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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啸卿和龙文章都郁闷,不错,他们兄弟间该谈的都谈了,但是,问题居然无解!
在山坡上正抱头痛哭着一半,虞啸卿腾地站起身,抹了把眼泪:“你这个鼻涕虫,害得我也和你一起娘们唧唧的!”
龙文章吓了一跳,把眼泪吓回去了。他眼吧吧看着虞啸卿:“还不是你要问这问那,要不我揭这伤疤干吗呢?”
虞啸卿缓和了一下语气:“好了,别哭了。回去吧。至少现在你我都该知足,这里没有中国人互相摩擦,我们的敌人只是鬼子。”他看看山坡下的禅达城:“龙兄,我现在不想多余的了,只要能打败鬼子,以后谁输谁赢,我现在并不关心了。只要是这次中国人能赢下日本人,我此生无憾了!”
虞啸卿的语气极为平静,似乎不再纠结。
龙文章看看他:“啸卿,真的放下了?”
虞啸卿微笑:“尽人事,听天命。我但求无愧于天地良心,把自己能把握的事做好就是了。”
龙文章看到那个刚才还在迷惘失落中梦到自己母亲的大男孩,转瞬间已经从梦里醒来,又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了。
“军座,你真的,没事了?”龙文章心里把虞啸卿骂了100遍:你刚才那样,吓人知不知道,弄得我一时没把握好,把自家老底都快揭给你看了,你自己现在倒没事了!
虞啸卿说:“好了!我别的不敢保证,龙文章你听我现在说一句话:打鬼子,你必须跟着我干到底。打完鬼子,你想去哪儿,想干什么,想要多少盘缠,只要我虞啸卿能办到的,我绝对不含糊,都依你!”
龙文章问:“我就是去投共你也不管?”可此时心里竟然冒出一个念头,想着我要带你走成么?这念头把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掐掉。
虞啸卿点头:“人各有志,你要是觉得他们和你志同道合,去也无妨!我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不会作对不起百姓和国家的事,这就足够了!”
这回轮到龙文章彻底惊讶:“军座,我是说笑的,我要想投,早投了。”
虞啸卿摇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坚持住这个,就可以看穿哪些人假借任何名义,祸国殃民。不管哪个政党或个人,不论什么主义,它要是只是口头上说说,却不这么办事的话,早晚都是要失败的。所以龙兄,现在我倒真不介意国共两党之间的是是非非了,最后,选择的还是老百姓,还是民心。你我记住中山先生当年说的话: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虞啸卿说着,一挥手,好一派横扫千军钧之势。随后他大步走向吉普车,头也不回,吼道:“不是说要看部队训练么?走啊!”
龙文章急忙跑步跟上去,心里的阴霾被虞啸卿刚才的那个手势似乎也一扫而尽。龙文章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他愿意把性命交给这个男人,他也知道,他不会把它当作路边的牛粪。这说来说去,还是一个“信”字。现在,他信他,居然比那38天前那段日子里更信他。
虞啸卿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突然回头,说道:“你原来就对我说过,就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把事做了。我辜负过你的信任,你现在。。。”
龙文章打断虞啸卿的话:“我信!要我说几遍你才相信我信?!”
虞啸卿笑得灿烂:“说绕口令呢?好!为你这个信字,我万死不辞!若再有辜负你的事,天地不容我虞啸卿!我拿命和你相抵,拿魂和你照!”
龙文章笑得很坏:“啸卿你言重了。你看看你,就差说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了。”妈的!他自己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就忍不住要嘴欠。
虞啸卿一怔,随后骂了一句:“欠揍的货!”一跃跳上了吉普车。
龙文章发动车子,朝军营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