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故
米高梅的战乱,最终终结在匆匆而来的沈慕清手里。
烽火的左臂受了伤,陆昀深草草看过一眼,终于狠下心背过身去,吩咐楚堰将其带回去。按照惯例,只要嫌犯没有姓名之忧,就一律带回七十六号。七十六号内部养了几名医生,日常除了调着嫌犯的性命,还负责研究既能折磨嫌犯又不损性命的药剂。
烽火倒是不卑不亢,仿佛她就是按照这条路来的。
楚堰刚要押着烽火离开,一旁的唐煜之红着脸拿开裴昭姒的手,一脸正气的说:“陆处长怎么说也得避嫌吧,楚队长谁不知道是陆处长的心腹,而整个行动处,最像毕方的大概就是陆处长了吧。”
陆昀深的和唐煜之的视线相冲,似乎在较量什么,楚堰听到一席话,气不打一出来,回嘴道:“现在就下定论也太早了吧,这死娘/们没说出毕方是谁之前,人人都有嫌疑。包括你唐煜之。”
楚堰不满唐煜之已久,之前就处处给唐煜之脸色看,甚至两人明明是平级楚堰却经常安排唐煜之多出力,唐煜之每每咽下这口气,楚堰却仍旧不依不饶,如今眼看着两人快要打起来,秦琬琰拉过楚堰淡淡开口:“好了,一群人窝里斗有什么意思,小孩子一样。”
沈嫮笙听到动静,将已经晕倒的姜近酒扶到一旁,开口:“既然都有嫌疑,就一起回去吧。由唐队长协助沈处长押烽火和相关人员回去,楚队长协助陆处长清点人员,我善后等特高课的人过来完成交接,没问题吧。”
楚堰还欲争辩,陆昀深便一记眼刀过去,他今天已经很疲惫,只想赶紧结束,好联系盟友商量对策。
楚堰不情不愿的开始清点人数,经过陆昀深时吐槽了一句:“就知道护短,人家沈队长说什么都是对的。”
陆昀深有些失笑,拍了拍楚堰的头,心里的烦闷感却因这句话减退一点:“等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沈队长是头一次交接,我怕她没经验。”
楚堰不满的点点头:“我头一次交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果然是见色忘友。”随后离开。
特高课的人来得很快,为首是一名沈嫮笙并不认识的男性军官,剑眉英目,一身军绿色的长袍军装显得他很是英气。
陆昀深自看到那人的第一眼起,就感到有些不同寻常,那人像是做足了准备有备而来,今晚注定不会太平。
他本能的将沈嫮笙护在身后,客气的笑着伸手:“七十六号特工总部行动处陆昀深,敢问阁下大名?”
那人脸上并未有任何表情,冷着脸与陆昀深握了手,用一口并不熟练的汉语回答:“特高课新课长,清水宫一。”
陆昀深脸上依旧挂着浅笑,语气却渐渐变得冰冷:“清水课长,久仰大名。”
对于这位新课长,他只感觉到,来者不善。
原本歌舞升平的百乐门如今一片死寂,只余清水宫一厚重的军靴踩在琉璃花砖上发出的闷响声,巡查过一遍现场,他突然转过头来问:“那个地方,是不是军统走狗站过的位置?”
陆昀深顺着清水宫一的视线看去,隔着满地碎玻璃,原本烽火挟持姜近酒的地方,隐隐留着些什么,来不及思考,清水宫一就跨步走过去,陆昀深只得跟着过去,只见玻璃碎片中间,埋着一颗带血的金色纽扣。
陆昀深只觉得纽扣分外熟悉,却无法细想究竟是谁的东西,清水宫一捡起那粒纽扣扫视现场一周,最终视线停在一旁的沈嫮笙身上。
“这位小姐今天这身礼服很好看。”清水宫一走到沈嫮笙身边,将纽扣放到她面前。
沈嫮笙兀自一笑,她自然明白清水宫一是怀疑到她,只笑着拿起纽扣打量:“这的确是我的纽扣,只不过我并未见过那个女人。”
陆昀深当即明白,舞会上他盯着沈嫮笙的背影看了那么久,那粒纽扣怪不得如此熟悉,还未等他开口,就听到清水宫一的声音:“带走。”
清水宫一身边副官手就要碰到沈嫮笙,陆昀深一把拉过她,脸上仍旧是温和的表情:“清水课长想要带走我的人,是不是得经过我同意才行。”
清水宫一终于有些抱歉的笑笑:“那清水还得给陆处长赔不是。”继而话锋一转,“带走。”
陆昀深还欲争辩,沈嫮笙已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她轻蔑地笑着经过清水宫一:“清水课长,您会后悔的。”
清水宫一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只觉得她妖艳如虹,像是极其危险的罂粟花。
姜近酒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已然深夜。四周并非全是一片白色,绿茶香气混合着柑橘气味散在空气中,窗外朗月星稀,是个好兆头。
一边更换点滴的小护士们似乎并未察觉,满心议论着刚才的奇遇:
“怪不得那么多老爷求着姜小姐,姜小姐都不搭理,原来是名花有主了。”
“对啊对啊,不过姜小姐的男朋友还真的是没由来的帅,比陆处长还要帅。”
“你可别再嚼舌根儿了,陆处长的未婚妻是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