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瑶光乌云密布，天际昏沉，铅灰色的云层厚厚的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遖宿举兵开始进攻的时候，天降大雨。
慕容黎穿着朱红的战甲立在城楼上，看着楼下满目苍痍一双长眉微微皱起。勉力支撑到下午，城门有摇摇欲坠之势。但遖宿军队攻势也慢慢不由得缓下来，皆是疲惫。
毓骁身着银色战甲走出混战缓缓抬头看着城楼上那抹鲜红的身影，恍如伤口，横亘在心头。他闭了闭眼，抬起手，看着慕容黎，慕容黎也抬起手，双方暂时停歇下来，回到各自阵营。
“……阿离，慕容黎”毓骁喊出声来：“你逼我出兵有想到会是这般兵临城下的结果么？”
“喝完那三杯酒，你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慕容黎淡淡回道。
“……我不知道！本王不知道！”雨水砸落在毓骁通红的眼眶。
“我知道。”
“从头到尾，你曾有没有真心为那个在遖宿郁郁不得志的王爷考虑过一星半点？”听得此言，一直低头不语的宇文柒也抬头看向慕容黎。
他不曾见过慕容黎，他真正走到王上身边的时候慕容黎已经复国离开了。他只是知道那想必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才能让人念念不能忘。此时他抬头望去，那个人穿着火红的铠甲，雨水划过他的眉间，有一种划过宝剑般锋利的美。那个人就那样站在茫茫的雨幕里，神情没有一丝迷茫，深邃的眉眼里是坚如磐石的信仰，恍如神袛。
神袛听见毓骁的问话，没有一丝动容，只是又抬起手，一时间兵戈相击的声音响彻耳边。就像是谁一场石破惊天的心碎。
宇文柒不敢去看毓骁的神情。他觉得自己或许比那个心碎的人还难过。
许是下雨的缘故，天色很快就暗下来，眼看着遖宿的军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壮汹涌而上，慕容黎勾起唇角弹出玉箫的锋利剑尖准备亲自应战。
全看天意，这场雨，是谁的天意。谁能等的来谁的天意。谁能等的来谁的救赎。
天边惊雷一响，慕容黎最后瞥了一眼城楼之下，愣在了那里。
神袛眼底的寒冰里映出无数黑衣的战甲，他们恍如开天辟地时的那场远古的洪水奔涌而至，却不是为了摧毁，而是为了救赎。寒冰在看见为首的那人浸在雨水里的英俊的眉眼时，终于是缓缓划开，流露出一往而深的深情和疼痛。
那黑甲英俊的将军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翘起的唇角张了张。慕容黎闭了闭眼也笑起来，眼眶酸的厉害，他知道，他在唤他，阿离。
毓骁看着突然涌入的千军万马愣了愣突然笑了，他低声喃喃：“原来，从头到尾有理由为他而战的人，只有你。”话音未落执明已经打马骑到与他很近的地方，他抬眸看见那人雨水里仍然焕发着动人的光彩的英俊眉眼，凄然一笑。那个人拔出剑挑衅的挑了挑眉道：“来吧？”毓骁冷笑一声举剑相迎。
不过剑刃相击，过招都在须臾。宇文柒在不远处举起弓箭对准了交战中的两人。他看着自家王上眼底深刻的掩饰不住的悲意淡淡道：“慕容黎，你也尝尝失去所爱的痛苦。你不是恍如神袛吗，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痛。”
他的心底所有长年累月深埋于心没有说出，也永远没有机会说出的爱意此刻因着那人眼底的疼痛全部变成了恨。那股深深地恨意灼烧的人五脏六腑都跟着痛起来。
这么些年，他不该存在的爱意无人问津，他压抑不住，所以爱疯长成荒。他得不到救赎，生生成了魔。
另一边，下了城楼的慕容黎看着身着战甲的莫澜忍不住挑眉道：“莫县主这是？”“嘿嘿，阿，啊不，王上啊，我们家执明国主怎么样啊？情深似海也就大抵如此了吧？”莫澜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慕容黎闻言勾唇，下意识去找执明，下一刻，他眸光一凝一蹬马蹬飞速朝执明赶去。莫澜一愣回身望去，飞矢如梭，生生朝执明飞去。

宇文柒被慕容黎一剑刺杀于马下的时候，箭已经脱弓而去。慕容黎不再管宇文柒，红着眼向前飞驰而去。他从来没有如此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或者他再快一点，可是他终究不是神。他眼睁睁看着那只箭羽在他深爱的人身上斜斜的穿胸而过。就像穿过几亿星辰毁灭了天地，刺在了他的心头。他手脚冰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接过执明的。他低头看着执明，指尖止不住的颤抖。他看见执明抬了抬手抹了抹他的脸声音轻的不得了：“阿离，你怎么，哭了。阿离不哭。”原来自己哭了么，怪不得会觉得看不清怀里的人。他仿佛怕伤到怀里人般轻声道：“明儿，不许离开我。不许。”执明咳嗽两声笑了出来道：“阿离，我，我心里，一直，一直有你。从来，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离开过。”说罢，他有些虚弱的闭上眼。他想，真好啊，他没有死在瑶光的后宫里，他死在一个男人最有尊严的地方。死在他爱的人的怀里。他爱的人为他留下了眼泪。他想，他轮回的路说不定会开出羽琼花来。
人生终归是有遗憾的，他想，他还是遗憾，不能陪这个人一辈子。他甚至不能看这个人十里红妆幸福一生，儿孙满堂。真残忍啊。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慕容黎在喧嚣的人群中看向他的时候，明明那个人没有笑，他却觉得这满城的羽琼花都没了风华。他却觉得，原来他来这人间一趟，就是为了和那个人看一场花开。为了见他。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慕容黎看着昏睡过去的执明，茫然四顾，所有的绝望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亡国的那一天，只是这一次，城下所有战死的士兵都是执明的脸。宏大的悲伤混杂着雨将他生生淹没。
莫澜补了宇文柒一剑过来轻缓的伸手要接过执明，慕容黎皱眉看向他，他苦涩道：“王上，我带国主去找医丞，战场之上不可无主啊。”“你留下。”说完，慕容黎就要打马离开，他身后，从来没有见过慕容黎是这般绝望表情的毓骁回过神来冷声道：“你以为你走的了？”所有的刻骨的疼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愤怒涌上心头，慕容黎姿态轻缓的将执明递在莫澜怀里再三嘱咐后回首看向毓骁道：“本王这就送你上路，去陪你的那个在轮回路上等你的属下。”“阿柒？”毓骁手一抖颤声道。慕容黎不耐与他废话，玉箫旋转间攻上前去，不过须臾毓骁便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毓骁刚和执明颤抖已有些体力不支，此刻抬头见看见颓然倒在淤泥与血污中的宇文柒，心神巨震。他想起第一次见阿柒时那个人一身雨水恍如出水的芙蓉，干净的不染纤尘。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一动不动了呢。他怔了怔，忽然发觉长剑刺穿胸口，其实他觉得没有想像中这么疼。反正他对阿离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我看着你向我走来，指给你我心脏的位置。
他看着慕容黎旋转剑尖，抽身而去，头都不回，仿佛他只是路边一抹不起眼的尘埃。
他的眼泪终于和他一起从马上落下。他的余光里是倒下的遖宿大旗。他向宇文柒的方向挣扎了几下实在没了力气，索性停了下来。他想，他保护不了遖宿，也保护不了同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因为他想保护的从来不是他该保护的人。
雨水不断的滴落，没有转小的意思。像是上天送给所有的离人。
慕容黎沉默着看着向他走来的萧然和方夜，安排他们派人清扫战场，处理战后事宜。他挥了挥手打马向王宫奔去。指尖没入手掌，正如爱意刺穿心脏。

高产啊

执萌萌没事吧

楼主，怎么虐执明了

接了一身雨水的人走进异常安静的寝宫，不知为何心头一悸，他站在外间听着雨落屋檐的声响闭了闭眼走过屏风。
秀美的屏风后跪了一地医丞，向来以朱红为尊的瑶光，在这日，在瑶光王上的寝宫的床榻上，白色的绸缎亮的刺眼，一路遮住那人向来英俊明媚的脸。
慕容黎不易察觉的晃了一下开口道：“怎么，什么时候跪着也能治病了？”闻言，医丞们的头垂的愈发低，慕容黎一怒上前几步纠过手边一个医丞的衣领问他：“明儿怎么了？”那人不敢言语，他随手将那人甩开又拉起另一个，往复几次后莫澜终于忍不住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来，那双向来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满含悲意。他听见莫澜颤着声说：“王上……我们国主他…王上，我们国主让我告诉您，他说……”
“他说他没有后悔过……”
“他说他是真的觉得值得……”
“王上，我们国主说，愿您的盛世一世长安。也愿您……找个知心的人陪您。”
一句一伤。
慕容黎摇了摇头红着眼笑了道：“莫澜，你和明儿串通好吓我？”他急得上前一把掀开执明身上的白绸将人揽在怀里低喃：“明儿，别闹了，你真的吓到我了……”他颤着手探向执明的鼻息，半响手一顿又伸向那人修长的脖颈，又到心脏，又到脉搏……
他低下头在那个人耳边说：“明儿，一点也，也不好玩……”泪水顺着他风华内敛的眼角滚落，一路没入怀里人的发间。
莫澜看着慕容黎静静的搂着执明，也不说话，就让人感到格外的珍视的样子。他心头一酸躬身和那些医丞一起退下了。
诺大的寝宫彻底寂静下来，显得雨声格外清晰。慕容黎将下巴抵在那人头顶，一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半睁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天很快暗了下来，下人听了莫澜的话也不敢进到殿里掌灯，此时唯余暗淡的光影投射近来，满地斑驳。
何处是归处。
方夜等人处理完战后事宜来到王宫里，远远就见莫澜等在正殿外，红着眼对他们摇了摇头。他和萧然对视一眼皱起眉头走上前去，听见莫澜轻声说：“这尘世太纷杂，我们国主一颗赤子之心终究是容不下的。走了……也好是不是？”话说的好像宽慰，那语气却听的人心疼。方夜下意识问：“王上他……”
莫澜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去。
你们王上，依然坐拥着这盛世，终归不过难过一时。
大雨下了一夜，不曾停歇。怀里的人冷了一夜，竟然怎么都暖不热。风声雨声皆入耳，他却听不到一句阿离。他坐的手脚僵硬毫不自知，屋外大雨初霁，有天光乍泄，明明灭灭映进雕花木窗，他突然觉得累，想就这样抱着怀里的人睡去。
哀莫大于心死。
瑶光一场大雨好像瞬间就到了深秋，叶还郁郁葱葱，风已冷到彻骨。瑶光王上三日未曾上朝。期间，天权国舒泽前来，上书要带回自家王上。他冷着脸问道：“怎么，王上还想让我家国主留在异国他乡，家都回不了？”慕容黎闻言缓慢的抬起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人，怔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舒泽闻言舒了一口气也不停迅速就带走了执明即日就打算归国。慕容黎眼看着舒泽将人带走生生压抑住想要阻止的欲望，咬破舌尖。等到寝宫里只剩他和方夜两个人了，方夜听见那人低声喃喃：“我留不住他……”簌簌的风声从很遥远的地方吹进来，吹起慕容黎朱红的长衣，长袖盈满孤寂。
当日下午，慕容黎站在城楼上看着马车越走越远，眼前一黑到了下去。方夜忙上前接住，送回了寝宫。

不要虐啊

不要啊，别虐啊

【十五】
月光诀，泼墨的纸砚全是你的脸。
一觉惊醒，慕容黎哑着声唤道：“明儿……”方夜闻声推门而入，看见自家王上怔怔坐在床榻上望着窗外将暗的天际。他顿了顿终是开口唤：“王上，您醒了？”闻声慕容黎回头来看他，目光里是深刻的悲意，他淡淡道：“本王睡了多久？”“王上，两天了。可要传膳？”慕容黎摇了摇头，俯身穿好衣裤鞋履缓步走到矮几前洗了喝了半盏茶又唤人来洗漱了一下，这才对站在矮几旁得方夜道：“遖宿那边的事怎么样了？”“遖宿王已死，遖宿降，明日就会前来请罪。”方夜忙道。慕容黎点了点头起身往宫外走去，踏过潮湿的青石板路，走过花枝招展的回廊，面无表情的进了书房处理起这几日攒下的奏折。这一看就从夕阳西下到了夜半三更。方夜端着夜宵进来的时候，抬头望向端坐着的慕容黎，恍惚觉得那个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像是没有变过，像是时光里一尊失了魂魄的雕塑。手边是一摞摞改好的奏折，指尖的毛笔从最后一张折子上停下，慕容黎抬头望向方夜淡淡道：“遖宿请降？明日起兵给本王攻遖宿王城。”“王上，这是为何？”方夜不解道。慕容黎闻言冷笑道：“该降的时候不降，等到有些不能弥补的事情发生了，谁给了他们求生的权利？”那语气极淡，甚至听不出什么起伏，却带着刻骨的血腥与恨意。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方夜心下了然，放下夜宵应了声去安排了。临出门他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王上怔怔看着修复好送来的画像，眼底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大抵是爱和悔恨的交织，他得不到内心的救赎，又不能倒下，当真是永失孤苦。
三日后，遖宿不敌，王成被攻下，据说损失惨重。一众遖宿王族大臣在城楼下处以极刑。遖宿归顺。十日后，瑶光王成宴请各附属国，除天权国外，皆降国为郡，安排监郡侯辅佐之。

顶，萌萌能回来吗？

大大你又虐执萌萌😭😭😭😭😭😭😭😭😭😭😭😭😭

为什么萌萌没了

宫宴当夜，朱红的灯笼顺着大殿蜿蜒而去，宛如星河。慕容黎端坐在王位上，看着殿下的喧嚣，眉眼平静而冷清。不时有人敬酒以表衷心，慕容黎也只是遥遥举杯抿一口酒回礼。几次三番，众人都看出来王上这是没有兴致，也就不在上前讨人厌。
慕容黎眼神随着灯火而去，神色恍惚。离王位最近的地方本是天权国主之位，如今却空着，像是心口的伤外露。舒泽上书道，举国缟素，不宜参加庆典，言语间满是疏离与恭敬。他把他这一生追随的人弄丢了。于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瑶光。
其实这一日是他的生辰，他原本想着，要昭告天下，他慕容黎这一生不会迎娶王后。其实此时不必多说，他只是想让那个人安心。却不曾想那个人竟然听不到了。
宫宴几时散去的慕容黎并不知晓，他一个人坐在永世孤苦的王位上一杯接着一杯饮着酒，还是明儿的醉春风。没人敢打搅他醉在自己的春风里。方夜不忍王上再喝下去，踌躇许久走上前来低声道：“王上，这是最后一坛醉春风了，再喝，就没有了……”他的酒是明儿自己酿的，可不是喝了就没有了。慕容黎闻言一怔，缓缓放下酒坛递给方夜，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离席。
他往常喝这些其实并不会醉，甚至还可再饮三大杯，可能是心里难受，醉的格外的快。他一路跌跌撞撞的到了寒露院，站在屋外看着漆黑的屋内皱着眉轻声对身后跟着的方夜道：“此后秋冬晨风楼，春夏寒露院，灯火不许熄。”
“是。”方夜沉默着看着那人伸手触了触门蓦地又收回手，沉默着站了许久方转身离去。别人或许会疑惑，但他在王上身边这些年，自己琢磨一下大抵明白了王上所想。是不是不推门看见一地冰冷，就可以假装那个人只是熄了灯火睡去了呢？
是不是就可以假装，他只是不忍吵醒那个人。
是不是就可以假装，那个人还在。
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月色浓重。见他来了，下人上前禀报道：“王上，天权的贺礼刚刚送到。小的给您放在内间了。”几乎是天权那两个字脱口而出的同时，慕容黎的眼睛亮起来，听罢就直直往内间走去，一路踉跄。
屋内，两个檀香木制的衣架上挂着两套……朱红的喜服。皆是男子样式，一身暗纹为龙，华美之极。一身暗纹为凤，风流天成。用的是天下闻名的天权特有的刺绣手法，精致的不似人间物。两套喜服在荡漾的烛光里波光潋滟宛如一场浮华尘世间风花雪月的梦。慕容黎几乎瞬时红了眼，颤着手上前抚上凤纹的喜服，丝滑紧致的手感恍如那人滚烫的肌肤。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却还是觉得难过的喘不过气来。偏头看去，一旁的矮几上是一封信，他挣扎着打开，是舒泽的字迹，他有些失望。
“慕容王上，这是我们国主三月前为您特意定制的寿礼。臣想，一个人若是连喜服都为自己的心上人准备好了，哪怕受尽委屈，他也是不曾打算离开的。臣想了许久，还是打算将将此寿礼送来。愿王上勿要怪罪才好。惟愿王上永享盛世。”
屋外，等在一地月光里的方夜和一众下人，在长久的寂静后忽的听见殿内穿出撕心裂肺的哽咽。
从王上晕倒醒来，再也没有提及那个人后，所有人都以为王上要选择遗忘了。直到这夜里连绵不绝令人闻之痛绝的哽咽声响起，他们才或有所觉，王上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忘，甚至恰恰相反，每一天，王上都要将那个人更深的记起，也不管疼不疼，就是要一遍一遍的想。
或许要不是答应了那人要守好天权个百姓，王上也是不打算独活的吧。
三日后，方夜领来了一名姿态有呀眉眼俊美的小公子进了书房。小公子一路低着头，在看见慕容黎的时候才红着眼扑入他怀里哭着喊：“王兄，晨儿以为你不要晨儿了……”慕容黎闻言心里心疼，摸着那小公子得发顶柔声道：“前些日子找到你，朝堂不定天下不平，本王怕护不了你周全。如今本王定会好好护着你。”“王兄……”慕容晨埋头在慕容黎怀里，仿佛将这些年的委屈一一忆起，一时难过的不能自已，在王兄温暖的怀里才得道安慰。慕容黎一边轻轻拍着弟弟的背，一边抬头望向天际，眼里是深深地寂寥。
第二日，瑶光朝堂，慕容黎宣布了当年同母所生的小王子找回，封了亲王，并决定自己死后由其弟慕容晨继位。此言一出，朝堂甚为不解。又过了一日，慕容黎拒绝了大选之事，众人这才回过味来。
于是当日下朝，老丞相追到书房劝谏。却见慕容黎给他沏了一杯茶后也给自己到了一杯，抬头喝了口茶才道：“大人与夫人长相厮守五十余年，恩爱两不疑。本王想着，大人会懂。”说罢慕容黎起身隐现送客的姿态。丞相心下了然，自己知晓情字深重，不可转也，倒是被慕容黎“劝谏”了。他起身退下的时候听见慕容黎缓缓道：“心有所念，不可辜负。是他，所以本王觉得值得。本王希望爱卿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为此事来找本王。”老丞相闻言一怔忍不住回头望去，王上一身朱衣站在浓烈的阳光里，神色又孤寂又分外深情。他点了点头退下了。不知为何，觉得心里又是安稳又是难过。
他惊才绝艳的王啊，恍如神袛的王啊，终是在一个情字里，辗转了一生。
还好啊，那个人值得王上这么做。

不方哈，不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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