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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填坑】《远行之锚》精翻校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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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八年前,我从CG电影《最终幻想7:降临之子完全版》入坑FF7,以及Cloud和Tifa这对CP,之后又有幸拜读了美国同人作者Qwi-Xux所写的中篇小说《Anchor》,即叙述ACC剧情之后克劳德和蒂法的感情故事。故事非常精彩,人物极其生动和还原,心理描绘也非常细腻。我认为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好文,因此产生了翻译后与诸位粉丝共享的念头,并付诸了行动。(原帖地址:https://tieba.baidu.com/p/1363991802
八年前译者正上高中,学业繁重,又囿于水平有限,翻译出的成品有很多疏漏和歪曲的地方,质量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不忍卒读。尔后步入大学,因为很多其他方面的原因,我在完成第二十二章的翻译后就停止了更新,后面的七章由@静dateback 接手完结,非常感谢她(他)的辛劳付出!
八年后,译者已参加工作三年有余。时逢最终幻想7重制版发售,次时代的游戏画面与演出带给我极大的震撼,又想起了这篇未完结的译文。因此我决定重拾过往,以如今的翻译和文字功底完成这一佳作的全文翻译,给各位苦苦等待的读者一个交代,也算是了结八年前自己的一个心愿。
本次的翻译是在原来的基础上从头进行精细化的翻译和文字校对,力求对原著文意的还原和无错字、漏字。全文结束后会放出Word版本,供有意的读者收藏——当然,如果有能力的读者可以提供相应的插画则更好,这就能制作成EPUB版本的电子书,永远珍藏。
最后,感谢Square Enix和全体制作人员,带给我们这样美好的故事,和无数的感动。


IP属地:四川1楼2020-04-20 20:44回复

    建议:如果是通过《最终幻想7:重制版》入坑的朋友,建议在阅读本文之前先观赏SE于2006年发行的电影《最终幻想VII 圣子降临完全版》,以便对本文的背景有大概的了解,否则在阅读过程中会产生很多困惑。


    IP属地:四川2楼2020-04-20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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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作者:Qwi-Xux (USA)
      译:漫游の慢慢游 (CHN)
      阅读指南:1、本篇小说的背景为电影ACC的时间线后,几乎是无缝衔接。2、每个章节的开始部分会有一段时间线不同于正文的插叙,这部分我会用分割线和正文时间线分开,以便阅读。


      IP属地:四川3楼2020-04-20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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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行之锚
        引子
        半夜过后,“第七天堂”中庆功宴的嘈杂声终于平息了下来。大家当然有庆祝的理由:复活的萨菲罗斯再次被击败,困扰人们很久的“星痕症候群”也被治愈了,面临着威胁的星球,又再一次被拯救。
        席德摇摇晃晃地准备回到他的飞艇上时跌倒在地,他烂醉如泥地躺在酒吧地板上,挥舞着蒂法的邀请函嚷嚷着:“我有被子了!”他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关于Shera和家里的事情。Red XIII跟了上去,他说看在Shera的份上,他会确保席德不会在喝醉的情况下开飞艇回去。
        尤菲也醉得人事不省,但她已经成功地把文森特堵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她歪歪倒倒地趴在桌上。文森特要离开的话,只能推开她或者从她身上爬过去。克劳德觉得要不了多久文森特就会推开她,然后尤菲就会在地板上睡一整晚。但现在,文森特只是握着从宴会开始到现在都没喝完的一杯酒,安静地坐着。
        丹泽尔趴在吧台上睡着了,克劳德把他抱上床。巴雷特也送玛琳去了楼上的卧室。不一会儿,楼上传来轰隆隆的鼾声——看来巴雷特也喝醉了。
        克劳德步出酒吧,呼吸着温暖的夜风,他抬头注视着夜空,纵观他所能想起的回忆,他感到自己第一次可以真正地自由呼吸了——没有了痛苦,没有了负罪感,没有了一直以来的沉重压力。
        酒吧大门打开了,蒂法站在门口凝视着他的背影:“克劳德?”
        “嗯。”
        蒂法早就注意到了克劳德,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前去向他无声地微笑。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不像以前为了让别人高兴而强迫自己的那种。她牵过克劳德的手,紧握了下又放开。虽然她没有解释,但不需语言说明,克劳德知道,这是“欢迎回家”的意思,同时也是一种疑问——在她温柔的笑容中,克劳德看见了隐隐的担忧。
        蒂法没有开口,但克劳德依然做出了回应。因为他想要这么做:“回家真好。”
        蒂法的眼眸一亮,但眼底仍潜藏着什么。克劳德知道,因为他也在害怕着:他还有许多因为自己的逃避而留下的缺口等着他去弥补。但蒂法的眼神还有另一种东西,一种总是为他而存在的东西:希望。
        有时,克劳德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她的希望。好几次都是因为他,蒂法被拉到了绝望的悬崖边上。然而,蒂法始终对他满怀希冀和信心。纵使经历了这样多的风雨,她也从未抛下他独自一人。她的信念不渝地伴随着他,并给予他力量。
        酒吧的门开了,探出丹泽尔的小脑袋。玛琳抱着她最喜欢的布偶兔从他身边走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蒂法,我可以在你的床上睡吗?爸爸在我们的卧室地板上睡着了,呼噜声吵得我们睡不着。”
        蒂法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快去吧。丹泽尔……”
        “我可以睡在地上,”丹泽尔快速地回应道,“我知道备用的睡垫在哪。”
        两个孩子进去以后,蒂法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口气。或许她已负担着来自克劳德的压力太久,直到如今的解放。无论面对着怎样的压力,她总能很好地调节自己的情绪,同时又尽她所能地为别人分担着。
        克劳德慢慢探出手握住蒂法的,像几分钟前那样轻握了下。蒂法惊奇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化为了安心。
        他无法改变因为以前的不辞而别给蒂法,丹泽尔和玛琳造成的伤害。但或许,给他时间,他可以去弥补。他不确定应该怎么做,但没有关系,就从现在开始——因为他回家了。


        IP属地:四川6楼2020-04-20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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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初雪之日
          “下雪啦!”
          在玛琳激动的叫声中,丹泽尔一路小跑到窗前。正在洗碗碟的蒂法也抬起了头,她眼前一亮,用抹布把手拭干,然后快步走到窗边,越过两个孩子的头望着外面的雪景。
          克劳德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微微摇了摇头,把注意力转回到摆在吧台的快递单上。雪对他来说只意味着明早的道路可能会结冰。
          “我真希望雪可以把地面铺满,那样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在雪地里玩了!”玛琳说。
          “或许我们明天就得呆在家里,不用去学校了。”丹泽尔附和道。
          克劳德瞥了一眼丹泽尔,正看见他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蒂法。
          “学校离家只隔了两个街区,”蒂法说,她往窗外看了最后一眼,回到柜台后继续工作,“我觉得不会积那么多的雪,让你们连两个街区都走不了。”
          丹泽尔叹了口气:“我想也是。”
          “而且说到学校——”蒂法开口。
          “该睡觉啦。”两个精灵鬼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两人离开窗边,飞一般地跑上二楼去洗漱了。
          蒂法清洗完最后一个碟子,她倚着柜台端详着克劳德的快递单:“明天的工作忙吗?”
          克劳德摇摇头:“只有几件需要晨递的货物。后天排得很满。”然后意识到蒂法可能有什么事,他问道:“需要我带点什么吗?”
          “不,”蒂法暖暖一笑,“我明天早上也不会在店里,得去买点东西。”她绕着柜台走了几步,迟疑了下,说:“嗯……尤菲明晚会来店里吃饭。”
          克劳德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她不会来做饭吧?”
          “当然不会。”蒂法郑重其事地回答。
          就这点上来说,算是万幸。上一次尤菲坚持要来吧里给大家做一顿饭,结果差点把大家送进医院——而这点后果比起被她搞得一片狼藉的酒吧,又算不上什么了。
          玛琳“咚咚咚”地从楼上跑了下来:“蒂法,Mouse不见了。”
          “在我这儿呢,这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从你的房间溜到这儿来了,搞得全身脏兮兮的。”蒂法边说边走进拐角处,克劳德听到洗衣间的门打开了。一会儿,蒂法带着一个陈旧的布偶兔回来了,玛琳接过,紧紧地抱在身旁。
          “谢谢你,蒂法。”玛琳跳到克劳德身边抱了抱他,“晚安,克劳德。”
          克劳德单手回抱了一下她:“晚安。”他目送蒂法跟着玛琳上二楼督促孩子们上床睡觉。
          过了几分钟,楼上传来丹泽尔的叫声:“明天见,克劳德!”
          “明天见,丹泽尔!”克劳德回应道。丹泽尔这样向他说晚安或者道别已经有两年多了,不是“明天见”就是“一会见”。刚开始的时候,克劳德知道丹泽尔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慰他自己:克劳德再不会像以前患有星痕时那样不告而别了。不过现在,这种问候方式已经变成了他的习惯。
          蒂法确认孩子们上床睡觉的时候,克劳德收起已经规划完毕的快递单和地图,上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听见蒂法的脚步声回到楼下,然后传来了酒吧大门开关的声音。他下楼,看见蒂法的鞋袜放在门口。克劳德打开门,意料之中地看见蒂法正坐在门外的台阶上。
          气温虽冷但并不刺骨,大片的雪花轻柔又无声地落在她的黑发,衣服和赤裸的双足上。她转头向克劳德,伸手邀请他坐过去。
          克劳德只犹豫了一瞬,然后他在她身后坐了下来,张开双臂将蒂法拥入怀中。蒂法靠在他的胸前,把他坚实有力的胳臂向自己拉近一些,满足地叹了口气——虽然克劳德看不见她的脸,但他确信她的脸上一定满溢着笑意。
          “很漂亮呢,对吧?”
          “……是雪。”
          “没错。”蒂法仰头望着他,克劳德看见了她灿烂的笑容。
          蒂法望着远方,安静了一会儿,开口说:“雪让我想起了Nibelheim。我一直都觉得那儿山里的雪景很美。”
          “我只觉得很冷。”克劳德说。
          “山里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爸爸经常叫我光着脚去雪地里跑一跑。”
          克劳德的嘴角露出浅笑,他的靴尖轻触她的赤足:“我记得。”
          “那儿的雪看起来好软,我不怕冷。”蒂法舒适地靠在他的怀中,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时候,只要还不到冻伤的程度,我就想一直呆在外面。”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动,只是把克劳德的双臂抱得更紧了一些——克劳德明白,他知道回忆带给蒂法的感受。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Nibelheim仍是两人心中不能触碰的伤口。自从Meteor后的那场命运之旅,他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去Nibelheim了——那个地方,已经给两人留下了太多痛苦的回忆。
          蒂法终于站了起来,失去克劳德体温的瞬间,她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克劳德起身,跟着她回到酒吧里。在蒂法穿回鞋袜的时候,他转身锁上了门。
          克劳德看向楼上,他想睡觉了——明天他还得早起去工作。在他解开鞋带放好靴子的时候,蒂法走进卧室,她的脸因为寒冷而显得潮红。克劳德刚想用毛毯把她裹起来,她就钻到床上去了。
          “冷吗?”他拉开被子一角,在蒂法身边躺下。
          蒂法马上紧贴到他身侧:“不是很冷。”她呢喃着,指尖抚过他的脸庞。克劳德感受着其上的老茧,他知道这双手在面对敌人时是多么的有力,但现在她的触摸就像飘雪一样轻柔。蒂法身上那种不屈的力量和温柔的混合气质,一直是吸引着他众多因素之一,从始至终。
          他端详着她的脸,看见了她满足的眼神。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很久很久,而且在一年前就结婚了。即使这样,当克劳德看见蒂法眼中的幸福神色,并意识到自己是那股幸福的来源时,他仍有一瞬会感到惊讶,惊讶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蒂法仍爱着他,需要他。
          这羁绊支撑着他们挺过最艰难的时期,或许它像现在两人的关系一样,并不完美,但经历过战斗、恐惧、危难、失望……所有的一切之后,两人依然坚守在彼此的身边。
          蒂法双臂环绕上克劳德的腰间,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克劳德温柔地回吻着她。蒂法的手在她身上轻抚着、慢慢向下滑去,克劳德紧紧将她拥入自己怀中,慢慢拉开了她上身背心的拉链。两人的吻变得更加深沉而炽热。
          有时,克劳德确实不善言辞,但这无关紧要,因为这时他会用行动让蒂法知道他有多么爱她。


          IP属地:四川7楼2020-04-20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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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劳德的清晨工作平淡无奇,地上有一层很薄的雪散落地分布着,道路并没有真正结冰。但装备精良的芬尼尔可以适应各种天气下的环境。克劳德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怪物,他回到Edge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要早一些。
            就在他入城的时候,他看见城中的某个区域正冒起浓烟——正是家所在的地方。
            像是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克劳德在机车上僵住了半秒钟,胸腔中的心脏雷鸣狂跳起来。他飞快地驶进街道,敏捷地闪过行人和车辆,已经无力思考的脑中只剩下了一个迫切的恳求:不……
            当克劳德离家还有两条街的时候,极度的恐惧张开了冰冷的手指,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清楚地了解第七天堂周围每一座建筑的位置,但现在至关紧要的是学校——就在酒吧那条街转角的方向。
            学校已陷入一片火海,克劳德丢下机车冲了进去。这是一栋两层楼的老旧建筑,过去是商场,后来WRO把它改为了一个提供教育的场所,然而现在,它被毁灭了。二楼的大部分已经坍塌到了一楼,堆起厚厚的碎石块,火舌舔舐着尚还矗立着的几面残墙,像狡诈的死神的手指,伺机夺取任何一点残存下来的生命。
            克劳德的目光没有在废墟上多作停留,他粗暴地推开挡在面前的慌乱的人群。眼前的场景异常混乱。WRO的救援人员和其他赶来帮忙的大人们忙着检视蜷缩在一起,或是躺在地上的孩子们。克劳德看见其中有些孩子动也不动,不知是昏迷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了。数个伤者被抬上车,迅速地送往医院。
            一个女孩尖叫着被从碎石堆中拉了出来。克劳德的视线从她脸上一扫而过,继而转向其他人。他看见几个认识的、但并不是他在急切寻找的孩子。
            “丹泽尔!”他喊道,“玛琳!”
            两个孩子到底在哪儿?被埋在了废墟中吗?还是被送去了医院?蒂法又在哪里?她一定清楚学校发生了什么,因为第七天堂离这里如此之近。为什么她不给他打电话?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令她无法联系他?
            克劳德一边穿过混乱的人群寻找玛琳和丹泽尔,一边打开手机拨给蒂法。
            “嘟-嘟-嘟……”六声之后,线路被接入了语音信箱。他失望地挂断电话,开始担心起蒂法:蒂法一直都是马上接电话的。
            他挂断,正要重拨一次,手机突然自己响了起来。
            一定是蒂法打回来了!他看向屏幕,上面闪动着尤菲的名字。克劳德急切地按下通话键:“尤菲——”
            “克劳德!你现在得马上赶回Edge,学校遭到了袭击!我刚得到消息,现在正在路上。我不知道丹泽尔和玛琳有没有逃出来,而且我联系不上蒂法……”
            “尤菲,我就在学校。”他在哪儿都找不到人。也许他们中的一个已经被送往医院,蒂法也跟着去了?又或许蒂法的手机信号很差……?
            “你在那儿?你看见孩子了吗?蒂法呢?”
            克劳德已经准备放弃在被救出的人群里寻找了,他知道孩子们有极大可能被困在了坍塌的教学楼里,可他不能——
            “没有,我没——等等,我看见玛琳了,我等下再打给你。”克劳德“啪”地关掉手机,向那个正躺在冰冷地面上的熟悉身影跑去。他在她身边单膝跪地蹲下:“玛琳!”
            玛琳全身上下被灰尘覆盖,她眨了眨眼,眩晕又茫然地看向他:“克劳德?”
            克劳德快速地检查了一遍玛琳,她的棕发混和着泥土,变成一条一条的。她的裙子也被撕裂了,又破又脏。但真正引起克劳德注意的是她沾着血迹的裙摆。
            “克劳德,我受伤了。”尽管玛琳眼神有些模糊,但声音却很稳定——虚弱、浑浊,但稳定。她过去曾许多次置身于危境中,那些经历使她在危机中仍然能够保持镇定。“我不知道丹泽尔在哪,不知道他是不是出来了。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好像有什么砸中了我……”
            克劳德小心的拉起她的裙角,血液正从她身体左侧肆意地汩汩流出。玛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她眨眨眼:“噢!”一阵难捱的沉默后,她开口道:“克劳德?”
            她声音中包含着巨大的恐惧,也折射着克劳德内心的绝望。他现在必须马上带着玛琳去医院,必须给她找来医生,必须找到丹泽尔,还有,搞清楚蒂法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以及发生这一切的原因——然而,他没有时间再去问其他人了。
            “会没事的,玛琳。我现在就把你送去医院。如果丹泽尔不在医院,我就回来找到他为止。”他送玛琳去医院要比请WRO帮忙送快得多。克劳德小心地抱起玛琳坐上芬尼尔,放在自己腿上,玛琳没有说话,她在发抖。克劳德发动机车,眨眼间便将现场甩在了身后。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样的袭击?怪物?爆炸?还是恐怖行动?还是其他的?蒂法又身在何处?克劳德心急如焚。他飞快地驶过街道的时候尝试着再次联系蒂法,却又再次被接进语音信箱。
            芬尼尔轰鸣着在医院大门外停下,克劳德抱上玛琳,狂奔着撞了进去。小女孩无力的躺在他怀中,两眼紧闭,脸色苍白。
            医院里的情况和学校一样混乱,到处都是匆忙的医护人员。克劳德身后又有几个来自学校的孩子被送了进来。有位医生发现了抱着玛琳的克劳德,她急忙跑过来检查玛琳的情况。
            克劳德从医生的表情看出来玛琳的伤情不容乐观。这点在医生发布一连串的指令后显得尤为明确。玛琳被飞快地放上担架,医生快速问道:“她是你的家属?”
            “对。”
            “她必须马上接受手术,你不能进去。现在你能帮我们做的事就是帮她登记,以便让我们知道她的身份。我们正在尽全力把伤者分类——喏。”她交给克劳德一块带有数字的铭牌,“这是她的编号,我会尽快让你知道她的情况。”医生带着玛琳急急地冲进手术室,一边对其他医护发布着命令,一边关上了手术室的大门。
            轻柔的关门声在克劳德听来像是枪声的回响。当这扇门再打开时,玛琳是否会平安?他心里没底,也不敢去想。他还得去找蒂法和丹泽尔。他甚至对自己的生活在一瞬间突然崩溃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因为在过去就是这样。
            毕竟,这就是他以前的人生。


            IP属地:四川8楼2020-04-20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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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24楼2020-04-21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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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27楼2020-04-22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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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29楼2020-04-23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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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玛琳和丹泽尔
                    克劳德向蒂法告白后的几天里充满了奇怪的尴尬气氛,有些时候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后来,克劳德每次回想起那天,他都知道,那是拿什么东西来都不配换取的时刻。那是两个深深害怕着的人向彼此迈出的由友谊到爱情的第一步。他和蒂法一直都处在过去经历的阴影下。对二人来说,他们心中有时都有着会被突然抛下的隐忧和恐惧。他们曾失去过那么多,但蒂法总是勇敢坚定地为每天的生活而奋斗。克劳德或许做不到她那样好,但如果要说他懂得了什么,那就是如果他总是试图独处以使自己免受痛苦和失望,痛苦和失望反倒会笼罩他。他明白他必须要去尝试。
                    慢慢地,一开始的陌生感,逐渐变得温暖又令人舒适。克劳德渐渐习惯了出门工作前蒂法的吻别。习惯了在孩子们上床以后,和蒂法一起躺在宽大的沙发里聊聊当天的一切。
                    接下来的几个月,两人都在努力学习着适应彼此的新关系,但有时候克劳德还是不太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他不喜欢把自己笨拙的恋爱表现归咎于年轻和经验不足——虽然那是事实。或许他不是很年轻了,但他确实是个情场初哥。他的青年时期一点也不正常:没有和女孩子的交往,没有鲜花和约会;有的只是训练,浸泡在培养管中长达数年,然后是混乱的记忆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关心的人们死在眼前。
                    尽管克劳德和蒂法的感情与日俱增,尽管有无数次他想打破他与蒂法之间的最后那道隔阂……然而,有些事他还不能做。他不知道数年的实验、魔晄液的浸泡、杰诺娃的细胞对他身体的改造会对蒂法造成什么影响。万一他让蒂法怀上了孩子,后果会如何——如果他还有能力生育的话。就算把这些问题放在一边,他也感到自己不配。如果他不能向蒂法许诺永远,他又怎配向蒂法索取?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一旦有意外发生的话,他又怎能保证能和她永远在一起?
                    这就像一个死循环,或许有些荒唐,然而他却无法从里面跳出来。
                    蒂法没有继续给他考虑的空档。一天晚上,丹泽尔和玛琳入睡以后,蒂法终于提起了这件事。
                    这天是两人的休息日,他们带着孩子们去陆行鸟农场玩了一天。洗掉孩子们身上的泥土和鸟类的味道、把他们抱上床以后,蒂法端着一杯热茶,蜷着腿和克劳德一起坐在沙发里。她看着克劳德——以一种克劳德知道她有心事的眼神。
                    他平视着她的双眼,询问般地扬眉。
                    “克劳德,”蒂法慢慢地开口,“你有考虑过我们的将来吗?”
                    他马上紧张起来。
                    蒂法叹了口气,把杯子放在桌上。她靠向克劳德,轻轻握住他的手臂:“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我知道。”可他和她以夫妻的身份在一起才不到几个月。
                    那只是个借口。心中仿佛有人在低语。
                    最近尤菲把两人的关系比作一顿慢的要死的烧烤。“你们俩还没有睡一个房间?!我还不知道有哪对夫妇这么拖拖拉拉的!”她嚷道,“有些时候你们只是需要来顿快餐,懂吗?!”她丢给两人一个内涵不言而喻的、叫人难堪的“尤菲式”眼神。
                    蒂法的视线在他脸上移动着。她微微皱眉,指尖轻柔地描绘着他下颌的轮廓:“还是很困难吗?”
                    克劳德握住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移开,但没有放手。蒂法不知道,其实他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适应她日益频繁的肢体接触。蒂法常常给他一个拥抱,或是轻抚着他的肩膀,或是牵他的手。这些触碰一开始让他感觉很不自在,后来才渐渐习惯。因为有许多年,他唯一从身体上体会到的,是实验带来的无尽痛苦。
                    “没事的,”蒂法柔声说,握紧他的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克劳德。”
                    克劳德的眼神飘忽起来。你不能保证。
                    他并没有说出来,但蒂法似有所觉。她叹了口气,靠在克劳德的肩头上,双手下滑,温柔地抱住他。
                    “我爱你,”她轻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将一直爱着你,我保证。”
                    ——————————————


                    IP属地:四川33楼2020-04-23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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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劳德回到第七天堂的时候,巴雷特和丹泽尔正坐在玛琳的床边围成一圈和小女孩打牌玩。“克劳德!”两个孩子叫道。巴雷特也对他点点头,大声道:“嗨,刺猬头!”
                      玛琳靠在枕头上,她的脸色仍然苍白,有点病恹恹的。因为服用止疼药,她需要大量的睡眠,这应该对她的身体有好处。昨晚她回来时痛得厉害,还吐了几次。
                      巴雷特眯眼打量着克劳德:“蒂法怎么样了?”
                      克劳德看向玛琳和丹泽尔,玛琳表情沉重,丹泽尔的眼神也满是忧虑。
                      “她现在能想起我们了吗?”玛琳希冀地问道。
                      当克劳德告诉两个孩子,蒂法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的时候,玛琳曾希望医生做的测验可以让她康复,丹泽尔则没有那么乐观。现在,看着克劳德,丹泽尔的表情很失落,似乎已经做好了面临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
                      “不能。”克劳德回答,他走到玛琳床边小心地坐下,避免弄乱摊在被子上的卡牌。他静静地向他们转述医生的诊断结果。
                      他一边说着,看到丹泽尔的脸绷了起来,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克劳德很熟悉的感情——内疚,对此克劳德并不惊讶。玛琳的眼神也很落寞。
                      丹泽尔问道:“如果她再也想不起我们怎么办?”
                      玛琳急急的说:“医生说我们可以给蒂法看她原来熟悉的东西来唤回记忆!对吗,克劳德?”
                      “对。”克劳德努力让自己显得振奋一点,尽管可能只有他才知道这有多么困难。他不奢望蒂法一下就能完全康复——要真是那样就好了。但他们的生活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轻松。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玛琳眨去眼中疑似眼泪的液体,勇敢地说:“我们会帮她的,克劳德。”
                      克劳德轻抚她的肩头:“我知道。”
                      “她想见人吗?”巴雷特问。
                      “她觉得可以见见孩子们。”克劳德回答。他在想如果不先告知蒂法就让巴雷特露面的话,蒂法的反应会如何,但巴雷特只是点点头。
                      “慢慢来,先让她见见孩子们或许是个好主意。”他大着嗓门儿说,“玛琳,准备好去看你的妈妈了吗?”
                      “嗯。”玛琳回答,她祈求般地望着克劳德,“我们现在就去可以吗,克劳德?爸爸刚给我吃了药,再过一会儿我会困的。”
                      克劳德点头:“我先给蒂法收拾点东西,然后我们就走。”
                      “克劳德?”他刚要起身,玛琳突然拉住他,“我们会好起来的。”
                      克劳德不能确定她的语气是在疑问还是在安慰,虽然他不能向玛琳承诺什么,但他俯身在小女孩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下,然后离开房间。
                      丹泽尔跟着他出去了,他站在主卧室门口看着克劳德把蒂法的衣服打包,说:“我可以帮忙吗?”
                      克劳德回头看着正踌躇不定的小男孩,他知道丹泽尔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在紧急关头有用。
                      “那你去收拾一下蒂法的洗发水和牙刷吧。”
                      “嗯。”
                      克劳德抓起几件衬衫塞入背包。当他转向梳妆台的时候,看见梳妆台顶部放着一张照片。这是张他们一家人在Costa del Sol的度假照。在那里有很多想赚点小钱的摄影师帮人拍照,他们也拍了一张,还好没有被认出来身份。
                      照片上的他被大笑着的丹泽尔和玛琳半埋在沙滩里,蒂法也在旁边笑着,低头吻他。
                      克劳德的喉咙哽住了,没看就从衣柜里抓了几件内衣,扔进包里,然后拉上了拉链。


                      IP属地:四川34楼2020-04-23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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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劳德离开医院的时候,蒂法又被医生带着去做了好几项测试。她觉得医生的问题和记下的笔记已经够出一本书了。在这个过程中,她通过浏览自己的图表了解到更多关于自己的信息,虽然与医学有关,但仍然是有意义的:她今年24岁,身高167厘米,血型是B。
                        克劳德回来时抱着一个小女孩——毫无疑问是玛琳。玛琳搂着克劳德的脖子,她穿着一条奶油色的长裙,棕色长发扎成一条马尾辫。她黑色的眼睛看向蒂法,蒂法马上就注意到了这个孩子的眼神老成得和她稚嫩的脸不成正比,这双眼睛所包含的阅历远超过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所应见识的东西。有些不安地站在克劳德身后的小男孩是丹泽尔。他有着一头蓬松柔软的棕发,小脸上长着些雀斑,眼睛和克劳德一样,是美丽的明蓝色,同时也像玛琳的眼神那样成熟。他的左臂被吊在吊带里,这个小男孩有些严肃地望着她。
                        两个孩子都十分可爱,但他们和其他人一样令蒂法感到陌生。然而,她知道这对他们来说也一定很难受。不知道为何,她希望自己可以安慰他们。
                        她对两个孩子微笑:“嗨。”
                        克劳德小心翼翼地把玛琳放在蒂法床边的椅子上。小女孩的双手放在腿上,她直直地看着蒂法:“嗨。克劳德说你想不起我们了。”
                        蒂法的心头涌上一阵自责:“对不起。”
                        玛琳有点紧张地咽口水,点了点头:“没关系的,我们会帮你记起来。我是玛琳,我八岁了。这是丹泽尔,他十岁了,不过再过几个月他就十一岁了。”
                        蒂法再次对玛琳笑了笑,然后望着丹泽尔,示意他也加入进来:“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好吗?”即使那并不能牵动她的记忆,但她至少也能对自己的孩子有所了解。
                        蒂法很快就发现,玛琳是两人中比较健谈的。丹泽大多时候只是站在克劳德旁边,用警觉而哀伤的眼睛看着蒂法,时不时地说几句话。通过交流,蒂法知道了关于孩子们的事:玛琳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丹泽尔不喜欢吃倭瓜;玛琳喜欢画画;丹泽尔最近开始偶尔和克劳德一起去做快递。
                        她努力地记下关于丹泽尔和玛琳的一点一滴,努力地在记忆里搜寻着,但直到玛琳的眼皮开始耷拉起来之前,她也没有回忆起太多东西。一直仔细观察着蒂法的克劳德马上注意到了玛琳的异状;“我们该送你回去了,玛琳。”
                        “现在就要走了吗?”玛琳说,努力地让眼睛睁开。她慢慢地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克劳德还没来得及抱起她,她忽然向蒂法走近一步。蒂法尚未反应过来就发现小女孩抱住了她的颈项。玛琳把脸埋进她的肩头,抽噎了一下,是因为身体上的伤痛还是精神上的困惑?蒂法不知道。
                        蒂法低头看着玛琳,胸口隐隐作痛。她温柔地回抱住她。
                        过了好一会儿,玛琳放开她,小声说:“你马上就会回家的,对不对?”
                        家。“当然。”她还能去哪儿呢?她属于这个家庭,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既然以前她和他们一起生活,那现在也可以,不是吗?
                        玛琳看着蒂法,然后慢慢点点头:“我们走吧,克劳德。再见,蒂法。”
                        克劳德上前抱起玛琳,同时把一个黑色的背包放在蒂法床尾:“这是些你的东西。”
                        蒂法眨去眼中的潮气,丹泽尔低语了一声“再见”,然后他们转身离开了。门关上后,蒂法蜷缩起身体,把脸藏入膝盖中。她感到心中像灼烧一般地痛,她快要窒息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拉过克劳德放在床上的背包,打开。前袋里装的是洗漱用品:一瓶洗发水,一把牙刷,几块香皂,还有沐浴露。她突然想去洗个澡。走廊里的浴室带有小小的站式淋浴头,但她现在都还没时间去使用它。
                        当她打开中部的大口袋时,她首先看见了几条内裤,可能那还不算太尴尬——直到她把它们拿出来,然后在最底部摸出了一条透明黑色蕾丝内裤,绝对不是实用的那种。她瞪着这条情趣内裤,脸颊发烧,然后马上把它塞了回去,要多深有多深。
                        她该把这个理解为克劳德的某种暗示吗?还是说他只顾收拾衣服,连看也不看的?
                        她更倾向于后者,要么,就是她经常穿这条内裤?这问题令她不得不再次面对自己失忆的现实,让她感到一阵沮丧。过去的她是怎样的?现在因为失忆,她的性格是否会和以前完全不同——甚至,她有过身份吗?
                        她咬着下唇,从包里拿出了其他的衣服:几条短裤和几件衬衫,一件黑色的皮背心,一条裙子,几双袜子,在最底部还有一双帆布胶底运动鞋。这些都是很朴实的衣服——除了那条蕾丝内裤。
                        她深吸了口气,把衣服装好。这时护士进来问她是否需要洗个澡。她站起身,感到有点头晕,但很快就恢复过来,然后带上背包去了浴室。
                        她脱下病服面对浴室里的镜子,又再次吃了一惊。
                        自从醒来后,她还从未看过自己完全赤裸的样子。现在她仔细地打量着,发现自己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好像这些年来她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大部分伤疤小到很不起眼,但她注意到在那些细小的伤痕之上,有一道自左胸上部延伸到右胸下方的巨大而丑陋的疤痕。
                        她的指尖抚摸着那道伤疤,纳闷这是怎么来的——还有其余的疤痕又是从哪儿来的。她的身体正无声地告诉她一个她不知道的、却属于她的、充满伤痛的过去。
                        她把水开到她能忍受的最高温度,然后到淋浴头下,洗去了这几天以来的灰尘、汗水和医院的消毒水味。水将泡沫冲进下水道,她把头靠在墙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她知道哭无济于事,眼泪并不能帮她找回记忆,但她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我可以做到,我一定能做到。还有其他人,他们依靠着我。
                        玛琳悲伤的泪水,丹泽尔疲倦的眼神划过她的心间,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为了他们,我必须要坚强……即使我失去了记忆。


                        IP属地:四川35楼2020-04-23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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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42楼2020-04-24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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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46楼2020-04-25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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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吐了,好几章都被删了。只好重发。


                              IP属地:四川50楼2020-04-26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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