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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坚持的日记(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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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灵魂道路的探索从来都是艰难的;把那些真实的写出来,于是,发现,真实的生活原来是由无数的“点”与“面”组成的,而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因为很多事物虽然在同一个世界里,但它们也许永远都不会相遇,唯有爱是永恒的,如果它们之间还有什么相关联的,那就只有简单的爱了……
注:
《不能坚持的日记》随笔、日记部分摘录(现共60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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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9-11-23 20:09回复
                                     序
       
        写这些日记,只有一个目的,使一切变得简单,或者,也可以这样说,看清楚身边的生活,然后,去爱(暂时还只能用这个字来说明这方面的情况)或不爱。
         每个人的一生就是一个非常真实的故事,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我要完成它,把能够写出来的那些都写出来(不可否认,因为世俗的原因,很多事实是不能写出来的)。而不能写出的那些就在这些已经见到了阳光的想法与事件的后面(阳光以外当然有阴影),还存在于阳光的阴影里的那些,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去感知、去猜测、去体会、去理解......
         还有就是,我觉得我们的人生应当更加有趣,得有一些简单实用的魔法,不要枯燥乏味毫无创意毫无追求地过完这一生,那样太不值得了,也太痛苦了。而减轻这人生痛苦的那一副良药(或魔法),就是幸福与快乐,这当然已经不再是什么秘方了,但我还是怀疑很多人没有找到这副良药,至少,剂量不够,或差一些重要的成分,因为这副良药还应该有一剂非常重要的药引,这药引就是美德!
         写这篇《序》的时候,已经是盛夏的季节,但这个夏天直到现在仍然还不是太热,外面的天阴沉着,空中没有云彩,照例,又是一片灰白色。但能听到孩子们在屋外不远处喧闹游戏的声音,这些声音里偶尔夹杂着发泄的脏话(我不能不写事实),还有,从村外文化广场里传来的熟悉的轻音乐,于是,很自然地联想到今晚那广场里又将举行一场与往日相同的露天舞会,去参加舞会的大多数都是中老年人,年青人与孩子们却在这舞池的外面,在广场里的石板地面上,或径直踏入草坪里去散步、聊天、约会、锻炼身体、做游戏、疯一样地奔跑......各个年龄段的人聚集在不同的地方,但我却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同,他们的心情大概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沉浸在夜的彼此看不太清晰的浪漫温馨里......这些就是现在能看到、听到、想到的简单的生活,很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你必须很诚实地去面对这些—— 但有个声音突然发言了,这声音仿佛来自于我的身后,那是另一个灵魂,它说,“你得超越这现实,你得离开这现实,否则你很难前行!”于是,我试着去做,也做了,很意外地,确实感到了很大的不同,并且发现这现实的世界其实并不大,只要你用了心,这心也能勉强装下它那其中的某一小部分。
         另外,还有一个看不见却能感知到的魔法,这里也得说明一下,那就是无所不在的“善”,这世上确实有这样的东西,要不,你咋总是感觉到它是存在着的呢?无可否认,这“善”是另外的一剂重要的药引,这药引其实也一直就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只是有的人没有“真正”找到它,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有时找到了,有时一不小心又丢失了(这药引可是要使用一辈子的)。多可惜!
         再就是,关于这一切,又总得有一个名字与总汇(有了名字又难免世俗),有些细节也得顺便在这里说明一下。一开始,其实我是没有头绪的,就像刚刚进入一片杂花杂草丛生的没有路也没有桥的原始森林,也没有任何与外界能“正常”联系的通信工具,只有头顶上洒下来的那一片单纯的阳光——这阳光就是在当地经营着一家信息网站,在这阳光下的原始森林里有一小块空地——这就是《站长日记》所在的地方,于是,我从这里开始迈入森林,无畏地向着不可知前进,开始了丛林探险或冒险......但在这探险或冒险的过程中,有时又得停下来休息,或遇到一些一时无法解决的困难,比如遇到了一条激流,或天气大变,或遇到了野兽,比如狗熊之类的,于是,只好暂时停顿下来——这就是,《不能坚持的日记》的原因;另外,就是在前进的过程中,还得举起一面醒目的旗帜,遇到了同样的在这片森林里探险的人类,好相互打个招呼,于是——这就是多余的笔名“弃”的由来(大意就是抛弃那些世俗的、不良的、懦弱的,勇往直前的意思)。
         好了,说了这么多无用的不切实际的话,现在该实际去行动,去做了,继续上路了,继续去探险;路还长着呢,在这条路上还将看到更多的风光,或异样、或惊险、或美丽、或恐怖......但我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这短暂生命的结束,到达生命的那另一边,从新幻化为这永恒宇宙里的一粒尘埃。
                                                                        弃.
    


    2楼2009-11-23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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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0-31】笑着说   
           傍晚,到报亭处去买了一份报子,到烟摊处去买了一包烟;发现卖烟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头发蓬乱着,穿着也不讲究,怀里抱着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孩,而以前卖烟的那两位老人却没有看到。
           “那两个老人呢?”我很随便地问,没有去想可能会得到的结果。
           “死了。”她随口很快就回答我,声音不高不低,语气甚至显得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悲哀。
           “死了?两个都死了?”我感觉着有些诧异,也许当时还瞪了一下眼。
           “老头子死了,老太婆还活着。”她无恶意地笑着说,谈不上是喜悦,但语气却是轻松的,甚至有着站在自身立场上的那份快乐;这笑还不至于令人反感。
           我转身离开,心里还是感觉着什么地方有些堵,回忆着那两位老人站在烟摊后面的模样,仿佛那还是昨天的事情,今天一切就都消失了,没有了,变成了空无......
           “见阎王去了......”中年妇女在我身后轻叹一声,解脱式地笑着说,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化为一团空气。
      


      4楼2009-11-23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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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1-18】那一丝白发
             因为业务上的原因认识了一位百万富翁,一个现在还单身着的百万富翁。
             早上,到他家位于市内某高档小区电梯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过了,此时的天空阴沉沉的。他从小区里出来接我,我们一起乘电梯上25楼,他家在25楼。一踏进他的家门,我就被他家中的那种简单明了的装修风格所吸引,到处看起来;他也并没有介意,并带着我参观他的房间,大厅里有白色大理石镶嵌的墙面,地上铺着长方形高档乳白色大理石地砖,沙发前的地上铺着一张厚厚的看上去异常干净整洁的淡黄色粗毛地毯,小厅里一盏发射着金黄色光亮的吊灯下一张有着黄白色大理石桌面的餐桌静悄悄地放在哪里,整个室内的灯光也是明亮并且是柔和的,穿过大厅,就可以走到外阳台,站在外阳台上向下看是雾蒙蒙的沱江,江的两岸是那些看上去比这里相对低矮的多的无数的新旧楼房,看不到人,至少看不清楚地面上的人;接下来,他又带我参观他的储藏室、卫生间、主卧室、次卧室、为小孩准备的卧室,最后带我去参观他的厨房。
             “这是一套韩式厨具,是韩国的品牌厨具,一般的钉子是钉不进去的......你看这墙上的墙砖,看上去并不平,但它却并不是一般的墙砖,它的外表与里面的材质是一样的,并不是瓷砖,它的表面极耐磨,材质也非常坚硬,你用手去抚摸它会感觉着很有质感,它的表面的不规则与不平才使得它具有了一定的艺术欣赏价值......”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着,并没有想炫耀什么的意思,他用手细心地去抚摸那些墙砖,仿佛与它们已经是非常熟识了,他们之间是相互认识的。
             我也伸出手去抚摸那些墙砖,感受着它们表面的凸凹与不平,它们每一块的纹路都不同,确实不同。
             而后,我们才相对坐在小厅里的那张大理石餐桌的两边交涉我们之间的业务,并聊起了一些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吸起了烟,也发现他吸的是一种中档烟,但烟味很随和。他说给我去倒杯水,我说不用了,一会儿我就得走。在我们聊天的过程中,我很清晰地看到他额头上有一丝白发。
             “像我这样离过婚的人,总觉得单身也没有什么,其实是满自由的......但现在年龄大一些了,还是觉得应该找一个了......”他很淡漠地说着。我看到那一丝白发在微微地颤栗着。
             现在,我还很清晰地记得他厨房里的那些凸凹不平的墙砖是怎样地凸凹不平,还有就是他额头上的那一丝白发。
        


        6楼2009-11-23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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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1-24】补鞋匠的手
               皮鞋的底子上裂了一条口,于是,拿到街上的补鞋摊上去修补。这补鞋摊在一段闹市区街边的一个路口处,补鞋摊旁边是一些商铺,对面是一家很大的老茶馆,老茶馆外面的马路边也坐满了喝茶打牌的人。补鞋摊里坐着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脸色蜡黄,围着个围裙,很难看出他的真实年龄,也许30岁,也许35岁,他正坐在那里埋着头专心致志地修补着他手里的鞋子。
               我与他谈好了修鞋的价格,等了一会儿,他修补好我来之前的其它鞋子后,开始修补我的皮鞋。
               “这鞋的底子要差些,是橡胶底,但这鞋的帮子很好,是真的软牛皮的。”他头也不抬对我说。他把鞋放到旁边的一个小的砂轮机上开始打磨鞋的底子。
               “喔,软牛皮的好些,那硬牛皮的呢?”我问他。
               “那些自己开个小店子制作的皮鞋,一般就都用的是硬牛皮,硬牛皮摸起来要硬一些。”他给我解释。
               “哦。”我回应他。我在他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来,看着他修补我的皮鞋。
               我们都不再说话,四周很吵闹,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对面茶馆就像一大锅正在沸腾的水,那些嘈杂的声响就像是蒸气,看不见的蒸气。
               很快,他开始把一张按照我的鞋底的大小剪出的新鞋底粘到我的皮鞋的老鞋底上,他小心仔细地粘着,但一些胶水还是粘到了他的手上,有一下子,他突然拿开手,我看到他的那异常粗糙布满黄黑色斑点污垢的手指上多出一小块干净红色的肉,那是真正的手指上的肉,那手指上的一小块皮被胶水粘掉了。
               “你的手......”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手。
               “没事,都习惯了。”他举起手来在半空中甩了两下,几个手指头相互磋揉了几下,又开始继续修补我的鞋。
               “这胶水是会伤手的。”我说,其实,我这之前就知道这种胶水是会伤手的。
               “这是没有办法,长期也是这样,你看我的手......”他把其中一只手掌展开,手背向下向我展开,像是展现一件极其普通实用的劳动工具,表情平静,没有丝毫的笑容,也没有丝毫的悲哀或痛苦。我看着他的这只手,它们不但异常粗糙布满黄黑色斑点污垢,还有些变形,食指异常古怪地弯曲着靠向中指,其它几个指头的指关节也是异常大而突出,看上去像一大块才从土里挖出来的老生姜,那只手看上去不太像是一只手,我的意思是它与那些白皙干净指甲红润的手相比简直就不太像是一只手。他很快把手缩了回去,继续他的工作。
               很快,他修补好了我的皮鞋。
               “好了,你看看。”他把鞋放在我脚旁,很温和地说。
               我拿起鞋子来看了看,确实修补得不错,很难看出来有修补过的痕迹。我付了他的工钱,穿上鞋离开。
          


          7楼2009-11-23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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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2-2】性
                 其实,并不想谈这个话题,总觉得一谈到性,就难免俗气与下流;但现在暂时做为人,也还得必须去面对。
                 性,其实谈不上美或不美,它只是一种现实的存在,与肉体相关,只要是人,你就具有“性”及“性的需要”(需要这方面这里不详谈)。现在,只谈怎样渡过“性”这个难关,不要让这个东西变成你生命中的负担或不健康的享乐。如果你想让这人生更充满诗意,变得更加浪漫,不成为一个“木头人”,那你只能把“性”看成一种美(即使它不一定很美),如果这性是建立在纯洁感情的基础之上的,是认真的,是无恶意的,那它就具有了美,把它看成“美的事物”你将渡过这个难关,比较顺利地到达生命的另一边。当然,那“另一边”就没有性。
            【2008-12-3】醉酒的人
                 在村口,遇到一熟人,他红着脸不太正常地嘻笑着,摇摇摆摆向我走来......我一看,就知道他喝醉了酒。
                 他热情地喊我的名字与我打招呼,并懒散地坐在了我身旁的一张木凳上,双腿打直大叉开,看上去像一个很大的“入”字,眼睛珠子也红了,眼神浑浊,甚至根本就没有眼神,脸颊上的那两坨最大的肌肉因为笑鼓成了两个很圆的鲜肉包。
                 “今天,我们三个......喝了两......两瓶白酒......白酒喝了又喝......喝啤酒......”他继续嘻笑着结结巴巴地说,一只手无力地抬起又无力地滑落下去。
                 “看来,你今天是喝高兴了。”我冷静地笑着回复他;但心里对他却是很反感,我并不愿意与这种喜欢烂酒的人接触,人怎么能在某个时间段里失去理智呢?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坐在了我的面前,我会立刻离开。
                 后来,又随便聊了几句什么,现在已经记不起来,只记得这之后就是交流上的断开与沉默,我们都不再说话。
                 于是,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我告辞,仍然是笑着,只是脸上的那两个鲜肉包看上去要小一些扁一些了,也要白一些了,他摇晃着脑袋两腿艰难地交替着向前移动离开了,背影看上去像是一头熊。
            【2008-12-3】卖蛇的人
                 一男子,站在公路边,手里提着一条蛇。他穿着一身很旧的粗布工作服,满脸胡子拉渣,跛着一条腿,一只手也有一些残疾,手指头紧缩在一起,偶尔抽搐一下。蛇的身体被他倒提着,它的头向下,翻着个白肚皮,但背上的皮肤是淡红色的,它在挣扎,但已经很无力,动作很缓慢。他把蛇放到水泥地面上,它反而一动不动了。
                 “哎呀,这是一条红蛇!”有人吃惊地大声说着,走过去看热闹。
                 人们围了过去,很多人瞪大了眼睛。
                 “红蛇,是有毒的。”有人说。
                 “有毒的一样可以吃,麻缠子也可以吃,红蛇也可以吃......红蛇的苦胆是很好的,可以生吃......”他高高地抬起头来,眯起眼笑着说,露出一排发黄的牙齿。
                 “蛇的苦胆是个好东西。”有人附和着他。
                 “你在哪里逮着的?”有人很好奇,问他。
                 “我没有工作,只是做点这种小生意,我也是给人家买的,现在就40元卖掉,谁要?......”他用那只跛脚去触碰了一下地上那条蛇。蛇仍然一动不动,它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吓坏了。
                 ......
                 一辆汽车从公路上经过,扬起一大片灰尘。人们还在那里看蛇。
            【2008-12-4】万物之不灭
                 谈到这个话题,我得先郑重申明一点:我不信迷信,也不相信人的魂魄可以转世再来一次,也不相信有着无限力量的超人或超物,比如神仙之类,因为这些现在还没有科学根据,我们的肉眼也从来没有看不过。
                 那为什么我还要在这里说“万物之不灭”?
                 我不知道其他的人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反正我是有的):那就是当你在一个很陌生的环境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你会感觉着这周围的一切都是“活的”,比如你在一个房间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你会“发现”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活的——书桌、笔、台灯、打火机、眼镜、凳子、衣柜、镜子、窗帘、床、床单、墙上的画、画里的风景与人物、甚至那些白色的墙壁......但这一切总有一天都将化为粉末与灰尘,但它们不会“死”!人作为物质应该也是这样,这绝对不是所谓的“宿命论”之类的什么怪诞论,也不是哲学,而是事实,是宇宙的事实,一切其实都不会消失,不会“死亡”(宇宙意义上的死亡)。所以,在你做为人类活着(人类所理解的活)的时候没有必要时常去想着死(人类所理解的死),死只是另外一种存在的形式,并不可怕。
            


            8楼2009-11-23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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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2-11】车祸
                   今天,冬之太阳终于出来了,照得大地与万物都暖烘烘的。
                   下午,在屋外遇到几个熟人,于是,大家聚在一起聊起了天。太阳照在每个人的身上,大家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之风衣,我也觉得脸上发热,血液比平时流动得要快一些了。
                   “我的一个亲戚在大建路上出了车祸死了。”一个身材与我一般高的男子笑着大声说,这笑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至少我是这样看的);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皱纹,脸是白里透红,是一些红色的斑。
                   “咋死的?......”有人问他。大家都看着他。
                   “一辆货车超车,迎面撞上了他的小车,当场就撞死了,人直接拉到了杨桥水库,说去看一下都不能了......他才51岁,在法院上班......”他继续笑着说,双手张开向身前一摊,摇了几下头。
                   “是啊,那条路上每年都要出几起车祸,上坡与下坡都太多,大货车也多。”有人说。
                   “那条路上没有车速限制......司机开起车来开顺手了,时速一般都在100公里以上。”一红光满面的大肚子男子眯起眼来笑着说,他把双手合起来放在肚皮上。他的身材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发体了。
                   “我一般不走那条路,一般情况下都走老路。”一戴着眼镜的在太阳光下脸色仍然有些发暗发黑的男子很严肃地说。他一直都没有笑,他自己有辆小车。
                   “人说死就死,也太快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死了。”我也插进去一句话,有意识地笑着。但我自己不能看到自己的表情,想像着当时脸色可能还是有些发白。
                   在我们的聊天过程中,太阳一直都在空中,它的金色温暖的光照射在我们身上,莫非,它也在笑。
              


              10楼2009-11-23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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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2-16】望夫
                     一个傻女子,在一厂门口等她丈夫下班。她身材矮小,相貌丑陋,表情呆滞,剪着一头短发,穿着一身不太干净的旧衣服,穿着一双旧的平底布鞋,脸色青白,眼角有新的伤痕,她手里拿着一只笔与一个烂本子,她不停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看上去还很认真,她的裤子上有尿湿的痕迹。她长期站在那厂门口等待着她的丈夫下班,今天又看到了她。
                     写到这里,可能有的人会认为她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子,但我还要在这里写写她的一些细节(其实我并不想写这样的人,谁愿意去看那些不好的破碎的呢,我也一样。但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些相对“不好的破碎的”才有了那些“好的与具有希望的”,所以是不能忽略任何的一面或一点)。
                     这个女子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很多年前就有这方面的问题,但不知道咋的还是结了婚(具了解内情的人说,她的家人许诺那个男子,如果娶了她可以得到她的家产,但这也只是传言),这女子的丈夫是一个极老实也没有文化的人,在当地一工厂里上班,婚后她的病反而变得更加严重并且可能影响了她的丈夫,看情形确实是这样。每次她的丈夫去上班她都要把他送到厂门口,他进厂去之前,她要先搜他的身,看他身上是否藏有“私房钱”,她会当着进出厂工人的面搜遍他的全身——他的衣服口袋,他的衣领,他的裤腰,他的鞋底,有时会解下他的裤带来搜,然后才能放他进厂去。然后,她就在厂门口等着她的丈夫下班。她丈夫下班后从工厂里出来,她会再搜他一次身。每天如此,她的“搜身程序”做得极其认真,我也亲眼看到过,场面却是很令人反感,几乎能令人呕吐,但她丈夫每次都还就要让她搜。有一次,等到她搜完她丈夫的身,她丈夫进厂去后,有工人就数落她,“人家找钱给你用,你何必这样对人家!”她却理直气壮很生气地说,“他要把钱拿给那个老寡妇。”,“哪个是老寡妇?”,“是他妈......”她咬牙切齿地说。
                     写到这里我想我没必要再写下去了。疯与傻确实令人同情,但如果有了恶意呢?你还同情可怜她吗?我是不会的,恶意是不可原谅的。
                


                11楼2009-11-23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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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2-18】一醉汉打三轮
                       看到一身材矮胖的醉汉(不是前几天那个醉汉),他正在用手机打电话。
                       “喂......啊......再穷......再穷打三轮总还是打得起吧......”他停下摇摇晃晃的脚步,站定了对着手机里气愤地大声呵叱。
                       他放下手机,仍然站在原地,身体开始再次前后左右摇晃起来,像一条挂在藤下熟透了的在风中摇曳的瓜。
                       “三轮!”他抬起一只手来,向着前方马路上大声喊,愤怒的脸胀得通红。他离马路还有一段距离。
                       此时,一辆三轮车正从马路上开过,三轮车没有停下,开走了。
                       “三轮!”他继续大声喊。
                       又一辆三轮车从马路上开过,也没有停下,开走了。
                       “三轮!”他又喊了起来,声音要弱一些了。
                       又一辆三轮车从马路上开了过去。
                       他一共可能喊了七、八声,但马路上经过的三轮车仿佛都没有听到他的喊声,它们都没有停下,径直开走了。
                       他只好摇晃着身体,向着那条有着三轮车经过的马路走去。最后,终于有一辆三轮车停下,他上了三轮车,三轮车向前开去,很快变成了马路上的一个小黑点。
                  【2008-12-19】路灯下
                       晚上,在路灯下遇到一熟人,男性,40岁左右,身材偏瘦,额头上有很深的皱纹,头发稀疏有些卷曲,脸色黑黄,没有胡子,表情忽而异常严肃忽而神秘地微笑着,神情捉摸不透,总觉得这严肃与微笑的背后还有着其他的深意,说话也时常是说到一半就咬牙停止,就像正在划分段落那样;我与他聊起了赌博这个话题(他在当地是搞安全保卫工作的),我们谈起了我们共同认识的另外一个熟人,听说他因为赌博欠了很多水钱(也就是所谓的放水公司放出的高利贷),前段时间已经辞掉了工作,离开了本地。
                       “开始的时候,他打牌还赢了很多,后来......”他严肃地说着,突然咬牙停止,微笑起来。
                       “先让你赢一点,后来再让你输得精光,这是他们惯用的办法。”我说。记得自己当时的口气有着嘲讽与讥笑的意思,但现在想来自己其实也并不清楚那其中的内幕,内幕肯定更曲折复杂一些(一切的内幕都是这样的)。
                       “......就是赢了,赢了你也走不了,这些人......”他再次咬了咬牙,再次微笑。
                       “是这样的。”我应答他,自己也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看着远处那些黑暗中的东西——看不太清楚,但知道那黑暗中一定有着一些什么东西令人不舒服。
                       ......
                       因为有着一些东西令人不舒服,所以把它写出来;即使不能得到解脱,也要让它也不舒服。
                  


                  13楼2009-11-23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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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2-30】光着身子的鸟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几天老是看到鸟;今天又看到了,这一次,它们全都光着身子。
                         下午,去了一趟市区。在街上,看到一农夫模样的人,他挑着一根扁担走在我前面,扁担的两头挂着无数的被扒去了羽毛掏空了内脏腌制成腊肉的鸟,干瘪的身子被竹片撑开,看上去像是某种酷刑。
                         “哦,这些是啥子鸟?”我走上前去问他。
                         “是斑鸠。”他停下来回答我。
                         “斑鸠?能捉到这么多?”我很好奇,于是继续问他;并递给他一只香烟。
                         “斑鸠贪吃,用一种开小口的大竹篓可以逮住它们,它们一但进去就无法出来,只有贪吃的鸟才容易被逮住......”他一边乐呵呵地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并点燃了我递给他的香烟大口大口地吸着。
                          这样,我们站在马路边聊了一会儿这倒霉的斑鸠。离开的时候,我没有买他的鸟,但他仍然笑着露出一排发黑的牙齿与我告别。
                    


                    15楼2009-11-23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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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1-28】呼吸的轮回
                           晚上,又看了几页《百业经白话文》(一本关于佛教的书,里面讲了很多因果善恶轮回报应等神秘的内容,这里,引用译序开始的一段话加以说明‘《百业经》是我等大师释迦牟尼佛宣说因果不虚的一部甚深经典。共有一百多个公案,涉及到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优婆塞、优婆夷、仙人、国王、大臣、婆罗门、施主、居民、妓女、猎人等人物,形象地阐明了善恶之因必感善恶之果的真谛。’)。发现这本书里又有很多我不懂的东西,于是,不能再看下去。
                           这就很淡然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村外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乐音,听得不是很清晰,有些嘈杂,但还不至于使人不舒服。点燃了一只香烟吸起来,很快就吸完了这只香烟,所有的烟丝都变成了烟灰(这里要申明一下:吸烟是有害健康的)。心也就变得极静极轻松起来,能很清晰地感觉到鼻孔正在一张一吸,于是,从窗外飘进来的新鲜空气被均匀地吸入体内,在肺里扩散,被肺泡吸收,然后,把废气一样的二氧化碳从肺里提取出来,再次通过来路从鼻孔里呼出去,这一进一出也就是人体极其复杂但又极其简单明了有趣的呼吸过程了;新鲜空气换出二氧化碳,二氧化碳回到空气中,又变成新鲜空气,这就是呼吸的轮回。你不觉得这一切更真实可靠一些吗?
                      


                      18楼2009-11-23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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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9楼
                        如果只是“唠叨”,我自己也会反感的。


                        20楼2009-11-23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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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3-11】人类情感的误区
                               昨天,谈了“爱情”。今天,我认为有必要再谈得更深入广泛一些,谈谈“理想”、“友谊”、“自由”、“善意”、“邪恶”、“爱”、“坚强”、“信念”、“信任”,甚至是亲人之间的“亲情”(当然,还有很多这方面的有着确定感情意义的词汇,表面上它们是词汇,其实也代表了人类在某一个方面的感情);说实话,我不知道人类为什么要制造出这样的一些词汇,在我眼里,这些词汇误导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人因为它们而深陷某种很难实现的死板感情模式之中,不能自拔。
                               其实,最完美的人类感情是用任何的词汇都不能完整表达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它的理念与宇宙的理念是一样的:无所不在,又空无一物。
                          


                          26楼2009-11-23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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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3-29】深夜遇到一男子
                                 晚上,夜深了,仍然没有睡意;于是,带着“激动”的心情到村口去走了一圈,很多个夜晚,我都因为这种孤独的快乐而失眠。我认为,这就是人生最好的享乐了。
                                 当我走到村口的一盏明亮的路灯下,一个个子矮小的男子畏畏缩缩向我走来,他也是一个我在生活中遇到的面熟但却不记得姓名的人,很多人的姓名我确实无意去记得;这个人我很少在白天看到他,但近段时间来在这深夜里我倒是看到过他好几次了,每一次他给我的印象都很是深刻,难以忘掉,所以,今晚我决定主动与他打招呼,与他聊一聊,揭开蒙在他身上的那一层隔阂之“纱”,我无法忍受某个人过于神秘,何况,在这深夜幽暗的街道上我们还经常见面呢。
                                 “嘿!到哪里去?”我在他前面站定了微笑着看着他与他打招呼。
                                 “呃!......”他不再向前走,他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很是吃了一惊。我再次很清晰地看到了他在路灯下的模样,一个小脑袋,一张尖小的脸,剪着个平头,头发直而脏乱,一对眼睛小而圆,眼神有些呆直,甚至有些凶狠,鼻子略有些大,像一个蒜头,嘴唇窄小但略有些厚实,脸色黑黄而无血色,穿着一身灰旧的衣服,领口敞开着,从他的外表上看,整个人好像浑身上下都蒙着一层灰,而脸上的灰已经侵入进了皮肤里。
                                 “没得啥事的,我出来走走。喝......喝醉了!”他含糊不清地说着,小心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我这才闻到一股酒味,但这酒味并不太浓。
                                 “喔,看得出来。”
                                 “两个人在河......河那边喝......喝了一瓶,回来又喝,那个狗X的,黄二古兜(当地土话:大意是硬来、逼迫的意思)喝......”他骂着说,眼睛瞪大了向上翻起呆直地看着我,皱起了眉头。
                                 “嗯。”我向着他点了一下头,尽量表情柔和地看着他。
                                 “喝......喝酒嘛,烟......抽烟!”他挪了一下腿,身子摇晃了几下,手抖擞着有些艰难地伸进裤兜里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来,他从那包香烟里抽出一只香烟来递给我。
                                 “我不抽。”我很爽快地拒绝了他,但话音很轻。
                                 “那......那个X娃儿,要来,来了......他还跟我这样那样的,他算啥子,老子给了他两耳屎(当地土话:也就是两耳光的意思)......”他很是气愤地说着,仍然抬着头看着我,眼睛里发射出一丝凶狠的光,但这丝凶狠的光也只是一闪就过去了,眼神又恢复了先前的呆直。他自己点燃了手中的那只香烟。
                                 “现在,孩子在哪里读书?”我尽量保持住笑容问他,有意忽略了他的恶毒。
                                 “在读化专......”
                                 “是个儿子?”
                                 “是个女儿......”
                                 “媳妇呢?在哪里上班?”我用很是正经的语气问他。
                                 “早就跑了,孩子四岁的时候就跑了,一直就没有回来。现在,女儿都不认她。”他有些落寞地说着,把头低了下去。
                                 “那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没上班,吃低保......”他说得很直接,声音只是略小了些。
                                 这时,我发现他说话要正常清晰一些了。
                                 待他吸完了一只香烟,他先提出离开,于是,我们相互点了个头就各自走开了。我觉得他还算不上是一个真正恶毒的人,只是过得并不愉快而已。
                            


                            27楼2009-11-23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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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4-4】失去的与得到的
                                   一个去了外地很久没有见面的搞装修设计的好朋友下午打来电话相约晚上在长江村口的串串香火锅厅吃饭。
                                   下午,快到6点钟的时候,走出家门,此时,天空中低压着一大片乌云,但我还是懒得回屋去拿伞,认为这雨不可能下下来。步行着快到长江村口串串香火锅厅的时候,突然,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变了颜色,所有的物体的表面在一瞬间里加了一层暗黄色,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天空中的那些乌云压得更低更厚重一些了,看上去像是一张很大的蒙着面的人脸,但雨还是一滴也未下下来,甚至连一丝风也没有。
                                   在火锅厅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身材高大,脸色发白,但英俊,还是戴着一副粗黑边框的眼镜,头发还是粗黑油亮紧密地压贴在头皮上向着一边梳,他正不知所措地站在一张火锅桌前,神情暗淡而忧郁,眼神有些散乱,甚至有些心神不宁,仿佛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前也看到过他忧郁,但今天看到的这“忧郁”里却加了新的内容,有了悲哀)。
                                   “彭宇!”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高兴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喔!”他回过头来,很勉强地笑了一下,淡淡地很礼貌地向我点了一下头看了我一眼,就把头转向了其他地方。
                                    突然之间,我觉得在我们之间多出了一层说不清楚的隔阂;我知道他是一个不善交际的人,但今天却不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接下来,又寒暄了几句什么,现在也记不得了,大意是他还在等另外一个朋友。于是,我们就这样有些尴尬地站在餐桌前等他的朋友。
                                   过了一会儿,他的那个朋友来了。于是,我们才一起坐到了餐桌前。他向我介绍了他的那个朋友,也是做装修的,是个泥工,也是个木匠,是他进入装修行业后认识的一个很“知心”的朋友;他的这位朋友年龄看上去30来岁,粗短的头发直立着,脸略有些黑,眉毛有些浓,脸上已经有了一些较明显的凌乱的皱纹,但五官给人的印象仍然很清晰,表情随和。
                                   接下来,我们叫来了啤酒,点了一些串串香放在已经沸腾了的汤锅里,等待着串串香们被煮熟煮烂。
                                   “现在在那边怎么样?装修设计......”我仍然如从前那样很是兴奋快乐地问他,我知道他很喜欢装修设计这门“艺术”,当初也是为了它他才辞去厂里的工作到外地去打拼的。
                                   “已经没有做装修设计了,没有了。”他立即打断了我的话,面无表情地说,连脸上的忧郁也突然消失了。
                                   “没有了?咋的?”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时没回过神来,因为这是我万万没有预料到的,当初他对装修设计可是充满了无限的激情啊,当初也就是他那“家装应该自然随意”的理念吸引了我,使我与他之间建立起了自然随意真诚的友谊。
                                   “在搞施工现场管理,装修设计不做了。”他仍然很生硬地说。
                                   “施工现场管理?......”我还是没回过神来。
                                   “就是负责建筑工地上的现场施工管理。”他的那个朋友以为我没搞懂什么叫“施工现场管理”,他替他补充着说。
                                   “那设计呢?”我仍然瞪大了眼睛很是理直气壮地看着他问他,仿佛正在为什么空无的东西打抱不平。
                                   “暂时要做一年的施工现场管理......这已经是在第三家公司做了......现在的这家公司开发了100多套别墅......样板房的设计请的是北京的一家公司......正在施工,需要施工管理人员......以前的好几个管理人员都被辞退了......我准备再找一些钱......其实,这些公司里勾心斗角的事情也很多......我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以前所在的工厂里......”他有些拖拖拉拉地把这整个过程说完,脸上仍然是一副故作平静但却并不愉快的表情。
                              


                              29楼2009-11-23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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