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谁都别信
我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放不下那点好奇心,也知道让闷油瓶这种开口很难,就跟胖子扯皮转移注意力,我跟胖子说照他那分析,这华和尚和郎风就是俩恶狼,对橘子皮马首是瞻,又惦记橘子皮那地位,尤其我们刚刚开罪了华和尚,虽然事儿让陈皮阿四平了但局势还是对咱不利,能不能挑唆他跟郎风,让这俩起点争执,让陈皮阿四一起把俩狼收拾干净。
胖子一瞥我,摇头,“胖爷不是跟你说了郎风不傻,他能憋这么长时间粑粑,绝对不可能明面跟华和尚干起来,再说咱们插手忒冒险,别说咱们是新入,就那黑眼镜,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你别忘了咱们进来的时候这丫在干啥,看门儿,这种竟然被老头丢去看门,你说咱们就算挑唆老头能听咱的,咱在老头眼里是屁,别到时候挑唆不成把咱断送了,那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心知胖子说的不错,又不甘心放过这两头恶狼,正独自思索间,手被闷油瓶重重捏了一下,胖子拎着榔头腰间别着五四自顾前行,我俩渐渐落在后面。
“不急,有的是机会。”闷油瓶道。
他这算安慰?
我受宠若惊。
进而‘斗胆’又问,“小哥,你刚刚说你见过玩得更好的,那人是谁?”
闷油瓶略略看我一眼,拽着我向前缓缓走去,手没有松,另一只手点了一下前头有段距离的黑眼镜,“他有问题。”
“什么意思?”
“意思是留个心眼,别信。”
我心说妈呀这闷油瓶子城府够深呀,想之前在岗哨那块看他和黑眼镜互动,后来相处,怎么看他都把黑眼镜归为我们一伙的,现在竟然这么说,那这几日的相处互动算什么,真演技派,但又一想了然,这黑眼镜到底是橘子皮的人,虽然跟我们搁一个帐篷住,但说不定心在曹营身在汉,他囘妈囘的乌合之众,这个营地真都是些不简单的乌合之众。
“小哥,我觉得这个营地不能待。”
闷油瓶点头,“休整一下,招兵买马,找机会就走。”
我心里莫名一阵感动,也不知道跟他的关系这算不算又进了一步,刚想找话题继续跟他说几句,没想到他竟然开口主动询问:“你跟黑眼镜的人在车里的时候说什么?”
我有点受宠若惊,就把黑眼镜开滴滴泡汉子那段主动说了,还发表了几句见解,说小哥你说得对,黑眼镜这人真不能深交,看不出来竟然是个双,见一个爱一个的,私生活真有点混乱。
“不是这个问题。”闷油瓶的眉头猝然一蹙,“我就是提醒你留个心眼,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你刚刚说那个姓解的,男朋友是西北军方高层?”
“黑眼镜手下是这么说。”我老实答,“小哥,你是不是也动了这方面心思,我想咱们最终都得朝北走,那块靠近中央,说不定是希望所在,黑眼镜既然拿了那个人的名片,咱们能不能搭搭路子结识一下,说不定直接能联络到西北军方,那不是方便很多。”
闷油瓶摇了下头,却道:“能联络上必然好,只是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贸然联络,不能取得别人信任不说,万一招来麻烦,事情会变得很复杂。”
我理解闷油瓶的担心,也就没说什么,只是走了一会儿看他眉宇还是不松,又问:“小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总感觉……”闷油瓶顿了顿,“那个姓解的,他那个发红包的男朋友像是家里的一个故人。”
什么玩意儿?闷油瓶家里有个故人?
我心说****,难不成闷油瓶家里还藏了个前妻什么的,转念一想又不可能,莫说那姓解的勾搭到的是个男的,即使闷油瓶真有个前妻,那也不像是能办事儿的。闷油瓶这种吧,身上说的好是有神仙气儿,说不好是有死人气儿,真非一般人很难和他相处,即使有前妻估计也是父母之命这种封囘建毒瘤,搞不好还没过门就被冻死了。
还想追问,闷油瓶说了句“以后再说”,我看闷油瓶子眉宇不松罕见愁闷,几乎那表情可以用苦大仇深来形容,更加摸不着头脑,还想追问几句,又被只胖手像抓鸡崽子那样抓去,死胖子单手箍着我肩膀身上一股子酸臭的汗味儿,我故作嫌弃摆了摆手,引来死胖子一阵侧目。
“要撩汉回家撩去。”死胖子调侃道,“不是胖爷说你,小同志,关键时刻咱不能见色忘友,你跟小哥确定关系了么你就这样招他。”
“谁招谁啊!”我顿时有点臊得慌,嘴上道,“要招也是他招我,死闷油瓶一个没启瓶盖,要不什么话都不说,要不说话只说一半。”
“你俩刚唧唧的胖爷听了两句。”胖子低声道,“但你替小哥想一想,人都说了是家里的故人,那什么意思,那意思就是那牵涉到人家家里的私事儿,人要是不想说,你非缠着要问这不地道,谁家里没几本难念的经,你再想想,现在是说这档子事儿的时候吗?”
我这么一想,还真不是缠着闷油瓶问这事儿的时候,搁平时我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可能是那些话从闷油瓶嘴里吐出来,就特别引人遐思,想想这小哥一路过来也确实对我肝胆相照,也就释怀了,胖子说的对,谁家里没几本难念的经,再想死瓶仔刚开始见面做自我介绍就胡扯隐瞒,推测可能是家里的情况特别复杂,也就不再追究,只是看着不远处兜帽衫的背影,莫名有些心里不是滋味,按说我俩都这样了,死瓶仔怎么还跟个陌生人一样跟我处,关于他的事情,吐露两句也是点到为止。
“你觉得黑眼镜这人怎么样?”
“熊样!”
胖子竟然这么答我。
“不是,我是问你……”
“胖爷知道你想问什么。”胖子蓦然换了表情,他这么一本正经,我反而特别不习惯,“小哥已经回复你了,你还问,你想从胖爷这儿听到什么回答?胖爷不是说了,这末日,谁都别信,信了你就输了。”
“小哥和你也别信?”
“信谁你都输了。”胖子竟然这么回了我一句,“我和小哥,现阶段和你是朋友关系,但人生就是如此,朋友相聚一起求生,总有一天说不定还是道别散伙,天真同志你记住了,末日当头,人最可靠的朋友是自己。”
末日当头,最可靠的朋友是自己。
这话从胖子嘴里吐出来,哲学性的滋味全无,我被死胖子箍着反复品味这话,等到队伍停下步子,再见闷油瓶,他脸上已经没了刚刚那种愁闷的情绪,取而代之是挥之不去的疑惑。
“小哥?”
“你们在这里待着。”
闷油瓶交代一句,看我一眼,古刀出鞘,跟着橘子皮和几个大个子朝一棵桃树走去,我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桃树底下已经围了一帮五大三粗的大头兵,黑眼镜也在其中,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嘘地打了一声呼哨。
“什么情况?”
闷油瓶挤到跟前,对我俩打了个手势,我跟胖子才敢围过去,越过那些大个子的肩膀,这才看清原来是俩丧尸被绳索绑在桃树底下,早就已经尸变,青灰色的脖颈上还可以看到一排牙印,看穿戴应该是这个村里的村民。
“尸变有两三天了。”郎风上前,用刀挑起丧尸下巴,看了下道,“看这绑的样子,应该是村里人干的,这个村可能没沦陷,还有活人。”
“不可能。”华和尚道,“一路过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都这样了哪儿还有活人,要有活人,咱们来这儿动静这么大他们早出来求救了。”
“那你说这是怎么绑上的?”
郎风看了眼华和尚问他,平淡无波的眼睛里我却看出了点暗潮汹涌。
“没准是自己绑上的呢。”华和尚无所谓道,“知道被咬了迟早变成那东西,干脆变异前把自己绑上了免得祸害别人。”
“照你这么说那丧尸都挺大无畏都挺有牺牲精神的,那都这么有牺牲精神,咱们刚刚砍的那些是什么玩意儿?”
郎风有意跟华和尚过不去,我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巴不得这俩恶狼互咬,但明显感觉不对,按我们了解的,这郎风平日里该是能拿捏得住分寸的角色,明面上总是让着华和尚,今个这是怎么了,出门炮仗吃多了?
疑惑看胖子一眼,胖子摸了摸下巴一脸思索样儿,半晌用口型回了俩字:“物资”。
欧了,明白了,原来地位和权势都不能让这俩恶狼撕起来,但是物资可以。
“天真,你想想这趟出门,除了老瘪三,谁能分最多?”
我扬下巴一点那俩恶狼,这不明摆的事儿吗,一切尽在不言中。
胖子点头,“所以,俩恶狼,肉有限怎么够分,吃不饱肚子是要挨饿的,可是如果少一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