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所有人都走了,我和死啦死啦扯着毛巾傻子一样站在那里。虞啸卿看着水面,不吭气,拨开那片他已经看了很久的树叶。
他有了权力,从东岸到西岸,现在军长也要让他锋芒。他很难过,可在他一生中最难过的几个月里他的仕途走得超过以往地十年,可他还是很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虞啸卿:“能下来吗?我是请你们来洗澡,不是请你们来看我洗澡。”(连烦啦都能看出虞啸卿很难过。但是在他们面前,虞啸卿很放松,居然会开玩笑)
死啦死啦用手在胳臂上搓了搓,黑泥成条地下落,这是他不下水的原因。(这是借口,谁都清楚:不下水的原因是他们之间的隔阂,从南天门到迷龙事件造成的)
虞啸卿:“半小时前我比你还来得脏,我刚从前沿回来。”
死啦死啦仍然在犹豫,我就更不用提。不,不是不好意思,我们才不是嫌自己脏——而虞啸卿也知道,他用眼角都瞟得出来。
虞啸卿:“我也讨厌这里,看惯了血和土,这里就绿得刺眼——可我想找个能和你们坦诚相见的地方。”他从水里站了起来。以便我们彼此看得更清楚一些:“我的身上也不缺伤痕。弹片咬到我的时候,也不会觉得这人是一身虚肥臃肿的死肉。好了。现在我们都一样了,伤痕就是军衔和勋章。” (虞啸卿终于也是和日本人打过大阵仗的人了)
后来他瞧了瞧我们,微笑:“哦,你们俩的痕都多过了我,那你俩位今天就是我的上峰——下来下来,我的上峰,地方不怎么样,可是水很干净,如果你们不嫌我刚才在这里泡下了六斤老泥。”(虞啸卿居然开始懂得调侃,这是个不小的变化)
那就却不过了,我犹犹豫豫地走近了一点,死啦死啦在水眼边坐下,拿人家的洗澡水泡他的脚丫子,一个一个脚丫子地泡,舒服得直叹气——我知道他存心在惹人生气,虞啸卿也知道,虞啸卿斜眼瞧着他,很久不见虞啸卿这么瞧他了,又好气又好笑的。(我也很想笑,我庆幸他还能想要气气虞啸卿,这表示隔阂减轻了一些,友谊好像恢复了一些。死啦和虞啸卿相处的方式,一向是死啦气人,虞啸卿揍人。当然实际上,虞啸卿也只扇过死啦两个耳光,后来的日子都是他被气得想揍人而已)
虞啸卿:“我建议你把自己整个泡进来,要泡透了,要出一身透汗。可以清毒的。你最近很需要清毒。”(也许虞啸卿真的成熟了,他已经不那么容易动怒了,他现在知道直奔目标,而不会被别的干扰)
死啦死啦一下子被定格在那里了,他歪着头,两只手还在自己脚巴丫子上头,虞啸卿很友好地看着他,他们俩关系最好的时候虞啸卿都没这么友好的。(我甚至能想象出这时段和邢的神情该是什么样的)
那表示他对死啦死啦最近干的一切事情了如指掌,如果他仍是以前的虞啸卿,谋杀他下属的人早已被抄斩满门。
于是死啦死啦再也不调皮了,扑通下水,把自己淹了个没顶,良久后从托盘那头露出了他的脑袋。(调皮,这词用的真是精准。死啦上次在虞啸卿面前调皮是什么时候了?)
然后虞啸卿便瞧着我:“你呢?” (我这帖子原本叫“虞龙斗法集”,写到一半才注意到,基本上每场虞啸卿和龙文章的对手戏,都有孟烦了在。但是没有什么台词,因为虞啸卿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当他为不存在。现在烦啦终于从场景里的“旁观者”变成“第三人”)
我规规矩矩下了水,把自己泡在里边。(不过这第三人,还是没什么表现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