我真的是欣喜若狂。所以……所以你不能让我离开！你不能说你不值得、不能和我在一起。我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不是你说了算。”她拍着胸膛说：“我愿意！”
麦克斯抬起手，抓住克洛伊的上衣，轻声说道，语气从感情洋溢转为幽默：“我能把这撕开吗？我真的好想把它扯碎。”
克洛伊迷迷糊糊地点头。
纽扣应声而落，飞向卧室黑暗的角落，麦克斯用力拉开上衣，“啊！我喜欢黑色蕾丝套装。比过去那种抓起来就穿上的方风格好多了……”
克洛伊舔舐着干裂的嘴唇，用粗糙的声音回应到：“看，我已经长大成人了……”
一阵沉重的停顿凝固了时间，两张嘴缓慢、充满磁性地相遇在一起……
然后化作了一个狂热，而又猛烈的吻，麦克斯纠缠的双手在她的头发上。克洛伊把那个红头发的女孩轻轻地向后推了推，一只胳膊紧紧地缠在腰上，另一只胳膊蜿蜒穿过麦克斯大腿，越过屁股。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需要，更是拆除了多年来在情感上分割她们的那堵墙。麦克斯迅速伸出舌头，摸索克洛伊的嘴唇，把它们分开，满怀感激地贪婪地吮吸着。她们一起从死亡边缘逃脱，狂欢，痛饮。谁都说不清一切从何开始。
克洛伊打断了她的吻，只是把头低到麦克斯的胸前，懒洋洋地用湿润的舌尖描画着她名字的纹身，然后将旁边的小小的山峰咬在唇齿之间。她有无数个日夜都在梦想着这样的事；而现实比她想象的更令人陶醉和兴奋。她的爱人弓起背，一声温暖的呻吟随着她欢愉的声音流露而出。
隐隐约约，克洛伊的脑海里突然想到，她们也许有点吵了，而且……她的父母不是在等他们吗，而且……？
但是麦克斯粗暴地把她推回床上，赶走了所有不能立即专注于手头激情游戏的想法；除了路上‘有太多该死的衣服！’或者‘天哪，你闻起来真香’或者‘我真***高兴这东西的扣子在前面！’
当克洛伊重重地落在床上时，麦克斯霸气地爬上去，把她牢牢地钉在身下。遮挡很快就褪去了，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享受着肌肤之间的触感。她们之间传递着不顾一切的吻，先是温柔，然后是坚硬，接着是开玩笑一样的温柔，最后是野蛮的吞噬。
克洛伊沉浸在感觉之中，沉浸在爱情之中，沉浸在那一刻。它威胁着要使她完全窒息；她高兴坏了。
她喃喃道：“对不起！很抱歉！”她叫道，把脸靠在马克斯的胸部之间。她用咬痕遮住胸口，又喃喃地说。“非常……抱歉！”
麦克斯抱着她的头，轻轻地嘘她，嘴唇贴近她的耳朵。“原谅你……只是……别再那么做了，小克。”她咯咯地笑了一声，把她从身前推开，然后从床上站了起来。
克洛伊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看着麦克斯抖动着从裙子和里面的衣物中滑出，醉醺醺地笑着，只留下她靴子和袜子。她爬回床上，露出会意的微笑。“希望你不介意我一直穿着它，这些东西不好脱。”
克洛伊轻声笑了起来，“我喜欢这个造型，很性感，非常棒！”
【哇，她……她已经剃光了！嗯……呃……呃？我猜她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从来没有怀疑过。】
“很高兴你这么想。”麦克斯说。“因为我刚刚想到了你道歉的最好方式。”她像猫一样摆动着屁股，爬上克洛伊的身体，在她能够到的任何地方亲吻她。很快，她张开双腿，将其放在克洛伊头的两侧。麦克斯稍稍靠过去，红着脸，激动地小声说，“想来你比我更有经验？”就像……过去你和瑞秋……？“
克洛伊歪着头，轻轻地咬了一口，虽不用力，但是绝对精准地咬紧了大腿内侧，她自己都有点惊讶，喘了口气，然后回答说：“好久不见。不像我们经常做的那样，但是……嗯……我们会一起想出办法的，对吧？“克洛伊抬起头，开始对着面前柔软的花瓣试探性地亲吻。悄悄地伸出舌头，拨开外皮，立刻找到了坚挺的蓓蕾
麦克斯俯下身来，颤抖着，用嘶嘶声表示赞同，她把身体再往下一点，同时抓住克洛伊乌黑的头发。克洛依从容不迫地探索着，享受着两人的新体验。只过了不到几分钟，她就开始发自内心、快乐又衷心地崇拜起她的天使——她的女神。
【天啊……我真***是个傻瓜！差点就犯了个错误！】

几分钟前……
乔伊斯看着丈夫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桌子，傻笑着。
“好吧，”他说，“我想我们应该假设……”
一声轻柔的呻吟突然从二楼传来，虽然听起来很模糊，但它的意思仍然清晰无误。
“……我现在真他妈不舒服！”大卫皱皱眉，“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乔伊斯笑着亲了下他的脸颊，推开餐桌。让大卫站起来，抓住她轮椅的把手，把她推出了门。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拒绝让大卫以外的任何人这么做，为此她感到相当自豪。此外，她手臂上的肌肉表明她一直是靠自己移动轮椅。
但是现在呢？就像挽着他的胳膊，和他肩并肩地走着，就像他们过去常做的那样。
“啊，当然可以。亲爱的，只是要确保会那样。”
他不相信地摇了摇头，哼了一声。尽管他关门上锁、把轮椅推得飞快，可还是笑了。
“真的吗？好像有什么疑问似的。我想我们都知道咱那个聪明的笨女儿根本没机会。所有那些‘让我的天使自由翱翔’的话在麦克斯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失败……”他说。
乔伊斯把自己从轮椅挪到座位上，轻轻地回答。“嗯，咱们在Exarch还有预定。亲爱的，你介意把我的轮椅放哪儿吗？我在后备箱里装了一个过夜的行李包，在一家旅馆订了一个房间，以防万一。我想她们可能喜欢一个人过夜，我觉得我们也该这样。”
一分钟后，大卫滑进驾驶座，弯下腰给了她一个温暖而甜蜜的吻，并许诺以后还有更多。
过来很久，克洛伊和麦克斯躺在床上，身上缠着床单，她们的身体都因为激烈的活动而大汗淋漓。克洛伊伸出颤抖的手，抓起床头柜抽屉里备用的电子烟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然后懒洋洋地把它递给麦克斯。
“那……真是……太棒了！”克洛伊胸部上下起伏，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笑了起来。“啊，天哪！我的脸现在肯定一团糟。”
麦克斯掀起床单，低头看了看她的身体。“对，你应该看看我身上的黑色唇印。”说着，她吸了一口烟，然后轻轻地吹过克洛伊的脸。
她抬起手，用一只胳膊搂住麦克斯的腰，两手交叉，又偷了一个她们今晚共用千次的吻，然后遇上了她的眼睛。“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回旧金山？我已经在写辞职信了：‘亲爱的阿卡迪亚湾：去***，这该死的工作，我辞职*****去了。比心，前市议员普莱斯。’”
麦克斯蜷缩在她身边，用脚爱抚着她的腿——她终于把靴子脱掉了——吻了吻她的鼻尖，然后回答道：“大概是因为生气了？还是爱情？这样太傻了。我是说，我当然想过让你和我住在旧金山。上一次这么想……”她往后退了一点，又吸了一口，口中的烟徐徐散出：“是在我搬回来之前。”
克洛伊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哦……我的天。为什么？！我是说，我爱这个小镇……算是吧。好吧，我把这里团结成一个很好的地方……鬼知道我是个问题少女，但是宝贝，旧金山啊！你为什么要这样纡尊降贵呢？”
麦克斯温柔地伸手抚摸克洛伊的脸，指尖触摸着她的嘴唇，喃喃地说：“真的吗？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提升。况且，要是我真的想或必须去旧金山，航班也很好找，在几个小时内就能回来。我正找一些自由职业者的工作，在需要的时候出差去做。所以，为什么不在阿卡迪亚湾安家呢？”继续玩着克洛伊的耳垂，指尖掠过她的脖子，她补充道，“当然，议员，如果你想给我修个机场，也不是不行。”
克洛伊刚刚因身体接触而抽动着。她停下来，把麦克斯搂在怀里，回答说：“是的，主人。马上，主人。我敢肯定，如果我们答应给它起名叫‘超棒的肖恩·普雷斯科特人见人爱国际机场’，下次会议埃克塞特就会和我们站在一边。
她们分享彼此的吻，却无法从彼此那里得到满足。克洛伊喘了口气，问道：“所以，你真的在考虑搬回来吗？”
麦克斯点点头，“嗯，嗯。”
“酷。好吧，我的家人不可能拒绝你搬进来，只要你不介意挤一会儿的话。我们得做一个计划，然后找个公寓……”
麦克斯打断了她，“我……有些别的主意，小克。实际上我现在有些钱了，继承来的。我奶奶几个月前去世了。”
“啊，不—！不是娜娜 · 考菲尔德吧！她太酷了，因为她会给我们巧克力和酒，还会讲黄段子。”克洛伊哀悼着，给了麦克斯一个充满爱意的拥抱
“哈哈，都快把我妈逼疯了。没关系，她是在睡梦中走的。非常平静，正是我想要的样子。但是，钱虽然不足以让我衣食无忧，但是我可以在旧金山买一个小公寓，或者……我可以在这里买一个新房子。那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我知道我应该说‘房子’，但很显然，我会跑到拉斯维加斯，嗨上一个周末，享受皇室般的待遇。”克洛伊带着调皮地傻笑说。
麦克斯轻轻地踢了她一脚。“哦，天哪，小克，求你了！我知道你想假装自己还是那个漫无目的的人，2013年前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朋克，但是……你知道这真的不是你，再也不是了。”她把头靠在克洛伊的肩膀上，耳语道：“那么……来，与我同住，做我的爱人”
“……我们将证实所有的欢乐。”克洛伊回答道，完成了马洛那首诗的剩余部分。“哇，房子的产权，哈？”
“嗯，嗯，我们两个，我们两个的名字都在契约上。”
克洛伊眨了眨眼，显然有点不知所措，她说：“呃……真的吗？哇，哈哈。我对合同法很了解，如今摆脱这种事情比摆脱婚姻还要难。”
麦克斯把她推倒，迅速爬到她身上压住他：“你想说什么？”
她咯咯的笑着回答：“这样很酷，很棒，很甜，很惊喜……你也是。”
“小嘴真甜。为什么我不能和你分享一栋房子呢？我爱你，克洛伊。我绝对、全心全意、无可救药地爱着你。”
克洛伊很安静，她抬头看了麦克斯好几秒钟。麦克斯以前说过这些话，她也听过。但这次感觉不一样，就好像是第一次。考虑到她们今晚的关系达到了新的水平，这大概和过去的话一样真……
“这不公平。”她低声说。
麦克斯显然吃了一惊，“嗯……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克洛伊。”
她举起手，赶紧解释：“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想做那种先把要干的事说出来的人。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直觉得这似乎有点……天啊，用什么词呢？无聊？你说‘我爱你’，我说‘我也爱你‘。这听起来不像是我的本意，就好像是因为这超出我的期望才这么说的。这不公平。”
她身体前倾，疲惫地吻着麦克斯的脖子，一边说：“我能用什么样的话来回应，用什么样的话来概括我的感受？我是说，我对你的崇拜。我敬畏你，我绝望地将自己全部献给你。我内心深处知道，我生命中的每一个明天都会比今天好，可现在你回来了。今晚早些时候，我差点就愚蠢、愚蠢、愚蠢地放弃了这一切，还有我多么感激你救了我……救了我……”她的喉咙变得紧紧的。“你一直是我的救世主，麦克斯。一句简单的‘我也爱你’怎么能说尽这一切呢？”
麦克斯在微笑，不……她看起来非常兴奋。歪着身子用沙哑的声音低语道：“天啊。我现在为你湿透了！”
克洛伊向后靠了靠，伸着一根手指，“靠，看，这就是我该说的！哇哦……你在……？”
麦克斯迅速俯下身子，用亲吻、舔舐和轻咬的方式向克洛伊发起进攻，后者随即张开双腿让路。停顿了好一会儿，又抬起头，说：“我猜是时候弄清你过去是个什么样的老师了。”然后她紧紧地抓住克洛伊的手。
克洛伊躺在一边，喘了口气，脸颊通红，“哦！呃……嗯……好像是口语考试，是吧？”
过了好一会儿，麦克斯的笑声才停下来。

注：马洛的诗：指克里斯托弗·马洛的《激情牧人的情歌》，本文引用了前两句
Come live with me and be my love 来，与我同住，做我的爱人
And we will all pleasures prove 我们将证实所有的欢乐

三个月后，麦克斯和克洛伊搬到了一起，住进了樱木大街一栋待售的中产阶级住宅。那里已经被装修成了由深色木材搭配灰色金属墙壁的现代风格住宅，麦克斯发誓马上要重新粉刷。房子带有两个车位的车库，后面则有个凸出的平台，可以欣赏到与森林接壤的美丽景色。当然，倾斜的屋顶上也摆满了太阳能板。房子比她们一开始计划的更好，也更贵，但是遗产已经足够首付的钱，所以她们的贷款加房产税和镇中心新建公寓的租金比起来大致相当或更低。当然，社区银行的工作人员几乎是争先恐后地向克洛伊提供住房贷款。
【当人民的朋克公主真好！】
尽管如此，麦克斯决定最好还是找一些更稳定的工作来贴补她刚刚起步的自由职业生涯。
“布莱克威尔！靠，亲爱的，你是认真的吗？”克洛伊怀疑地叫道。
一边摆弄着自己的相机，一边从不同角度拍摄她们新家的麦克斯回答：“开玩笑的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那个摄影教师的职位一直空着。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我的资历和声望……还不足以……”
克洛伊把女友紧紧地拉到她身边，一边缕着头发，一边不停地亲吻她，因为她听到到麦克斯的声音有点僵硬。轻声问道：“你已经决定了吗？这是……下地狱去挑战恶魔。”
麦克斯果断地摇了摇头，但还是紧紧抱着她。“我知道。相信我，我很清楚。但是那些创伤的影响基本都没了。我很确定我再也回不了那个该死的暗室，但是我已经准备好走进那个老教室了。你知道吗，我觉得这其实有种奇怪的对称性？我帮忙打败了马克 · 杰斐逊，结束他的职业生涯，然后把他绳之以法。可糟糕的是，我取代那个混蛋成了老师。”
“就像***苏格兰人。”克洛伊低声说。
麦克斯想笑，又憋了回去。“是啊。啊，你应该打听一下雷 · 威尔斯有多么渴望我去。我是说，我才刚毕业，但我想我比他们之前面试的那几个专业素养更高评价更好。”
“这个位置被诅咒了！”克洛伊小声说。“就像是黑魔法防御术！”
“哈哈! 克洛伊……停……我在试着把镜头对准这里！”
过了一会儿，克洛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摩托，它就停在麦克斯的‘MiniCooper’旁边的车位里。
“杰丝，也许是时候给你自由了，给你另找一个家吧。”
“为什么？”麦克斯问道，她显然听到了她的话，走到她旁边。
“哦……好吧……你也知道。这是辆单座车。当我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感觉很棒，但现在我不只是一个人了。”克洛伊回国身，在麦克斯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
“嗯……你为什么不留着杰丝一会儿呢。我们还有我的车，而且……而且，我希望有机会时不时地骑着玩。”
克洛伊大笑道：“宝贝，你确定吗？这可是铃木隼，一个传奇。那颗怪兽发动机的动力难以想象，很难驯服。”
麦克斯环抱着她，回应：“你也一样，但我骑着你却正合适，小克。”
克洛伊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默默地点点头。
“这倒提醒了我，”麦克斯沉思着。“我们家还有一两个房间没有啪过。今天想和我一起把这些从清单上划掉吗？”
“是，夫人！只是……呃……不是只剩这个车库了吗？”
麦克斯歪着头。“什么？当着孩子们的面？”她指着两辆车问道。“就算对我来说，这也有点太奇怪了。”
不过，去卧室的壁橱中则完全可以接受。

very nice 不过咋没有后续了呢

第七章
二〇一八年二月
“啊，天哪。这……还是老样子。这地方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好像回到了过去。”麦克斯用略带沮丧的声音耳语道。
克洛伊看到麦克斯徘徊在教室门外的走廊上，恍惚的说着话; 麦克斯作为“期中调换教师”，将从明天开始执教，她趁周末来到她的教室，以便重新熟悉这个地方，看看有什么变化，最后把它变成自己的教室。
”对，这里是学校不需要重建的地方之一。有点不可思议。”克洛伊伸出手，轻轻地按摩着麦克斯的肩膀。“但是……杰弗逊的东西都不见了，亲爱的，早就没了。除此之外，它只是一个教室。一个可以把你自己的东西挂起来的教室。来收拾一下吧。”
麦克斯点点头，努力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但是克洛伊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地颤抖。
”你……你说得对”麦克斯轻声回答道。“但是……”她费力地走到讲台那边——那个讲台在几年前还是杰弗逊的地盘。
麦克斯伏在讲台上，看上去有点不舒服。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天啊，对情感记忆的期待是一回事，但真正来到这里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房间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有这么扭曲。好多年来，只要想起这个地方，想起它的样子、它的味道，就能让我心慌。”她稍微放松了一点，喃喃自语到。“这是我当时找心理医生做 EMDR 检查时的第一组记忆。好吧……好吧，我在这呆的越久，就越放松。我一直在提醒自己这只是一个房间，他已经走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前方，重复到: “他走了。这个地方……现在是我的了。”
克洛伊走过去，向麦克斯伸出一只手，麦克斯感激地握住了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 克洛伊，如果我能搞定这个地方，我想我就能搞定学校的其他地方。你知道吗？这里才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是这儿，不是洗手间。我第一次梦到暴风雨就在这个房间里。当我第一次试着修改过去逃离暗室时，我又回到了这里……”
她们走着，扫了一眼桌子，打量着可用的设备。
麦克斯往下看，歪着头，用手指在一张桌子上摸索着，“至少他们把这张桌子换了。没有……瑞秋·安珀的涂鸦了。”
克洛伊咽了口唾沫，胃里感到一阵恶心。
【说到对感情记忆。】
没有那么痛苦，不像面对瑞秋的尸体时那样赤裸裸的痛苦。同时，她第一次因为没有找到那个涂鸦而感到如此轻松。在她们重逢的那天晚上，麦克斯就曾向她指出: 她从来没有完全走出那段经历的创伤和伤害，一直沉浸在负罪感和无力感当中。克洛伊并没有心情去寻求治疗，但是当她遇到这些“痛处”的时候，就尽力去承认它们，并且在需要的时候试着和麦克斯沟通。
【我们越是从自己的角度谈论我们所经历的事情，事情就会变得越容易。痛苦越少，我们的关系就越紧密。】
最后一句话让克洛伊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把麦克斯拉进怀抱。
”为你骄傲，宝宝。从很多角度来说……我能说这有多糟糕吗？因为上次我们真正在一起，只有你和我的时候，我们犯过一些重罪，非法闯入。还有：侠盗泳池。或者叫快乐寻欢？无所谓。往轻巧了说，这很奇怪”
麦克斯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她，小声地说: “二级盗窃罪。”
克洛伊揉了揉后脑勺，尴尬地笑了一声。“妈的！这个……没错。靠，等我们有钱的时候，别忘了提醒我，严肃地提醒我，要为这个地方捐款五千元。可以是匿名捐款，但一定要捐。”
麦克斯轻轻地笑着说: “小克，我觉得在保险和风暴之后的校友捐款之中，五千美元现在已经是一笔被遗忘的小钱了。但是……”她伸出手，用手指按在克洛伊想要反驳的嘴，“我知道。清算过去的账对你来说很重要。“
克洛伊点点头，发现麦克斯理解了她的意思。在回答之前，她开玩笑地轻咬着她的指尖。“是啊。很有意思不是吗？那时候，我们是反叛分子，表现得好像我们在打击腐败，可以通过犯下一个错误来抵消另一个错误。”她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环顾四周。“宝贝，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长大的？说真的，有时候我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了。或者说，我不认识我曾经的自己了。”
麦克斯把她的脸拉近，蹭子蹭她的鼻子。“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长大的，但我清楚地知道你。”她双手捧着克洛伊的脸，凝视着她。“在你说出‘我要停车，我们必须去找幸存者。‘的那一刻。“
克里伊了眨眼。对-。我想没错。我想你说的有道理哈哈。我当时就站在那悬崖顶上，放任一切的自我意识消失。我真的…只是…这很奇怪，不是吗？我们被迫选择让我死去，而以前的克洛伊 · 普莱斯就是这么做的，就在那个灯塔边。“
”哇”麦克斯眨了眨眼。“有点可怕，你不觉得吗?”她顿了顿，然后仔细想了想。“实际上不是这样。但我明白你的意思。”然后她环顾四周。“上帝。”。我真高兴能来到这儿，让我自己再次习惯这里。谢谢你能来，宝宝，有你在我身边真的，如果让我独自面对这一切，我绝对搞不定。”
克洛伊得意地笑了笑，在麦克斯耳边低声说道。“我会站在我的小女孩身边。就像你希望的那样。“然会她抓起麦克斯的手说：”嘿！我有个主意。嗯……能告诉我你当时你的课桌在哪吗？ “
麦克斯一脸疑惑地领着她走过去。克洛伊温柔的让她做到座位上，然后自己抓了一把椅子拉到旁边，这样他们两个就可以坐在一起了。
“ 克洛伊? 你到底在干什么?”
“呃……大概是角色扮演？能建立新的、积极的联想和记忆什么的的。比如……，假装我们在这里……啊！”克洛伊停下来，又试了一次。“我们确实在这里。但是假装这是四五年前，我们正在一起上课，因为这是一个很棒的平行时空，你和我正一起上学。还有，我们在约会。而且，我们超级甜蜜，甜到让人恶心。”
麦克斯看了看就像精神病一样的克洛伊。露出温暖的微笑，把手放在桌子下面。“哈哈，好-的-。”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教室的其他地方。”嘿，“她指着房间的左边。”那是维多利亚，为了得高分拍马屁，看我俩的眼神怪怪的，因为我们在一起很甜蜜而很生气的样子，但你知道，她只是偷偷地嫉妒。”
“嫉妒谁?”克洛伊问。
”我们俩，废话!”
克洛伊歪着头，若有所思。 “哦对！我知道了。看，那是凯特。她像个乖乖女一样引人注意，却没注意到 维多利亚看她的眼神。我一直觉得有个平行宇宙，在那里凯特和维多利亚是一对。”
麦克斯突然大笑起来。“哈哈！也许吧，但肯定不是这个宇宙，克。我很确定她们都是直的。海儿直。”
克洛伊向后靠了靠，叹了口气。确实。阿卡迪亚湾很小，只够容纳一对女同情侣。”她向麦克斯眨了眨眼，然后说: “哦，天哪。这个课……这个课怎么这么漫长。我给你发个短信吧!”说完，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用一只手打字，这样她就不用放开麦克斯了。她花了好几分钟才打完，很快，她的女朋友叹了口气，因为她的手机响了。
”你……给我发了条短信？宝宝？”麦克斯低声说道。“我好像就在你旁边吧!”克洛伊感觉自己的手被捏压了一下。
她说，“说的好像在我上高中你还在初中时我们没发过短信一样。再说了，我们该怎么办，互相传纸条吗？即使是中世纪的2013年也没那么野蛮”
麦克斯翻了翻白眼，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克洛伊: OMG，这个老师真无聊！下课后，让我们去你房间，嗨起来然后来一炮！
麦克斯突然大笑起来。“我的天啊，克洛伊! 你有时候真的是单线程思维!”
克洛伊顽皮地笑着，低声说: “是啊，但是你肯定清楚，如果在高中约会的话，我们肯定会这样的。”她轻轻叹了口气。“我是说，我们现在依然会’ 嗨起来然后来一炮’，我似乎记得上个周末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这样度过的。”
麦克斯的脸红到了胸口，低着头，像个傻瓜一样咧嘴笑着，耳语道: “是啊，是啊。这是真的。”她又嗤笑了一声，然后靠了过来，迅速而坚定地吻了吻克洛伊。
克洛伊回吻，同样耳语道：“现在你在这个房间里至少有了一个美好的回忆。你饥渴的疯狂女友会在课上给你发短信，打破单调乏味的课堂生活。”
麦克斯摇了摇头。“这听起来很呆，但是……但是很有帮助，很有用。也许心理影响会留下某些痕迹……这确实是有道理的”
克洛伊耸耸肩，“我认为唯一的印象就是我们脑海中的印象。不过，你可以这样看：不管这个地方对你有什么负面影响，都会被一天天地，一点点地冲走。如果有必要回来再玩一次这样的角色扮演，创造更多我们高中时代的浪漫回忆……我会这么做的。”
”我的天啊。谢谢你克洛伊……我爱你。非常爱你”麦克斯笑得格外灿烂，精神明显振作起来，愉快地靠在克洛伊身边。
“为你做什么都行，麦克斯。真的，什么都行。也许过几个星期，我们可以在晚上溜进教室，扮演新老师和被她勾引的性感坏学生，然后……”
听到这里，麦克斯轻轻地打了她的胳膊一拳。”天啊！克洛伊你别拿这个开玩笑！‘不当学生接触’是我参加教师培训时最重要的课程之一。呃……”她抱着自己，打了个寒战。
克洛伊眨了眨眼睛。“好吧，我来当助教?”
麦克斯翻了个白眼，然后抬头一看，刚好注意到……
“……威尔斯校长! 早上好。”

“啊，麦克斯！这个教室还熟悉吗？我看到你带了一些作品挂在墙上？很好，很好。你可以随便装饰这个地方，叫我雷就行。”
克洛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天啊，他还是这么爱拍马屁。】
【她马上就会见识到他的真面目。】
“我看到你把普莱斯议员也带来了。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们俩从椅子上站起来，Chloe回答道：“哦。好像是秋天吧？就在那个募捐晚宴上吧？”
“对，没错，我想起来了。麦克斯，希望你不介意我借用一下克洛伊吧……你介意我叫你克洛伊吗？我想有些学生可能想见见你。”
【我勒个……去，真的假的？兄弟，你就不能和七年前一样，快点把我赶走吗——靠，已经七年了吗？好吧，现在可不能说：“嗨，孩子们！就算你们把一切搞砸，然后被布莱克威尔开除，也依然能成为这个城市的政治人物！”之类的话。我猜老雷只是想炫耀他认识总议员。我不想打击你，但是这里的孩子根本不在乎，尤其是那些外地来的。】
不过……
克洛伊现在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了。尽管她可能很讨厌威尔斯那谄媚的样子，但至少得表现得大度一点才行。往好的方面想，他似乎是在拍她的马屁，因为即便是在内森的事情之后，他还是根本不理肖恩·普雷斯科特。
【其实公共服务最糟糕的地方……就是为公众服务。好吧……】
她露出友好-中立的微笑，说：“当然可以。麦克斯，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吧?”
很明显，麦克斯正忍着不笑出声，尽管她真的很想对着克洛伊那窘迫的样子发笑。麦克斯靠了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说道。“当然。去吧。告诉孩子们，他们就是未来。我……我比咱们刚来的时候好多了，谢谢。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好在这间教室里留下自己的印记了。首先……”
她小跑着走过去，伸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限量版的热狗人摇头娃娃，琢磨着怎样把它放在桌子上最好。
当雷·威尔斯领着克洛伊出门，穿过走廊时，克洛伊回头看了一眼。她尽量不去理会雷，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麦克斯身上，她现在看起来是多么的欢快、放松。
【嗯……看着吧，混蛋杰弗逊。你现在一无所有，连最后的阴魂也要被赶走了。未来的一切都掌握在我和麦克斯的手里。】
她转头开始和校长说话，满足他闲聊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