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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狡猾
身边的一觉向金木投来狐疑的视线，金木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轻嘘，提醒一觉要安静。看到金木的动作，一觉只得按捺下心中疑惑，退到一边静静等待金木通话结束。
虽说这一手势也有待会再解释的意思，但一觉显然不可能只被一个手势说服。耳朵凑近公用电话听筒的金木，能察觉到，一觉正将原本分散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正在通话的自己身上。如果自己接下来有说出什么不该说出的话的话，下场绝不会只是单纯地被打断通话。
当然，金木并未为一觉的注意分心。先不说自己会不会真的向CCG透露董香的情报，就说自己就算这么做了，金木也不认为一觉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他或许会出手，但不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现在，金木主要还是在等待电话对面在听筒中的回答。
准备已久的重磅炸弹没能取得预想中的回应。
亚门钢太郎沉默了许久，时间长到超出了一般人遭遇突然获知情报而诧异的极限。CCG应该早就知道了‘眼罩’和‘兔子’有联系，所以从眼罩身上获取兔子的情报也不是没有可能。金木不相信一位CCG的上等搜查官先生会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既然早有准备，那么亚门钢太郎这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就很耐人寻味了。
金木没有出声催促或是提醒对方。声信号与电信号的转换间，传递着这段无声的交流。
在金木的预计中，这个名为亚门钢太郎的男人，是不可能会对兔子的情报无动于衷的。兔子杀死了亚门的曾经的上司和同事。仅凭之前的几次接触，金木就能从对方的身上明确地感觉到那种对于这份‘不公’的愤恨。
想要为上司报仇，想要守护某种必须要守护住的东西。这样的感情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是如此强烈。补偿也好，悔恨也罢。按理说，只要听到‘兔子’这个名字，亚门钢太郎就会有所反应的。不提仇恨，单凭‘兔子’是喰种这一项，就不可能会让这位正义感十足的搜查官先生无视。
所以，现在的这种沉默不正常，很不正常。
“那群家伙，到底想干嘛？”亚门终于问出问题。
“哈？”专心想着对方转变原因的金木一愣，没能在回话的瞬间反应过来。

“就是那群将喰种运到20区的家伙。”理解了金木语气中的困惑，亚门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
所以，这就是原因吗？因为17区又有什么异动引起了CCG警觉，所以现在亚门才会无暇顾及兔子的事。
“我一次只准备提供一个情报的，亚门先生究竟是要兔子的情报，还是……”金木想通过话语上的周旋从亚门那里探听到更多消息，进而分析出CCG究竟是发现了17区的什么‘马脚’。
“我现在想要我需要的情报。”亚门的回应很简短。回应的态度也让金木意识到，对方那边的发现似乎并不一般。
“我们发现了一批车队，就是那些家伙用来运送喰种的车，车里装满了喰种的尸体。”金木还想再拖延一下，但亚门看穿了金木的企图，所以他直接说出了金木想要的情报。
“交换！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亚门反问。他将主动权丢给了金木，一时间金木竟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过。
“所以，那究竟是你们干的？还是对方的挑衅？亦或是，水底下还隐藏着另一只喰种势力？”似乎是失去了耐性，亚门钢太郎不再拐弯抹角。
“不是我们，我们没做过那件事。而直接把尸体送到你们面前，也不像是那个组织的作风。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三种可能性。”金木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依暗衫首领的性格，不大可能会做出挑衅这种鲁莽的事。而说起第三只喰种组织，金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青铜树。挑起CCG与20区喰种们的对立，破坏20区的平衡，从风格上来说也有点青铜树的感觉。不过，依旧是太过鲁莽了！青铜树虽然也在挑事，可这种直接晾尸体的做法，还是太过了。
“你认为，20区还有新的喰种势力参与？”亚门反问。
“事实上，我们近期确实有收到过类似的消息。”
金木没有明说自己的猜测，因为说出来了对方也不会相信。而且相比于他人的话语，人类往往更愿意相信自己分析得到的结果。
“这些喰种，到底想干吗？20区究竟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们？”语速很快，语气透着焦躁。
“亚门先生。”金木喊出了亚门的名字：“您似乎，有些——焦虑？”
“这很正常吧？毕竟在我的辖区突然涌入了这么多的喰种。那些家伙，我可不觉得他们来20区只是为了观光。”
听到亚门这么说，金木才意识到，亚门钢太郎是在担心什么。他在乎的并不是喰种本身，而是喰种涌入带来的危害。毕竟食尸鬼的食物，是人类！
“那些家伙将喰种运到20区，就是想将20区变成试验场。”金木叹了口气，说出了这个曾经和古董的大家交流过的，经过金木反复证实的猜测。
“试验？”亚门没能理解到这一词语真正的含义。
“这只是我的猜测。”金木首先声明：“亚门先生也见识过那些失控的喰种们吧？CCG也有过数据，证明这是一批被制造出的喰种。我想，他们背后的喰种组织大概是想量产这种类型的喰种，从而打破人类与喰种的平衡。20区，就是他们选中的试验场。”
“这群疯子！”亚门的声音中压抑着怒意。
“您相信我说的话？”
“你提供的只是情报，至于真假，我会自己去判断！”
“那么，祝您好运！”
金木挂断了电话。这次的通话时间，有些过于长久了。
东京20区，CCG分部。
在耳边声音静止的同时，亚门也收到了一位职员的提醒。
“亚门先生，您让我追查的电话位置我找到了。”
“辛苦了！”亚门向对方道谢，同时俯身看向了对方用电脑标记出来的那处位置。
“狡猾的家伙。”将之标记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地图上后，亚门做出了如此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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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火
挂断电话的金木带着一觉离开。
“刚刚那是什么人？”一觉问出了理所应当的问题。
“我在CCG的情报贩子。”金木开了个玩笑，但一觉显然没有把这只当个玩笑而一笑置之：“可靠吗？”
“不可靠，所以那些情报需要我们自己去证实。”
“不能确定真假的情报能有什么用？”一觉不解。
“至少能给我们提供一个行动的方向。到目前为止，他可能对我隐瞒，但没必要对我说谎。”
“你就这么信任他？”
“因为我相信自己的价值。”感觉一觉可能误解了自己，所以金木继续解释道：“就像我现在还需要他一样，对方也不会想要这么简单就损失掉我这个线人。他能从我这里得到的情报价值远胜过杀掉我的回报。”
金木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一觉觉得没有。所以他依旧是保持着一副无法说服自己的表情：“当心玩火自焚。”
金木对于一觉的关心表示感谢，并进一步说明了自己的信心。
一觉表示自己对于金木的死活并不在意，只希望他不要连累20区的大家。自己做的事就应该自己负责，金木发现一视先生真的给一觉树立了一个很正确的价值观。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一觉结束了上一个话题。金木想了想，回道：“7区。”
东京17区。黑湖伺原的房间里，田中七奈与组织断开消息的37个小时后。
安排在20区周边的喰种传回的一些零散情报，现在正放在伺原面前。其中最为令人瞩目的，是一张远距离拍摄的照片——被废弃的车辆和CCG拉起的警戒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伺原单手撑住脑袋，询问向坐在他对面的长岛三户。
“初步推断是田中小姐，嗯……”三户顿了顿，理了理措辞：“砸了铺子，撂摊子不干了。”
注意到伺原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三户又补充道：“当然也可能是青铜树出的手，他们在警告我们20区是他们的目标。”
“联系青铜树。”伺原准备下令。三户伸手制止了他：“不过后一种情况的可能性很低。青铜树在20区的图谋与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我不觉得他们有拒绝我们的理由。”
“所以你是一定要让我承认那个我最不想承认的结论？”伺原推开了摆在面前的文件。

田中七奈反叛！三户没有说明，因为如果是现在的伺原，不用自己说明他也能明白。
“我以为您对于这一情况早就有所准备了。”
“哦？何以见得？”伺原反问。
“您明知七……田中小姐的性格，却仍是向她身边派遣护卫。”三户指出。
“我那是在担心她。”伺原将手在身前交叉，叠放在一起。
“那么为什么，您派去给田中小姐的人，都是山田先生那边安排过来的人？你应该也知道，如果田中小姐决定反叛，他们就绝对活不了。”三户尽量放缓语气，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像是在质问。
“恰巧而已。”
恰巧。这就是伺原给予三户的回答，是首领给予下属的回答。
“我也以为，你对此早有准备。”伺原看着三户。
“是我逾越了。”三户低下头。
早有的准备，并不一定会发挥预想中的作用。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有时候，计划甚至还赶不上计划。
“七奈的行动比我预计地要早了很多。”伺原将身子靠回到身后的椅背上。
“这说明她的发现远比我们预计的要多。”
“我还以为，你会提醒她一声呢？毕竟曾经，你们的关系不错不是吗？”伺原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这次她出来以后，我们就没再怎么交谈过了。”三户摇头。
伺原需要一个试验场，他选中了20区，为此他需要先将20区原有的平衡破坏。田中的反叛是早有预料的事，为此伺原特意将田中七奈调往20区。如此一来，无论她会在何时燃烧，她这堆火都还是会点在20区的这片火场里。
除此之外，这还是一次试探。试探的对象是三户。试探的内容是情谊与忠诚的选择。三户没有选错，或是说这在他眼里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选择。只不过，这种毫无道理的怀疑，还是让三户有些不快。
真是毫无道理。长岛三户与田中七奈的联系，只是这个叫做黑湖伺原的人而已。既然伺原有了切断的想法，那么自己与田中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关系？
无法理解伺原的想法，毫无道理……毫无，道理吗？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为什么会愤怒？
注意力无法再集中在伺原身上的三户低下头，以防对方察觉到自己表情的变化。
……
“来的可真晚！”坐在楼梯上的少女在注意到自己接近后，离开像是嗅到鱼腥味的猫咪般立起了身子。
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三步做两步到跳下楼梯。长岛三户看着这个毫无稳重的女人，完全不懂伺原为什么会喜欢一个这样的家伙。
“叫我来干嘛？”三户不耐烦地问。
“这个，就是这个。”少女递给他一本直到刚刚为止都还被她放在身边的书，书名是《伊豆的舞女》。
“你又偷述原的书了？”三户皱眉：“你又看不懂。”
“才不是偷的，这是述原借给我的。”少女嗔道：“就是因为看不懂，才会找你过来教我啊！”
“放弃吧！你是不可能被教会的。而且也不一定是我吧？述原呢？或是那个一直跟在述原旁边的家伙？”三户嫌麻烦地说。
“述原很忙的，我不好去打扰他。另一个家伙就是个闷葫芦，话都说不了几句，怎么可能会教人？”少女挑眉：“至于你，如果你不教我的话，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吧？”
少女拧响了自己的手指关节。三户投降，他打不过她，只能屈服！
首先是挑出对方不懂的字，讲清读法，解释意思！少女学得很认真，看着她这副认真的样子，三户突然问道：“喂，田中，你是喜欢伺原的吧？”
“咦，为，为什么这样问？”少女一阵慌乱。三户看着，觉得这样的她比平时的她要顺眼多了。
“接下来，可以继续下一步计划了吧？三户。三户？三户，长岛，长岛三户——”
伺原的呼唤打断了长岛三户的回忆。他慌忙抬头：“抱歉，刚刚走神了！”
“还在生气？”伺原笑问。
“不，我只是在想下一步的行动。”
“你有什么准备？”
“并没有。”三户镇定道：“不过，东城君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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