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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祸国】归程——仙度瑞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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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的那头,吹来一阵风,呜鸣幽幽。
清秋的夜,在这一刻,醋冬般冷。
那些不明白的、猜不透的、看不到隐秘,像生长在水底的莲,而这一刻,水哗啦啦泄尽,塘咕噜噜干涸,底下的终于清晰可见。
流光,游走于律法之外的维安组织。
猖獗的人口买卖,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经过长时间的调查,他们发现那些失踪的孩子都曾被卖到程国,部分就此流散,部分经由周漆之手后去向不明。这是错综复杂的犯罪链,有着庞大的利益关系,总总迹象表明一个代号叫做“夫人的人,就是幕后主使。
因为发现“流光”在调查自己,夫人决定反击。从罗紫那句“你…是不是也失败了”可以推断出,夫人可能派了七儿去杀风小雅。
七儿扮成秋姜,嫁给风小雅,慢慢地接近他。
风小雅一早就识破了她的真实身份,却陪她做戏,为的是利用她反过头去挖出夫人。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七儿失忆了。
苏醒的七儿,要找回记忆。她跟着颐非一路寻找,却重新卷进了两派势力的斗争之中。夫人之所以迟迟不见她,就是因为知道她身后跟着风小雅。而风小雅一路也不是出自关爱和,只是想顺藤摸瓜我。
没错,就是这样。
秋姜想。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所发生的一切。
只有这样才符合逻镜。
什么喜欢啊、春您明、同护啊、爱恰啊,通通都是遭假的东西,只有利益,最确切的利益,才是诱发一切的因果。
她是诱惧,也是筹码。无论夫人,还是“流光”,都在利用她。
秋姜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再退步。然后,用力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
逃离这淤泥重重的陷阱!
逃离这虚情假意的世界!
当初的七儿,是不是就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真相,所以才故意让自己失忆?
身后,风小雅下意识地伸了下手想要抓住她,但手到空中,忽又僵直,然后,慢慢地、像是穷尽毕生力气地垂落。
一人突然出现,看看跑远的枚要看看他,开口道“不追么?”
风小雅摇了摇头。
“会有危险。”那人又道。
风小雅还是摇头,眼神深处,波涌,但浮到人上时,就变成了平静:“不会有事的…”仿佛是说给对方听,又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他又重复了一滴,“不会…有事......”


来自iPhone客户端100楼2020-06-16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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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姜一口气跑了很远很远。
    跑到最后,心脏无法承受,只得停下来。环顾四周,看到了唯一条河。
    有河,就有桥。回到桥东,就能找到形香阁。
    她犹豫了。
    回彤香楼,固然能找罗紫问个清楚,但也意味着——风小雅也在那里。如果注定要回到那个人的掌握下,那么,此刻的逃跑又有什么意义呢?
    秋姜沿着河岸缓步而行。子夜,月光如水,倒映在河上,波光粼粼。
    忽然寂寥。
    忽然静默。
    忽然觉得…若有所失。
    天地浩阔,人世苍茫,却为何只余了她一个?
    她是谁?她是七儿。
    七儿是谁?七儿是个把灵魂出卖给夫人”的傀倡。于是她偷,她抢,她,她很可能还杀过人,做过恶,一步步,双手血腥地走到了今天。
    如今,想要挣脱,想要洗刷,谈何容易?
    秋姜忍不住坐下来,看着河水侧映出自己,黯然地笑笑。
    光线暗淡,她的影子很模,但是起码还存在。
    所以,一切都跟这模的倒影一般虽然槽,但还有希望,不是吗?
    反正她早就打定主意要挖出夫人的组织,然后铲除它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她跟“流光”的立场是一致的。他们完全可以合作的不是吗?这样最后也许能够走成双赢的局面,岂非很不错?但是为什么啊.......
    谁来告诉她?
    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这么不甘心。这么不情愿?
    这么这么像是又死了一次地一…悲伤。
    “找到你了。”
    一个声音清越、清扬,敛去了笑,延续了温情地传入她耳中。
    秋姜一颤,扭头回望、就看见颐非笑嘻嘻地站在一棵树下,冲她了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误打误撞,你信吗?”颐非说着,走过来,学她的样子在岸旁坐下,将两条一步修长的伸直,踢了踢水花。
    秋姜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腿上:“你的伤全好了。”
    “是啊.......”颐非抿唇一笑,“如果不是你,恐怕我现在是个瘸子。”
    秋姜淡淡道:“是你运气好。”
    “哦,这跟运气有关?”
    “有人曾告诉我,人要相信运气。到最后一刻,都要相信自己会有好运气。有相信运气的人,才能成大事。”
    “这个说法很新颖。”顾非抬头看着天空,唇角上扬,“不过,我很喜欢。因为,秋姜,我遇到你,就是我的运气。”


    来自iPhone客户端101楼2020-06-16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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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姜的心微微一颤、然后就想到了颐非当初曾对她说过一句话:“原来是你啊。”
      当时她还纳闷了一下他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不对?”
      颐非没回答,反而很专注地看着她,秋姜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又问了一遍告诉我,是不是从头到尾被蒙在里的只有我一个?”
      颐非眼中露出很奇怪的神色,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秋姜一愕。
      颐非继续道:“大千世界,谁不是自一个人来,再一个人走。一个人生,一个人死。如果你生在王家,就姓王;如果你生在李家,就姓李。你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吗?”
      秋姜被问住了。
      颐非唇边的微笑变成了浅浅的嘲弄,他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仿佛在嘲笑苍生,更仿佛是在嘲弄自己:“就拿我来说,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历过什么事情有过怎样的念头吗?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拼命地屈辱地固执地活下来吗?”
      秋姜情不自禁地咬住了下唇。她发现,此刻的颐非,才是最最真实的他,不为人所知的他,在摒弃皇子身份谋士地位后的一个他。
      “你精晓佛经,当知‘依般若波罗蜜多放,心无挂得,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顺倒梦想,究涅架一句。何为挂碍,相合即是无挂碍,不相合则是挂碍。而你失忆了,世间万物于你而言,通通可相合,又何必执著?”
      秋姜细细咀嚼着那句佛语,不由得有些痴了。
      “从前种种,就当它已经死了吧。现在的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用犹豫,不用悲伤,更不用绝望。因为,那个该犹豫、该悲伤、该绝望的人,是过去的你而不是现在的你。”
      河对岸吹来的风,拂过颐非的长发和衣角,他看起来既遥远,又亲近,既冷淡,又温柔。
      她忽然顿悟:“那么颐非,现在的你,想做什么呢?”
      “走走,看看,想想。”
      “去哪里?看什么?想什么?”
      颐非忽然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望着月夜中静静的河水、河岸那头陷入沉睡的东城,以及身后依旧星星点点喧闹着的西城,凝眸一笑:“看看人们怎么了,看看这个国家怎么了,看看我以前所看不到的东西,想想我能做些什么,我活下来的意义是什么——不为王图,不为霸业,不为帝位,不为富贵。只为一句无愧。”
      秋姜愣愣地看着他,他的衣袖在风中经轻翻飞,他的五官还是初见时的模样,他没什么变化,但他已确确实实变了。
      也许,这一路寻找的过程,真正顿悟、收获,和成长了的人,是颐非,不是自己。
      月如钩。
      月下,光影幽幽。
      秋姜抬着头,一直一直注视着颐非。
      天地辽阔,人海茫茫。
      你所以为无比深刻的“羁绊”,其实不堪深究:而你所以为误打误撞的“相遇”却是弥足珍贵。
      你所以为无比重要的“过去”,原来淡化作了虚无,而你所疏忽忘却的“现在”,正在不容拒绝不可抵挡地改变。
      世事奇妙如斯。万变如斯。又…鲜明如斯。
      “颐非”秋姜忽然唤了他的名字。
      “在。”颐非轻轻地回应。
      “我能跟你一起去走走、看看、想想吗?”
      “为什么不呢?”颐非将手伸给了她,届梢眼角,尽是难得一见的正经:“我们,早就是盟友了不是吗?你忘啦?所谓盟友,就是一把你的死亡之期与我拴在一起。自此之后,我活着,你也活着。我们是命运共同体。”
      这一次,颐非不再说死。
      因为死对他和她来说,都已失去了意义。只有活着,用尽一切地、努力地、对得起自己地——无愧地活着。


      来自iPhone客户端102楼2020-06-17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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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贴被吞的水牢的一段
        秋姜梦见自己在走路。
        周围全是花灯,一盏一盏,五彩斑斓,人影重叠,她忽然崩溃。
        因为,那么多那么多人从她身边走过,但没有一个,是爹和娘。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你们去哪儿了?爹爹——娘亲——
        她好害怕,她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又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父母的样子。所以她找不到,怎么也找不到。
        于是她就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绝望,最后哭泣着抽搐着醒了过来。
        视线那头,有人在温柔地看着她。
        秋姜抬眼,看她的人,是颐非。
        颐非道:“你好点了吗?梦见爹娘了?”
        “嗯。”秋姜点点头,然后又摇头:“其实不是。”
        “什么?”
        “我梦见跟他们失散了,拼命找。但实际上,如果我是秋姜,那我爹娘已经死了,从桥上失足落水淹死了;如果我是谢柳,那么我爹娘还活着。所以,我的梦不是真的。”因为手脚都被锁链铐住的缘故,她没法把眼泪擦掉,只能任凭它自己干。
        这一路来,虽然她经常做噩梦,也数次从梦中哭醒,但还是第一次哭在人前,尤其还是当着颐非的面,这让她觉得很羞恼。
        像是女孩儿家最最隐私的一面,被一个不怎么信任也不怎么情愿的男人看见了,有点点害羞,有点点惭愧,但更多的则是生气。
        既生他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秋姜忍不住用头轻轻地撞了一下墙就在这时,台阶上方突然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和颐非对望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装作都睡着了。
        一个脚步声慢慢地从楼上走下来。这人的声,图为定,很沉要觉得这个脚步声似曾相识,不久之前就留听过,不由得睁开眼一看,来的竟真的是李梵。
        李梵突然手一抬,袖中扬出一道白光,朝颐非飞了过去。
        颐非虽在装睡,听力却很灵敏,闻风音,刚想躲避,却忘了自己的手脚是被住的,结果鼻尖闻到一股甜香,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脑袋一沉,昏睡了过去。
        秋酱大吃一惊,不明所以地看着李梵——他把颐非杀了她反倒不奇怪,可他袖子里,刚刚飞出去的却是迷烟。
        之所以知道是迷烟,是因为地认得:“千里一醇?”
        李梵笑了“是。正是你当年苦心练的千里一醉。真的很好用。”
        秋姜心头更是小鹿乱跳——什么?这进烟她不但认识,而且还是她发明的?
        李梵突然服下外套,仍在台阶上,然后光着膀子走进水里,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
        秋姜惊魂不定地看着他。他要做什么?杀了她?
        只听“咔嚓”两声,手上的链铐顿时脱落,李梵竟用钥匙帮她开了锁!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还能自己走吗?”李梵问。
        秋姜点点头。
        “那好,跟着我。”李梵说着走回台阶上穿回衣服。秋姜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脚,虽然在牢中泡了好一会儿,但并无大碍,便跟着上了台阶。“就让他留在这里?“她看了水牢中的颐非一眼。
        “没事。他毕竞是皇后的人,李家不敢对他怎么样的。走吧。”李梵一只手突然楼了过来,搭在秋姜的肩膀上。秋姜整个人顿时一僵。
        “怎么了?”李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秋姜连忙摇头,跟着他走出水牢。
        十八级台阶走完后,外面是个小小过道,一人在门口把风,看见他们后,递过来一套衣物:“巡逻的刚过去,这会儿走,正合适。”
        李梵示意秋姜把那衣物穿上。秋姜穿好后一看,原来是李府家仆的打扮。李梵打开门,就那样光明正大地带她走了出去。
        秋姜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随机应变一向是她的章手好戏,因此她保持沉默,埋头一路跟着李梵,偶尔遇到些家仆,也被李梵三言两句就打发了,没人注意她。
        就这样,李梵最后把她带到一幢主屋前,推开门。


        来自iPhone客户端104楼2020-06-17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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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回】九子?十娘
          秋姜最终还是跟着颐非回到了彤香楼。
          不过此时此刻,她的心态已与先前大相同。
          站在罗紫的小楼外面,想着即将再见风小雅时,秋姜也不再畏惧。其实很多事都是这样的,最不堪忍受的一瞬过去之活,就没什么忍受不了的了。
          秋姜推开西楼的门。
          回来的路上,颐非告诉她,确实是风小雅救醒了罗紫,但他用的并不是什么解药,而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是的。他用另一种毒化解了罗紫体内的毒。如今罗紫体内有两种剧毒,因有点怪异。
          “怎么怪异?”
          “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此刻,秋姜走进小楼,看到床榻上坐着的罗素后,就明白了额非当时所说的怪异了。
          房内一共点着四盏灯,罗紫披散着头发,怀中抱着个玉做的枕头,正在轻轻地歌唱。
          她唱的是:“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木门仓琅根。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
          她低低地唱,双频绯红,神色温柔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过往。
          秋姜唤了一声:“九娘。”
          她没有反应。
          秋姜又叫:“四儿?”
          罗紫还是没反应。
          秋姜扭头看向颐非:“她也失忆了?”
          “是错乱。”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一会儿国到了初当妃子时,一会儿又是江家的牌女。问她什么都不记得,她什么都不会回答,毒药令地的大脑彻底伤,她疯了。”
          秋姜心中一急,上前抓住罗紫的手罗紫采滞地抬头,眼神空洞,明明注视着她,却似没有看见她。
          秋姜打量四周问:“风小雅为什么不在?”
          “谁知道呢。”
          “江晚衣呢?”
          “之前你去找楚生时,风小雅突胞出现,对江晚衣说他有办法可以一试,有很大的风险。而当时罗紫呕血连连,看是等不到你带解药回来了,江晚衣只能同意。毒药服下后,虽然救活了罗紫,但也害她变成了**。江晚衣太过愧疚,去继续研制配方了。”颐非说着笑了起来,去此地最大的药店,就能找到他。”
          秋姜满心以为回来就能问出些什么的,结果却是又一次的失望。她默默地看了罗紫一会儿,道:“你说……风小雅是不是故意的?”
          “噢?”
          “故意救活她,却让她‘有口难言’:故意让我回来,却问不出任何线素。会不会?”
          “也许.......”颐非也无法肯定对于风小雅的意图。
          “可惜啊……”秋姜忽然笑了起来。笑容一起,她的脸庞变得又光洁又明丽。
          颐非扬起了眉毛。
          “智者千虑,终有一疏。”秋姜握着罗紫的手,摇了一摇,缓缓道,“风小雅也许认为只要罗紫不能说话,就不会泄露什么秘密。但他却不知道,让罗紫活就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颐非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秋姜没有接话,只是温柔地摸了摸罗紫的脸,罗素冲她甜一笑,宛如十六岁少女般娇俏。
          “一个月——我还需要一个月时间。现在,动不如静,急不如缓。”
          她还需要一个月。
          把一切都布置妥当,把什么都计算周全。如她之前想做却没能做成的那样这一次,她要真正地主动出击。
          “也该轮到我了。而且这一次,好运定站在我这边!”
          罗紫没有死,活了下来,就是她开始转运的象征。


          来自iPhone客户端105楼2020-06-21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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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姜搬到了罗紧的住处,亲自照顾她。
            罗素的毒然解了,但还是很虚弱平日里除了唱歌就是睡觉,安静得就像不存在一样。
            风小雅没有再出现。也许是救楚生去7,也许是继续跟“夫人”作对去了,又许,在暗中继续监视着她。
            监视也无所谓。秋姜看透了,也不在乎了。而且地相信,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情风小雅就算监视,也发现不了。
            江晚衣偶尔会带着新研制的药方来, 让罗紫服用。罗紫吃后总不见好。江晚衣很挫败,心情一次比一次沉重。
            秋姜安慰他:“你别太着急。制毒之人,必定也是花费了无数心血才研制出这种毒药的,若这么容易就让大夫给解了,岂非对他们也不公平?”
            江晚衣长吁一声,拱手道:“你说得是,是我急躁了。”
            “你的医术四海皆知,救人无数。就不用拘泥于这区区一种毒素之上了。毕竟,比起解一个人的毒来说,救其他一百个人,更加重要。”
            江晚衣眼中起了一系列的变化,最后变成了苦笑:“是啊……但是,总有点不甘心的。因为…”
            “因为?”
            “因为恰恰是对你很重要的那个人治不好。那么,就算治好了其他所有人,也无法消除这种悲伤。”他说这话时眼底有着深深深深的一种痛。
            秋姜知道那是痛,因为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眼中有过相同的表情。
            她想江晚衣一定也是个有“过去”的人,并且,那“过去始终折磨着他,让他无法抗拒,不得解脱。
            她没有追问江晚衣为什么而痛苦。挖在掘别人的伤口,是很残忍的事情。
            以己推人,她不想伤害这个一心为善的好人。
            所以,她也没问江晚衣是怎么被风小雅找来这里的。就算问了,也不过是给他多添困扰。他是个那么纯粹简单的人,纯梓到,只剩下了看病救人。
            江晚衣也有帮她调理,她每天都吃很多很多饭,定时服用他开的药,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尽快好起来。为了应付红婆子,也要装模作样地学点舞蹈。
            不得不说,颐非真的给她找了个优点,因为她学起舞来,非常容易。
            而且,原本只是被红婆子当成新血来栽培的临时起意,却在十一月楼会的败北后,变成了必须执行的救命稻草。
            那一日,秋姜在心中确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一日,彤香楼输掉了楼会。
            整个彤香楼因为这次意料之外的失利,而陷入了低谷。
            听说,有家新开的、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的叫‘火树居”的青楼第一次参加楼会,就给了所有人一场惊艳。
            “她们那个舞蹈啊,居然是从火里面出来的耶!真的火耶!”缺缺描述起来时,满心向往。
            秋姜忍不住疑问:“你亲眼看过?”如果她没记错,缺缺当日没去楼会啊。
            缺缺脸上一红,喏喏道:“我听二姑娘身边的丫头说的,不会错的。二姑娘她们就是那样输掉的,二姑娘回来后都哭了......”
            就这样,因为对方出奇制胜,红婆子大感危机,意识到必须要做出一笑改变了,于是就把筹码压在了秋姜和颐非身上。
            秋姜姜第一次跳舞给红婆子看时,红子还不太满意。
            当她第二次跳时,红婆子就变成了欣赏。
            而当她第三次跳时,红婆子定定地了许久,才说了一句话“
            “你会红的。”
            据说这话传到四大明珠耳中,四大明珠很不服气,去追问红婆子:“她真跳得那么好?有我们姐妹好吗?”
            红婆子的回答是:“你们跳舞,不过是女人在跳舞。”
            四大明珠中的老四冷笑:“难道她就是男人在跳舞么?”
            “是的。”红婆子点头。
            四大明珠下巴立刻掉到了地上。
            “你们看了就知道了......”红婆子意味深长地说。


            来自iPhone客户端106楼2020-06-21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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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秋姜正从厨房提了饭要回西楼吃时,四道窈完人影就横在了前方。
              抬眼,莺莺燕燕,俱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她“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想起曾在朋脂阁见过她们。
              “四大明珠?”
              “呸!”其中个子最矮的少女啤了她声,“我们姐妹的名号也是你可以直呼的?”
              秋姜好奇:“那该叫什么?”
              “叫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不知道吗?至于我——”矮个少女指指自己的鼻尖,“我是老大。”
              秋姜试探地问:“大姑娘?”
              矮个少女的眼角明显一抽。
              “难不成,叫你一老姑娘?”
              “扑哧。”旁边的三个少女都笑了。矮个少女顿时脸上挂不住,气得直躁脚:“老、老、老、老你个头啊老。我有你老吗?叫我大小姐,大小姐啊秋
              秋姜本就无意得罪她,而且此人如此易激,倒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当即笑了笑:“好的,大小姐。”
              矮个少女哼了一声,却也没不依不饶,只是斜着眼睛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番道,“他们都说你舞跳得好,我们姐妹们今儿个是特地来请教你的。”
              秋姜皱了皱眉,她只在红婆子面前跳过三次,这话是怎么传出去的?难道是缺缺那个缺心眼的?
              矮个少女见她迟疑,生气道:“怎么?要藏私么,不愿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不是。只是…跳得不好,怕污了位站娘的眼。”
              “跳得好不好,由我们说了算。”
              “我现在要赶去给九娘送饭。”
              四大明珠显然也是知道九娘的,闻言面色微变,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最后还是矮个少女道:“不就是送个饭吗?让缺缺去送好了。”说着,不由分说地拿过她手中的食篮,递给后头看热闹的厨娘。
              秋姜眼见这架势是断断不会放过自己了,只好同意。
              四大明珠当即开开心心地带她去了她们的住处。
              这四人原本都有一栋独立的小楼四四方方各占一角,但为了方便她们一起练舞学琴画画写诗,红婆子刻意在楼跟楼之间搭了四条回廊。如此一来,四栋小楼被连成了一个口字,廊上紫藤缠绕,廊则是宽敞的平台,平日里,她们就在这里宴客闲坐。外面的人被楼宇挡着,根本看不见里头。
              秋姜便在那台子上跳舞给她们看。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门外,缺缺提着空了的食篮在等候见到她,连忙迎过去问:“禾姐姐禾姐姐,你没事吧?厨房阿婶跟我讲后我好担心啊,她们没为难你吧?二站娘肯定不会,但大小姐就很难说了,她牌气最不好了……你没事吧?”
              秋姜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她们只是让我跳舞而已。”
              “真的没事吗?”
              “会有什么事?”
              缺缺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使放弃了。
              后来,这事被红婆子知通了,红婆得是好事“也好,你们是该最小禾学学,下个月的楼会,只许胜,不许败。”
              得了妈***准,四大明珠更无顾,时不时就叫秋姜过去跳舞曲。
              如此一见就是大半月。很快到了月底。


              来自iPhone客户端107楼2020-06-21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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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红婆子将秋姜和颐非两个叫到屋里头,将他们了又,忽然叹气。
                颐非笑道:“妈妈怎么了?”
                “你们两个给我透个底,明日的楼会,有几分把握赢?”
                秋姜老老实实地答适:“我们也没去过之前的,虽然有听站娘们描述,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不好说…”刚说到一半,颐非打断她:“十分。当然是十分。妈妈想赢,我们就断断没有输的道理!”
                红婆子一听,乐了,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就你这张小嘴甜,别明儿上去了抖腿,输了看你有什么脸回来见我。”
                “如果输了,那我就不回来了。”
                红婆子啐了他一口:“你想得美!老娘可是花了三钱银子把你买来的,这么多天又好吃好穿地供着,你一分钱没给我往回赚呢,就想走?”
                颐非扯住她的衣袖缠上去:“说笑呢,妈妈对我这么好,便是用扫把赶我我也不走啊……”他年纪已不算小,偏偏做起这种亲昵的事情来一点不招人讨厌,红婆子很是受用,在他额头上戳了一指:“少废话,那边桌上有新买的香粉,帮我验验真假。”
                颐非应了一声,走过去一边查看一边随口问道:“胭脂阁不是烧了么?这些哪儿来的?”
                “滟火又不是只胭脂阁一家。”红婆子停了停,转为叹息,“不过胭脂阁的粉最地道最好。唉,可惜了……也不知道那楚老板是死是活,就这么一场大火失了,作孽啊!”
                秋姜跟颐非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果然,楚生没再在本城出现。他是被周漆杀了,关了,还是被救走了?
                秋姜将手举到唇边轻轻咳嗽了几声。
                红婆子变色道:“怎么,你的身子还没全好?”
                “眼看入冬了,天一冷,身子就酸痛,咳嗽也不见好。”秋姜想了想,问,此处可有庙宇?”
                “是该拜拜善萨!郊外有个得平庵,我正好后天约了师太还愿,带你一起。”
                秋姜连忙谢了。颐非却是好奇的转过来:“还愿?妈妈许了什么愿,那么灵验?”
                红婆子嘿嘿了两声:“不能说,说就不准了!”
                “带我一起?”
                “去去去,你一个大男人的去什么庵堂,别添乱!”
                就这样,第三日黄时,天还没亮,缺缺就来叫秋姜起床,说要准备出发了。
                秋姜连忙匆匆梳洗,披了件半旧的青黑风氅出去。
                待走到大门前时,红婆子都已等得不耐烦了:“拜菩萨都敢贪睡迟到,小心心不诚菩萨怨你!”
                “善萨大人大量,不会怪我的。”
                “去,跟你相好的别的不学,尽学油嘴滑舌了。”红婆子说着,拉着她上车。到了车上,红婆子忽然面色一正,沉声道:“我有事问你,你需得老实回答。”
                “妈妈请问。”
                “那花郎……真是你相好的?”
                秋姜心头千思万绪转瞬即逝,抬起头时,一副清甜可人的模样:“其实,不是。”
                红婆子在大腿上重重一拍:“我就说嘛!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我这双眼睛啊,看别的不行,看男女关系,最准。”
                秋姜索性奉承她:“是,妈妈最厉害了。”
                谁料红婆子语调一转,又道:“不过,也快成了吧?”
                “咦?”
                “别装傻。你们两个,虽然离你依我依还有那么点距离,但明显对对方都有点意思。红娘我看得出来的。”
                秋姜心头一震,复一怔。
                红婆子懒懒抬起涂了差不多有十层脂粉的眼皮,横了她一眼:“我可得丑话跟你说前头了,咱们这勾栏里,这种郎情妾意的事没少有,千柴烈火的真想禁也禁不了,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来,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看不见。但是,花郎那孩子我喜欢,是个好男人,你若真有心与他好,就别三心二意的,好好对他。否则,哼哼。”
                秋姜大窘,这、这、这说的都是什么啊!!颐非都算好男人?好吧…他不那么颠三倒四吊儿郎当娘娘腔的时候看起来确实还不错,但是…什么好好对他一心意的,就扯太远了吧?她只能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妈妈放心。”
                这话题不知怎的就勾起了红婆子的伤心事,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啊,别不知好歹。红娘我见过的男人比你吃过的饭多,当年也是一路被骗过来的,有些男人啊,看似深情得不得了,对你好得不得了,其实,最后把你伤得最体无完肤的,也是他。
                秋姜眉睫微,忽然想起了风小雅。
                “而有的男人,看似没个正经的,对谁都好像挺好,游走在姑娘们中间很吃得开,其实啊,他最专一了。花郎那孩子我看得出来,苦过。”


                来自iPhone客户端108楼2020-06-21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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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姜收收心神,一笑道“妈妈连这个都着得出来?”
                  “都说了我见过的男人比你吃过的饭.......”
                  “都多!是是是。妈妈我知道了。”秋姜见红婆子眼底红红的,看起来很伤感,不由问道,“妈妈当年,是怎的,开了形香楼的呢?”
                  “被个男人骗了,走投无路地去跳河时,有个恩人救了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照顾一些跟我一样走投无路的女孩子们。”
                  这是秋姜第一次听说红婆子的过去不禁静大了眼睛。
                  但红婆子显然无意就过去的事情深谈,匆匆一语带过就算。
                  于是秋要再问:“妈妈做这一行没后悔过么?”
                  “你觉得这行脏?“红婆子笑笑地看着地,“看不起我们?还是觉得我们这么笑快活得不对?被接客卖笑,应该哭二闹三上吊,时不时就寻死一回来宣告我们的忠贞?”
                  秋姜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红婆子犀利的眼睛,似乎一下子就穿透了她的心。秋姜张了张嘴巴,最终无言。
                  红婆子伸出手,轻轻搭在她的头上。:“你啊,真是没受过什么苦呢。”
                  她还没受过苦?秋姜心中流泪。
                  “如果你跟我一样经历过那么多多的事情,就会知道,任何东西都有存在在的道理。老虎吃兔子,你觉得老虎但没了老虎,兔子就泛滥了,吃得农压粒无收。同样…”红婆子注视着车额外的天空,天慢慢的亮了,依稀透出薄的光,那光映在她眼睛上,就让她的变得又明亮,又坚定,“如果没有我们,程国……也就完了。”
                  秋姜心头一震,再也说不出其他。
                  红婆子说的得平庵,建在一座山上。
                  山路弯弯曲曲,到后来,马车上不去了,还得自己爬。
                  红婆子一边气吁吁地爬,一边告诉她,这才叫虔诚:“人啊,去拜佛时如果不受点苦,就觉得自己不够诚心。就像你病了,去看大夫,大夫如果不给你开点药,你反而不安心。”
                  秋姜发现,红婆子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明明那么一个不肯服老、打扮得花枝招展、又俗气又粗鄙的女人,却总是能说出一些很有道理的话来。
                  这让秋姜越发意识到,永远不要轻易去评判别人。
                  也许她不及你聪明,也许她不及你漂亮,甚至,她还没你善良,但她身上,永远有些你所不及的地方、你该学习的地方、你需要尊重甚至敬佩的东西。
                  爬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总算看见梅映中的庵堂。
                  此刻不过初冬,梅花绽出了花骨朵尚未开放,别有一番风味。淹堂幽静,佛家圣地之气扑面而至。
                  红婆子拉着她连忙诚地了三个头,这才走进去。
                  大堂里,两个女尼正在念经,偶尔敲响案上的木鱼,又脆又灵,那声音,直直撞击到人心底。
                  秋姜整个人为止一额,然后就想起了些画面——
                  她想起她曾经跪在佛前,低下头,青丝一把把地飘下来,如锦帛般堆了一地.
                  他想起依稀有很多人哭,而她关上门,把那些哭声都隔在了门外.
                  她想起她把一束白抛到横梁上,然后踢倒了凳子。当时窗外白雪能能,也有这样的梅花,也有这样的黄墙.......
                  秋姜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红婆子立刻瞪了她一眼,暗示她噤声。而两名女尼的目光已飘了过来。红婆子连忙赔笑:“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丫头没见识,打搅了两位清修。两位继续,继续,我认识路,自己去后院找主持就行。”说黑,批着她绕到萨后方,后面另有道小门,通往后院。
                  平日里看你挺稳重一人,怎的今天这么莽撞?佛门圣地,不能大声喧哗的红婆子教训她。秋姜自知失态,只能低垂着头任她骂。
                  就在这时,一个好听的女声柔柔地传了过来:“红娘这又是在训谁呢?岂不知佛前怒目,更是失礼么?”
                  红婆子一怔,回过头时却是笑了:“啊,善心师父,好久不见。你又来找主持抄经啦??”
                  “是啊。”那人应道,“程国就属兰宇主持的字最好,只能又来叨扰了。”
                  “哪里,菩心大师找我,是兰宇的荣幸。”伴随着另一个声音,两名女尼从后院内室走了出来。左边之人,身形娇小,容貌秀丽,约莫三十余岁,不笑时也有两个酒窝。而右边之人则高挑消瘦,五官周正,皮肤白皙,言行举止高雅端庄,令人望而生畏。
                  n秋姜看到她,还没什么反应,她看到秋姜,却是面色一变,当即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妙慈?是你?真的是你?”
                  秋姜呆住了。
                  好吧……她想,除了谢柳、秋姜、七儿之外,她又有了第四个名字了——
                  妙慈。


                  来自iPhone客户端111楼2020-06-23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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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在一瞬间安静。
                    眼角余光看见红婆子惊讶的表情秋姜脑中飞快闪过无数个念头,嫣然一笑道:“菩心大师想必是认错人了?不过确实我经常会被误认是另一个人呢。”
                    菩心微微一怔,而一旁的兰宇已轻笑道:“世间相像之人数不胜数,看来你们二人有缘。”
                    红婆子也打了个哈哈道:“那倒也是,也有好些人见了我,说我长得像璧国的曦禾夫人呢!”
                    秋姜心里为曦禾默哀了一下。而兰宇已转移话题道:“正等着你呢,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跟我来取吧。”
                    红婆子扭头交代秋姜:“我跟住持有事要办,你在这几精等片刻,不要乱跑。”
                    秋姜应了。红婆子便跟着兰宇进了内室。如此一来,院中只剩下普心与她。
                    善心的目光一直凝注在她脸上,着她的手也没有松开,秋姜只好笑笑道:“那位一一妙慈大师,真的与我很像么?”
                    善心这才松手,确道:“还是有些不同的一”说完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微闪,“你是红施主家的姑娘么?”
                    “是。”
                    “常来么?”
                    “第一次来”
                    “那么以后,要常来啊……”菩心说完这句话,将手上的佛珠摘下递给她,“相逢是缘,这串珠子给你。”
                    秋姜见那佛珠乃是用椰子蒂做的,极其罕见。据说这种椰蒂冬不冷手,夏不畏汗,故而又有“满贯”之称,是很珍贵的东西。她哪里敢接,连忙拒绝,结果却推不掉,硬被喜心塞入手中。
                    善心又道:“下月初一能再来吗?”
                    “这个…只能一早来,午时前就要走。”初一可是楼会的重要日子,红婆子还等着地和颐非能一鸣惊人,给形香楼长脸呢。
                    “好,那初一卿时,我在此等你。善心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秋姜看向手上的佛珠,发现只有二十颖珠子。要知道佛珠颗数极为讲究,以白零八为宜,即使为了便于携带,也断断不会出现二十颗这样的分法来。这串佛珠,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二十一颗的少了的那一颗一一哪里去了?
                    还有,善心为何要让自己初一再来?
                    是真有佛缘?还是…另有原因?
                    秋姜在院中等了好半天,红婆子才出来,满脸喜悦,按缺缺的话说就是“又发光发亮了”。然后一扯她的手臂道:“行了,事成了,回去吧。”
                    “妈妈都还了善萨什么?“也没见她带钱来啊,一般还愿不都得带点东西孝敬的么?
                    红婆子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秋姜见她摆明了要卖关子,便不再追问,上车回家。
                    时间飞逝,一眨眼便是十二月初一。
                    秋姜在头天晚上特地到颐非屋中交待他,她会争取初一已时前就回来,在那之前,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替她拖延住。
                    颐非愁眉苦脸,显得很发愁:“你哪天不好选,非选初一,史艳红最重视明天,生怕出差错,我怎么可能拖得住?”
                    “你足智多谋,绝对没问题的。”
                    秋姜说着朝他抛了个媚眼,“美男计,上!”
                    颐非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她,许久,才长吁口气:“原来你还会抛媚眼,乖乖,再抛一个。”
                    他得到的回应是一个当头砸来的枕头。与此同时,秋姜已像鱼一样滑出窗户,溜走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12楼2020-06-23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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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相信颐非肯定能搞定红婆子,秋姜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谁也没惊动,罩了斗篷牵了楼里的一匹马,悄悄离开。
                      一路疾驰,山间云雾萦绕,呼入鼻间,尽是寒气。
                      抬头,得平庵就在前方,掩映在青山白雾间,显得清幽绝俗。不过短短两天庵前的梅花便开了,点点殷红。
                      马儿到了半山腰便上不去了,秋姜将马往一棵树上一拴,独自前行。来到得平淹,双手刚要扣门上的铜环,心头突然一悸,身体本能一停。
                      鼻息间,依旧是袅袅白雾:眼前,依日是白柱朱墙静静庵堂,门前悬着的灯笼里散发出浅浅白光…一切并无改变。
                      但空气里,却有一种无比熟悉、经常接触,以及.......发自内心的厌恶的气味——
                      秋姜缓缓推开大门,点点殷红如花,泼溅挑染。
                      远看以为是梅花,但此刻却知,竟是血。
                      很多血迹。
                      地上,墙上,果柱上,佛像上。
                      血腥味愈发浓郁起来,但却没有P体,只有血迹,星星点点,遍地都是。
                      秋姜冲进后院,想找住持问问,结果内室也是空的,地上残留着一道长长的血迹,看起来像是受伤流血的人被粗暴地掷摔在地,一路往外拖行。
                      血迹已经风干,变成了福色。也就是说,距离惨案发生已有一段时间,但也不会超过一夜,否则,昨天来此进香的香客们会发觉。
                      秋姜一边心头怦怦直跳,一边检查现场,希望能够找到什么线索,但她心中也很清楚,此地绝对不能久留。否则,等天再亮些,香客们到了,看到一地血迹和唯个在场的她,便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我。
                      佛龛旁有一串念珠,秋姜眼睛一亮,当即取来放入怀中,这时耳中听到前院传来拍门声,糟了!香客们来了!她不敢再留,从后院匆匆翻墙逃离z
                      到得半山腰处,果然,除了她的马旁边的空地上还停了两辆马车,各自有一名车夫看守。秋姜往其中一匹拉车的马上丢了块石子,马儿吃痛,抬路就跑,惯不择路间两辆马车撞了个正着,其他马儿也惊了,四下奔逃。
                      两名车夫连忙去追,她趁乱解了自己的马,讯速离开。
                      如此紧赶慢赶地回了形香楼,明明比预计的还早了,却一进院子就暗叫一句糟糕,因为,红婆子正双手又腰跟门神一样站在她的屋门口,冷冷瞪着她,“这么大早的,姑娘去哪了?”
                      秋姜刚在想颐非怎么没拖住她,就见红婆子身后探出了颐非的半张脸,冲她吐吐舌头,比了个“对不起我失败了”的手势。
                      秋姜心中恨得牙痒,却也不能发作只好甜甜一笑,从怀中梅出一盒香粉道前几日听缺缺说,十二月十日便是妈妈的寿辰,一直惦念着该送点什么好,可巧又听说虽然楚老板没了,但正好有批送到帝都去的货无人收取被退回来了,正私下售卖着呢,便联络了那人今天去取………说着,将粉打开,呈递到红婆子面前。
                      红婆子的眼晴顿时亮了起来,一边说:“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一边忙不选地接了,闻了又闻,一脸陶醉,“好香这是丹桂花香吧?花郎,你帮着看......”
                      颐非用小指挑了一抹,熟练地在她手背上拍开:“果然好粉。”嘴上虽然这么说,目光却恨恨地投向了秋姜,张嘴无声道:“这、是、我、的。”
                      秋姜学他之前的样子吐了吐舌头,也无声地用口型回答:“我、知、道。昨儿、从你那儿、顺的。“
                      她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
                      因此,昨晚去嘱咐他帮忙拖延时,顺带就从他屋中偷了一盒香粉走,此刻果然派上用场。所以说,害人终害己。
                      红婆子收了香粉,自然不再为难她交代她赶紧梳妆打扮后就美滋滋地走了。顾非也跟着离开,只在出院子前稍稍停了下步,回头说了两个字:“鞋子。 秋姜连忙关上房门,脱下自己的鞋藏青色的鞋面上染着几点猩红,正是血迹。虽然她到得平庵时那些血迹已经干了,但想是早间有雾,所以染血的土壤泛湿,粘到鞋上,就落了印子。
                      真是太不小心了!
                      枉她一向警觉,居然没留意到这点。若非红婆子一心扑在香粉上,又有顾非提醒,后果真是不堪想象。
                      当即将鞋子剪碎,丢入火盆中烧毁。如此待得收拾妥当时,已是已时。
                      红婆子等人已在大门口等候,而令秋姜意外的是,缺缺竟然也在。四大明珠坐前面的马车,他们四个坐后面的马车。车轮滚动后,红婆子对缺缺道“交代你的事情都记明白了?”
                      “记明白了!在舞台后头等着,等火树居的人上场时,就假装摔胶,把这盒粉撒地上。”
                      手脚可灵着点。


                      来自iPhone客户端113楼2020-06-23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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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妈妈别的不说,摔跤这种事我最熟练啦!”
                        秋姜这才明白,红婆子带着缺缺原来是另有图谋。至于图的是什么,她也很就知道了。
                        他们的马车抵达时,楼会已开场许久了。彤香楼一贯喜欢姗姗来迟,因此众人已对他们的迟到习以为常,只不过从人群走过时,依稀会有些冷嘲热讽传入耳中,诸如“哟,斗败的鸡又来了,上个月被人拔了头筹,怎么还这么趾高气扬的?“败军之将出现了四大明珠今儿穿得挺素的呀”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红婆子高昂着头,直当这些话都没听。
                        彤香楼有位于二楼的专门的一个雅间,一行人进了雅间,落下帘子,四大明珠们便开始给秋姜和颐菲上妆。而缺缺则依照明附去了一楼台子后面等着。
                        秋姜这边刚在系发带呢,底下掌声雷鸣,隔着帘子一看,原来是“火树居”的姑娘们出场了。一行九人,穿着一水的绿衣,广袖长裙,以一种优雅的、缓慢的姿势平平掠过,宛如一湖**,凝聚了所有的春光,未闻乐声,便已先心动。
                        然后,叮的一声。
                        清灵的手转,宛如落进湖面的一清水,剩那间,惊起千重浪。长袖四下舞动,裙摆团团飞旋,波满起了,绿意碎了,点点滴,漫天遍地。
                        密集的鼓声伴随着舞姿急促响起,在满眼的绿色中间,突然绽出了一点红色然后,那红色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是红衣少女,从舞台最中间跳了出来。
                        她穿的红裙,领口和裙摆都挑了些许幽蓝色,因此舞得快时,使像足了火焰
                        看到这里,秋姜明白了形香楼上个月为什么会输。火树居的舞,光从衣着就下足了功夫。
                        三记重鼓后,乐声突停。穿绿裙的舞矩们全都停止了动作,只有红衣少女在继续舞动,伴随着轻快的铃声,两条红绫突然从她袖中飞出,落到地上,不知怎的就了火一真正的火焰。
                        而她,就那样继续舞动着着了火的红线,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映衬着碧绿色的人肉背景,宛如一朵盛开在水底的红花。
                        秋姜几乎要拍案叫绝,就在这时,原本只是浅浅烧了一层边的红续不知怎的突然起了半又高的火光,绿衣少女们顿时尖叫起来,红衣少女连忙去掉红线用脚卜踩,她不踩还好,一踩火光蹿得更加猛一时间,整个人都几乎着了起来。
                        底下的看客们这才知道出事了,当即有下人们匆匆提了水桶来扑救,哗啦啦大盆水傲下去,红衣少女被淋了一身不,舞台也变得湿进的,一片狼籍
                        红婆子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秋季顿时时明白了。想必红噢噢子之前交代缺缺办的就是这个事,将一种易燃的粉末酒在地上,火树居的舞矩深了这种粉日遇火就可能被火吞了。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不能夺亏。
                        唉,红婆子生怕她和额非得不到第,还去阴了火树居一把,品性果然是不怎么样呢。
                        她在心中暗暗叹息,底下舞台很快就扫净拖干整理妥当了,管事者隔着雅间在外头道:“红妈妈,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觉得影响不大,楼会还得继续,下面,该轮到你的姑娘上场了。”
                        红婆子见秋姜颐非也打扮好了,便点点头道:“好,马上下去。“
                        秋姜起身,刚要下楼,红婆子突将物塞到她手里:“等会有空就洒出去。”
                        秋姜见她塞过来的乃是个软软小小的纸包,不禁好奇:“是什么?“
                        “好东西,等会一定要抖出去1红婆子说着将她推出雅间。
                        颐非和秋姜走到舞台后方,外面掌声四起,所有人都在期盼他们出场。听着掌声,看着深红色的帷幕,秋姜忽然想起了些事情——
                        她曾经也如此静静地等在后台。
                        怀着一颗志怎的心,等待一场重要的表演。
                        外面有个很重要的人,她必须要取悦对方。
                        那个人,会不会是风小雅?
                        曾经的她,是否也用过这样的方式来引起风小雅的注意?
                        此刻的秋姜,眼神开始飘忽,思绪开始飞扬,原本镇定的心,有些乱了。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了她的。
                        手上一暖的同时,秋姜的睫毛轻轻一颤,然后,视线顿复清明。
                        转头,顾非的目光在前方,并没有看她,甚至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那样拉着她的手抬步往外走。
                        一步、两步、三步。
                        秋姜默默地跟着他。从幕后,到台前,不过是短短三步路的距离,却让她的心,从飘忽,到放松,到平静,到坚定。
                        乌泱泱的看台处,座无虚席,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投递过来。
                        颐非就那样拉着秋姜的手,慢慢地走到舞台中间。
                        众人的目光从期待变成了惊诧一一居然不是四大明珠?!形香楼这一次换人了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114楼2020-06-23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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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铮——
                          一记古琴,若惊雷,击破黑夜。
                          身穿黑衣的颐非,自腰间拔出一样东西,迎风一抖,却原来是一枝梅花。红绝艳的花在身穿褐衣的校姜额头轻轻点,他扑一笑,似亲取,似调戏,似挑逗,似暧昧,就那样踏出舞步,拉开了序曲。
                          秋姜则旋腰弯倒,身躯极软,臂却僵硬,像是被施了什么咒语一般,梅花点到哪里,便牵线木偶般的摇摆到哪里,下半身则丝毫不动,如在地板上生了根。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株梅树,一点点幻化,一点点挣扎,慢慢地被拔高了,抽长了,变成了千娇百媚的女子。
                          颐非又是轻佻一笑,突将梅花随手扔,花枝落到底下的看客中间,引起一阵哄抢。而舞台上的秋姜,则像是顿时失去了魂灵,开始癫狂。
                          她的长发泼墨般舞动起来,手指伸张,关节曲折,拼命地朝颐非抓扑,但由于只有上半身能够动弹的缘故,每次,总是只差了一点点。
                          颐非,就隔着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嘲笑她,讥讽她,继续诱感她。
                          如果说,秋姜的舞是夸张的、狂热的,那么,非的舞则是柔软的、妖媚的,带着难以描述的风情,看得底下的人唇干舌燥,恨不得替秋姜上去抓住他,疯狂撕扯。
                          舞到一半,急剧的琴声骤然一停,然后,缓缓转为悠扬。
                          秋姜的动作也跟着变慢了,变软了她不再追随颐非的身影,而是慢慢地,将身体蜷缩起来,绝望地、悲观地、凄凉地弯下腰,慢慢地,一点点伏平。
                          她从一棵树,消磨成了尘泥。
                          颐非远远地看她,脸上的笑意转成深深的凝望。然后他终于忍不住踩着轻极尽优雅的舞步一点点挪过来,靠,俯身,低头,似乎想要悼念她。
                          秋姜突然跳起,一把将他抓住!
                          看客们发出一片抽气声。
                          他们渴望已久的情形总算出现了!
                          但却只维持了一瞬间。
                          下一刻,秋姜便撕了颐非的黑衣片片,一条条,扬空一洒——
                          酒碎片如黑蝶般四下翻飞,而舞台上的顾非已经不见了。
                          看客们先是惊愕,回过神后,纷纷鼓掌。
                          但这不是完结。
                          错愕的秋姜在一片零碎飞舞的黑色布片中怔立,一缕幽幽咽咽的箫声,似有若无地响了起来,她的身体再次节节颜动弯曲、伸展、盘旋、回绕。伴随着这样的舞姿,黑色布片朝她围拢,一片片、一层层地把她包裹起来,变成了一只茧。
                          一只黑色的茧。
                          最后,又是铮的一记琴声,茧破身白纱的秋姜轻盈地跳了出来,水抽宛如碳翼,扑闪着,飞舞着,飞进了帷幕后。
                          四下里,惊赞声口哨声拍掌声汇集成了一片。
                          幕后,先她一步离场的额非身着帷幕同色的里衣,凝眸而笑。
                          原来,他们只不过是在舞蹈中用了障酸法,额非脱了黑衣后,再把领子往脑袋上一罩,远远看去便和背景处的帷幕融为体,再加上他动作快,身形迅捷地闪回了后台,在台下的看客们看来,就像是这个人突然消失了一样。
                          如果说,火树居的舞蹈,胜在服装的用心、舞姿的纯熟和明火的大胆使用;那么,秋姜和颐非所跳的这支舞,则是融入了更为高深的武术、幻术、魅术和意境。
                          风月场,是个最讲究谈情说爱的地方。
                          也是最不相信情爱的地方,
                          因此,这样描述魅感与被魅感、爱与恨、绝望与希望的舞,便成了最隐晦的比喻,和最刻骨的共鸣 。
                          至此谁会夺魁已无悬念。
                          红婆子一路飞跑过来,整张老脸都在发亮,各牵了秋姜和颐非的一只手喜道真好!真好1竟比上次跳给我看时更好!难怪你没再用我给你那个包,这样的舞蹈本就已经不需要任何辅助…”
                          秋姜咦了一声:“可是我用了呀!”
                          红婆子一怔:“用了?什么时候?”
                          颐非抿唇一笑:“在我化成碎片的时侯。”
                          红婆子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那个时候啊......果然好时机!本还担心活出深时会被发呢,着形形一起飞,任谁都着不出来!”
                          秋姜道:“那是什么?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红婆子还没来得及答,一个相鲁的男声已冷冷抢道“迷烟粉!”
                          秋姜转头,见那名头的衡役领着一队手下大步走了过来。奇怪,他们怎么来了?
                          红婆子的脸皮抖了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的,这不是胡大官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这么好兴致也来看我们的楼会?”
                          “连禁药都敢用在舞里,你的胆子是越来篮大了哈!胡头睨她一眼,表情阴冷。红婆子连忙贴了上去,拉住他的子笑道“没有的事,那种禁药我哪里敢用。今儿酒的,不过是簧通的烟粉,为了增加灰飞烟灭的效果的。”
                          胡头冷哼了一下:“少给我来这套不过我今天不是为这事来的,你不用忙着给自己洗白。”
                          红婆子奇道“那大官人是来?”
                          胡头使了个眼色,十余名差立刻拔刀冲过来,将秋要团团围住。
                          红婆子大吃一像“大官人为何要抓我家的结娘?
                          “因为她杀了人。”


                          来自iPhone客户端115楼2020-06-23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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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晃晃的刀光中,胡头步走到秋姜面前,突然伸出又肥又大的手,拈起她的表情又是挣狞又是下流:“隐藏得一妙慧师太!”
                            “什、什么?!”一旁的红婆子更是震惊。颐非握了下她的手臂,示意她镇定。
                            胡头得意洋洋道:“不要以为你还俗了就能逃脱,两年前你偷了南沿圣灵庵的全部善款逃之天天,两年后你被云游到此地得平庵的善心大师撞见,识破身份,于是生了歹意要杀人灭口,今儿一早将庵中十六名女尼全部杀害!手段之凶残,令人发指!”
                            红婆子张大了嘴巴,已经完全说不出来。
                            “你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但天同恢恢疏而不漏,恰恰有一名女尼躲在密室内逃过了一劫,而且她还亲眼目睹了你杀入的全过程…一妙林师太,哦不,应该说,谢梯谢小,跟我走一趟吧1“说着,刑枷已当头压了下来。
                            秋姜没有闪躲,咔嚓几声,被铸了个结结实实。不仅如此,役们还围上来,将她的双脚也用膨链锁了起来。
                            红婆子款声道怎、怎么可能这,这不是真的一小禾你快告诉胡头,他弄错了,你、你怎么可能杀人快!告诉胡头!”
                            胡头一把将她推开,冷冷道有什么话衙门说吧!走1”随着一下,役们拖着秋姜往外走。
                            秋姜扭头,看了颐非一眼。
                            颐非立在原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眸光流转,眼中只有她,只是她。
                            于是秋姜的心就莫名地安定了。
                            她垂下头,默默跟着衙役们走出去看客们涌了过来,对她指指点点——
                            “咦,这不就是刚才跳舞的彤香楼的姑娘吗?她怎么了?怎么被抓了
                            “胡头,为什么抓她啊?”
                            “听说犯了案,杀了得平庵的女尼。”
                            “不会吧?得平庵出事了?”
                            “嗯,连同兰宇住持在内的一十六名女尼,全部死了”
                            “天呐.......”
                            无数的议论声,七嘴八舌地交错在一起。
                            秋姜抬起头,平视着前方的天空,天上的云丝丝缕缕,宛如一张蛛网,密密麻麻地罩在空中,亦宛如她此刻陷入的这个销综复杂。
                            是谁……设了这么精细的意,要抓她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116楼2020-07-06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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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回】审问·对峙
                              秋姜被带到衙门后,就立刻被传到府后堂审问。
                              之前见过的城主袁宿,正坐在一张长长的书案后,看着手里的案卷凝眸不语。听闻声响,抬头看过来,目光柔软清亮真真是位绝色少年。袁宿却是不曾见过秋姜的,因此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后,悠然一笑:“果然是个美人呢。”
                              此言一出,众衙役全觉不妥,胡头忙道:“大人,此妇毒竭心肠,大人万万不可被她的相貌迷感!”
                              “本官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还用你提醒?”袁宿凉凉一眼瞟过去,胡头连忙噤声。
                              师爷模样的人轻声道“大人,要传那名幸运逃脱的女尼么?”
                              “不忙。我先问她几句话。”袁宿说着,目光转向秋姜,悠悠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禾。”
                              一旁的胡头立刻斥道:“胡说!你明明叫谢柳!”
                              袁宿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的吆喝,继续问道:“什么地方人?”
                              “璧国帝都”
                              “为何来滟火?“
                              “搭乘船只来程途中遭遇海难,被浪冲到此地,然后被一个叫三姥姥的老妇卖给了红娘。”
                              袁宿咦了一声,转向师爷:“三姥姥是谁?”
                              师爷一怔:“这个……真没听说......”
                              袁宿立刻沉下了脸。师爷连忙道“我这就去查!这就去查说罢,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秋姜见他怕成那样,可见袁宿是个非常不好伺候的主子。听闻程国的女王顾殊喜爱男色,袁宿如此年轻,就当了一城之主,又貌似春花,恐怕也是顾殊的男宠吧。
                              袁宿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弯起鲜红的唇,乌黑的眼,笑了一笑:“身世听着真可怜呢…怨么?恨么?
                              秋姜淡淡道:“命而已。怎么活不是活?红娘待我不薄。”
                              “好一个坚强勇敢的姑娘,人也漂亮。只可惜……跟我听说的却不一样。袁宿说着,展开手中的案卷,缓缓道这上头怎么写着你叫谢柳,本是南沿富豪谢家的千金,因为未婚夫病死了,出家为尼。可惜庵堂寂寞,你忍受不了那样的生活,就卷了庵里的善款逃了。如今改名姜禾,在彤香楼里卖笑。红婆子带你上山进香,不巧遇到了善心大师,她认出了你,并威胁要举报你。你一不做二不体,天还没亮就抹黑上山杀了所有人…”他念到这里,放下案卷,笑着扬了扬届毛,“你可认罪?”
                              秋姜摇头:“这番说辞前后矛盾,漏洞百出,我为什么要认罪?”
                              “哦?什么漏洞?什么矛盾?说来听听。”
                              “我若真是豪富之家的千金,自然不缺钱,逃走时为何要偷庵里的钱?此其。我嫌尼姑不好当,那么就应该去做点别的事情,或者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做,怎么反而做起了千人万人笑的青楼女子?此其二。我一介女流,居然能深夜独自杀十六人,那些师太都是草人不成?只会站着让我砍?而且一砍一个准?此其三。秋姜昂着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所以,大人,这样的罪名,这样的说辞,小女不服。”
                              “真是牙尖齿利呢。“袁宿笑着将案卷速给胡头,“胡头,你来告诉她,为什么。”
                              胡头连忙接了案卷,走到秋姜面前咳嗽一声后,恶很狠道贱妇,就算你巧舌如簧,在铁证面前,也休想逃脱!首先,你们谢家虽然有钱,但最重门风,你的未婚夫一死,为表贞洁,逼你出家。也就是说,你出家,是不情不愿,被逼的。”
                              秋姜有点惊讶。她一直以为谢柳出家,是因为组织见事情告一段落,所以寻了个机缘招她回去。没想到,她是被通出家?谢梯的父母竟然如此不通人情?!
                              胡头见她面露惊色,以为被自己问住,越发得意道:“你生性淫贱放荡,吃不了苦。从周里偷的子快花又没别的生之计,除了去青楼,还什么?还有,你一个人虽然杀不了+六个清的人,但如果那十六人都被事先送了呢?”说着,他就探手过来在秋接身上摸索,趋机还捏了把她的胸。
                              秋姜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立刻又抑制下去 。
                              而这时,师爷去而复返,回真刚查了一下,三姥姥是邻村麦子地的一个寡妇,夫家姓孔,二十年前相公出海打鱼,死了,五年前儿子也病死了,儿子死,儿她就跟着别人跑了,留了五个孩子,各种病难,现今只有老二和老五还活着。老二是个地痞流氓,成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而老五年纪虽小,却偷**狗不学好,抓过几次,都念他年幼给放了。三姥姥家穷得可当响,大概如此,所以才时歹念,卖了遭遇海难的陌生人。据她交代,确实是把一男一女卖给了红婆子而那女的,使是堂前此女。”
                              袁宿点点头,没说什么。而胡头已猥亵够了,从秋姜怀中搜出个纸团。
                              秋姜一看,那不就是红婆子跳舞前交给她的纸包么?里面的粉酒完后,外面的纸来不及丢,只好继续摘在怀中,此刻竟被当做了证据!


                              来自iPhone客户端117楼2020-07-06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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