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世界2
尽管如此，可在场的还是有看不到边的人，但世界树已经尽力了，陆老板也已经没有气力了，旧伤开始复发，内脏们都承受着强大的压力，修复功能耗去了太多的生命力，现在它们已经无能为力了；为救世界树而划开的手腕也只是结疤了而已，现在又开始渗出血了；毕竟作为一个男人或者说最后一道屏障，涌到喉头的血还是强行咽了回去，尽管目光都已经微微涣散，但只要生命不止，就要守护到最后一刻！
“我也有今天呐，哎，失败，没前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忘掉疼痛，勉强回光返照，“嗯，就这样，我还能再奋斗一下。”
尽管只有一个人，但这就是责任；虽千万人，吾往矣。
屋大维还是相当自信地说：“路明非，别撑着了，帮助我们得到世界，我保证既往不咎，而且重用你；否则，”他举起左手，身后的人们抽出了武器，“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路明非轻蔑地扬起了嘴角，点燃了第二支烟，“不会的，死无葬身之地的，会是你们。”
路明非伸手凭空抽出了一把剑——龙族的审判之剑，它的身上流动着一层淡淡的白光，看着剑上的铭文——渊；强烈的剑气让他感到喉咙发凉，犹如死神冰冷的鼻息，举起的手颤抖着不自觉地放了下来；身后的混血种军队蜂拥而上，而敌人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如此微不足道，却又如此地坚毅，不可撼动。
随着距离的减小，路明非听到了他们急促的心跳声，血液高速流动，让它们如同鼓声一般；闻到了他们身上或愤怒或恐惧的味道；看到了他们年轻面庞上高傲的，肃杀的，疑惑，害怕的眼神，他们手中的武器在颤抖，在悲鸣；死亡温暖的气息已经使路明非热血沸腾，渊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敌饮血而欢鸣。
当你接受死亡，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她如同拥抱亲吻般地轻而易举，平易近人，可以解去束缚，可以让你回家。
这是他的战场，哪怕只有一个人，也绝不后退，路明非甚至步行冲入了敌群中。
痛苦不堪的惨叫不断地响起，随着剑光不断地闪灭，不断有人倒在地上，年轻人的热血染红了战场，杀人的武器掉落在地，受伤的哀叫此起彼伏——路明非没有下死手，只是斩伤他们，是他们丧失行动能力——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只是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年轻人是无辜的。
剑上的最后一滴血滴落，剑还是那么地光洁美丽，可现实就不是了——至少两百人在血中翻滚，哀嚎，剩下的人没有再上前，而是围成一个圆，把路明非围在中心，夹杂在其中的狙击手们已经锁定了他，12.7，20和30mm的枪膛中装的是泛着妖艳红光的贤者之石。
保险解除，手指轻轻地接触扳机，贝奥武夫挥手示意开火，“砰！……”十数声狙击步枪尖厉而沉闷的枪声响起。
三十七发贤者之石飞向路明非的脑袋和心脏，然后剑光一闪，每一块贤者之石被斩为两半，巨大的动能带着七十四发子弹飞向四方，又是百十来号人到下。
第二发子弹进入枪膛，枪机复为，狙击手的手指再次扣上扳机。
路老板对此并不介意，而是悠然的点燃了第三只烟。青灰色的烟在胸前底盘着，久久不散。

羁绊
“轰！——”巨大的火焰燃起，有如一颗加强版的凝固汽油弹爆炸，可威力却是它的五倍以上，附近的人被蒸为松散的钻石结晶体，从火焰中走出来的是一个拿着长刀的中国男孩，明亮的黄金瞳在熊熊火焰的衬托下显得冰冷而肃杀。
狙击手们调转枪口，却有黑影快速地闪过他们的脖子，于是他们的喉咙被无声地划开了，但没有血液喷出——它们都被吸走了。周围的人们并没有反应，因为他们也都被划开了喉咙——同样的黑影在众人的头顶快速而无声地划过。
“啊…啊！……”另一侧，不断有人被斩开，残肢断臂不断地飞上天空，巨量的血液让空气中充满了越来越浓的腥臭味，而位于血花中心的是一个挥舞着巨大镰刀的女孩，黄金瞳爆发出的威压，让很多人不敢有所动作。
“噗，噗……”狙击枪的闷响从远处传来，那些敢于捡起狙击手手中的狙击步枪的人，脑袋上都无一例外地多出了两个洞。世界树边，陈墨瞳和伊莎贝尔端着装有消音器的反器材步枪收割者能够威胁到同伴们安全的混血种的生命。
路明非把烟抽尽，叼上了第四根，但没点；转身走到了喝酒旁观的弗拉梅尔面前，挥手驱散了他头顶的炼金矩阵，把烟盒连带最后一支烟扔给了他。
弗拉梅尔二话不说就给点上了，扔掉的烟盒盖上写着“天地良心，自己人啊！”，他则以一种痛彻心扉的语调对路明非说：“真是的，就不能温柔点吗？这是我花了大心血做的。”
“知足吧，再扯我就收回我的戒指。”路明非说着象征性地伸出手。
弗拉梅尔赶紧捂住了自己胸口内袋的戒指，犹如守财奴护着自己金币一般——它实际上可以打开大多数的中小型尼伯龙根，而同时它也是一个信物，可以防止来自尼伯龙根守护者的攻击。
屋大维显得有些慌张，他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这样的屠杀了，尽管还有贝奥武夫在指挥着战斗，也显得有些无力回天了，无边的人群，此刻已不到三千。
但都是百战沙场剩下来的，战斗力也最强。
与此同时，伙伴们也用尽了全力，他们用尽了气力，他们累了；但仍镇守在各自的方位，没有移动。
言灵的咏唱在此刻响起，
“言灵·皇帝”
尽管已经注射过超级士兵血清，并植入矩阵，加强了意志力，可血液中来自血统的臣服让不少的人跪了下来；贝奥武夫毫不犹豫地下令杀死他们，站着的人举起武器，指向自己跪在地上的同伴，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杀死。
余下的人身上都沾着血，而且还是同伴身上的，这让他们的精神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波动，没有人不害怕，但又必须战斗下去，看着死去的同伴，不少人都已濒临崩溃。尽管这里很温暖，但死亡无处不在的气息让所有在场的混血中都感到不寒而栗。
屋大维似乎没有受到死亡的影响，正在对手下不知这什么；很快，910个人冲出了人群分别站在七个方位，每个方位又分成10个13人的小阵，排成了一个古怪的阵；紧接着所有人都扯下脖子上的贤者之石，毫不犹豫地插进心脏，所有人都在巨大的痛苦之下整齐地咏唱着不知名的咒语。
路明非没有动，还是叼着那支烟，于是在场的人也没有动，没有任何人说话，连呼吸都变得清了；你死我活的战场中只有这诡异的咏唱声，此外只有无尽的沉寂……
众人再度聚到了路明非身后，迅速而安静。
随着咏唱的进行，开始有黑色的线从那七个方位延展而出并向着彼此的方向延伸，最终形成了一个七芒星……
对于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路明非都没有表示过什么，不是他受伤了，也不是伙伴们来了；而是从咏唱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这个空间内萦绕——这不是爱人之间的灵魂相交，伙伴之间的信任羁绊，而是宿敌之间生死相杀的彼此感应。

黯
果然，七芒星上方的空间开始被扭曲，有很强烈的闪电在扭曲曲口不断而又快速地闪灭，巨大的声音回响在所有人的耳边；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是一个长发及腰肤如浩雪身材傲人的女孩；其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
她终于跨越了传送通道，来到了地面上，从她进入这个空间的那一刻开始除了路明非每个人都感到一种诡异的不自在。
仪式结束，910个列阵者全部死亡，然后被卷入通道口化为血雾祭门，通道随之消失。引渡界外生命是需要代价的。
屋大维对于他们的死亡连目光都没有移动半寸，他的目光从那个女孩出现到进入这个空间都没有再离开过，而身后的人你们都在低声讨论着这个女孩——语气中更多的是惊恐和愤怒。
屋大维满面红光，激动得差点都跪了下来，他声音颤抖地对那个女孩说：“尊敬的黑暗领主，屋大维将您召唤至此，诚挚的请您用您伟大的力量来消灭我的敌人。”
女孩没有说话，实际上，从他进入这里开始她一直都面向路明非，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眼白，没有眼眸，完全是黑色的眼睛。
尽管没有眼眸，且路明非也挡下了大多数的威压，但余威还是令零他们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威压，这还是对于最高阶的纯血龙类，而凯撒，楚子航，陈墨瞳和伊莎贝尔这些提升上来的高阶混血种，是强忍着下跪的本能了，但他们始终没有跪下，哪怕只是撑场面也要撑住。
可这不是打群架，不需要场面这种东西，现在，实力才是王道。
而同伴们都没有想过，他们所承受的威压只是余威而已，绝大部分的威压都是从这路明非的，只是一个凝视罢了。
于是诡异的沉默，再次蔓延开。
沉默让屋大维的脸上划过一道阴影和不悦，可还没等到它消去，惊讶和无限的恐惧就占满整张脸，这让他更像是一个小丑。
“好久不见，非。”女孩打破沉寂，声音甜美而略显成熟。
路明非终于点上了那最后一支烟，随着轻言一同飘出的，是路明非的回应：“是啊，黯，好久，不见。”
……
不只是屋大维感到惊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她到底是什么人？黑暗领主又是什么意思；路明非和这个叫做黯的女孩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两人之间的称呼像许久未见的老友……
很快，他们将很快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嗯~！”黯舒服地伸了伸她妙曼的腰肢，如同紫丁香盛开时的温柔，“多久了，从你驱逐我之后。可我还是回来了。”
“嗯，然后呢？”左手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就看能积攒多收能量了——毕竟世界树比较重要。
黯也凭空地抽出了一把武器——一把杆接近两米的长枪，枪头长1.3尺，通体纯黑，有黑玉的质感。
“上一次你能驱逐我，保护这个星球不受黑暗的侵蚀；而你的同伴们为了这个星系和其他星球上的世界树融为一体，引发共振矩阵，也让这个星球得到保护，”黯的身后开始充斥着无数闪灭的黑色闪电，她把枪往前一刺，强大的杀意吹开了路明非的额发，“你以为为什么每个星球乃至整个星系都有黑洞?我等到今天，一定要把这里纳入我的领土。”
路明非举起剑，对身后的同伴说：“到世界树底，不要离开，它会保护你们的。”
光和暗的交界处在不断地湮灭着，边界闪灭着无数的瞬能量体，有的地方已经模糊了，这是生死线。
两件兵器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掀起一阵强烈的冲击，1g的光暗物质湮灭相当于1KG的铀物质全部反应时所得到的能量，因此他们之间的战斗也考验着世界树——这个空间已经有很多地方破碎或处于破碎状态了。
渐渐，看似平手的双方已然开始发生变化——毕竟暗物质是占有98%以上的。
那杆长枪似乎是拥有生命的，它的枪尖宛如毒蛇缠上了长剑，而时不时又会爆发暗能量冲击。
“渊”已经全身布满了裂痕，“叮——~”清脆如同凤鸣，最后一击，枪尖和剑尖终于还是相面对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渊耗尽了她的生命，她尽职了——黯的枪尖断了；渊碎了，化为漫天光华——断尖划过，切开光华，刺进路明非的心口，血，温热的血留到了黯的手上，它没有再停止。
黯把路明非挑着举了起来，淋漓的血更是顺着她的手流着，“你失败了。”她缓缓地说，似乎在为路明非哀悼。
“可能吧。”路明非艰难而嘶哑地说，同时露出了解脱般的微笑。
就在此时，一黑一白两条巨龙朝黯喷射出了致命的龙炎，她们必须精确，不能有超过两米的误差；与此同时，数十种不同的超级言灵也被压缩在黯和她身边两米的地方，言灵之间在互相排斥，也有吸引的，它们的边界在模糊，崩坏，但控制它们的力量使他们能够稳定地超负荷作用。
也许言灵真的有用吧，黯被困在了里面，没有出来。长枪和渊的撞击和幻，零她们猛烈的攻击让枪头断了，路明非坐倒了下来，他没有动，无力地看着她们厮杀。
言灵的屏障还是被打破了，但黯也些许地受了点伤——她的左肩渗出了不少血；洗尽铅华，最终只能靠徒手搏杀来了结一切。
在三个女孩相互厮杀的时候，远处的屋大维则在兴奋地欣赏着，“看呐！这就是力量，这就是我们即将得到的力量！”转而又想起了什么，目露凶光其中也有着无尽的贪婪，“‘天谴’准备好了吗？”
“我们从守夜人那里破解了一套矩阵，现在可以跨介质打击到这里，随时。”一个研究员回答道。
“对准她们”，屋大维指着远处厮杀的三人，嘴角疯狂扬起，“毁灭她们！”
绕地轨道上，六条重达2.1吨的炼金钨棒被释放强大的重力加速度引导它们落向地面，此时空间定位系统锁定目标，棒尾螺旋仪开始工作；共鸣矩阵打开空间通道，三个女孩头上的空间被扭曲，六条融化的钨棒进入通道眼看就要落在她们的头上。
面对这样的攻击凯撒他们是无能为力的，而大地与山之王尽管够找到“眼”，可又怎能将12吨重的金属雨划开？
路明非还在挣扎着把插入他心口的枪头拔出来，此刻的他太像是一个无助的老人了。一切都开始显得无能为力的时候，另一条巨龙飞到扭曲口上，不是夏弥，是风神艾俄洛斯，他挡在了三人之上，而此刻，她们还在搏斗着。
这个通道是单向传导，没有人听到他说的是什么，但路明非认出了他的忏悔，“对不起，王；再见了，大人！”
他开始了他的舞蹈，以龙之姿态——“日殇”。
风元素开始被引领到他的身边，超级风暴形成，火红的钨雨瞬间就被撕成碎片，但却有一部分的碎片被日殇带起，飞向了天谴，将它击毁。
现在释放者不存在了，而绕地气象卫星却监测到地球上又形成了一个飓风，奇怪地往北极前进——那儿是他的领地。

光
至此，幻和零被黯打伤，并被击飞回世界树边，龙化解除，她们变回了女孩子的形态，而现在她们距离死亡只隔着路明非一个人了，再一次。
路明非，终于还是站了起来；眼神如同往常一样地平静，他看着她。
她也在看着他，尽管她受了伤，但比起他来，要轻得多，“你终于还是败了。”
“也许吧，”路明非微笑着，似乎有一种解脱的意味，“看看你的手。”
黯疑惑地抬起了手，突然变了脸色——路明非血浸过的手浮满了不知名的符文，而且还在往全身蔓延。
“和我一起走吧。”路明非伸出了手，语气依旧很平淡。
“带走我，你也不会得逞的！我一定会再回来！”黯恶狠狠地说。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我会看着你的。”还是平淡的语气，仿佛很轻松。
黯身上的符文开始散发出光芒，与此同时两人所处的空间开始出现了耀眼的光，路明非转过身，面向零她们，用唇语说：“这个世界很美，不要放弃自己，好好过好每一天。”
随着波纹的不断扩大发出光芒的物体终于露了出来——太阳；它爆发出强大的光。幻死死地拉住想要冲上去的零，两人倒在地上，看着他们被传送走。波纹中她们看到两人变成两束光，射进太阳，然后周围有无数的符文环绕着它，随即全部没入其中。
波纹缓缓地消失了。
屋大维没有料到路明非如此强大，以至于能够把黑暗领主封印，直到贝奥武夫提醒他，他才缓过神来，他歇斯底里地笑着，“现在是我们得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了，黑王和白王都受了重伤，冲上去，干掉他们，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杀！——”受鼓舞的混血种们再一次地冲了上去，却并未发觉发出号令的人只是躲在他们的后面，没有前进。
反器材步枪打翻十来个人之后也停止了下来——于是她们也抽出了冷兵器。
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愤怒，也有绝望，可事实就是如此，千军万马前，再骁勇的战士，也不免战死沙场。
“诺诺，你身上有火？”凯撒无意中注意到，可貌似诺诺并未发觉。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陈墨瞳的身上——那是深红鲜亮的火，围绕在她的身上。
幻的目光泛出欣喜之色，“凤舞！”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她解释道：“能得到这个言灵的人很幸运，它可以以一生一次的代价来召唤一切事物，包括死者。”
伙伴们的眼中又都浮显出了希望。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诺诺着急地说。
幻踉跄地站起来，指尖发光，点在诺诺的眉心上，倒下了，，夏弥赶紧扶住她，让她坐依着世界树。
陈墨瞳开始舞了起来，在血腥的战场上，美得令人敬畏。
混血种们也停止了前进，眺望着——这是对美的敬畏，尽管屋大维和贝奥武夫仍在下令前进，却无人理会。
绚烂的浮光在空气中散发，整个世界都在燃烧，却并未真正燃烧，只是美丽的流华——凤凰槃涅！
奇幻的波纹再一次出现，在另一面，耀眼的太阳射出了一道光，它穿越了介质来到这个世界，当萤萤的光芒散去，最终出现的，是路明非。
只是原来略有白发的他现在已经白发苍苍，可身影依旧挺直如初，也有了一种创世者的气场。
“放下武器，我不怪你们。”他轻轻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宛如父亲一般。
武器们开始很明显地颤抖着，“叮~！”第一把武器掉落在地，第二把，第三把……看着路明非，放下武器的他们忽然有种被救赎的感觉。
屋大维看到这一幕，还想挣扎一番，当他转过身去，对那些随行的科研人员命令些什么的时候，一把淬过贤者之石的匕首由胸口穿出，贤者之石如毒药般的随血液去往全身各处，屋大维大张着嘴却什么也发不出来，竭力地想回头看究竟是谁，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匕首猛地拧动，彻底摧毁了他的心脏。血哗哗地流到了地上，白色的长袍也就此染红。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直到屋大维倒下，都没有人反应过来——几乎和屋大维一同倒下的，是贝奥武夫，他被另一把武器切开了整个脊椎——当他们终于倒下，人们终于看到了杀戮者——庞贝和昂热。
剩余的元老则悉数被艾丽莎清除。
“这不是自相残杀，”庞贝回答惊诧的人们，“他不配成为我们的同伴，把我们的生命当作上位的垫脚石，我们可以被随意地抛弃；但现在他已经死了，跟着我，我带你们回家。”
人群中再无议论，可每个人的心里都很忐忑——自己还能活多久？跟着他真的能回家吗？
随着庞贝的前进，先冲上去的人们开始为他让道，庞贝没有刻意地避开地上的武器，不时就踩上它们；珍爱的武器被践踏，本来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事，可现在无人在意；现在，只希望这个人可以让他们看到希望。
当庞贝终于走到人群之前，众人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他严肃而又躬谦地说：“尊敬的守夜人，挑起罪恶和杀戮的人已经死了，可否让我带领剩下的人离开；“不知者无罪”，孩子们也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你要为此负责，”路明非开口道，“这是你们家族的事，也是你的事，教育好他们，别白白送死！”
“还有死去的同伴。”庞贝补充道。
路明非点头默许。
从杀死屋大维直至他们离开凯撒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陈墨瞳的身边，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什么神情。
没人注意到，路明非头顶的波纹并没有消失，它的另一边，仍是太阳。

解脱
路明非转了过来，走向伙伴们，他的目光还是那样的迷梦无神却又如星空般繁星点点。
世界树下，大家再次相聚，虽然只是相隔一小会儿，却已是几番生死别离；零是第一个扑过来的，她紧紧地抱着路明非把头埋进他的胸口；然后是幻，楚子航……大家把他围在中心，高兴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大家正高兴着，路明非突然倒了下来，倒在了零的身上，零的心，一下子就冰封了，不要啊，我不要这样子，你是属于我的，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大家急忙把他扶到世界树边，依在树干上。世界树发着光，随之世界树周边出现了许多萤火虫般的光点，它们闪动着，飞舞着围绕在路明非身边，然后没入他的身体中。
良久，路明非终于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底的，就是零哭泣的面庞，周围是同伴们担心的目光。
零从后面抱着他，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她依着世界树，她依着她。
看着同伴们，尤其是幻，路明非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尴尬地露出了微笑。
“抱歉，”他舔了舔嘴唇，“可我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啊！”幻和诺诺同时喊了出来。
凯撒看着这个红头发的巫女，他知道的，路明非是他的小弟，也暗恋了他很久，她本该如此；路明非，说到底，也是他的小弟，也是他要罩的人啊。
可现在却都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不要紧张，”路明非微笑着说，“十年之后我还是会回来的，我要回去封印或转化黯，我是不会这么容易死的，放心。”
看着他微笑，每个人都有种得到依靠的安全感却又有一种谜一般的慌乱，仿佛即将失去什么似的。
“那我们呢？”艾丽莎问。
路明非闭上了眼睛，许久，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家都围过来吧。”
“伸出你们的手。”
看着这七只手，路明非皱了一下眉头，“校长就不用了，副校长过来就好。”
昂热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就把那个老猥琐拉了过来。
看着伙伴们，路明非犹豫地伸出手，在他，她的手上点过，随之他们的掌心就出现了一个符号，八卦的符号：
乾为天——幻
震为雷——莱昂纳多
离为火——楚子航
坎为水——陈墨瞳
艮为山——夏弥
兑为泽——艾丽莎
巽为风——伊莎贝尔
“世界上有很多元素，能量；是无处不在的，这是一把钥匙，也是一扇门，选择了就出不来了；它也是一道封印，就看你们怎么理解了，”路明非略有忧愁地闭上了眼睛，一小会儿后又莫名地笑了，很开心，“走吧，离开这儿，相信你们自己能行，别让自己失望。笑着离开吧，伙伴们。”
没有人笑，因为笑不出来，也因为无能为力，只有安静，无尽的安静，宛如深夜的星空。
路明非挥手，即使道别，也是送别。
光环从众人的脚下冉冉升起，每个人都在无声地告别：昂热和莱昂纳多表露出对强者的尊敬；凯撒的悲愤；夏弥的难过；艾丽莎的不舍；伊莎贝尔红红的眼眶；楚子航则咧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在离去的最后一瞬间，路明非甚至看到了诺诺的泪水划下脸庞……
够了，已经够了……
路明非在零的帮助下站了起来，“零，在这里等我，我有些话要和幻说。”
“嗯。”零闭上了眼睛，背靠世界树。
路明非拉着幻的手，走到世界树的另一侧，开启领域，他放开了幻的手，“幻，有些话我得和你讲讲，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你要认真听。”
幻看着他的眼睛，如同往常一般平静，点了点头，“嗯……”
“我这次，就不回来了。”语气像往常一样平淡，甚至有着一种淡淡的无所谓。
幻的心“咯”地响了一下，“你不是说会回来的吗？为什么！”
见路明非并未回答，幻又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对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是一起的呀！你有什么理由不回来？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变得愤怒，歇斯底里；她的眼眶红红的，就连黄金瞳爆发出的光都无法掩饰——她也只是一个女孩，现在她悲伤，愤怒，无所适从……
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这样泪水就不会流出来了；她感觉自己很冷，也很难受，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心脏，仿佛是一台只知道执行程序的机器，丝毫没有觉察到主人的感受，冰冷地跳动着。
幻感觉到自己被拥抱了，暖暖地，紧紧的，路明非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不需要理由。”
“为什么？~”幻的心已经是空的了，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再次问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需要理由。”路明非再次回答道，同时也将幻抱得更紧……她有些脱力了。
“知道吗？我曾经爱过你，可能那更接近于喜欢吧。我没有勇气开口。”
“你从未，爱过我。”幻哽咽地说着，可还是有种欣慰感给自己的心带来温暖。
“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有，从未变过。”路明非认真地说。
“嗯。”幻已经放弃了追问，彻底地放松了自己，任由整个人都埋入路明非的怀里。他身上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她沉醉仿佛受伤八天八夜之后醒来时一般；那时，她也把自己的身体埋入他的怀里，而且不争气地哭了……
“可你从没有意识过，它就这么和你相遇，然后再也不会相交。”路明非轻轻地拍着她的轻轻抖动的背。
“嗯。”幻有些无力地回答。
“你是个女孩，从来都是；无论你是龙族的王，敌人的恐惧，尼德霍格；还是世界树的孩子，我喜欢的女孩，幻；你就是你，你要相信自己；我在的时候，你做到了，我离开的时候，你却做不到，你看不到自己，找不到自己，我放心不下你，不管是你也好，零也好，你们都需要去面对自己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就像现在，我相信你，你能行，不要欺骗自己，我喜欢的人，不会是这样。”
幻咬着唇，她何尝不明白，却只是始终不愿意去承认；唇破了，嘴里有些许腥涩味，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到了路明非的胸口，温热的血却好似极地的冰一般寒冷。
路明非轻轻地揉着幻的头，她的头发还是那么柔顺，微凉；她都要哭出来了，“傻瓜。”路明非放开抱着幻的手，捂着她的双耳吻了上去，吻很深，很悠长，双舌在血腥与甜蜜中交游缠绵；幻听到了自己血液流动的“隆——隆——”声；也听到了自己的每一次心跳，感受到了路明非胸中传来的沉稳的心跳；沉重而又空乏的身体充实了起来，心里某个只有自己知晓的伤痕被填补了，不再痛了……
双唇分离，“照顾好自己，也帮我照顾好零。”
……
路明非在零的身边坐下，零没有看他，“你和幻亲吻了，对吗？”
“对。”
“因为你喜欢她。”零再次发问。
“是。”
零没有再发问，她闭上了眼睛，胸口微微起伏；此刻，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宛如银铃轻鸣。
两人之间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时间在流逝着，太阳爆发出了更强大的光芒，而那奇怪的波纹也闪烁的更厉害了。
路明非知道，但不去理会，他在等待，等零，有些事情不是越早知道越好；而且，他怕她想不通，他在等她先开口。
……
许久，许久，零无声地依偎在路明非的身上，头靠在他的肩上，随之，发间淡淡的香味传到他的鼻中。
“真好。”路明非想，零身上的味道让他感到自己很真实，也很安心，“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就这样，就这样相互依偎，永远。”
“你可以喜欢别的女孩，但只许爱我一个。”零缓慢而艰涩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路明非把零揽入怀里，一只手护着她的背心，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笨女孩，你害怕一个人，你害怕失去，也害怕被抛弃；永远记住，你是属于我的，我不会死，如果我离开了你，那也不要伤心，因为太阳每天都会给予你光明和温暖，况且还有伙伴们和你在一起。”
“可我不想让你离开啊！~”明知哭泣毫无意义，明明是精神元素的王，却总是因为他而流泪，怎么这么软弱呢？真差劲啊！明明，明明要笑着走的啊！明明他还会回来的啊！可又为什么要流下泪水，为什么要哭？停下来啊，给我停下来；我要坚强，我要，要做一个有用的人，这样他就不会抛弃我了，我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可零的泪水并没有停下来，反而瀑布般地写了下来，无声地打湿路明非的胸口，也浸湿了自己的胸口，凉凉的，也涩涩的。
“爱，不是商品；爱，不是绝望者对于彼此的呼唤；爱，更不是给予；爱，是阳光，无私的光和热；爱，是风，清凉和舒爽；爱，是大海，宽广无限；爱，是归属，彼此心灵的栖息；爱，是无私的，无限的，伟大的；却也是自私的，有限的，狭隘的；但，终归是心灵与心灵的纽带，是爱人之间灵魂的交融。”
“我爱你，零，”路明非郑重地说，“只爱你一个，永远。”
“我知道的，你一定会一直爱着我；我也知道，你肯定也会一直喜欢着幻；我只是怕你突然之间抛下我一个人，我不想再次变成一个人，孤零零的，什么也没有，我们是一起的；你的誓言，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永不分离。”零无力而坚定地说完，就低下头，贴着路明非的胸口，听着爱人沉缓的心跳。
“好暖……”零想，“好舒服。”
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舒适感，从前受过的伤，吃过的苦，都不再重要；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愉和充实；阳光，终于还是照进了零的心里，那些是冷阴暗的过去都烟消云散，不再束缚着她。
零现在暖洋洋地，全身心都是。
路明非的怀里变得好暖和，好舒适，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梦里的一切都是幸福而美好的，却又微微伤感——路明非的身体开始发出光，渐渐地，他化作点点荧光它们围绕着零飞舞着，流过幻的身边，在世界树和两个女孩的头顶留恋飞舞了一会儿，然后汇成了一道光流流入了太阳之中；幻看到了太阳系中的其他星球都陆续地有一道光流流向了太阳，它们围绕在太阳周边形成了八条美丽的环带，随之没入太阳之中……
幻环顾四周，已是空无一物，萤光也好，路明非也好，都不在了；而零则靠在世界树边睡着；她坐到零的身边，牵起零的手，白皙的小手上“坤”的符号一闪而过，对睡去的零说：“他是爱你的，他希望你好好地活着，好好珍惜自己，别让他失望。”

时间
“哇——！”产房中响彻着婴儿的哭声，医生们惊奇地发现她和她的母亲是那么的相似……
医生们把孩子放到零的身边，离开了。。她无力地伸出手去抱她，零在她小小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她流下了泪水，是欣喜，因为她的到来；是哀伤，他承诺过的……
“叫你霏儿吧，”零凝视良久，对这个小女孩儿说，“好吗？霏儿。”
零刚说完，霏儿就睁开了她的眼睛，大大的眼睛中纯黑色的眼眸婉若星辰，她安静地看着零，忽然眨了眨眼睛，呱呱地笑了。
……
事隔经年，往事都已随风飘散，唯有当事人，才能记忆起当年的凡尘往事。
卡塞尔学院早已不是一个屠龙者的生产基地，而已经正式成为了一所综合性的学院——路明非离开后，混血种一方和龙族一方都因种种原因最终决定互相融合；人类混血种一方放下歧视，龙族则放下厮杀，双方以合作的方式相互融合和促进；双方不再是敌人，而是伙伴战争并不对于彼此，而是地球之外的未知力量……
凯撒终于还是谅解了庞贝，但绝不认他做父亲，现在和诺诺四处游玩世界，不亦乐乎；楚子航则留校任教，夏弥倒是当起了贤妻良母的角色，照顾着他，和他们的女儿——楚夏；昂热和艾丽莎携手与老；莱昂让多则和儿子打成一片，其乐融融；伊莎贝尔虽然有众多追求者，却无一接受，保持洁好之身，接管了学生会，现在学生会依旧欣欣向荣。
一切都很好，可也有隐隐之殇——零——路明非还没有回来。
“妈妈，”霏儿在呼唤零，“爸爸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是她二十四年中最常问的问题，已经数不清了。
“不知道，”零看了看太阳，很刺眼，也很温暖，揉了揉霏儿的头，如同他宠溺着自己一样，“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这个回答和这个动作也已经回答合作过无数次，尽管他还没有回来，但她知道，他就在哪儿，他一定会回来。
……
今天是他的生日，在零的要求下伙伴们从世界各处返回卡塞尔，看着久别的伙伴们，零兴奋地说：“我们一起去海边吧。”
暖阳之下，一干神魔精灵再次来到了这片洁净的海滩，一切都还是如同上一次来时的一般，蓝天，白云，海浪和沙滩仍旧是那么美好。
同伴们很快便各自行事——或聊天，或比试，霏儿也和楚夏去玩水儿了，如同当年的他。
零独自站在彼时路明非休息的地方，确实如他所言，很适合休息，因为很温暖，也很凉快，由这里望向嬉笑玩闹的伙伴们也是不错的，可他不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许，也许；也许他真的，真地不回来了，呢……
蔚蓝的海水带起洁白的浪花，微风吹过，卷起了女孩纯白的裙角，托起了她乌柔的长发，也拂去了透亮的泪水……
“我的笨女孩，怎么哭了，会变丑的哦。”随着这挑逗一般的话儿一同到来的是一个温柔的怀抱。
泪水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瀑布般地流了下来，只是它已不再是苦涩的，而是喜悦的。
零转过身，把头紧紧埋进他的胸口，泪水瞬间就打湿了他的上衣，湿湿的，也暖暖的，“才没有！只是沙子飞进眼睛而已！”
“妈妈，我们……”霏儿想叫零一起玩儿，于是她惊讶地发现，妈妈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却又那么地和谐。
这是个白发的男人，却也不是，尽管青丝皆白，尽管美人相依，却是带有男人之气的男孩儿。
霏儿呆住了，她心里隐约地知道了些什么，却不知道是否如愿，夏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呆住了，一如北京小巷中的那间屋子里看到路明非抱着零时地惊艳与本应如此。
同伴们也逐一发现了，没有人出声，这一刻，等得有些久了；楚子航轻轻推了霏儿一下，她向前走了一步，不解地回头看楚子航了一眼，却又意会……
“妈妈，”楚夏拉着夏弥的手，“他是谁呀？”
夏弥看了楚夏一眼，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他就是你路明非叔叔。”
如释重负又期待已久的语气，话语轻轻地飘到了霏儿耳中，她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紧拥的两人——她的父母。
她紧抿着唇，走了上去路明非微微有些惊讶——她和零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冰肌雪肤，明亮如星辰的眼眸，吹弹可破的小脸，纤细的腰，修长的腿，丰满的胸……眉上和举手投足间满满的都是青春的活力。
路明非放开了零，拍了拍她的后背心，示意她看向后边，“霏儿，过来。”她向她招手。
零的手牵着她的手，对路明非说：“她是霏儿，你的女儿。”
路明非看着这个大姑娘，咧开了嘴，满是兴奋和愧疚；他走上前，轻柔如同对待珍贵的瓷器一般地抱住了她，“我回来了。”霏儿缓缓地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淡淡的只属于男性的味道进入霏儿的鼻息，有点暖暖的。
他倒是没有她高，在她的怀里像个孩子。她抱着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萦绕心中，现在霏儿倒有些手足无措了，这就是自己的父亲，这就是爱吗？
她不知道，她还要花很长时间去体会和交融，但终将会是一个温馨的过程。
“路明非！欢迎回来！”
路明非牵着零和霏儿的手转身回首：
海边，伙伴们肩并着肩，
笑容依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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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来了（滑步）

看了结局又溜走

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