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七代目不是都已经结婚了吗?”
木叶丸抱着文件资料路过,探头一看人满为患好似黑云压城气氛一点即燃的辅佐官办公室,丝毫不知自己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语惊醒梦中人。登时补光灯不噼啪忽闪了,唾沫星不四面乱飞了,两台小高清摄像机被激动地踩断了连接线,麦克风调转了个方向,戳得他不得不后仰一个八度。
此时不开麦何时开?面对无数求知若渴如狼似虎的眼神,他倒是想摆摆手说声无可奉告便留下神秘背影离开的。秉持家事国事鸣人事事事关心以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态度,木叶丸忽略奈良辅佐官堪比暗器飞刀的凌厉眼神,清了清嗓子便娓娓道来。
“前几个月本人亲自目击七代目接连徘徊光顾了家具店、超市、菜市场,”他见众人脸上浮现出一撇不屑和质疑,坚决捍卫自身爆料的可信度:“还有区役所。”
看着众人倦意浮现的神色中溢出了一丝精光,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又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极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一般叹出一口气,似有若无夹杂着气音道:“是的,和另一个人一起。”
此时不仅挤在桌前的记者媒体朋友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掏出通讯设备四下传递线索寻求质证,一位大哥兴奋得把听筒捏得吱哑作响,“三代亲孙七代亲信确实所言,绝对保真!”
门外看热闹的听八卦的围得水泄不通,或起哄或惊诧的尖叫此起彼伏,夹杂着破碎的嘶哑的啜泣。辜负,无情无义不知不觉的辜负。
背靠着坚如磐石的人墙,木叶丸口中啧啧作响,似乎捕风捉影的底气更硬了,张口就来的戏瘾更重了,他摸摸光秃秃的下巴,感到停顿消化的时间也够了,“……其他我不便多说。”
充满遐想的留白,他不禁要为自己完美的收束拍案叫绝。
抬头便迎上了鹿丸风云变幻神情莫测的一张脸,恨不得跨过山河大海穿越人山人海撬开他的嘴看看到底有没有把门,他如梦初醒一般心中警铃大作,知是逃不了十五也先把初一给蒙混过去,趁着现场混乱便猫着腰悄无声息地离开暴风中心。
奈良鹿丸其人,什么枪林弹雨刀光剑影的大阵势没见过,饶是兵临城下四面楚歌也不过沉着顾盼间一支烟的工夫,灵光毕现,不论阵前阵后皆赖军师妙计。上至国策外交下至民生经济,他谦虚谦虚揽个一半功劳,有谁敢说半个不是。面对几个关涉上司私生活的问题,依然游刃有余,谈笑风生。
什么案牍劳形无心他事,什么百废待兴无以家为。小话一套一套,周旋得是滴水不漏,稳稳当当。一边小心应对层出不穷的花式钓鱼,步步设陷;一边内心腹诽,和平年代,还是吃得太饱。
谁知半路窜出个木叶丸,虽说讲得也七七八八八九不离十,但留下这一堆烂摊子属实不仁不义。他内心挣扎斗争了好一会,在否认三连-前后矛盾-毁坏政府公信力和沉痛点头-承认隐婚-起底村长私生活的矛盾之间——
这点大义灭亲的觉悟还是有的。
鹿丸几不可见地点下了头,感觉自己脖子僵硬得像植了块钢板,希望自己犹豫不忍的态度能让良心稍安,也让电视机前看重播的旋涡鸣人微微感受到自己深陷泥潭的痛苦。他感觉自己这般肯定也不大好,补留下一句,“毕竟是家事,详细情况还需向本人求解。”
能体会哥的苦楚吗,没把话说死是兄弟最后的温柔。
鹿丸觉得自己字字真诚,中肯得不要不要,且留下一个坚定的眼神和结束的手势,把一批批蜂拥而至打探消息的记者编辑请了出去。在摇摇手正直地拒绝最后一条烟之后,不禁惆怅起自己好好一个二把手,为什么要做这种小助理小秘书的活,以后什么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采访都该推给下面的。
转而一想木叶丸信口开河的模样,深感发言人也不是长了张嘴就行。遂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