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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离执】我有故人抱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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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楼盖楼,楼楼真棒,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8-03-15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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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狂打call


    来自Android客户端49楼2018-03-15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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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夜里,天色被月光染的格外清朗,执明在湖心亭里坐着倒了一杯酒看着慕容黎从长廊那头缓缓走来,朱衣纷飞。
      慕容黎将披风披到执明身上,问道:“王上见过舒大人了?”“嗯,没想到他住在宫里,本王还以为可以出去转转的。”执明喝了一杯酒抱怨到。“宫里比驿馆安全些。”慕容黎抬手阻止了执明喝酒,将就温在让人送来的红泥小火炉上,轻声道:“让仲堃仪知道天权瑶光有了比成为盟国更牢固,或者说是更容易让我控制大局的关系,王上此举是为了逼仲堃仪出兵?”“当一个人觉得一件事发生后他从此再也没有机会做他想要做的事的时候,他不得不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因为他等不起。”执明点头又道:“如今之际,除了那十万大军,他还有什么?更何况,他的心早已偏离轨道了。”“瑶光也可以为天权的附属国。”慕容黎低声道。“瑶光不能。这些年你心心念念的复国是为了之后又成为附属国吗?你让瑶光子民何想?”执明皱眉问道。
      “王上,我不是非要这天下不可!”
      “那你当初为何隐瞒本王六壬传说之事?”慕容黎闻言一怔正要说什么,执明一抬手握住他的手道:“阿离,事到如今,就算你想要的是这天下,本王亦不会觉得如何。这些年你承受的太多了。”慕容黎颓然取出酒倒了两杯缓缓道:“王上,你不快乐了,是不是因为我?”执明闻言一怔,轻轻放开慕容黎的手起身走到他身边拉他到亭子边看着清澈的湖面道:“阿离,本王没有不快乐,因为有你还在这个世间。只是表达快乐的方式随着许多事情的的发生是会变的。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本王。阿离啊,你不要怕。”他指了指湖面,退后几步问道:“阿离,你看着湖面上有何?”“星月花木。”慕容黎不解道。听罢执明摇了摇头道:“可在本王眼里,这湖面上只有阿离。”
      “王上……”慕容黎闭了闭眼,心里道,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会怕我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里不知身是客。
      “三日后阿离发布通告,瑶光一统中垣,邀各方诸侯来贺。再先让他仲堃仪几座城池。”
      “这次就让他带着永远难平的不甘祭奠因他而而逝的天下亡灵。”
      仲堃仪坐在木阶上听雨,生生寂寥。他看了看手中那封“天权已属瑶光”的信,突然大笑起来。他以为两国会兵戈相向的那天也是这般的大雨,他撑着伞以为可以搅乱这天下。世事无常当初不过以为一句话而已,当今真的撕心裂肺。他唤来门客沉声吩咐:“起兵,攻瑶光。即刻出发。”那人不解道:“先生,那一看便是引我们出山的计谋。我们为何……”“计谋?就算那是个计谋,成为附属国难道可以拿来儿戏?等礼成,你以为富饶如天权清明如瑶光会将我们区区十万大军放在眼里?”仲堃仪冷笑道。“可是……”“没有可是,就算明知是鱼饵,我们也只好顺钩而上。”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人前去部署,回身进了屋里。
      桌上还放着自己亲手雕刻的灵位,他走过去缓缓拿起,温柔的抚摸着说:“王上,微臣之所以不想回头,也回不了头。有可能是微臣觉得,哪怕最后死无葬身之地,也是去见王上,没有什么好怕的。王上啊,你想要的盛世,如果有下一辈子,我们再一起完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场东风来过,只可惜被一个黑衣君王的深情化成了绕指柔。他从来没想过,阴谋阳谋算尽,却输个“情”字。
      “国主,有不明大军进攻开阳,势如破竹。”方夜来报的时候慕容黎正在吹箫,声声缠绵入骨。他点了点头放下箫道:“开阳百姓尽数撤退了吗?”“尽数退了。”“好,弃城。待他们进入天权,琉璃军队的包围圈内,再瓮中捉鳖,一举攻下。”慕容黎沏了杯茶抿了一口缓缓道。“是。”方夜躬身退下。临出门他突然道:“此次他执意要亲自带兵以为子煜报仇,你千万派人暗中保护好他,不可让他受伤。”“是,请国主放心。”方夜再三应了,慕容黎才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
      当夜,慕容黎看着折子不知怎么竟睡了过去,梦见了亡国那天,他穿着红衣走过浮尸遍地血流成河的楼下,本该是躺着阿煦的地方,是一张他心心念念的脸,英俊的脸上染着血。他一惊蓦地睁开眼,急剧的喘着气。方夜就是在这时慌慌张张的闯了近来急声道:“国主,来消息说天权国都受袭。”“什么?”慕容黎一惊站起身来,广袖扫落瓷杯,滚烫的热水一发不可收拾,沾了满案。“攻打开阳已有近十万兵力。他何来多余兵力?”慕容黎转身看向地图问道。“这怕就是当时开阳那不知所踪的六万大军了……”方夜不知想到什么说道,一抬头才发现慕容黎已经意识到。“天权都城尚有余力可以支撑几天。你留好守城的士兵,其余人随本王前去救援。”“国主,您亲自去?不是还有舒大人?”方夜道。“舒泽……罢了,你前去去通知他,半个时辰后出城。本王带兵出城支援之事,瞒上两天,仲堃仪的探子来不及塞的太深。”“是。”方夜沉声应到,转身而去。
      半个时辰后,瑶光大军无声无息离开都城,前往天权。


      来自手机贴吧50楼2018-03-16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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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睁眼,便看见楼楼七个小时以前的更新,感激楼楼为我们这些不相识的读者免费“奋笔疾书”(不知道成语用对没),所以即便我们很渴望更新,但是希望楼楼注意身体哈


        来自Android客户端51楼2018-03-16 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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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日奔波抵达天权时,都城已经摇摇欲坠,瑶光大军的援助渐渐稳住了局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慕容黎挥箫斩杀涌上来的敌军对不远处的舒泽喊到:“舒大人你注意不要入敌太深。”舒泽挥剑扬起一阵血雨回首看了看慕容黎点了点头。
          远处,仲堃仪骑在马上看着眼前渐渐被红色战衣充满的战场冷笑一声吩咐道:“让大军撤,去支援瑶光的军队。留几对拖住瑶光大军。对了,撤之前杀了那个天权的将领。”“何不杀了慕容黎?”那人不解问道。“慕容黎暗中有多少士兵在保护,一时半会谁能得逞。至于那个舒泽与执明感情深厚,他若是在慕容黎的保护之下却死了,你觉得执明能不追究?这种事总是人心里的坎,怪不得又放不下,我道要看看执明能深情到什么时候。”说罢他策马转身绝尘而去,身后跟着撤回的士兵。
          舒泽看着慢慢撤出战场的敌军不解问道近处的慕容黎:“怎么撤了?”“撤便撤,本王也想知道本王猜的那条他们撤退的路对不对。”慕容黎一边和舒泽慢慢退出战场一边道。夕阳在他们身后拖着华丽的衣角,铺满天际。
          此刻,他们身边一个红衣战士正慢慢靠近。慕容黎侧头看了看那士兵疑惑道:“怎么,有何事?”话音未落那士兵已经走道他们身前。硝烟弥漫,浮尸遍野。舒泽正和一旁的方夜说着瑶光大军晚上驻扎之事,电光火石之间,慕容黎一把推开他闷哼一声抽出燕支回手刺去。方夜只来得及接住慕容黎倒下的身体,匆忙按压住不停溢血的伤口。舒泽一惊抽剑补了一刀忙回身喊到:“快叫军医过来!”说罢他颤着手走近慕容黎蹲身和方夜一起按住他血流不止的胸口。慕容黎轻声道“不碍事,他针对的不是本王,此伤不至于怎样。舒大人,你带兵去支援堵截仲堃仪的军队,就算抓不到,也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说罢,他吸了一口气语气愈发虚弱下来道:“本王受伤的事,先不要传出去,免得他分心。”舒泽犹豫了一下放开手,帮着方夜将慕容黎放到临时搭建的军帐,又仔细交待了迅速赶来的宫里的医丞,才握紧了剑离开了。
          仲堃仪的大军正在穿林而过时,突然有万箭齐发,红衣的士兵雨落而下,另一侧,舒泽已经带大军赶到。仲堃仪看见他一怔闭了闭眼突兀的笑出声来。他看着身边陷入混战的士兵们,闭了闭眼抬剑斩杀高呼:“不要恋战。”一路驾马往林外奔去。舒泽抬剑挡住刺来的兵刃策马追去。出了林子才发觉仲堃仪策马的方向不对,他也不犹豫就跟了上去,心下懊悔没有带弓箭兵弩。却没想到仲堃仪竟来到了一处木屋旁,下了马回头看向他道:“我自知走投无路。来吧。”说罢,仲堃仪抽出佩剑橫在胸前。“不自量力。”舒泽冷笑道,拔剑应战。
          不过须臾,仲堃仪便是满身伤口,看不出原来的衣服是何颜色。他再次抬臂挡了一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舒泽横剑在他胸膛,皱起清俊的眉眼问:“你还有什么好说?”“我不后悔,我一厢情愿也罢,放过那些士兵。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仲堃仪神色平静道,说罢,他推开胸前的剑转身,摇摇欲坠的向木屋里走去,舒泽一剑从他背后刺穿,血喷涌而出也没能阻止那人的步伐。到了木阶处,那人几乎是爬上去的,在他身后,拖了一地血色,衬得他格外决绝。舒泽不知为何,心里一酸,没再阻止他,眼看着那人一步一步爬进屋里。他等在屋外,不一会突然看见有烟冒出,他疑心有诈,以袖掩鼻冲了进去。
          却见屋内仲堃仪虚弱的卧在椅上,脚边是熊熊烈火,胸前紧紧拥着一个灵位。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在他的眉间敛尽,火舌舔上他的衣角。
          舒泽听着那人轻声说:“吾王啊,你想要的盛世,若有来生,我们再一起完成吧……吾王,微臣来见你了。”他闭了闭眼转身离去。
          那场火燃了许久,几乎照亮了半边天际。就像是那个人心火烧尽,唯余浓浓的相思。
          “你去见他了,也算不得不快乐吧……”舒泽望着一地灰烬,回身上马,绝尘而去。


          来自手机贴吧52楼2018-03-16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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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更新


            来自Android客户端53楼2018-03-17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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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更求更


              来自Android客户端54楼2018-03-17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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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黎伤的到底还是重的,昏睡的时间远远超过清醒的时候。五天后清晨,天权骤雨初歇,执明领军回城,萧然在瑶光处理战后事宜,收编那群伤亡惨重军队。远远看见方夜舒泽二人立在城门外,神色哀愁。执明长眉一皱快马过去俯身问:“阿离呢?怎么只有你一人?”“国主他……受伤了。”方夜低头回道。“怎么回事?罢了”执明策马飞奔入城,穿过尚且沉睡的长街,穿过夜雨打落的花朵,穿过一路风尘,奔向归处。
                抵达慕容黎养伤的宫殿处,执明静了静突然不敢推门而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青衣的医丞一怔就要行礼被执明一把拖住,低声问:“慕容国主如何了?”“王上勿惊,虽然伤的极重,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好好休养是不会留下病症的。”执明闻言眉头稍松低声吩咐:“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有事。药材等等,一切从善。”说罢他挥了挥手深吸一口气进入殿内。
                慕容黎刚换好药,身上只穿了雪色的中衣,愈发显得清艳的眉眼虚弱起来。他闻声向门口看去,那人身上铠甲还没脱,衣角不经意处还沾有沉凝的血色。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一却已经快步走来,黝黑的眸子里的心疼看的人心尖发痒。他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轻声道:“王上,你回来了,可还顺利?”执明俯身为他掖了掖被角低声道:“你都伤成这样,有什么顺利可谈。”“医丞都说了没有大碍”慕容黎缓缓握住那人微凉的指尖轻声道:“王上去歇歇吧。阿离无事。”“无事?哼,这是怎么弄的,那么多人都保护不了你吗!”执明不悦的抽回手将慕容黎的手塞回被里,怕他受凉。“刀剑无眼,总有意外。”慕容黎不死心握回那双手低声道。“你!”执明几乎气笑了又是心疼又是难受,也不忍心抽回手,却见那人缓缓要起身,他一急俯身过去要按住那人,唇角却突然一热,温柔的触感像是天空落起了羽毛,风回长林,万物复苏。于是他缓缓闭上了眼,从听闻这人受伤的时候便忐忑不安担惊受怕的心终于渐渐回温。
                堪堪停住亲吻,慕容黎伸手触上执明的眉间低声道:“王上莫皱眉头。”……我心疼。执明笑着拉回那手手放被里说:“阿离好起来了,本王就不皱了,所以阿离快些好起来吧。”说罢起身道:“本王去看看药,很快就回来。”“药有人看,王上先去歇歇吧。”执明回头看了看那人皎洁的脸庞一笑,推门而去。
                舒泽看见王上离开后,缓缓上前扣了扣门问:“慕容国主,在下有事相问,能否进来?”慕容黎静了静回道:“若无要是,舒大人还是过几日再来吧。”“这……慕容国主,我……”“唉,罢了,你进来吧。”慕容黎摇头无奈道。
                执明刚转过长廊,就见医丞端着药过来了。他伸手接过道:“本王来。”转身离去,留医丞在他身后微怔。他正要敲门突然听见屋内有声音,他一怔,听见一句“慕容国主当时为何救我?”听声音竟是舒泽,他抬手推门的手缓缓垂下。
                “王上失去子煜的时候当真痛彻心扉,本王实在不想他再体会一次了。舒大人不必多想了,也不要将此事告知王上。”慕容黎缓声道。
                “我……”
                “不必多想,本王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本王让他伤心过许多次,本王不想再让他伤心了。”
                门外天光乍泄,执明伸手抚上胸口,那里跳的剧烈又满足。
                他想,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心里,是真的有羽琼花,也是真的开了。
                他这一生终于不用等一扇未开的心门了。


                来自手机贴吧55楼2018-03-18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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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舒泽篇】只拾落英不忍摘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舒家中道没落,提起来没几个人知晓。可是若是提起舒家二公子舒泽,人们会告诉你天纵英才,惊才绝艳。十岁入住太傅府,一路长成一笑三十里长街的姑娘都红了脸的好模样。偏偏还天资聪颖被太傅当做得意门生培养成了日后留给自家王上的栋梁。
                  这一切都在一个天色明媚的午后戛然而止,舒泽拜别太傅,只说心在山水间,不愿染凡尘。太傅惜才,不忍勉强,只是说若是日后天权有难,望归之。舒泽郑重答应后,飞身上马,绝尘而去。雪白的衣衫纷纷扬扬满是少年意气,风华正茂。
                  回到那个明媚的午后,舒泽敛眉被太傅带入宫中引荐给王上。从书房找到寝宫,从寝宫寻到花园,最后寻到一个角落,一树棠花开的压弯了枝干。树下眉眼英俊的少年睡得正香,墨色的锦衣上全是灰尘。太傅摇头上前将那人缓缓摇了摇,却见那人竟然转了个身继续睡去,身下是排放整齐的奏折,用来垫着身子。他一惊,就想拂袖而去,那人却终于禁不住太傅再三摇晃缓缓坐起身来打着哈欠问:“太傅啊,这是怎么了?”太傅回头向他招了招手对王上说:“王上,这就是老臣前几日给您说的人。才华横溢,治国之才更是不容小觑。又是从小习武的,老臣想就留在王上身边可好?”于是骄纵的王上终于正眼看了看舒泽问他:“哦?天纵英才?你会斗蛐蛐吗?会蹴鞠吗?”舒泽闻言黑了脸勉力握紧拳低头道:“微臣不擅长这些。”闻言竟见王上终是起了身,然后姿态洒脱的路过他头也不回对太傅道:“没意思,还是莫澜好。太傅没事就多照顾好自己身体,別操这些闲心了。”
                  罢了,往事不堪回首。
                  他一路打马而过,看过风雪盖满山头,听过溪水流过山涧,等过昙花一现,采过初开的山桃。
                  一年乞巧节突然他性起放了一盏河的灯,一抬头看见河对岸一群如画似玉的姑娘们含羞带怯的对着他展露笑颜。他一怔,垂首拨了拨水面送河灯远去,起身离开,留给河对岸一个挺拔俊雅的背影。雪色的衣衫被一河潋滟的灯火染的迷离斑驳。
                  他听闻王上迷上了一个乐师,终日不理国事,笑着摇了摇头想起那个人接了一身棠花眉眼恬淡的睡去,身下是一身奏折的样子。戏谑着低语:“王上何时理国国事,倒推到人家乐师身上了。”
                  月光轻抚上舒泽刚放的河灯,见上面行楷洒脱,写道:“惟愿吾国,太平长安。”
                  其实他离开的那日清晨,推门而出看见地上躺着一封信,没有署名。他一怔,在晨光微熹里低头捡起。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来宫里,满脸深沉一点也不快乐。本王也不快乐。两个不快乐的人何必日日相伴。去你该去的地方吧,什么时候路过故国,告诉本王着层层叠叠的宫墙外,这昱照山外都是什么模样。”
                  他看完信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知道他惊才绝艳,却只有这一个人知道,他不快乐。
                  这种感觉太稀有。
                  路过天璇时,流言四起,人们说天权内乱,太傅惨死。他一惊上前揪住那群人里说话的人的衣领疾声问:“此事当真?”那人挣扎不来面露不忿道:“我怎么知道?”他颓然放下那人,头也不回飞身上马,他想,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得回去看看。
                  没想到抵达天权都城,举国缟素。他路过宫里一片片飞起的白纱站定在王上的宫外,等着那人传唤。路上他才知晓,不止是太傅,王上情同手足的子煜将军,竟然也没能回来。他不知道那个一路游戏人间的少年,到底该怎样才能变成杀伐果断的天权君王。他想起太傅花白的发,心底揪痛。
                  等了许久,又或者只是须臾,那个叫小胖的侍从领他入殿,他看着端坐椅上眉眼沉静,熟练的批着折子的王上,几乎忘了该怎么行礼。
                  他想,他到底低估了痛苦给一个人的磨砺,他到底低估了命运的残忍。他的王上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己舔着伤口,扯下可以飞往自由的羽翼鲜血淋漓的去做了天权的君王。
                  那一刻他心如刀割,他一路飞奔,披星戴月,终究还是没能来的及和那个风花雪月游戏人间的少年告别。那个少年已经离开了,头也不回。留下了一个长着残破的心的君王。
                  他跪下身,行着大礼,他听见自己说:“此后,舒泽定用一身鲜血,护吾国永世长安。”
                  “有本王在,你们不会再流血了。”那个人上前扶起他,对他说。


                  来自手机贴吧56楼2018-03-18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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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番外还没完哦,今天应该可以更完。对舒泽不感冒的话可以跳过啦。


                    来自手机贴吧57楼2018-03-18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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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一步走近那个人,看那个人在向煦台想一个人,他这才知道,那个什么乐师,竟然是瑶光亡国王子慕容黎。也是,他的王上,心心念念的人。
                      他不知道那是个怎么样故事,他只知道事到如今,悲伤逆流而上,他的王上在痛苦里得不到救赎。他尝试过叩响心门,发觉那屋子太小,住不下旁人。而再难过,王上也不舍得让那个人从他心里离开。
                      他有一天问过:“王上,何不放下?”他至今还记得那天风极大,吹得向煦台的羽琼花漫天飞舞,有些许落在王上墨色的长发上。
                      王上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事到如今,本王竟然还是觉得复了国的那个人仍是无家可归的,你说,本王怎么忍心将那人从心里赶走。”说罢王上自嘲一笑,转身离去,那个背影,萧瑟的像秋天铺满长街的落叶。
                      琉璃国围城的时候,他夜里去宫里同王上议事,却见王上换上夜行衣正要偷偷潜离,看见他来了,扔给他一套同样的衣服让他快些。
                      离开琉璃国军帐的时候,雨很大,他的王上却很快乐。他的王上在雨里笑到泪如雨下对他说:“阿泽,真好,不是他,真好。”他生生从这颠三倒四的话里听到一个故事劫后余生春回大地的声音。他笑了笑,自己也不知道这笑有多苦涩,他低声说:“是呀,真好呀,王上。”我的王上能快乐,就最好不过。
                      那夜的雨一点一滴落到他心底,寸寸凉意蔓延而去。他的春风,却从来不光顾,所以他心底的荒芜,日复一日。
                      他的王挥了挥手让他先回宫里帮着小胖应付骆珉,自己现在十里长街看着瑶光的方向。不言不语。
                      之后挥兵开阳,那佐奕狡猾至极,躲在乾元的故居,屋里机关重重,等到进了密室深处,只余他和佐奕二人对峙。他一脚踩上了机关,松脚就是万箭齐发。他听见近在咫尺将要离开的佐奕笑的得意道:“哼,别动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会儿。”他也笑了,身影如魅,扑身而上,一脸刺穿佐奕肩膀,将他定在地上。身后是万箭,他抽过佐奕的佩剑抵挡,腥风血雨里想起的竟然还是那一树棠花下少年干净无忧的脸。他想,他得把佐奕带回去,他得让王上解开误会,当回那个无忧的人,还能够那样明媚的笑。王上的国他来守,王上就尽情躺在花树下不理朝夕。
                      羽琼花渐次开放,天光明媚。
                      后来所有的误会解开,王上去了瑶光又复还,约他喝酒,他喝醉了。醉倒深处也不能说出刻在心底的名字。其实想起来嘲讽,他怎么能不知道王上要给慕容黎的是什么呢?当然是这天下了,他早就将自己给那个人了,不是吗。他的王说:“若是连喜欢一个人都要克制,也太没意思。”他笑了笑喝了一杯酒想,说的真好呀。
                      人人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想他是知道的。
                      那日赶回故国随着小胖入殿,他看见他曾经无所事事的王上熟练的批着折子,听见声响抬起头来看向他,英俊沉静的眉眼里是独属王者的深思。他看见他的王上突然对他笑了起来说:“舒泽?好久不见。”
                      那个笑容像殿外染红天际的夕阳,又华美又绝望。
                      他听见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初见时,只拾落英不忍摘。
                      那个人从头到尾连落英也不曾留下,他却在空气中残留的暗香里,沉浸了一生。


                      来自手机贴吧58楼2018-03-18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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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可怜的舒泽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楼2018-03-18 21:33
                        收起回复
                          这是完结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0楼2018-03-19 23:07
                          收起回复
                            【十一】
                            夜里突然风起,执明看完折子出了书房,听着萧萧风声向身后的小胖道:“今年倒春寒到底长了些,夜里还是冷的。去向煦台看看吧,也不知阿离冷不冷。”说罢任小胖为他披上披风,摆了摆手又道:“本王自己过去吧,你回去睡吧”“王上,夜里又黑又冷,我给您打灯过去吧。”执明闻言笑了笑说:“本王对这条路熟的不行,不碍事,你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上早朝呢。”说罢也不等回答,负手就离开了,长发在风里纷纷扬扬,莫名显得他有些落寞。
                            穿过恍如织锦的羽琼花,执明缓缓登上向煦台,那个他以为已经睡了的人却正坐在露台里,浸着月光默默的擦拭着箫。他长眉一皱,快步过去解下披风裹住慕容黎清瘦的肩膀低声抱怨道:“阿离怎么不待在屋里,外面这么冷,你伤又刚刚结痂,快随本王进屋里去。”慕容黎被披风裹住时就满脸惊喜,此刻闻言不由得温声道:“无碍。王上要听曲子吗?”“别再叫王上啦,阿离。”执明伸手将披风为那人系好低声嘟囔道。慕容黎一笑将执明揽在身侧低声问:“那叫明儿怎么样?明儿……”执明乐了,一耸肩表示并不在意。他枕着慕容黎的肩膀听慕容黎吹箫,到底是乏了,竟然慢慢睡了过去。一曲毕,慕容黎低头吻了吻执明的额头,收起箫很轻松就将执明拦腰抱起。他虽然身材清瘦,但也是从小习武武艺卓绝的人,身体恢复的并不算慢。他抱着执明慢慢走在开满羽琼花的长廊,身前是灯火长明的屋子,肩上是溶溶的月光。
                            这日执明在朝堂上宣布三日后正式归属瑶光,众臣跪拜之。下朝后,执明在书房与鲁大人相对而坐。执明沏了茶递给鲁大人道:“鲁大人这些年辛苦了,是本王守不住天权。”鲁大人恭敬的接过茶摇了摇头道:“王上,您已经尽力了。那慕容黎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将天下搅乱,既然他一心想要这天下,吾国不卷入这场纷争也是明智之举。”执明笑着道:“或许本王只是自私,本王无法狠下心来与阿离争这天下。”鲁大人闻言一怔,仿佛默认,但很快他摇了摇头认真道:“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来,其实王上从未想要过这天下呐。王上,老臣如今倒有那么一些懂太傅大人了。”“哦?”执明不解道。“太傅大人宁肯鞠躬尽瘁,熬白一头青丝,也总是舍不得让您的赤子之心受到蒙蔽。老臣如今才明白,他是对的。”鲁大人放下茶杯起身告辞。执明眼眶微热,也站起身来,送鲁大人出门。鲁大人临离开之前又回了回头,执明听见他轻声说:“王上,无论是天权国还是天权郡,与臣民们而言,都没有差别。因为,您依然是我们的王,依然在保护我们不受伤害。”说罢,鲁大人沿着开满天权国特有的紫星花的回廊慢慢远去。执明一人靠在栏杆上,笑着低语:“本王从来不是个好王上,可本王一直有一群好臣民。何幸之有啊。”他伸手拂过深深浅浅的紫色花海,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国家深深的眷恋,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并不想拥有这个国家,但他希望这个国家安好,永远。
                            举行附属国大典的前一日夜里,执明歇在向煦台,他枕着慕容黎的腿一遍又一遍的问:“阿离你会善待天权的对吗?”于是慕容黎坐在塌上一遍又一遍认真的允诺。他用装满星辉的眸子看向执明,忍不住倾身吻去,长风穿门而过,吹散一地纷乱的衣衫。执明伸手抱住慕容黎的肩膀,用身体最脆弱柔软的地方接纳他,咬紧的嘴唇被一次又一次温柔的吮吸,终于放松下来。他听着慕容黎在他耳边低喃着一声又一声的“明儿”模糊的勾了勾唇角。
                            他想起那个大雨倾盆的夜里,小胖问他,若恨的源头是爱呢?他没有回答。因为不必回答。若恨的源头是爱,哪里又算得上什么恨呢。只好为谁风露立中宵,独自承受罢了。
                            只好爱了。
                            三更露凉,慕容黎才堪堪停住,起身轻柔的抱起执明前去沐浴。仔细清理过后他将人抱回重新铺好的床榻上,自己也脱了长衫揽着执明,执明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舒服的位置就要沉沉睡去。慕容黎低头吻了吻他的唇低喃:“明儿,别怕,你和天权,我都会视如珍宝,保护好。”怀里的人没有言语,只是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呼吸愈发绵长起来。
                            慕容黎此时却并无睡意,他听着怀里人安稳的呼吸宛如听见上古的天籁。他想,他不是等到王上兵临城下时才懂得珍惜王上对他的好的。恰恰相反,他一早就知道王上待他好。
                            可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些年来命运环环相扣,他喘息不得,等到他能守护王上对他的好了,却让王上伤了心。
                            误会也罢,心意难解也罢。他终究是让他伤了心的。他想拼命的去挽回,也不是没想过挽回不了,可是他一想到那个人唤他“阿离”时干净明朗的笑容,他就舍不得。


                            来自手机贴吧61楼2018-03-20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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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更


                              来自Android客户端62楼2018-03-21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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