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文】从终点开始 中长／he／慢更

黎耀辉回酒店时，门上多了方画好的素描，他瞥了一眼，重重摔上了门。
既然你喜欢昨日重现，我们就一起呀。黎耀辉如是想。
方送来的就不知何时少了一半，而何宝荣已经醉眼惺忪的躺在了床上，叼着一根烟，不知醒着还是睡去了。
“哎！”黎耀辉用力踢着床。
何宝荣的身体晃动两下，终于抬起了泛红的眼睛“回来了？”他声音飘渺的问。
“以为你今天回不来了呢。”醉意里得意的笑挂在嘴角，何宝荣踉跄着起了床，去拿打火机。
黎耀辉一只手推住了他，便把他又放倒在床上。
“干嘛呀？！”何宝荣倒回床上后不自觉的蹭蹭被子，显然不愿意再起来了。
黎耀辉见状冲上去，提起了他的毛衣领口，何宝荣随之抬起了上半身。
“这样有意思么何宝荣？你除了会示威会稀落我，把我的钱花光，还有么？你别告诉我下一步你就要打残了手回来呀！”
“放手！”何宝荣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这样挣扎了一下。
黎耀辉没有松手，晃了他两下“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又怎么样？”何宝荣突然紧紧抓住了黎耀辉的手，眼神也清醒起来“你是要打死我还是把我丢这里就走？不就这样么？又不是没走过，走喽～”他垂下了脑袋，似乎在等对面的人离开，见没有动静，便大喊道“叫你滚！”
黎耀辉冷冷的笑了，骤然松开手，何宝荣狠狠摔回床上“我走了，谁养你！”说着把一袋子根本不可能喝一口的咖啡甩在了何宝荣的身上“谁养你何宝荣？！给你买这些垃圾！”
何宝荣意识到一丝暴戾的气息，他对此十分敏感的缩回了垂在床边的腿。
黎耀辉拿着旅行计划回来，依然俯视着他“谁花着真的多的钱，费尽心思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一边说一边把纸撕扯碎了，纸张撕扯之间的声音刺耳的落入何宝荣的心里，碎屑如同第一天来这里的大雪一般，埋在何宝荣越来越无助蜷缩的身上。
黎耀辉完全在自己的情绪里看都看不见何宝荣，他拿出了刚刚画好的他们的素描，一样撕碎了摔在何宝荣身上“开心了？你就想看我这样是吧？你得逞了？！是不是！说话！”他压在了何宝荣的身上，大声问。
何宝荣被吓得抖了一下，他显然不敢正视黎耀辉的眼神，眼泪顺着鼻尖流了下来“你……你可以……可以不这样么？我怕……”他抱着肩膀，恳求道。
黎耀辉觉得自己的眼球都随着愤怒一点点膨大，每个细胞都告诉他，不该思考，不必思考。
可是何宝荣的眼泪还是让他一下子就稳定了不少，他突然想起何宝荣不清不楚的描述过的童年还有方说他哭着做的噩梦。
黎耀辉的呼吸正一点点平复，他慢慢远离了何宝荣。
何宝荣依然缩在那里许久，才小心的盯着黎耀辉，一点点放开身体。
黎耀辉看着一地的碎屑，真是怎么都拾不起来了呀…
“睡觉。”他十分疲惫的说。
何宝荣躺会枕头上，一声不响。黎耀辉就在他枕边，看着这刚才那么无助的肩膀，想拥抱，却暗暗了收回了…

楼楼，说好让两人和好的呢

结尾章 如果你不爱我
没有这如果
何宝荣在行李箱里翻了很久，终于还是找到了那件明黄色的皮夹克，以及搭配它的衬衫。
他潇洒的穿上这身衣服，披上外套，没有带那些多余的配饰，整整头发，塞了点钱，大步离开了。
他站在正午的冬天里，感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很久没这么意气风发了。
黎耀辉对那件明黄的夹克始终敏感。那是阿根廷吵架后何宝荣新添的衣服。他不知道是谁送的，竟这么的适合他，也让他不愿丢掉。
每当何宝荣穿上这身衣服时，黎耀辉都会感觉背后一空，或许他就此就不见了…
何宝荣的身影从窗底不见时，黎耀辉才敢紧张的翻开了何宝荣的行李箱，护照还在里面…他看着这个红本子，心安定了很多。
不论他去多久，大概总会回来这里的……
等待和沉闷对于黎耀辉来讲司空见惯了。他依然不会像何宝荣一样因此而得了心理疾病，他只是会默默的过好自己的生活，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他知道的，唯有这样循规蹈矩下来，时间才能显得快一点。
一天早上，他被外面的音乐声叫醒了，整个俄罗斯充斥着圣诞的赞歌，一片冰雪里，四处是圣诞的气息。
原来一转眼已经是1月7日了呀。他还记得何宝荣兴高采烈的想过一个飘着雪花的圣诞节的样子。或许今天会有人，会有很多人陪他过吧…
“黎耀辉！”
方拖着行李箱站在了门口。
“进。”黎耀辉绅士的拉过行李。
方首先看了看门上，没有送画那天的旅行计划和自己画的素描了…
“不好意思，吵架时都撕掉了。本来要带走作纪念的…”
方叹了声气“哎。何宝荣呢？离开很久了？”
“三天了吧，不知道。护照还在。”黎耀辉指指地上的行李箱“你呢？干嘛赶在圣诞节走？俄罗斯的圣诞节还是很有意思的。”
“不喜欢过节么。”方笑笑“哎，你同何宝荣之间从没有过小打小闹么，好就好的不得了，吵起来就恨不得永远不见对方么？”
黎耀辉似乎在回忆什么“是吧，从前刚认识时有的，可是积累的越来越多了，似乎就变成一次次的撕破脸又和好，直到现在，好像大家都累了。”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俄罗斯？”
黎耀辉怀着愁绪再次看向何宝荣的护照，他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哪天就离开了，何宝荣是不是就等于又被抛弃了一次，被抛弃在这么一个天寒地冻的地方，他可以挺下来么？
又或者自己不走，就这么一直等着，如果何宝荣一直不回来了呢？知道付不起高昂的房费然后就相当于被何宝荣抛弃了……
“你跟何宝荣还真是奇怪。”方说。
黎耀辉缓过神笑笑“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对吧，又要硬生生的在一起…”
方看着这个孤寡的笑容，似乎也在何宝荣的脸上出现过“不一样么，好像又有一样的地方呢…”
“有么？”
“孤独？”方带着疑问。
“谁不孤独？”笑容依然挂在嘴角，黎耀辉如是问。
方走前告诉黎耀辉何宝荣同她提起过去贝加尔湖的约定，他说伊瓜苏瀑布已经是一个遗憾了，真不希望他们的旅行里总有遗憾。
传达完这句话后，这个过客便一闪而过了。

黎耀辉回想着方的话，决定不离开了。
在一段感情中，总会有一个人更擅长自由，那么因此也就要另一个人不得不学会擅长停留。他需要停在一个位置，等待着他随时回来。
如若离开，对于擅长自由的人的伤害或许不可估量。
黎耀辉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足够的底气再给何宝荣更多的爱了，这份从没得到过明确肯定，似乎永远不被注意到的爱，应该适可而止了。但是他可以尽量减少对那刻飘零的心一点点的伤害。
比如不再一声不响的带着他的护照离开，比如不再违背约定一个人去看贝加尔湖。
于是他按照计划的安排，买了1.10日飞贝加尔湖的双人机票，然后又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等待里。

何宝荣回酒店时，先去看了看方的房间，很明显，那里已经换了住客，她已经走了。
这让在电梯里等着上三楼的何宝荣感到了一点恐慌。他拿着房卡，不知道划开自己的房门的时候，里面的人是不是还是黎耀辉…
他是不是又把自己留到了俄罗斯，没有护照，没有朋友，除了那些听不懂语言，不知道姓名的“男朋友”们…
门开了，何宝荣狠狠的吸了口烟，黎耀辉从房间里探出了头。
那张熟悉的亚洲面孔纵然挂满了灰暗和沉闷，却依然无比的亲切。
“回来了…”一声久违的粤语传进耳畔，一直直达心脏。
太温暖了…这一切就像离乡已久的游人，回家时发现一切如初。
何宝荣带着激动走进了房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好，今天是1.9号，我们说好1.10号去贝加尔湖的。我买了今天晚上的机票。”黎耀辉走到桌前“方同我说，你不想留什么遗憾了，上次伊瓜苏已经爽约了，这次，总该一起去贝加尔湖看看了。就当是告别旅行了…”
何宝荣的心一点点从温暖里冰冷下来了。他慢慢从刚刚冲动的感动里冷静下来，黎耀辉是在等他回来，好好的告别呀…
“我都可以。既然这样，我收拾一下……”他转过头，藏起眼里的泪水，认真的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了。

黎耀辉跟何宝荣做了晚上的飞机从莫斯科直飞了贝加尔湖，六个小时里，何宝荣的沉默让黎耀辉觉得这一次的告别旅程似乎没了什么意义，他看着他插着耳机，也不知听什么那么认真，只得自己朦朦胧胧地睡了。梦里充满了他们的口角和撕扯，自己的敏感和逃离，何宝荣的追问和还击。
妈妈说的不错，他们永远在这样往复的折磨对方，而这其中的原因黎耀辉也终于明白了，他们不知道对方是否还爱着自己，他们害怕付诸东流的感情，害怕有一点点的不平衡，害怕深情地等待，等来的是一场无人的风…
而要怎样才能确信他爱他的同时，他也一样爱着他，怎样才能辨明所有的咒骂都是口是心非呢，他们不知道。
耳机里，黎耀辉的声音一直在徘徊，那时他为了治愈自己的失语症，录下这段音频引导发声，或许那时的自己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促使他无比有耐心的如此温柔的说着这些没有情感的单调词语“吃早饭，吸烟，吃午饭，画画……”好像每一个词语都是呼唤一样，轻声地诱使他的声带唇齿一同运动起来，真好，那时候，即使带着阴暗的病症，可黎耀辉却可以柔软一切就像当时双手残废所享受的待遇一样。
黎耀辉只追求这种安全感，一点点后顾之忧都没有的安全感…
录音的内容比何宝荣想象的要长，原来自己听的不过三分之一，他还说了好多穿衣服，上厕所，交房租等等的词语，四五分钟后一段空白，让听者差点关了录音“等等。”
要按下的手指马上停住，不知为什么心短暂的紧张了起来，一秒，两秒，三秒…
“第五十个词，稍稍难点，听听就好了。”他可以看见黎耀辉当时阳光下的表情，他一定眼里噙着笑，微微埋着头。
“我爱你。”
黎耀辉的头没有意识的滑在了何宝荣的肩膀上，何宝荣惊地回过头，眼泪从眼角滑落，从下巴滴在了黎耀辉的额头上。
“嗯……”黎耀辉动了动，转醒了，他看了眼何宝荣，他正没有表情的看着窗外转亮的天空。
黎耀辉摸摸刚刚湿润的额头，明显感到了属于眼泪的温度。
“何宝荣，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何宝荣回过头平静的问，他双眼干爽明亮，没有一点泪痕。
“没什么，快到了吧。”
“好快呀…”何宝荣低下眼“原来六个小时可以这么短…”
短到这一路我们还没感受到一点点告别旅行留下的最后余温，短到我们还没放下扭捏说些什么，怎么就这样到了呢，没有一点点机会了么。飞机上的灯光一个个熄灭，小桌板接二连三的收好了，安全带一个个扣上，飞机开始降落了。
“外面很冷，围脖和帽子都带上吧。”
在灯光暗下时，黎耀辉突然轻轻说。何宝荣围着围脖，没有回应，用力点点头，干涩的双眼再次湿润起来，还好灯灭了，黎耀辉没有看见。

新月形的贝加尔湖已经在冬季的天空下成了一片冰雪，初晨的阳光扫射了一下钻石般的冰石，又在凛冽的风里消散了。银白的一片世界，仿佛可以吞灭游人的足迹，可以吸入所有的情绪。他们平静的并肩走着，地很滑，黎耀辉还是挽住了何宝荣，相互搀扶。
走了不知多久，何宝荣停下了，他不知该如何开始告别或者说该如何结束这场告别。需要再走下去么，还是说需要说些什么呢，该怎么放开他温柔的手臂离开？
“什么都不用说何宝荣，如果你不爱我，随时可以离开，如果你喜欢这里，自己走走也还不错。”
黎耀辉先松开了搀扶的手，自己小心翼翼的往前了，他不敢回头，不敢看最后的结果，反正在自己给出的命题里，都是告别的结局。
何宝荣看着雪白的一片净土上，那个温柔而笨拙的人越走越远了，耳边突然传来了飞机上听到的“我爱你”
没有人在他耳边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人觉得他需要温柔需要爱需要治愈，即使他再沉默再灰暗看起来也似乎无比自由。只有黎耀辉，他要改变的不只是他病理的灰暗和沉默，还有在一次次被放弃中被迫生成的自由，他希望他变成一个有家，有爱人，有着计划生活的平凡人，他希望他不再被任何人玷污和遗弃，从此做一个珍宝，受着正常的呵护，这就是他的爱呀，无关占有和束缚，他只是在默默的做着何宝荣从未经历过的“手术”，只是麻药太短暂，导致何宝荣撕心裂肺的难受。
可医生似乎又要中断手术了，他放下刀，往前面走了，离病人越来越远了…
何宝荣感觉帽子十分碍眼，它把黎耀辉遮的更小了，于是他扯下帽子，围脖使他的眼泪在雾气中结了冰，黎耀辉更加模糊，于是他扯了围脖，用力擦擦眼睛，介时，前方只有一个黑点了。
黎耀辉毫不犹豫地继续走着，他慢慢掌握了平衡，慢慢平静了心痛。
“啊！”
突然背后一声大喊让距离定格在了在这里，黎耀辉听见身后很远的声音，十分熟悉。
僵硬的回过身，那远远的影子一点点在靠近着，慢慢可以看清十分的踉跄。
黎耀辉有些担心的去迎他，一面喊着“别急呀，还有什么事么？”
何宝荣却越滑越快，迅速的在黎耀辉的眼里有了清晰五官，他的脸他的眼睛都红通通的，就这样撞进了黎耀辉怀里。黎耀辉向后退着，幸好及时稳住了。
“你……你不说你爱我么？”何宝荣气喘吁吁地说“你在……在录音里。”
“是……”黎耀辉显然吓了一跳。
“我也爱你呀！”何宝荣死死抓着他的肩膀喊道“我也爱你呀！”
“真……真的？”黎耀辉愣愣地问，他毛茸茸的双眼在帽子和围脖的遮挡下更加可爱。
何宝荣松开手粗暴的扒开围脖，得到了黎耀辉的唇，吻在了自己的嘴里。
近乎零下四十度的天空下，一片朝阳洒落，游人响起了忽远忽近的欢呼。黎耀辉紧张的抓着何宝荣的手，继续慢慢走了。

结束了？

本文就此完结了，这是这个号里第一篇he的文章，也是最短的一篇。
何宝荣跟黎耀辉的故事还有无限可能没有发现，只是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谢谢阅读过这篇文的人。大家夏天快乐！

还没看够啊

看的有一丝泪目，多谢up

想重温一遍，发现吞楼了

撒花撒花！楼主棒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