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以为他要怎么个"高兴"法,卫庄却只是掌心微动,按下她的头,吻住了她的眉心。
带着点虔诚的意味。
赤练觉得奇怪,卫庄这么个久经沙场的老男人,何时学会了这般纯情的招数?
她方才梳洗过,如瀑青丝散落下来,滑进卫庄敞开的衣领里。
清清凉凉的,像一匹初纺的绸缎。
卫庄脸上风轻云淡,耳朵却发红发烫,赤练心下一动,趁机把脸颊贴在他耳边,跟只撒娇的猫咪似的来回蹭了蹭。
"卫庄大人。"
她弯起唇来,双手环抱住男人的后颈,在他颈窝里轻声道:“属下一见到您,就想犯上作乱……这可怎么办才好?”
卫庄搂住她的腰,手心炽热,哑声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尾音落下之前,赤练张口便咬住了他的耳珠。
滚烫的温度,被她含在舌尖上,熨平他心上荆棘丛生的创痕,融化着这些年来饱受的风霜。
窗外,北风卷起千层雪,呼啸着往紧闭的窗扇上撞,窗内,赤练被卫庄从橱柜上抱下来搂进怀里,牢牢压在窗格上。
“赤练。”
卫庄盯着眼前青丝缠绕的女人,她的脸不是多年后的模样,唯独一双清澈的眸子此时似阖非阖,带着几分媚眼如丝的意思。
仿佛这些日子以来被她浪费的风情都重新生根发芽,在这具青涩的身躯里渐次苏醒。
卫庄想,他早该认出她来的。
如果他没有瞻前顾后,如果当日在冷宫长廊上,他遇见她时就把她绑走,这中间该省去多少弯弯绕绕。
也许是因为生死一遭,也许是因为被时光反复打磨,他昔日的运筹帷幄竟然都变成了小心翼翼。
“你好像变了很多?”赤练被他抵在墙上,衣襟乱得惨不忍睹,卫庄却目不斜视地只顾盯着她的脸看——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般正人君子过?
“……十年了。”
卫庄说。
他似乎想笑一笑,尝试几次,没能笑出来。
“我等了你十年。”
赤练眼睛一眨,怔住。
“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是师父把我从冷宫里接走的那天,”卫庄的语气很平静,恍若一场穿庭而过的萧瑟秋风。
“临行前,我偷偷去韩宫看过你,只是那时候的你……始终是红莲。”
他将当时自己所有的满怀期待与忐忑不安都略过不说,就好像只要他不说出来,那些绝望之后的希望、希望破灭成绝望的种种,就都不曾发生过。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卫庄伸出手,碰了碰赤练的脸。
宽厚的掌,掌心的茧,茧下的血肉与脉搏,赤练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通过两具粗浅的皮囊、透过两层薄弱的肌肤,他就寄生到了她的身体里头,化作她的一部分。
“九哥以前跟我说,他刚遇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活得像个苦行僧。”
赤练把头低下去,眼角挨住卫庄的肩膀,在他身上将眼里那点湿意都蹭干净了,她吸了吸鼻子,抬头冲他绽出一个笑容,“那也太吃亏了,我怎么也得让你还还俗。”
最后的"还俗"两个字是从卫庄的胸口前蹦出来的。
卫庄的腰带早就不知所终,半露出他扇面一样的胸膛,赤练将头凑过去,抬手将他的衣襟扯开,线条分明的肩背和小腹显露出来。
练剑是怎么练出腹肌来的呢?赤练神游天外地想。
退一万步说,就算能练出来,上辈子她也练剑,她怎么就没有?
卫庄显然不打算给她思考“我为什么没有腹肌”的时间。
原本箍在她腰间的手突然探下去,一把托住她的臀,赤练颤了一下,千奇百怪的想法抛诸脑后,盘在他腰间的双腿下意识地夹紧——这不夹还好,一夹之下她贴紧了卫庄,十分真切地感受到了刚刚一直抵着她的那个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她想收回刚才那句话——卫庄哪是苦行僧?他这辈子大概是学乖了,知道把苦写在脸上,让她统统都看见。
卫庄像是被谁开了闸,还俗进度十分迅速,赤练还在兀自懊悔,他已倾身向前,带着凉意的薄唇覆上赤练的,赤练十分不爽,张牙舞爪地要狠狠回敬他一口,哪知卫庄眼快,在她唇上一触即走。
粗砺的手掌从衣衫下摆处摸索进来,握住了赤练的脚踝,她那双腿修长纤细,盈盈一圈,卫庄两指环扣,刚好握拢。
握就握,好好的你掰什么掰。
赤练气恼地蹬了下腿,卫庄由着她蹬,右手一松,等她蹬完了再放回去,刚好抚上她的腿弯。
赤练不甘示弱,找准了机会,卫庄低头打量她的领口,她立刻像条小蛇一样飞快地伸出脖子,精准地含住了他的喉结。
软腻的舌尖来回舔舐,像根羽毛般轻刮在心尖上。
卫庄的喉结难耐地动了动,手从腿弯一路往上,在她腿根处停驻下来。
指尖灵动,小心试探。
这具身体不大争气,浅浅的疼楚传来,赤练紧扣住窗沿,不染丹蔻的指甲时重时轻地划动着。
深夜风雪交加,赤练分不清身后这扇吱吱作响的窗是被大雪鼓动的,还是被她撞得颤抖。
“冷吗?”
卫庄伸手探了探她贴着墙的背脊,肌肤上一片冰凉,肉体里又汹涌着躁动的热潮。
赤练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卫庄退了一步,把她从窗台上重新抱进怀里,赤练顺势把下巴搁在他肩窝上,乖巧地半眯着眸,化身成一团轻柔的水雾,紧紧密密地缠上卫庄。
卫庄用下颔轻轻摩挲了下她的发顶,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赤练看着那帐微微飘扬着的粉烟床幔,它陪她度过了整个的少女时期,她心想,真好,这么多年,你终于看到我等来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