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四下白茫茫的一片,就连落脚点也是如此飘渺虚幻。
好像站立在水面上一样,每迈出一步,就会带出一阵水波,荡漾到无限的远处。
这地方,感觉以前来过。
想起来了。
那是我年纪小一些的时候来的了。
水面上是一段段的幻影,或许可以把它们拾起来,在眼前播放那些曾经往事的记忆。
这就是在我的箱庭(精神)之中了。
和其它的清醒梦一般,知道自己在做梦,宁愿就在这空空荡荡的世界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愿意醒来。
一片血色在清水中化开,逐渐扩散。面前的水变成了一滩暗红的泥潭。
我有些诧异,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泥潭中,如同违背重力一般,一粒粒液滴朝上升起,最终成为一条条蛇一样的触须,彼此盘绕着,一副高大的类人形躯体出现在眼前。
这样的景象冲进视线里,对我还是有些冲击力的。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叫不出来,惊恐地看着面前的血之怪物扭头想要逃跑。
“不,别走,跟我们说说话……身后传来一阵人言,声音却很低沉,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
“嗯?”我轻轻地哼了一声,最终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转过头去,高大的身形依然立在那里,底上是一滩暗红色沼泽,黏连着上面的身躯。看起来像极了dota里的谜团。
“啊啊啊……”我再次测试着自己的嗓子,发现低声说话是可以的,就是没法飙高音。
它低着它的“头”看着我,两块大白斑瞪的我心里发毛。
“你是会说话的,对吧?”我问它。
“是的,我们进入你的意识里,刚刚学会了你们的语言。”
我有些释然,看来它不是鹦鹉学舌,也真的愿意跟我交流,这算是件好事。
只要能够相互交流,一切的问题都有被解答的可能了。
“你……是什么……谁啊?”我试探着问它。
“混种。”对方发出声音,“我们是共生体,我们需要一个宿主。”它囔囔道。
“额……混种?那我能再问些问题吗?”我小心翼翼地跟它说着话。
“嗯。”它这样答了一声,“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的。”
“好的,”我松了一口气,闭眼整理一下思绪,问:“首先,你说你刚刚才学会我说的语言,也就是汉语,对吧?那你之前用的什么语言?你们物种的本族语言吗?”
“不,不是。我们的种族没有语言,或者不需要语言,全凭彼此的意识就可以交流;在此之前,我们使用的是英语,也是从使用英语的人脑中复制过来的。”
“这样吗?”我沉思一下,又问:“你是从那枚美国卫星里跑出来的?”
“是的,我们五个原本被他们囚禁,为了逃跑,进入他们发射的火箭被送上太空,但中途我们破坏了一节火箭,卫星没能进入太空轨道,坠落了下来。”
“你们五个?”这东西居然还有五个?!
“嚎叫,暴乱,荆棘,极痛,吞噬。”它不紧不慢的说着,“在坠落的过程中,炽热,噪音,电离……这些都是让我们致命的因素,我们知道,唯有融合,才能带来活下来的希望,在彼此融合的同时,通过基因的变异,克服了原本的弱点,使得我们存活下来,但是融合在一起的我们却分不开了,彼此的意识受困在‘混种’里,慢慢地被新的个体消化……不!”它仰天长啸,这里这个世界被震的隆隆响。
我勉强稳住了身形,看着它。
“我们从融合以来,还没有过宿主呢。”人形安静下来,继续看着我说。
“等等,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强行把话题拨回去。
“那是原来的共生体意识在挣扎,经过危急时刻的紧急融合,五者从细胞层面上彻底融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这是共生体们从未想到的;而我们,就是混种的出现,也是它们五者的意识融合而诞生的。但是尽管身体物理层面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但是意识上并没有完全统一,而原本的意识认为融合只是为了临时的应对危机,危机过去了就打算分开,但是分开了之后,融合而产生的混种就会消失,这两者之间就构成了矛盾。我们想要将意识统合到一起,但它们有想要分开各自独立,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好吧。”听完了它长长的一通解释,我又问:“你说的宿主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共生体,原本应该是必须附身与另外一种生物上,与其共存的,否则我们会死亡;不过,混种不会,在融合进化的时候,我们拥有了在这个星球上独立生存的能力。”
“但是,这不够。如果可以,我们仍然需要一个宿主,这能让我们的实力与现在相比,呈指数级提升,只有寄宿在宿主上,我们才能够真正完美。”
“在你之前,混种共生体还没有附身过其它生物,之前想抓一个来,但是我们触须缠到的只是他的裤脚,被他扯烂逃走了,所以我们这次专门栓住了你的脚杆,这样就挣不脱了。”
“好吧……”我有些感觉不自然,说:“那你怎么跑进来跟我说话?你现在就附在我身上吗?”
“对。其实我们本不想跟你交流的,你的身体不算强壮,包括上次那个人类,原本是打算作为中间的媒介使用,直到找到足够强壮的宿主,然后转附在他身上的……但是你给我们吃过三次巧克力,想要了解一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