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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卿仍是先恢复的那个。他带着脱力后的慵懒笑了,从旁边衣服兜里掏出了那枚扣子,坐起身来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揽着他倒在床上,躺在自己怀里,盖好被子。
他亲亲他汗津的额头:“以后不许摘了啊,听见没。”
龙妖没有力气张嘴,心想,你现在就是要我再跪三天铜钹我也答应啊。
啸卿笑笑:“以后有什么事回来再说,不许当着别人打我,尤其是打我脸,听见没。”
妖孽白眼一翻,这次是真真儿的昏睡过去了……真的,好久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这是龙妖醒来以后的第二个念头。第一个是……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然后就开始微笑。
啸卿适时进门,看见他一脸的猥琐。哼了一声,他放下一大碗药:“你还知道醒?当你死过去了。”
“那师座的床上不是要躺具尸体?”
他翻身刚要起来,浑身一酸又歪回床上,“哎哟哟……”
那边师座就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直胳膊弯腿地走出去了。
药碗里是治疗外伤的内服中药,两个人的量,冒着腾腾热气,碗里静静躺着一把瓷勺。
龙妖慢慢撑起身体,凑过去闻闻,又拿起沾了药的勺子,皱眉舔舔……甜的。他舔干净那只勺子,揣在怀里。想着想着,笑得扑回床上一个侧滚接一个侧滚,突然心情像个孩子一样,什么负担都笑掉了。
刚刚停了撒欢般的举动,他家师座左手一个托着馒头咸菜和一只空碗的大盘子,右胳膊在怀里搂了只大粥碗就进来了,见他还是坐在床上没动一样:“你真当自己死人?!过来搭把手!”
“我~浑~身~疼~”极无赖的语气满院子流窜。他就不信师座大人会说“我也疼”。
“你当我不浑身疼?!……滚过来喝药!”
还是一模一样的怒吼。妖孽一愣,心里笑出了个空手翻。手上不敢怠慢,接过了那只放了个大瓷勺的粥碗,放到窗下的桌子上。
“先喝药!”
啸卿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又是命令般的口气。
龙妖扯了个凳子坐桌边,“晾晾。”
啸卿就皱眉:“他们说凉了没药效,而且伤肠胃。喝!”
龙妖去端药碗,又撤回手:“烫啊师座,端都端不起来……”
啸卿一愣,低头瞪着能吓死小鬼子的虎目开始找勺儿:“我拿了啊……”
某妖一脸严肃站起来:“师座,再拿一个呗。我去拿……”
“你给我坐下!”虞老虎吼,“当我这儿是连部伙房?就一个。”
“啊?!那怎么没了呢?!真就一个啊?!”某妖赶紧坐下,一脸痛心疾首。
“废话!平时就我一个人,碗筷当然就一套。”
看着他家师座的眉头第一次因为疑惑而皱起来,摸摸药碗还真挺烫的又收回手……他心里那个托马斯全旋啊~
“那就晾晾。先吃饭。”虞老虎拿起空碗和粥勺要盛,发现盛了难免也是那碗汤药的下场……那边某妖孽的嘴就张得天大,差点连脑门都看不着了。
虞大少这辈子恐怕还没怎么伺候过人,煮粥就已经算是难为他了。
壮臂一挥,手腕般粗细的大瓷勺就杵到妖孽嘴里,烫得正在心里得意万分的妖孽立即哀嚎着,眼泪差点没烫下来。
“嚎……嚎什么嚎!至于吗?!”虞大少用这辈子最心虚的口吻说,自己尝了口,“这不挺好的,热热乎乎的。”
妖孽一脸服气,放弃告诉他说着话粥勺就凉了的事实。自己拿了个馒头掰开,沾着粥吃:“恩!新鲜棒碴儿!就是碱大了……”
虞老虎的大瓷勺“铛”地敲在桌子上,一句怒吼还没咆哮出来,妖孽另一半夹了咸菜的馒头就带着讨好地递了过来:“师座,您吃,您吃……”瞪了他堆笑的脸一眼,他接过来,那上面掰的缝活像这厮昨夜昏睡过去之后咧着的大嘴……
于是啸卿心里也就咧开了一模一样的笑纹。窗外温柔的晨光的照射下,龙妖看着他大嚼特嚼的脸部肌肉,是一种柔和的严肃……他知道,他这是在心里笑了。
于是就再掰,再夹,再递……啸卿也乐得他伺候,就这么一个人吃了四五个馒头,喝了一大盆粥。等反应过来一盘子馒头已经被歼灭,这才知道吃多了……一样的咸菜,就着似乎是味道有点诡异的棒碴儿粥……平时也就吃一两个啊,今天一顿早饭,吃掉了一天的饭量?
他盯着身旁正捧着大粥碗舔个欢天喜地连脑门上都是棒碴儿的穷命鬼,摇摇头,把这一切归结于铜钹胜利心情大好……
终于,龙妖在几乎敷上一层棒碴儿面膜的时候放下了粥碗,心跳咚咚地看着啸卿捧起药碗,喝了一大口在嘴里……
他心里做托马斯全旋的小人儿像上了弦一样翻个不停……
慢慢靠过去,他甚至在那一瞬在考虑要不要闭上眼睛…………
“洗脸去!那点出息!”已经咽下药的虞大少写了一脸的厌恶,口齿清晰地说完一脚踹他出门,“赶紧的,一会儿药凉透了!”
……瞬间,体操小人儿摔成了高位截瘫……当啷啷,一柄瓷勺掉了出来…………瞬间,龙妖知道自己也要高位截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