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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雪酌与风云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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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0-11-19 13:11回复
    【龙兴寺归来已有暮色,偏那顶蓝帷朱幄的车马停在耀眼的夕光下,冷冰冰地,仿佛候着一场风雪欲来。我没坐他的车马出行,他又知道了】
    【去见稚奴而已,何须那样的铺排?几番解释不成,这回便再懒得说。解下暖裘笼着炭火略烤了烤,待缓过些劲了,使唤奴才去采雪烫酒,顺道将银安殿里气闷的人一并请来】
    【一切措置齐备,那点儿夕光也不见,却是片儿大的鹅雪淅淅索索的开始落。孟起麟先来回话,说是他主子身骨不爽利,不来了。“嗯”了一声,全似没有半分意外,只倾杯将对座的酒浇进炭灰里,燎起几点滋滋啦啦的火星子】
    【天香楼的银丝卷合该趁热吃,现下倒显得多余,也不必我一路捂在暖裘里捎回来】你们好生伺候,若夜里发了热,不可耽误,他若不肯请大夫,就来喊我。
    【这样的物候,本是易着风寒的。虽前后嘱咐,他到底哪一处不爽利,却也没细问。我原该去瞧瞧,一想,正可能是因为我,更添几分萧索的心境,罢了】


    2楼2020-11-19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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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梢被扑来的肃杀与寒意激的抖了抖,睫下如结出一缕冰凌子,涩涩贴在眼窝里。他在屋外听了那样许久,如今反诘,竟是一句也驳不得】
      【抬腕将烫好的酒又斟满了对盅,沉沉道】什么话?——孟起麟!【眼刀剜他一巡】你也开始糊弄我。
      【银丝卷还煨在炉上,或许猜到他终究会来,挑出一块放在酒盅旁的瓷碟中】吃吧,要凉了。
      【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不曾直面回应,多少还有些心虚。再者,那些琐碎话也讲腻烦了,抬首正又对上那火眸子,不畏冷的人,从不知寒冬雪意为何物】我原也是不畏寒的。
      【淡淡承言,这是一桩最能拿捏他的理由,我却非刻意提引要说证什么,只想叫他快快揭了篇,难得有这样的局促窘境。顿了顿,抚平心绪,悄悄窥他一眼】真没事?


      7楼2020-11-19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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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烛火有些黯,不至叫他觉察我低眉下的偷笑,话说的不投机,饮食也凑不到一处,真不知怎么就过了十几年。拾起案上银刀将银丝卷切作两块,刀尖挑起一块在灯下仔细瞧】
        是你吃的潦草,其实有馅儿。
        【银丝卷这点心很奇特,皮儿也是面,馅儿也是面,可分明又是两样。灯下二人,分明本该殊途,可就这么捏在一起,做了一块和不开的面团】
        我走回来的【有些赌气,跑马弯弓不成,连走几步路都要车马轿撵,我自认还称不上是个废人。眉已凛,这上头不曾让过步。他头回骑马,倒还是我抱上鞍的——这话却不敢讲,何必再伤两个人】
        【刀尖将挑起的一块银丝卷送进口中,含混起一个“谢”字,又笑】西山风硬,你嘴都吹歪了,是不是不会笑了?
        【说罢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喉咙吭了半晌才止住。少时吃过些苦,这些年便养了个食不厌精的毛病,现在又很正经开始鉴赏贝勒府中的庖厨技艺,他吃的粗疏,反不似个皇子】


        12楼2020-11-19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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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酒,其实也是特制的药酒。说易醉,却也不知真醉了几分。到底,是趁酒撒性,难能的放纵一回。腕力轻晃着酒盅,澄亮的玉液里,偏还要酿些参,酒气全无不说,反重了一丝药味】
          【不管,我自然是醉了。抬盅同他碗沿磕了一磕,算作碰杯,咧嘴笑道】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十几年前,在我还称得一句少年时,亦曾走马三川,笑他们南海子里练出来的骑射功夫,或能打上两只野兔罢——他还是半大点儿的毛小子】
          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少年时,我很喜欢这首词。念在兴头,双目微眯,将酒盅满饮而尽,重重地磕在案上。炭火依旧哔剥,一室如春】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同个屁!略略干笑着,莫说我岁齿长于他,况这身病骨,只又摇头】稚奴是你弟弟,你就这么不上心?
          【也是,他鲜有上心的人,若说有——其实泰半都给了我,心底油然浮起一层暖意】我一诺不值千金,十两总还是有。【摆了摆手,似乎真有些酒劲儿上头,便噱道】你们这些富贵已极的人啊,都遁入空门了,烦恼比我还多。


          15楼2020-11-20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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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兵之害者,不知兵之利。不知酒之醉者,不知酒之妙。它总能让人似醒还醉,似醉又醒,一醒一醉间,却什么都悟透了。或许我们的龃龉正由此生,可惜我二人终其一生都不甚明了。他千照万拂,衣食供养,只为有人能顺其意志。而我,纵锦衣玉食,闲卧雕甍,到头仍觉天地难容】
            【一时无言,惟牖外风雪依旧。兀自沉笑,将泰半心绪都掩了去】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握着那圆腹粗瓷的酒罍,晃了晃深浅,又斟下两盅】您最苦竟是求不得?【不知何时,又将“你”唤作“您”,这般称呼出口,便是要分尊卑了】
            【很失笑,暮鼓晨钟里,生老病死爱别离,于我看都是更苦】这么急着去做孤家寡人吗?【再设问这话,而非要询一个答案。才踏过东陵土,原来天地浩渺,当真无一处容身】
            您是不需要我了【仰头饮尽新醇,喝得有些急,激起呛咳不止,堪堪埋在袖口下压着声】正是隔了几层肚皮,才能做弟弟。若不然,算上您家的胞兄手足?【我自负悉知天家,更知他。抿唇成一线,眉目却舒展开来,难能的温言相告】以后会是你的臂助,好好待他。


            19楼2020-11-21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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