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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同人】风雪·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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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筹码
阿靖听到“玉先生”三个字,目光也变得深远起来。
玉之然其人,虽为医者,却着实不是什么仁善之辈。岚雪阁内关于玉家尚未公开的资料之中,便有一项机密与玉之然有关。
——“怪医玉之然,与南洋巫人班雅结为兄弟,辛酉年,毒杀班雅一家十六口,原因不明。”
作为药山玉家年轻一辈仅存的两名男丁之一,玉之然自幼受到严格的训育,即便有烂赌的恶名在外,但实力和城府绝对不容小觑。
然而既然是玉家人,也就应该是听雪楼的敌人,出现在这里,却是为何?
这次的下毒事件,又同他有没有关系?
穿过曲曲折折、纵横交错的石桥、栈道,随温云熙来到高处一座‘庭院’。说是庭院,只因客房前有一片不小的院落,摆着许多奇花异草,芬芳迷人;更有一道瀑布从旁飞流直下,成就一张天然的水帘,细密的水珠飘散在空气中,沁润了花草,也沁润了人的心脾。
但这份沁润并未持续太久,玉之然一进门,众人都闻到他身上一股浓浓的酒气,他双颊驼红,衣袖上染了大片的酒渍,显然是方才大醉一场。而宁伯得主人之命,也不管这些,一路架了他来,纵使玉之然仗着酒劲胡乱踢打,总也逃不出宁伯的掌控。
宁伯将他和药箱往地上一放,玉之然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便不禁跌坐在地。他面冠如玉、身型伟岸,行止不羁之下,也别有玉山倾颓的风姿,难怪江湖传闻,说他与昔日的“江南第一剑”江楚歌堪称武林中的“宋玉潘安”,二人各有千秋,难分上下。
玉之然星眼微旸,于半醉半醒间扶额道:“又怎么了?谁家阿猫阿狗又要死了?”
温云熙无奈地摇摇头,“信声,烈酒伤身,不宜多饮吶。”
“信声”乃是玉之然的表字,只听他低低一声冷笑,说道:“充什么姨夫的派头……老规矩,没钱的,三赌三赢,输了不治;有钱的,先拿坛美酒、千两黄金,否则立刻抬走!”
世家子弟这般放诞无礼,众人也是头一回得见。此人在杏林中风评奇差,只是他医术超群,因此总有人慕名而来,但他每每收了诊金,便又去赌钱,接着输个精光,如此反复而已。
温云熙不语。萧忆情掩唇轻咳,道:“玉先生想赌什么?”
玉之然斜斜睨他一眼,只一眼,他便露出惊异的神色,端详片刻后,他纵声大笑,“如果病人是你,那赌什么也没用,早点回去准备棺材比较……”
玉之然话未落音,只觉得眼前一道绯光如流星闪过,颈部凉凉入骨,接着便是热辣的刺痛感传来,他伸手一摸,指尖已沾上了殷红的血迹。
阿靖仍是与萧忆情并肩而立,双手拢在袖中,唯有面纱微微拂动,一双剪水双眸如钻石般冷熠生辉。
玉之然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好……不愧是血薇剑的主人,剑法果然厉害!可这回就算你杀了玉某,玉某也无能为力!”
萧忆情淡淡笑了笑,“玉先生认错了,今日找你求医的并不是我,是我楼中下属。”
玉之然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瞧见床上睡着的女孩,脸上凝重的神色淡去许多。他也不多话,起身,在床边坐下,伸手搭上女孩的脉搏。
不久,他便嗤笑道:“这毒虽然烈,却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我看她中毒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嘿!江湖上的鼠辈毒术平平,班门弄斧的本事倒见长!”
“我听你方才所言,你是要赌,却不愿付钱?——嘁,堂堂听雪楼主,还稀罕这几两银子不成?”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金针,在女孩的百会和神庭两穴刺入。百会、神庭均是人体死穴,稍有不慎便会致人丧命,如此治病救人的紧要关头,他仍念念不忘一个“赌”字,着实令人无言以对。
萧忆情微微笑道:“出门游玩,讲究的是尽兴二字,若什么都用金银解决,岂不是要错过许多有趣之事?”
“啊!”女孩痛叫一声,睁开双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床顶,胸口似有巨石压着,喘息之声愈重,似要窒息一般。慕容歧心中一紧,想要上前,到底忍住。
“奇怪。”玉之然脸上惊异之色一闪而过,喃喃道:“不应该啊……是了,莫非是因为这个?”他侧首,微微凝眉,“你们先出去,我治病时从不许人在旁打扰。”
温云熙笑道:“信声年少轻狂些,师侄别放在心上。客房都已备下,师侄旅途劳累,且随我来罢。”
“那便有劳师叔带路了。”萧忆情从善如流。
众人退出屋外,温云熙走上一座横跨山头的天桥,指着高处说道:“过了这座天桥,便是师侄和靖姑娘的居室了;至于这位小兄弟,便住在令妹隔壁罢。寒舍简陋,只好委屈你们将就几日。”
慕容歧抱拳道:“承蒙温老阁主引见,慕容歧感激不尽。”又朝萧忆情深深一拜,“舍妹莽撞,幸得楼主体恤施恩,我兄妹二人,今生万死难报。”
十六岁的少年,神色大方恭谨,有着不逊成年人的周全举止。萧忆情听惯了旁人谢恩之词,不以为意,倒是很欣赏少年言行间展露的气度。他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道声:“去吧。”
萧靖二人被安排在稍高处的两间一式的客房居住,此处陈设又与慕容氏兄妹的住所不同,一概花草熏香全无,进门茶桌上是一只佛手型花瓶,里头不插花草,而是供着青柿数枝;案上根雕瓶里只插了一束金黄的麦穗,房间压角点缀了几盆矮子松,壁灯则由黄石雕成鸟巢的形状,林林总总,颇有天然归农的意味。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8-02-03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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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是秋天,可在这深山之中,总觉得比冬天还要冷。”阿靖将手放在皮毛床垫上,确认石床已经烘热了,“楼主安寝吧,属下告退。”
    没有回应。
    阿靖回身,看见萧忆情靠在石壁上,闭着眼睛,以手撑额,十分不适的模样。她一惊,上前扶住,“已经吃过药了,这才多久,难道又发病了?”
    萧忆情摇摇头,“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很累,睡一会儿……就好了……”
    她握住他的手,皱眉,“你的手很烫,发烧了吧?”她扶萧忆情在床上躺下,从怀中取出一只雪白的锦囊,“退烧的药倒也有,墨大夫这只小药囊,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药效很快发作,倦意上袭,萧忆情的意识有些模糊了。
    “去休息吧……”他低喃。
    “嗯。”
    熄灭灯柱,留下的几盏壁灯不至太暗,千灯阁并非安乐之所,万事小心为上。
    两人的房间是相通的,跨过中间那道门,只需要几步路的距离而已。
    但阿靖只是坐回床边,望着石壁上明灭的灯火,暗自出神。
    现在这个时候,明烟……应该已经到了滇南境内了罢?有红尘护送,想来是不会有事的。
    送走明烟,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若是明烟一直在听雪楼中待下去,她的复仇之火只会日复一日、燃烧得更加猛烈;和萧忆情,更是不死不休。
    自己不可能护明烟一辈子,也没有把握能让萧忆情一次又一次地忍让下去。那么,在矛盾激化到无法挽回之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明烟离开。
    明烟不肯,那便让红尘绑了她走。
    人的缘分就是这样浅,她发誓不顾一切也要守护的妹妹,最终只能祈祷永不相见。
    “我该谢谢你的。”望着他的睡颜,阿靖低语呢喃,“那封密函,是明烟的动向吧?”
    “我知道瞒不过你,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希望你能放她离去。”
    她酸涩地笑了笑,又像叹息,又像疑问,“很可笑的想法,居然成真了?”
    灯火下,金钗上的红宝石凝聚了微弱的流光,温柔地在黑暗中闪烁。
    温柔得……就像一场梦。
    ——梦。
    一个绯衣女童在月下舞剑,梨树芬芳,落英胜雪。
    梨花开谢,女童也慢慢长大,渐临舞勺之年。阿靖不觉走近,想要看清她的模样。
    或许,还想找些旁人的影子。
    然,她却已消失不见。
    唯有一柄断剑静静躺在树下,鲜血染透梨花。
    阿靖猛然惊醒,胸前木牌微烫。
    她扯出木牌,望着符文上流逝的光彩,一个名字就这样脱口而出。
    “青岚……”
    她很少回忆什么,除了沉沙谷那段宁静的岁月,她一生都在血色中走过。
    可即便是那般宁静的岁月,也还是有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
    因为她的命格,师父白帝不愿传授她一招半式,青岚和青羽便偷偷教她习武。那时她满心都是孤厉,对练时不免堕入心魔,只觉得眼前的人不再是师兄青羽,而是杀母仇人,于是出招便愈发凶狠,好几次,都险些伤了人,直到在旁观战的青岚出手拦下。
    “冥儿,仇恨不是唯一,记住我说的话,剑留三分力。你心魔已成,我真怕有一天你会伤了自己。”
    那是她唯一无法答应青岚的事,她做不到,于是终陷血沼。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看到木牌上的流光,第一次指向未来,第二次指向过去。
    为什么会这样?是偶然,还是有什么力量在操纵影响?
    “阿靖?”不知何时,萧忆情从睡梦中醒来,眯着眼睛,微微发怔。
    她——在这里守了一夜?
    惊喜不过是一瞬,目光不意间在那块陈旧的小木牌上一扫而过,那一刻,那双眼中所有的光芒都暗淡下去。萧忆情无声一叹,想撑起身体,无奈四肢仍是发软,待要提起真气,阿靖已然扶住了他。
    “好些了么?……天亮了,隔间里有温泉池,洗浴是尽够了。我去找人弄点吃的,昨天晚上也没见几个仆人,千灯阁总不会只有那么几个人罢?”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阿靖自顾自打趣了一句,似乎想借此挥去万千无解的思绪。
    房门被人叩响,“萧楼主、靖姑娘,小人奉阁主之命送来早膳。”
    阿靖微讶,打开房门,两名仆人端着饭菜垂首待命。
    “放下就出去。”
    “是。”两人依旧是垂着头,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便要退出。
    “等等!”阿靖盯着他们,忽然出声。
    两人站住,沉默以待。
    阿靖冷声道:“把头抬起来!”
    两人机械般地抬头,这一下,她也不由深深蹙眉。
    两名仆人的脸便如石头一般,冷漠,僵硬,灰败。而他们眼睛所在的地方,则空无一物,肌肤深深地凹陷下去。
    这不是先天眼盲,而是被人生生把眼珠子挖出来造成的!
    “下去吧。”阿靖斥退他们,关上房门。萧忆情似乎猜到了她的疑问,隔着屏风淡淡道:“千灯阁所有的奴仆都是瞎子,据说当年御水门不知如何拿到了千灯阁的地图,这才顺利攻入。那之后,他就挖了所有奴仆的眼——除了宁伯。”
    阿靖眸光一沉,这样心狠手辣的行事手段,与温云熙所展现出的绝世出尘、谦和宽厚的形象天差地别,但既然明知他是这种笑里藏刀之人,萧忆情为何还要选择与他合作,让他协助自己瓦解整顿临沂垄断已久的漕运商路?
    这岂非送入虎口、引狼入室么?
    但是这一次,萧忆情并没有解答。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8-02-03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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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1 00:2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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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笙歌曼舞。碧落坐在上首,对厅中的歌舞兴致缺缺,唯有谢家小姐元棠与之搭话的时候,他才会露出淡淡的微笑,几句戏语便令这位妙龄小姐眉目含情、如痴如醉,仿佛仍是当年“剑胆琴心”的风流剑客江楚歌,而非如今手握重权的听雪楼大护法。
      不知何时,陪坐在旁的谢正夫已不见踪影,听雪楼的弟子们或醉酒伏台,或借着酒劲笑闹,竟无一人留意。
      碧落似乎也醉了,面对前来敬酒的谢家小姐,伸手接杯之时竟没有接住,任一杯酒水泼洒在衣袍之上。
      “碧落护法,我不是故意的……”谢元棠手足无措,欲待擦拭,碧落已握住了皓腕。
      “谢小姐不必自责,一件衣裳罢了,换过便是。”碧落松开手,翩然一笑,“美酒佳人,别辜负了时光,来,换我敬你一杯。”
      谢元棠玉面飞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她本该回座的,走了两步却不禁回头,可见碧落并无相留之意,又自觉唐突,一时立在原地,走也不想,留也不是。
      碧落倚着座上的靠垫,愈发显得风流无极,只听他柔声道:“谢小姐若爱喝酒,我这儿还有得是,只怕酒性太烈,唐突了佳人,这就不好了。”
      谢元棠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在碧落身边坐下,撇了撇嘴,“光喝酒也没趣儿,下面坐着的,哪个不爱喝酒?只可惜没个能说话的人。”
      十七岁,正是风姿娇俏、天真动人的好年华,少女怀春,无限心事,欲诉无人能懂。碧落一杯烈酒下肚,声音愈加轻柔,“听说谢小姐已许配了金龙寨的少寨主,诶,傅家少主是何等荒唐,这门亲事,委实结得不该。”他缓缓摇头,无限惜叹。
      谢元棠低下头,掩去瞬间惨白的脸色,咬唇半晌,方道:“是啊……谁不知道呢?不过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儿女的,又能怎样……”她说着,笑了笑,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也不知道将来是谁家小姐有幸,能入碧落护法之眼。我们闺中几个姐妹,早就听过护法的英名,我就罢了,不过是借着机会,替几位姐妹瞻仰护法的神姿而已。”
      碧落剑眉一挑,“谢小姐,时易世变,说不定仍有机会另觅佳婿。碧落不过一介附庸风雅的武夫,生死都在刀锋上走过,跟着我说不上幸运,不幸的事情倒是有很多,姑娘们还是不要浪费心思在我身上了。”他凑近少女耳边,如同情人低语,别样蛊惑,“听说城外的三仙庙十分灵验,不如改日我陪谢小姐去求一支签,说不定真能解忧除难呢?”
      谢元棠手指绞着丝帕,低眉浅笑,亦如少女情窦初开时的羞涩模样,“碧落大人既有此意,元棠却之不恭。”
      屋内,依旧是笙歌燕语,门外,一双眼将一切尽收眼底。
      听完下属的耳语,谢正夫满意点头,“做得不错,只可惜那杯酒没能让他喝下去。”
      “依属下看,若是进展太快,反而让人起疑,倒不如相处久了再动手,那时候再推到傅烟树头上,岂不更好?”
      谢正夫沉吟片刻,“只怕时间不等人,那边也不是好相与的……”
      忽听一人冷笑道:“谢老爷真是贵人事忙,就不知一家奴要事几家主才算得上八面玲珑?”
      “谁?!”谢正夫脊背发凉,猛然抽剑刺向身后,但剑尖刺到那人面前数寸便凝滞不前,一双手指稳稳夹住剑身,那人面具下的目光冷酷如铁。
      “秋……秋老大……”
      秋护玉冷笑一声,“放心,我对你如何两面三刀地出卖你的新旧主人不感兴趣,但明晚你若不如约将人交到我手里——别说护你一家逃出关外,只怕萧忆情很快就会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谢正夫强笑道:“这个自然,秋老大尽管放心。”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8-02-03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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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于看碧落和老萧展露智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8-02-08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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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更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8-02-13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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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笔很赞啊。好久没看到这样出彩的文了。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45楼2018-02-20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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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争端
              千灯阁主的书房朗阔明亮,点着幽幽檀香。主人烹茶,客人观画,可谓闲情逸致,悠然自得。
              “师叔喝的好酒,却只用茶水来招待客人。”萧忆情瞥了一眼书桌上盛着兰陵美酒的玉杯,轻笑着打趣了一句。
              山东人豪饮,饮酒多以碗为计量,但温云熙仍喜用酒杯。以上好的翡翠为载体,外镶刻花金边,杯身也用泥金之法勾勒出数朵灵芝的形象。
              “明知道自己不宜饮酒还找我讨酒喝,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来——尝尝我这茶,比你楼中所用如何?”温云熙将一只黑瓷茶盏放在萧忆情座前,茶色红亮,与漆黑的茶盏相得益彰。
              萧忆情浅尝而止,“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古树普洱。”
              “师侄果真见多识广……怎么不见靖姑娘?”
              “她自有事务要办。”
              温云熙举杯小酌,负手踱步至一面石壁之前,伸出手指,从悬挂的羊皮地图上轻轻划过,“临沂的漕运我确实很想插手,可是……为首谢家虽已归顺听雪楼,大小商户整顿起来却并不如想象中容易;更何况……师叔早已金盆洗手,再跟听雪楼合作,岂不是又卷入江湖是非之中了?”
              “我明白师叔的顾虑。”萧忆情放下茶碗,“听雪楼的事务,并不敢劳师叔涉险。只是临沂商路凋敝已久,即便背后的黑道势力连根拔除,要恢复生机也缺乏动力,所以我只是希望师叔可以出资,凭借师叔对齐鲁各地商贸的了解,应该知道何种贸易能最快带动当地的商业趋于繁荣——听雪楼夺了谢家的权,绝不是白白普渡济世!”
              温云熙颔首,可话里话外并无动摇之意,“师侄既如此说,我也不妨明言,在商言商,投资总有风险,临沂的风险尤为巨大,除非有重利可图,否则我何必去冒这个险,师侄以为呢?”
              萧忆情摇头道:“是风险也是机遇,与其让别人抢了先机,不如师叔先行部署。至于利益,师叔可别忘了,临沂地接东海。”他走到温云熙身旁,手指在东海的地标上凌空一划,囊括了沿岸及附近大小岛屿。
              听雪楼昔年荡平南海海寇,手段之雷霆,威势之宏大,武林无不震服。听萧忆情言下之意,他此番东征,是要连东海也收入囊中了。温云熙笑笑,点头感叹,“师侄的心好大啊——不过地接东海的,并不只有临沂而已!”
              “可论交通之便捷,临沂首屈一指。”萧忆情目光如炬,并指,在临沂附近的几处城镇上接连指点,“富庶之地竞争激烈,贫瘠之地又鲜具价值。而临沂就好比蒙尘的宝珠,只要有人慧眼识珠,何愁来日没有回报?”
              温云熙沉默良久,目光在羊皮地图上来回逡巡,思考着这项交易的可行性。
              他忽而一笑,“师侄若是有一日不当这个听雪楼主了,倒是可以下海经商。”
              “师叔说笑了。交际应酬一事,我原不在行。”
              “也对,不喝酒不足以谈朋友,在商界尤其如此。”温云熙举起酒杯,将其中的兰陵美酒一饮而尽。二人你来我往,言辞犀利,举止却始终不疾不徐。仿佛闲话家常,又难掩疏离客套。
              “你的提议且容我考虑几日。”温云熙缓缓转动空杯,道:“听闻谢家已经臣服,想来师侄也不急于这两日罢?”
              “那么三日后,静候佳音。”萧忆情告辞,走到门边时忽又驻足,侧首问道:“师叔每年花在打点官府上的银钱有多少呢?”
              温云熙蹙眉,倒酒的手也不由停住。
              “师叔退隐江湖,许多事做起来并不如江湖中人直接方便,若是有人代劳,又何必浪费不该浪费的银子,去喂一群永远也喂不饱的豺狼?”
              没了品茗之人,桌上香浓的茶水愈渐温凉,一如听雪楼主离开时唇边的微笑。
              书房之外,远去的萧忆情闲步石桥,抬头望着四处飞流直下的瀑布,瞧见一抹绯衣匆匆穿过栈道。
              “靖姑娘,红尘护法急送了一封密信!”面对独自留在房中批阅文书的女领主,江秋白迟疑着送上了一封信件。
              原本他不该越过萧忆情,但密件用暗记标明了要送给听雪楼的女领主,红尘护法又受靖姑娘委以重任——虽然楼主未曾言明,但显然已是默许此事,是以红尘护法若要单独联系靖姑娘,也未尝不可。
              加急,莫非明烟她……阿靖放下朱笔,展开信件。
              握着信件的手渐渐收紧,她面色骤寒,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惊诧与担忧很快化为熊熊怒火,江秋白只见绯衣一动,眼前人已消失不见。
              阿靖才出门几步,便已望见那袭穿过石桥的白衣,那人也见到了她,隐隐约约,似乎朝她一笑。
              她施展轻功,几个纵跃落在萧忆情跟前,冷冷抬眸,即便有面纱相隔,也柔和不了她言语间的锋利,“萧楼主来得正好,属下有事相询!”
              萧忆情未来得及消失的一丝笑意僵在唇边,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敌意,他很快变回了那个在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听雪楼主,公式化地颔首,“此处不是说话之地。”
              下一秒,他便握住了阿靖的手,阿靖欲待甩开,谁知萧忆情早有预料,两指直接扣在她脉门之上,不容反抗地将她带走,随意地推开一扇房门,确认房中无人后,将房门紧闭。
              房门一关,阿靖便不再客气,另一手劈掌上前,萧忆情又是快她一步,将扣住她的手放开,轻轻松松地躲过了这一掌。
              阿靖收回双手,“怕我杀你?连这一手都早有准备?”习武之人最忌脉门被人拿住,一旦被人制住脉门,生死便都在人运力之间,哪怕武功高超如她也不例外。
              萧忆情负手而立,目光中已没有了温度,“你找我来不是要说这些废话。”
              阿靖静静与他对视,良久,她上前一步,问道:“明烟被劫,红尘重伤——这件事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
              萧忆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是。”


              IP属地:广西46楼2018-02-22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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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的胆子!!!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8-02-22 22:56
                收起回复
                  2025-05-31 00: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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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不错不错不错!最喜欢看这俩娃闹翻。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49楼2018-02-24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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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玉之然可以的,也就是阿靖不在,不然分分钟教你做人。忽然觉得阿靖是那种,楼主只有我能怼,其他敢出言不逊的统统去死的类型。我的妈呀,霸道总裁范啊,果然是男主剧本。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18-02-25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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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催更卡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51楼2018-02-28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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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52楼2018-03-03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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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楼主不更文吗?我想看俩娃互插的情节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53楼2018-03-03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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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54楼2018-03-04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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