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连续多日白天医治病人,晚上查阅医书,终于结合多个古方研制出治疗时疫的方子。其余药材均常见易得,唯有一味赤箭,生于深山峡谷之中,极为名贵。
魏征拿着药方为难道:“十里之外的山谷中的确有赤箭,可现在有隋兵把守,就算我们能突破重围,峡谷险峻,一般人根本下不去。”
灵枢思忖片刻:“我想到办法了。”
裴元庆全凭身体底子好加上父亲精心照料,在眼伤和时疫的双重折磨下苦撑了将近一个月。裴仁基费尽心思请来的大夫,都摇头叹气,说即使病好了眼睛也没有希望了。
裴元庆心灰意冷之下开始拒绝进食:“爹,您别救我了。让我活着当一个废人,我宁可死。”
裴仁基老泪纵横,自己有三子一女,这小儿子是自己中年所得,长得仪表堂堂,本领更远胜于两个哥哥。元庆这样飞扬跋扈、目无下尘的性格,何尝不是全家人过于宠爱造成的?
正在这时,一士兵来报:“裴老将军,有个女子带着两个随从在门外,说能治好三将军。”
裴仁基并不相信一个女子会有这种能耐,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将对方请进来。灵枢一身朴素的医女打扮,罗心罗边更是换上了粗布衣服,低眉顺眼遮盖在王府多年养成的贵气。一般大夫即使被迫前来看病,也都转过头去离得远远地把脉,生怕自己被传上时疫。而灵枢望闻问切极为细致,如同元庆得的只是普通风寒一样,裴仁基内不由得多了几分信任。
灵枢正仔细查看裴元庆病情和伤势,元帅张大宾气势汹汹地进来:“大胆裴仁基,竟敢在军营中藏匿女人!”
灵枢瞥了一眼张大宾冷冷道:“请闲杂人出去,不要打扰我诊脉。”
张大宾看到灵枢的美貌,不禁惊呆在那,良久才反应过来:“来人啊!这女子是瓦岗派来的奸细,给我拿下!要活的,本帅要仔细审问。”
灵枢像没听到一样,仍旧轻声询问裴元庆病症。小兵们涌进来,罗心罗边对视一眼,三两下便清理了现场:“谁敢对我家小姐无礼?”
张大宾顿时慌了,大喊:“来人啊!抓奸细!”
还没等罗心罗边反应过来,病床上的裴元庆突然跃起,拔下裴仁基腰间的佩刀,猛地插进张大宾腹部。张大宾瞪大了眼睛,鲜血汩汩往外冒,灵枢默默地偏过头去。
“小爷我受够了。”裴元庆慢慢地抽出刀,张大宾尸体倒地。
裴元庆早就虚弱至极,这么一番折腾额头上沁出了汗水,呼吸也变得急促。罗心罗边将他扶回床上,赞道:“裴三将军好利落的身手。”
裴仁基眉头深锁:“几位究竟是何人?为何而来?”那两位随从见元庆杀人面不改色,一身正气又不像绿林中人,武艺显然更在瓦岗五虎之上。
“我们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医好裴三公子。”灵枢站起来,“我需要后山峡谷中的赤箭作药引。”
“赤箭能治好时疫?”
“是!”
“姑娘是为救瓦岗中的士兵?”
“我是个大夫,无论裴三公子、隋军还是瓦岗士兵,在我眼里都是人命。我只管治病救人,你们战场厮杀与我无关。”
裴仁基犹豫一下:“姑娘请随我来。”
峡谷深数十丈,罗心罗边看得心惊,对灵枢道:“小姐在上边等候,我们去谷底取药。”
灵枢不禁莞尔:“你们也太小看我了!”灵枢从袖中取出一条长长的飘带系在岩石上,利用飘带借力轻巧滑了下去。到了飘带尽头,离谷底还有约二十米的距离,灵枢取出匕首,向下一跃,待裴仁基回过神来,灵枢已将匕首插入岩壁,身体稳稳悬在半空。
见灵枢平安谷底,裴仁基才抹了把汗惊呼出来:“世间竞有如此轻功!”
罗边一脸“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我家小姐医术可比轻功厉害得多。”
等灵枢怀插数株赤箭笑吟吟地站在峭壁边上时,裴仁基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灵枢取下几株赤箭交给罗心罗边:“你们先走,我留下医治裴三公子和隋营士兵。”
二人犹疑地看向裴仁基,裴仁基一抱拳:“二位放心,只要有我在,便不许任何人伤害姑娘一分一毫。”
罗心点头:“只是小姐独自在外,我家老爷夫人难免惦记。麻烦裴老将军修书一封,说明我家小姐在贵处行医,再附上您的印章,老人家必可安心。”
裴仁基不疑有他,立刻着人准备纸笔。灵枢冲罗心罗边眨眨眼,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