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为和自己的爹在孤岛上相依为命的独生子女,黄蓉看见自己那平时不苟言笑的爹,任另一名女子靠在肩头熟睡时,黄蓉很难描述自己幼小又单纯的心灵所产生出的复杂心情。
所以,昨日一会儿要杀要打、一会儿不理不睬的那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爹?还是这个坐在肮脏地上也睡得深沉之人,不是自己的爹?黄蓉有些抓狂,想去叫醒那依偎在一起的二人,又不敢去面对这一可怕景象。
难道,没有娘的生活要远逝了?自己即将多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姐姐当娘了吗?虽然长得挺好看,可以过了容貌这一关,可是年纪也太小了一点,说是自己的亲姐姐,也不会有人怀疑吧?
“蓉儿?”黄药师被黄蓉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惊醒,揉了揉额角,发现自己的胳膊有点重,扭头看去,聂小凤也正好被他的动作弄醒。
四目相对,聂小凤想起晚间自己酒后的醉话,还一度将黄药师当成了罗玄,顿时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对黄药师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了你陪伴妻子的时间。”
“无事。蓉儿,早饭可有做好。”黄药师站起身,问黄蓉。
黄蓉见二人之间依旧冷淡模样,有些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怔愣道:“做、做好了。”
“嗯,我洗漱过就去。”黄药师说完,也不给聂小凤回应,抬脚即走。
等黄药师一走,黄蓉立刻问聂小凤:“姐姐,你和我爹、和我爹怎么回事?你们晚上在我娘这里,干什么呢?”
“小丫头别瞎想。我们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就喝了酒,什么都没有干,我们是青白的。”
“那你没有趁机让我爹说那句话?”黄蓉眼巴巴的问。
聂小凤对着一旁的洞口努了努嘴,问黄蓉:“你让我在你娘面前对你爹请求?”
黄蓉瘪了嘴,道:“你们都当着我娘喝了一晚上的酒,还抱在一起睡觉,我娘若是在天有灵,都被你们气饱了。”
聂小凤回头看了看洞口,换了个话题,对黄蓉说:“你昨日不是答应了周伯通给他带花雕吗?不趁现在去拿?”
黄蓉见满地酒坛,捂着嘴笑道:“少一瓶,爹估计发现不了。”说罢,就往洞里而去。
踢了踢脚边的酒坛,聂小凤想到昨晚对黄药师说的话,也不知他是否察觉出了话中的异样,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质疑。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她上了头,把黄药师当成了罗玄,倾吐了一腔幽怨。
“哎……”聂小凤揉着宿醉后疼的发胀的额头,心怀忐忑。
黄蓉抱着一坛酒出来,对聂小凤道:“走吧,我先带你去洗漱,一会儿在去吃饭。”
聂小凤跟在像做贼似的黄蓉身后,有些啼笑皆非,果然这样的鬼丫头,也只有那号称东邪之人生的出了,也不知能让东邪痴情一生的女子,又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等都坐上饭桌,热气腾腾的白粥已经有些温凉,就着桌上的几碟凉菜,也不算太难以下口。
“我送你离岛。”黄药师吃过饭,对聂小凤道。
“真要我走?”还以为有喝过酒的交情,黄药师能放自己一马,聂小凤又重新审视面前这冷酷的男人。
黄蓉道:“爹,你不要赶姐姐走嘛,蓉儿一个人在岛上很无聊的,让姐姐留下陪我好不好?”
“不行。”黄药师站起身,脸上无丝毫动容。
“爹啊,”黄蓉有些生气,“你又没时间陪蓉儿,让姐姐陪我玩嘛!”
“留她一夜,已是最大限度。”黄药师微微侧身,示意聂小凤跟自己走。
聂小凤无奈的起身,路过黄药师时道:“真是不近人情的男人。”
“你非阿衡。”黄药师轻声道。
聂小凤来了兴致,转身看向黄药师,问他:“我和你妻子都是女人,有何比不过?”
黄药师抬起眼皮,淡淡扫了她一眼,道:“我妻子不会跟一个陌生男人睡一晚。”
想到夜间喝酒的事,聂小凤想吐血,遂据理力争道:“我原本就是为了来找你,所以你对我来说不是陌生男人,而且昨晚事出有因,是你让我陪你喝酒的。”
“我妻子不会放纵自己喝那么多酒。”
“……我是江湖中人,喝酒如喝水,自然会豪爽一些。”
“我妻子不会坐在地上。”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我妻子一生钟情与我。”
“……”确实比不了。
“我一生只钟情于我妻子。”
“……”这倒是应当。
“没有什么比不过,你不是阿衡而已。”黄药师说完,静立在原地,望向远处,不知是不是又回想起那与妻子相知相守的几年。
聂小凤回眼看向一边做沉思状的黄蓉,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发辫,轻笑道:“谢谢你了小黄蓉,我走了。”
“你、你不说了吗?”
“‘不思量,自难忘’,不说了,我不是你娘,没有资格相求。”聂小凤站起身,走到黄药师身边道,“那就劳烦东邪亲自送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