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纽约警察和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潮水般地涌入这间工具房,把鲁本包围得严严实实,一名陆战队军士蹑手蹑脚地走近鲁本,把挂在他脖子上的手雷一把扯下来,检查了保险销,确认现场安全,然后警察们把鲁本一把按倒在地。
奏哭了很久,直到上尉和杰里抓着他的肩膀慢慢扶他靠墙坐下,上尉在他的耳边轻声安慰着:“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剩下的交给我们。”然后他问奏手铐钥匙在哪里,奏从脚踝的袜子夹层里掏出钥匙递给了上尉。
“有丸尾的消息么?”奏努力克制着抽泣,尽量平静地问。
“暂时还没有,纽约方面一有消息会通报给我们的。”杰里答道,虽然他特意强调了“暂时”二字,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无疑生还的希望已经越来越低了,奏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无力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有抗疟药片吗?”
杰里知道奏在闹疟疾,所以已经准备了药,奏接过药瓶,把足够剂量的药片倒进嘴里咬碎,以加快药效的释放,然后从一名陆战队员手上接过矿泉水瓶把药送下去,又咕嘟咕嘟喝了不少水,那陆战队员递给他干净的衬衫、裤子以替换这一身泥污不堪的行头,他把腰间的另一支枪和备用弹夹递给杰里,费力地站起身来用一只手笨拙地换着衣服。
这当儿三上上尉已经走到了鲁本面前,鲁本被两名探员从身后紧紧地扳住肩膀。上尉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拿出两份文件,分别是纽约州法院签发的逮捕令和司法部签发,危地马拉总检察长签字画押生效的引渡证明。
“朱安·利纳雷斯·鲁本,你因贩卖毒品罪和杀人罪被逮捕,将被引渡至美国纽约接受审讯,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三上上尉重复了米兰达警告,然后用钥匙打开反铐着鲁本手臂的手铐摘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特制的塑料手铐,这种特制手铐同时具备手铐和脚踝的双重功能,通过一条坚韧轻便的塑料链条把手铐脚镣链接在一起,又不妨碍嫌犯的一般行走。鲁本颓唐地望着不远处那刚换上干净衣服,虚弱地背靠墙壁不住抽泣的人,就是被这个人捉住的啊,人生的命运真是无常啊,尽管如此,双手是铐在身前而不是背后,对于鲁本来说还是比先前舒服得多了。
探员们押着鲁本往屋外走,三上上尉走向奏,把手铐和钥匙递到他手里。
奏接过手铐挂在腰带上,用手背抹着脸上的泪水往地上甩。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停在村外的悍马车里,随即点火启动,在黄昏的暮色中开拔,虽然嫌犯已经被控制,但在这个民兵势力占上风的区域,还不能掉以轻心,车队要连夜赶到维斯帕拉省境内的大城市撒拉马才算暂时安全。
瘫倒在悍马车后座上,奏已经疲倦得半睡半醒了,坐在旁边的陆战队步枪手在帮他重新清洗处理头上化脓的伤口,杰里知道奏心里最记挂的是什么,他从前排扭过头来,跟他说现在都已经跟哪些中美洲周边地区的美国派出机构取得联系,只要一打听到丸尾的消息就会马上打电话告知,迈阿密、基维斯特这些美国南端海岸线城市的警察局、消防局以及海岸警卫队也都打了招呼……奏努力地在听,但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陷入了梦乡。
那是一个很冗长,疲倦,让人非常生气想大发雷霆的梦,丸尾不停地弄错各种各样的很简单的活儿,不是定错通讯频率就是算错导线长度,或者是跟丢了该挂上的人,好几次差点把一切都搞砸了,眼巴巴地看着几百公斤的生意要黄了,实在非常生气,一个劲地骂他,赶快回日本接着当游骑兵或者随便混日子吧!别混这一行了,他却总是用嘲讽的笑意瞅着自己,好像在说,专家,你到底搞不搞得清到底谁是傻X呀,是我

还是你傻X呀?啊?后来就是高难度的机降,丸尾的战术动作无可挑剔,敏捷潇洒,后裤兜里还插着一支野鸡威士忌,天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在就要降落到达目标时,悬空绳索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