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菜多少?”
“三块。”
“少点儿。”
“不成。”
听他不愿降价,我拔腿就想要离开。
“等等,两块五,买吗?”
商贩的呼声从我脑后传来。
“两块。”我说。
“两块太少了。”他挤皱着自己的眼说。
“哦。”应了一声就扭头继续走。
“得得,两块一,卖给你了。”他终于说出口,嘴皮动着,右手在半空中挥动着。
“那我要两斤。”我再一次回头,微笑着说。
“你能快点儿吗?报了价称称给钱就走了,怎么还要那么啰嗦……”
“我缺钱呀,要是富人家的话当然是付了钱就走喽。”
“你不是说玄陌给你的工资挺可观的吗?”脑里的声音问。
我把手一摊:“那也还是改变不了穷的事实啊。除非有个什么百八十万的……”
“我们帮得上什么忙吗?”
“额……至于挣钱这类的话,没有。”我回答。
“唔………”发出一阵叹息的声音。
“我们记得我们原来所在的城市经常有人提着枪去银行……”
“算了吧。动公家的东西绝对会引起更多的麻烦。”别看这家伙现在很安定没有发狂,实际上它完全没有人类的道德观,所以只能用权衡利弊的方式说服它。
“就好比那三个人吧。”我继续说着话,“这样揍他们一顿当时觉得很解气,但是然后呢?你无论是送他们回去还是不送他们回去,都有极大可能会找来更多更强的追兵。你看嘛,是不是很麻烦?”
“这没什么,他们没什么厉害的。”混种说。
“谁知道后面来的会不会是狠角色呢?你当时就是因为这种心理才被抓进实验室的了。”我说着,“完全不懂得苟字诀,话说你不是说过你距离自己的理论巅峰状态还差的远吗?那么在你的强度提高到那之前,消停些低调些,好好过着吧。”
“唔……明白了,宿主。话说,你把黑着屏的手机放在耳朵上干嘛?有没有打电话。”
我把手机从耳朵移到嘴前,没好气道:“不这样说话别人会以为我是精神病的!”说罢,装模作样在屏幕上一按,把手机装进衣袋里。
说话间抬头,那是一个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是去年春天去南方电网看樱花的那一件。旁边跟着一个像是她父亲的中年男人。
她也看见了我,我俩相视一笑,她先问了我:“买菜吗?”
我“嗯”了一声。
双方很快就走过了。
“你的记忆里翻到过。但我们没有见过她,她是谁?”
“罗兰,我同学。”
……
终归是没能让混种再出来长翅膀飞回家,于是我慢慢走着路,慢悠悠回了家,混种已经把包里的巧克力摸干净了。
到了家门口,手往包里一探,心里一惊,没带钥匙。
“你看?最后还不是得我们上。”混种得意着,我都能想象出它那两块扭曲跳跃的大白斑,兴奋地挥舞着身上的触须。
不消想象了,共生体已经凝聚在我右手的食指上,将其包裹成银色,我把手指正对钥匙孔,共生体钻进锁孔里,食指一扭,门便开了。
刚刚进入院子里,我妈就在庭院里。
“妈。”我叫了她一声。
“你回来啦,昨天晚上你才去的小桥家,怎么不多玩几天?中午就回来了?”她问。
“我还要上班的不是?我就今天请了一天假。”我回答。
幸亏她没有打电话问小桥,不然的话直接就露馅儿了。
实际上依照她对我的信任,我是相信她不会那么仔细去确认的。
感觉这样消费她的信任很无良,但是我也只有这种办法了。不然的话就只有摊牌一条路走了。
“早上法官来过一次。”妈说着,“问你愿不愿意出庭作证。我说你不在家,等他回来告诉答复。然后她让我等你回来问你,你愿不愿意去。”
我没有答话,只是眼睛默默地看着她。
她看了看我的眼睛,又说:“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的,毕竟……那种事情,一定是给你留下了阴影的吧……”
对我来说,那确实很恐怖。
一个多月前看到的街头的杀人事件。
我也差点躺在地上成为死尸。
那是我第一次遇上如此威胁到自己的生命的事件。
倒是没有留下阴影,因为同一天,情绪被与混种的相识冲淡了。
那一天的凌晨,我回到家中,就看见我妈和奶奶哭成了泪人,我爸也少见的流了泪。当时混种还问我家人相互间见面是不是都这样哭一遍什么的。
我只是说自己在南屯的窑潭那里躲了几个小时,混种的事自然没说,就一直瞒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