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买刀
后来这摊主和那一对双胞胎男孩在大街上遇到了救援的警车,和一些挣扎求生的幸存者一起驾车逃离了市区,期间救援他们的警囘察遭遇小规模尸群袭囘击,损失了一小半警力,继续救援任务只能就此中止。他们当夜清扫干净了一家小型超市,在超市度过一夜,第二天警用对讲机上听到有人呼吁幸存者赶往奥体中心,就开车来到了这里,他们的小队有市民有警囘察,还有一个妇产科的医生,可惜这位医生只在妇产科方面有些建树和经验,对外伤和常见病却派不上用场。
“我跟你说,在这营地要是有门实用的手艺,保障生存没问题。”
摊主的话匣子打开就止不住,我知道他说的是他半路出家的打铁手艺,之前黑眼镜也提过,说是那栽种大烟叶的市民进营地就得到了特殊礼遇,想必这位也是一样。
“就那妇产科医生,人家一进营地就被上头召走了,衣食住行不必愁,出行还有大头兵保护,你说牛不牛?”
我没有说话,对于医生这个行业,不知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打针太多,一直不大有好感,最近几年流感频发,治疗的新药也更新换代越来越多,但如此频繁的更迭背后,是临床试验周期的缩短和抗药性的增加,我甚至一度怀疑这次流感病毒的变异就是如此积累而来的,医生对患者的病症或许非常清楚,但他们在用药的同时,是否考虑过生物应激,当然,后来的某时,有一位知情人士也印证了我的推测,而“生物应激”这个词儿,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又跟他聊了几句,目光便落在他售卖的砍刀上,在集上所有冷兵器中,他的砍刀刀背很厚实,刀刃铮亮,也最便宜,他见我感兴趣,几口吸干净烟踩灭烟蒂,开始恢复生意人本色,向我兜售他的砍刀。
我正看着,闷油瓶却挤过来,看了我手里的砍刀一眼,摇头,目光扫过摊位上的冷兵,挑了把修长的武士刀给我。
“小哥,这个不适合我……”我看着那柄刀的长度就犯愁,我身高不低,但这柄刀起码有一米二左右,刀尖拄着地面,刀把能达到我腰部,“我又不像你,不是练家子,这么专业的刀具我整不了。”
“我教你。”
我脑补了一下闷油瓶贴着我,手把手教我挥刀的情景老脸一红,又怕周围人看出猫腻,假咳数声掩饰尴尬。
“小哥,我是说它不适合我……”
“我知道,要改……”
意思是哥让你买你就买吧,哥说合适就合适,不合适也合适。
相处时长,我知道闷油瓶的脾气,也知道在挑选冷兵器这事儿上,我远没有这位有话语权,但一看那柄武士刀的价格还是很肉疼,想跟小哥再磨两句,又一想又觉得矫情,最后干脆决定不买了,反正那钢管也趁手,又有枪囘支弹囘药,又有军用匕囘首,多把砍刀少把砍刀,也没什么区别。
但我刚把闷油瓶从人堆里揪出来,就对上丫试探的眼神儿,我只好跟他说:“小哥,太贵了,不买。”
我本来以为闷油瓶会摇头跟着我走开,或者从我手里拿走黄金回摊位把刀买下来的,但他都没做,只是安静看着我,眼睛里泛起一丝涟漪,良久,开口,“如果有合适的材料和工具,我甚至可以做一柄合适的给你,但这里没那些东西……”
我听他解释吓了一跳,惊讶闷油瓶竟然有打铁的手艺,想说点什么,正编排词汇,闷油瓶又道:“而且这里的环境也不合适,我担心会被强制招募……”
我听这就想起摊主说的那妇产科医生,原来这事儿闷油瓶在哪儿也听说了,听他这话的意思,感情有手艺的人才在这营地里是会被强制招募的,但一想又不对劲,那这摊主有打铁的手艺,刀做的也不差,怎么没跟那妇产科医生一起带进营地保护上,反而在这里打铁做工具过活。
“小哥,不然买把砍刀凑合得了,我觉得我适合那个,看着不重,长短适中……”
“他做的不好。”闷油瓶认真摇头,“门外汉的手艺,你懂点门道就看出来了,刀刃上宽下窄,靠近刀柄的地方太厚,而刀尖处又太薄,厚度过度不均匀,从刀背到刀刃的厚度过度也不均匀,材质也不好,偷工减料,这样的刀具很容易卷刃和折断……”
我一听又惊吓了,跟闷油瓶从公车上逃出不久,这瓶子就不知从哪里搞了把古董刀来,我就算是门外汉也看出来那把刀是难得的好刀,再加上在押运车上所见,可以说削铁如泥,我本来以为闷油瓶就是个练家子,撑死对刀具很入迷有些了解,没想到他了解的这么通透。
“小哥,可是那把武士刀它锈了……”
“估计是这摊主打铁的时候把热的铁浆糊上去了,敲松打磨一下就好,吴邪,你信我,这是一柄好刀,轻巧耐用。”
我心说您闷大神都说到这份上了都说了这么多了,我再不相信你就是我缺心眼了,就折回爽快买下,周围人和那摊主都用看傻囘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我,我无视他们目光很快付了钱,拿刀走人,路上闷油瓶的眼睛时常在两旁摊位上扫,问怎么回事儿,他说想找找造子弹的模具和工具。
“小哥你怎么还不死心?”我道,“胖子不是说了么,行外人要是不懂,火囘药量不对头造不好是会炸膛的,这个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要整了。”
“吴邪,我见过别人做过。”闷油瓶答,“不难,而且是手工做的,枪囘械要是能找到加工零件的模具,用差不多的机子也能做出来,武器价格这么高,如果能够仿制,哪怕准头不足,也有好销路。”
刚入集的时候,我听闷油瓶提出的“造子弹计划”就觉得小哥这颗脑袋不简单,现在一听这个,脑袋更是嗡嗡直响,单是想一想他说的那个造子弹的过程,脑袋就像是被人用散囘弹囘枪轰碎了一样,他现在还说他见过别人做……
这小哥到底是多奇葩多丰富的人生阅历?
“小哥……你见别人做过……”我小声提醒他,“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国家,灾前的话呢,他私人做这个,他犯法……”
“小孩子做来玩的。”小哥平静答,“对,犯法,因为做的实在太逼真了,能打死野兔,和真枪构造基本一样,准头不差,甚至连瞄准镜都仿制的非常相似,唯一的缺点就是擅自改造子弹内部构造和火囘药配比,不知加了什么东西,子弹打入猎物体内会自行爆开,简单点说就是伤口成蚁巢状,只能在显微环境下夹取子弹碎片,而无法得到完整子弹,更别提司法刑侦上的轨迹分析,而被这种仿制枪囘支射伤的猎物,一般情况下会死于血管大面积损伤,简单说就是大出囘血……”
我听了一脸懵逼,已经不惊讶于闷油瓶说了这么多字,而是惊讶于那句“小孩子做来玩的”,如果刚刚我的脑袋还像是被人用散囘弹囘枪轰碎了,那么现在我的脑袋就像是被一群狂飙的****碾来碾去,闷油瓶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这……就国内灾前对火器枪囘支的管制,闷油瓶怎么可能会见过小孩子玩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有啊……还有这他囘妈是小孩子嘛,谁家的熊孩子竟然玩这种要命的东西!
“吴邪,我真的见过。”闷油瓶郑重道,“如果有时间有门路搞到东西,我真做的出来,而且安全性有保障。”
“小哥,你的童年一定不正常。”他说完良久,我才反应过来,开口就是这一句,“你老实回答我,搞出这种事情的真的是个小孩子,不是电影里哪个要命的武器商人,武装分子?”
“嗯。”闷油瓶点了一下头,“大概7岁多一个小孩子,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家族里的小孩子,炸囘弹他也研究过,做了一半出来,因为某些人泄密进局子里了……”
啊,果然是不正常的童年。
我决定以后有空就跟闷油瓶多做几次“忆童年”的开导,了解闷油瓶成长经历的同时,也能好好了解一下闷油瓶的家里情况,这对未来的相处是十分必要的。
“那应该那位仁兄没有再出来祸害社会吧……”我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虽然这种“人才”出在闷油瓶家族,好像想想也蛮合理和正常,因为单闷油瓶的身手,就可以看出他的家族如何不一般,“这种人才就应该好好关起来,关个七十年八十年的,或者直接拖出去枪毙……”
小哥沉默良久,摇头,“吴邪,他进局子里只待了两天就出来了,除了我父亲和爷爷去缴纳了大笔的保释金,还因为被内部特招,你能想象一个7岁多的小孩子,被直送海外进行秘密军事化教育,然后一路入西点进哈佛,攻读耶鲁保送剑桥吗?现在……大概毕业了吧……”
我心说什么玩意儿!一个家族里的小孩子竟然能搞出这么多飞机,闷油瓶的学历在我看来已经很高了,怎么还有更变囘态更牛叉的,这他囘妈在灾前是祸害,在灾后就是天才啊。
“不,小哥你简单点说,这小孩有几个学位?”
“七八个吧。”闷油瓶平静答,“吴邪,我除了历史还有一个英文硕士,一个地质学士和一个考古学士的学历,我父亲说他要是不把精力放在读书上的话,就只剩下去杀人越货了,多学历多技能,在我们家族里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