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卿和陈嘉骏是久别重逢,惊喜有加;而虞啸卿的脸色却能将他们的热烈瞬间冰冻。
因为他刚刚听到的陈嘉骏的最后一句话是:“雅轩,我看你瘦多了,想想就觉得心疼。”
童雅轩还没有转头,就听见了虞啸卿的牙齿在响。
可是当她回过头面对他,从他的眼睛中看到的不是愤怒,而是再清楚不过的惋惜和痛苦。童雅轩愣住了。她的嘴巴第一次没有听从大脑的控制:“怎么,陈主任不在作战室?”如果她足够清醒,她应该首先立正敬礼,而不是奇怪虞啸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被虞啸卿现在的表情弄得一头雾水。
虞啸卿的目光仍然在注视慎卿陈嘉骏的相见甚欢,眼神中的痛惜是童雅轩根本无法理解的那种浓重。
刚刚跑过来的小猴听到了童雅轩的问话,打断了这瞬间的时空停滞:“陈主任刚才去祠堂那边了,说是看看法庭的布置。稍微做了些改动。”他依旧在为法庭的改址惴惴不安,并且准确的的误解了虞啸卿和童雅轩各自的若有所思。
这次虞啸卿的反应速度比较快,原因在于他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从早起第一秒钟开始,他就在不停的提醒自己摒却儿女私情。除了在江防的那一段时间,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有两个虞啸卿在决斗,一个虞啸卿要拥抱幸福,另一个虞啸卿却挥刀断流。
那股浓浓的恨意再次郁积心头:为什么她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他想到龙文章的安危勉强打起精神返回来,陈嘉骏的那句话如当头棒喝将他苦苦支撑的伪装挑翻在地,那一刻,他没有愤怒,因为他知道她不会为陈嘉骏的话动容,他有的只是痛惜:因为他可能永远都不能亲口说出同样的话。
虞啸卿再一次被刻骨的仇恨湮没:战争,正在夺走他所在乎的一切。
但是,他已经不能再让这种痛惜的感觉将自己打败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唐——陈主任已经在唐基的陪同下从后院回来,从来不露声色的唐基脸上是罕见的不耐其烦:陈主任在展望未来,关于陈嘉骏和童雅轩的未来——所谓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唐基只能庆幸童雅轩提前一个月来到禅达,否则,陈主任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放行的。唐基更庆幸的是,童雅轩顺利的留下了,而且没有同虞啸卿发生任何正面冲突。
唐基当然知道,能够被委员长夫人视如己出的女人当然不会是无能之辈,但是唐基更知道虞啸卿的脾气。他无法理解童雅轩是如何收放自如的影响着虞啸卿的决定,并且做得不露声色。
这个女娃娃不简单啊。
唐基甚至觉得应该和这个自己儿辈的女娃娃一较高下,看看到底谁能左右虞啸卿的决断——但是这似乎看上去并没有必要——连老辣如唐基都无法看透童雅轩到底在做什么。她想留在禅达,现在她做到了,那么下一步她要做什么?会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做个旁观者吗?那么自己就要大失所望了——那样的童雅轩只能成为一个摆设——自己已经将内围的哨兵全部撤走,是否能收到点效果呢?但是这点心思是绝对不能让虞啸卿知道的,那会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