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人马要想悄无声息地离开是不可能的,这一走往轻了说会加深皇帝猜忌,往重了说便是与大隋彻底撕破脸。可若继续留在这,不仅保不住灵枢,罗艺自己的处境也会十分被动。他在去向杨广请辞的路上,反复琢磨着“该找个什么借口骗过那昏君呢”。
不料杨广此时正在殿内大发雷霆。
“再去找!就算是把四明山翻过来也要给朕找到她!朕再说一遍,谁都不准伤她,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朕诛你九族!快去啊!”
萧皇后站在一旁,脸色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她知道,能让自己夫君失态至此的女人再没有第二个,而那人早在十五年前便不知所踪。
时隔十几年,萧后依然忘不了夫君那天的神情。他拉着自己的手,满眼都是被另一个女人激起的光芒,他兴奋得像个孩子:“日后我君临天下,第一件事便是要得到她。”他口中的“她”还是个豆蔻少女,更是谢泓先生唯一的爱徒,为了保持与江南世家的良好关系,根基未稳的晋王杨广只得拼命克制,未曾想这份执念在日复一日的压抑中与日俱增,直至他位至九五执掌天下,她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成了他心头永远的白月光。
杨广满脑子只剩下“她回来了”的念头,听闻北平王罗艺求见时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退下,朕没空见他。”
罗艺在外边听得一清二楚,不必猜便知皇帝要找的正是灵枢,他心中暗暗嘲讽“果真是好色之辈”,嘴上恭敬道:“臣告退。”
转身正要离开时,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杨林。
二人相互见了礼,杨林问道:“彦超贤弟有何事求见陛下?”
“不瞒虎臣兄,我是来向陛下请辞的。”
“请辞?”杨林不禁皱眉,“眼下正是猛勇将军大显神威,我大隋气势如虹之时,贤弟为何要请辞啊?”
罗艺愁容满面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道:“实不相瞒,是今日收到家书说内人病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坐立难安啊!”
作为罗艺的结拜兄弟,杨林深知罗艺对妻子由爱至宠,由宠生畏。既然他搬出这样的理由杨林也不好再强留:“既如此,你赶快回去看看弟妹吧。皇上那,我会帮你转达的。”
事情过于顺利了,罗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也来不及细想便匆匆告辞。
罗艺刚走,杨林身边的太保便忍不住问道:“义父,北平王如此急着离开,是不是另有隐情?您就这么放他走吗?”
杨林脸色阴沉,冷哼了一声道:“从东征高句丽时我便知道他生了异心。他回北平汴河是必经之路,汴河两岸还有十万大军留守,没有我的令牌,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