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睡了多久,睡梦里只觉得心口热的慌,松开衣领也散不去热。她迷迷糊糊地被热醒,睁眼看到外面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房内一片黑暗。端木蓉躺在床上缓了许久,可头脑仍是异常昏沉,喉间犹有把火在燎烧,她想爬起来点灯,却全身没有力气。
应当是伤口未处理妥当,起了炎症导致的发热。她头脑发晕之际还不忘给自己的症状做了个分析。
太热了。
她还是勉强支起身子,在黑暗中摸索着下床,想倒水缓解喉间的干涸。
未料到人一站起就一片天旋地转,还没摸到半个影子就非常出息地被凳子绊倒,肩膀一下磕撞到桌角,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她跌坐在地上,疼得直冒冷汗,可以说是非常有心得的体会到了祸不单行四字的真义。
突然有人在敲她的房门,门外,响起了盖聂的声音。
“端木姑娘?”
偏巧你也来凑热闹。端木蓉头脑依旧昏沉,想开口告诉他自己没事,却有心无力,发不出声来。
盖聂又唤了她好几声,他一直守在她门外,方才分明听到房内有桌椅摔倒的声响,却未听到端木蓉的回应。他顾不上礼数,直接夺门而入。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坐在黑暗中的端木蓉。 他立刻将她抱起坐在凳子上,怕她不稳跌倒,便从身后圈住她,伸手去点桌上的油灯。
怀中的人身体异常滚烫。
借着灯光,看见她仅着单薄的衣物,背后隐隐透出一片血迹。他眉头紧皱。
“水……”
有一片清凉送至她嘴边,实在是干渴久了,久旱逢霖般一连喝了三碗水,心口喉间的热才得以缓解。她喝的又快又急,嘴边溢出的水流顺着修长的脖颈划过锁骨,不紧不慢地随着胸前的起伏落入半开的衣襟深处。
盖聂看见到她松散的领口处,露出一大片白嫩的肌肤,还带着划过的水痕,胸前微露的曲线随着她的呼吸起起伏伏,他暗沉着眼眸,移开了视线。
端木蓉喝完水,终于压下了热。迷迷糊糊之间依靠在了一个舒适的地方,便十分心满意足的昏睡了过去。
盖聂身形一僵,他本是怕她坐的不稳才贴近了距离,未料她却直接靠入了自己怀里。看着她因发热而泛红的脸,眉眼间也不似平日那般清冷,樱唇上还有点点晶莹,他忽然想起她替自己清毒时,嘴唇覆在自己手臂上,也是一片温软。僵了好久,发觉她呼吸渐长,已深深入眠了。
她背上的伤依旧在渗血,盖聂让她趴伏在桌上,取来了药,看着无知无觉沉睡着的端木蓉,犹豫了好一会,才低声道。
“得罪了。”
他站在她身后,俯身绕到她身前解开衣带,将衣衫褪至半腰处。身体一下暴露在空气中,端木蓉不禁瑟缩了一下。背上雪白的肌肤映照出一道格外鲜红的伤口,尽管早已有了判断,但当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时,盖聂还是心中一紧。
他不敢直接触碰,只好将药粉轻轻洒在伤口处,饶是如此,还是引起睡梦中的她低声呻吟。上完药后,他将纱布从她胸下绕过,把伤口覆盖缠绕起来,以免再次被牵动。
这是个很艰难的过程,端木蓉并未穿抹胸,褪下衣物后便已是未着一缕,他就是恪守君子之道,站在她身后闭上双目,也避免不了肌肤相触,只得刻意忽视手下传来的所有感受。
但他失败了。他无法将她当作一个不重要的存在,她身上任何一处的肌肤,无时无刻都在考验他的定力,掀动着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情绪。
曾经伴君左右,他虽身处权利欲望的漩涡,本身却是清心寡欲定力极强之人,从前在秦王宫中见过的美女佳人数不胜数,然情色一事,对他而言,并无任何吸引力。
而现下他明显感受到,手中似乎沾染了她肌肤上滚烫的温度,像在指间点燃了一簇火,顷刻灼烧了全身。
盖聂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凝定心神,将鬼谷心法反复默念好了几遍。随后换了端木蓉平日里常给他活血化瘀的药,倒出在手中搓热,轻轻覆在她背上淤青处按揉。
端木蓉背上的肌肤最为敏感,与她直接相触的手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起初覆在她背上,惹得她一阵颤栗全身下意识地紧绷,直到他灌入内力手下慢慢发热,才得以放松平静下来。
秋夜寂寥无声,风中带着些许白日的燥意,而盖聂一直到月上枝头才从端木蓉的房间离去。
这一晚,对于人世几十载从未破欲的大龄剑圣来说,可谓是场身心都无比艰苦的磨练。
夜已过半。
又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