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像雨一样走
一．
事情的起因是一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酒局。
是金希澈一时兴起组的局，叫上了几个刚好没有行程的成员，又带上了两三个节目里刚刚熟络起来的后辈。
退一万步说，若不是那天酒局上来了几个后辈，偏巧又被金希澈的舌灿莲花逗得前仰后合、兴致高涨，他们这群彼此知根知底，已经携手走过十余年的神圝经病们也不会突然无聊到玩起那个叫做“折手指”的酒桌游戏。
这游戏在尚未展开过深入灵魂的交流的朋友之间进行，是升华友谊的催化剂，可若是落在早已知己知彼的朋友手里，也就只剩下互相挖坑、向着彼此开炮这一个作用了。于是，游戏刚刚轮了半圈儿，作为众矢之的金希澈，五根手指已经折得只剩最后一根了。
“小心点儿啊孩子们，游戏可才刚刚开始——”
然而没等金希澈话音落地，某个不知死活的后辈便已笑嘻嘻地开了口，火力无悬念地依旧对准这位从始至终毫无架子的前辈：“我从来没和同圝性接过吻，真正意义上的，实打实的那种，接~吻~”
金希澈在早年演唱会上和组合成员接圝吻的壮举早已人尽皆知了。这波进攻的目标太明确，以至于金希澈放下最后一根手指，夸张地皱着鼻子端起酒杯时，在座似乎谁也没注意到李东海那根缓缓放下的手指。
可这些人中并不包括金希澈。他仰头饮尽杯中酒，放下酒杯时眼里的笑意已经少了几分真。他起身去洗手间，装作不经意地捕捉到李东海的视线。
“东海，你来。”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径直路过洗手间，来到小酒馆的后门。
门外是首尔多年如一日的夜色，因为非周末的关系，已少有路人经过。
“哥，怎么了？”
“你那根手指，是为谁折的？”
李东海抬眼看了看金希澈面无表情的脸，自知理亏地低下头，双手插在兜里，不自然地用脚尖踢开横在路边的空易拉罐。
“是赫宰？”
“嗯。”
“哥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没有。”
“那我说什么来着？”
“哥说……”李东海抿了抿唇，不加思考便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像是已兀自斟酌过许多遍，“不希望我，也不希望我让他经历那些事。”
“然后呢，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让哥放心，我说我不会的。”
金希澈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底，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地从鼻子里哼了哼，随即笃定道：“可你们还是上过床了。”
“……是。”李东海叹了口气，半晌才出声道。
“你们交往了？”
“……没有。”
“难道说已经分手了？”
“也……不是。”
金希澈皱眉，似是有些不解地看着李东海，许久才蓦地瞪圆了眼睛：“啊西——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上过床又不交往，那是什么？是炮圝友吗？”
老实说，金希澈每次濒临发火前的状态都十分可怕，若是放在许多年圝前，他性格中的棱角还没历经岁月的打磨而柔和下来的时候，李东海大概要先喊一遍“我们爱你金希澈，牛奶皮肤金希澈”壮壮胆才敢继续这个话题了。但这口号放在当下，无论怎么看都很不合时宜，于是李东海只得硬着头皮，鼓圝起小半辈子的勇气，点了点头。

李东海没有再回到那个酒局上。
认识十多年，金希澈向来把李东海当成亲弟圝弟去疼，这日被气到撇下他转身就走实属罕见。有那么一瞬间，李东海甚至以为自己要史无前例地挨顿打了。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翻篇，只是他未料想到当晚金希澈便又找上圝门来。
他身上还带着点酒气，颜色倒是清明的，只是怀里那只比初见时长大了许多、一脸兴圝奋到处张望的纠缠让这画面看起来多多少少有点儿诡异。
“哥你……出来遛狗呢？”
“你该不会以为，我就这么放过你了吧？”
李东海轻笑一声，从希澈怀里抱过纠缠，侧身让他进屋，“我知道不会，是没想到今天你还会来找我。毕竟哥你现在手头节目那么多，连LOL都玩儿的少了，哪儿还有那美国时间来纠结我这些破事儿。”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干脆利索点，说说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可说呢？”李东海抱着纠缠在地板上坐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挠着它的小耳朵，看表情还颇有些委屈的味道，“我喜欢他，哥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废话。那然后呢？重点难道不是在后面吗？”
“然后哥不是找我谈过了？摆事实讲道理说了一大通，说我们不能交往，交往被发现的后果会有多可怕，我连一句话都插不上来着……后来我也仔细考虑过，我觉得哥是对的，所以我们没有在交往。”
“……你还觉得自己做的挺正确？你这么听我的话？那我也没让你俩滚到床圝上去啊！过去整天黏在一起卿卿我我还不够？你可真有本事啊李东海！”
纠缠被希澈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嗖地从东海怀里站起来，紧张地瞟了一眼希澈，又看了看东海，犹豫想去安抚主人，又不敢靠近。希澈见它小心翼翼的样子，瞬间又柔圝软圝下来，招了招手把它哄到身边。
“出道十二周圝年，”东海打破沉默道，“真的很久了，久到我不太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了。十多年了啊……让你失望了，可我也不是圣圝人啊，希澈哥。”
他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豁出去了似的，反正今圝晚最糟的结果不过是被揍一顿，可听在金希澈耳朵里，反倒有些让人不忍。金希澈曾经形容，李东海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感性，带着丝丝缕缕的悲伤，这让他在创作和驾驭悲伤情歌时游刃有余。他曾说他很喜欢这份感性，但现下他却为此而感到无可奈何。东海当然不是圣圝人，没有谁生来就该是圣圝人。同样，就像没有人会责怪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人值得因为并非圣贤而被责怪。
“啊西，你不要这样说话！你明知道我最怕听这种话了！”
“不是，我不是为了请求哥原谅我别揍我一顿，才为自己开脱的。”
“……可我不明白……东海啊，我就只是想不明白。一直以来你或许会在某些时候很孩子气，但却从来不会真正放任自己犯错的。”
听到这儿，李东海绷不住笑了笑，从地板上站起来，“不犯错？大概是因为我没有遇到宁可犯错也不想错过的人和事。我也真的不愿意把我和他之间的事简简单单总结为‘犯错’，这太不公平了。况且……其实哥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了，我们这种奇怪的关系，从我们退伍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金希澈歪着脑袋，躲避纠缠黏糊糊的亲圝吻，“嗯？这又是为什么？”
“哥还真是……之前发火的是你，现在好奇的也是你。”
“可你不是也说了，十多年了，就冲你这死活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的倔劲，我以为你怎么也不会放弃呢。”
放弃？李东海阴郁地想，怎么会放弃。只是现在，大家都已经从宿舍里搬出去，工作之余各自回家享受生活，连个死皮赖脸黏着对方不放的理由都找不到，又该怎么继续？所有他能做的，也只是怀抱着吉他，记录下那些转瞬即逝的念想，像个傻圝瓜一样卑微地祈求，希望他不要像雨一样离开。
-TBC-

来更新惹。
第二章有肉渣，和谐器稍微和谐了一下试试看，如果被吞的话我再来想办法。
需要更新提醒的亲故可以告诉我~
食用愉快w

二．
李东海最后一次和李赫宰——用金希澈的话说，“滚到床圝上”——是在他们都还没有退伍的时候，在李赫宰的生日附近。
尽管休假的时候有机会依然会见面，但入伍这两年，的的确确是李东海认识李赫宰以来与他分开最久的一次了。因为之前实在缺乏这方面经验，自己又紧接着赫宰之后两天便一同开始服役，李东海直到完成预备役，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他偶尔半梦半醒间听见的声音，和他沉睡时走进他梦里的身影，都叫做“想你”。
那天他原想就见他一面，好好吃一顿饭，或许，再稍微散散步，给他买点什么，补上生日礼物。可李赫宰却像是早已对生日礼物这回事没了期待，又或许是对于陆军现役来说，把难得的假期耗费在买生日礼物这种事情上实在没什么营养，刚吃完饭就含含糊糊地表示想回家。
好呗，回家就回家，事情发展到这里为止，也没什么不对。
两人的公寓都在清潭洞，同一个小区里，一起回家是理所当然的。可真到了要各回各家的那个节点，李东海却像是中了什么邪似的，怎么也无法说出那句“下次休假再见吧”。说不出再见，暗搓搓地继续跟着人家回家又显得很诡异，于是当李赫宰絮絮叨叨地说着不久之后的退伍和退伍之后的计划，却迟迟得不到回应，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时，看到的就是几步开外的李东海一脸放空的模样。
“Hello？李东海？”
“啊？”
“发什么呆呢？走啦走啦走啦。”
事情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不对的。
可后来李东海想，自己没能说出口的再见，到底也没能从李赫宰口圝中说出来，这或许本身就是种暗示吧。而这个细小的、不易察觉的、甚至带了点自我**意味的暗示，却让李东海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轻车熟路地搂住他的肩，一直到他掏出钥匙打开家门也没放手。
他的手没有放开，而是忍不住在两人刚一走进屋内就顺势滑圝到腰侧，用了点力，把李赫宰整个人捞进怀里。李赫宰没料到这一出，后背踉踉跄跄撞上李东海的胸膛，后脑勺也差点磕上他的鼻子。可李东海一点儿也不介意，他把脸埋进他肩窝里，亲圝昵地揉了揉他柔圝软圝下来的肚子。
“你腹肌都去哪儿了？”
李赫宰被他弄得笑出声来，缩着脖子开起玩笑，“这个年纪保持身材很辛苦的。”
“是吗？长肉了？我摸圝摸。”
面对这样赤圝裸裸的调圝戏，李赫宰倒还是坦荡荡的。他甚至转过身来，张圝开了手臂让东海检圝查，“是比入伍之前长了点肉吧？”
这个动作，这句话，让李东海再也没忍住去吻他。
他们撕扯对方衣服的动作急切得像是回到了第一次。彼时他们已经开始为了退伍之后的活动重新蓄起头发，李赫宰短得可爱的刘海软趴趴地垂在前额，让李东海恍惚地想起他少年时的模样。
他们的炮圝友关系刚刚开始时，是很少亲圝吻彼此的，像是最后一道防线，把对彼此友情的珍视的隔离在这段无法更进一步却已经回不了头的、不伦不类的关系之外。这个小小的执念因为一次情不自禁而被打破，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四月的天气仍有些干燥，李东海被李赫宰下唇上圝翘圝起的那一小块皮撩圝拨得心圝痒难耐，忍不住低下头去咬，李赫宰却在这一刻不凑巧地偏了偏脑袋。那块死皮被东海用牙齿径直撕下，在赫宰下唇上留下一小块鲜艳的红色，见了点血，痛得他嘶地皱了皱眉，伸出舌圝头舔圝了舔尝到血圝腥味之后不由懵在原地。
“抱歉……”李东海安抚着与他额头相抵，可接下来的那句话却毫无歉意可言，“家里有那些东西么？”
像是被煞了风景一般，李赫宰翻了个白眼，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试图让他不要转移注意力，“别管那些了。”
“不行，”东海轻轻拿开赫宰的手，从二人腻着的沙发上站起身来，“放哪儿了？”
“……那边第一个抽屉里。”
“你把安圝全圝套就这么放在客厅抽屉里？认真的？”李东海在电视机柜前蹲下，打开抽屉，顺利摸出一个小方盒和一小瓶润圝滑剂，有点好笑地回头问道。
李赫宰觉得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一点地消耗殆尽：“反正又没别人来……话说你能不能快点儿？我觉得有点儿冷了。”
这句话落地之后，那天的李赫宰就再也没有机会能感受到“冷”。

他们对于取圝悦彼此这件事已经如此熟悉，身圝体的契合度一度让李东海在做圝爱时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为彼此而生”这种文绉绉的话来。那是他的精神防线最为脆弱的时刻，这些时刻往往让他觉得，如果不快点吻赫宰，他就要控圝制不住自己，说出那句困住他的咒语了。
那句咒语在他脑海里盘桓许多年，也曾在“队友爱”的粉圝饰之下七分真三分假地对李赫宰说过几回，但都没有真正释放其中的魔力——事实上，他压根没有把握，他到底有没有这股魔力。
可是……那为什么不试试看呢？为什么不去寻找答圝案呢？东海将自己埋进赫宰体圝内抽圝送着，晕乎乎地想，不过是一句“我爱你”，就算翻遍霍格沃茨魔法圝学校全部的课本，也找不出比这更简单的咒语来了。
而李赫宰的外套口袋里的手圝机就在此刻响起来。
毕竟是难得的休假，有朋友打来电圝话问候是全然可以理解的。李东海贴心地停下动作，伸长了手臂帮他拾起外套，掏出手圝机。
来电提示上，“希澈哥”三个字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小的emoji表情，充满着嘲讽。李东海猜想那个表情大概是iPhone党用来向希澈哥这个忠实的Samsung粉耀武扬威的，但此时此刻那个在自己的手圝机上看过无数次的表情，配上金希澈的名字，却像是在他心上凿了个洞，让他本就为数不多的勇气漏了个精光。
他在赫宰迷惑又惊讶的表情中远远丢开那只手圝机，用圝力扣住他的腰，不管不顾地抽圝插，直到他惊慌失措的疑问被顶得支离破碎，只剩下绵延的喉音。
李东海一直等到李赫宰洗完澡出来，才准备动身离开。
一个冬天过去，李赫宰像是又白了一些，脸上留着化妆水若有若无的香味，看上去干干净净，衬得嘴唇上那道伤格外抢眼。
李东海下意识抬起了手想去触圝碰，抬到一半又停在半空，缓解尴尬似的拿起他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盖住他还在滴水的头发，用圝力揉了揉。
“我送你的唇膏呢？怎么不用了？”
“用完了，”李赫宰被问得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件事，“冬天的时候太干燥，用的频率太高，就用完了。”
在李东海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来没有彻底地用完过一支护唇膏。他的肤质不像李赫宰那般干燥，嘴唇也不那么容易起皮，护唇膏的使用频率本就不那么高，加上他不时抽个风犯个迷糊的性子，常常是用到一半就不知道随手丢在了哪里。
现在李赫宰告诉他，他买给他的那只唇膏用完了，才让他蓦地意识到，他们曾经那段朝夕相对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多久。
“那我……”东海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再买一支给你吗？”
赫宰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揭开脑袋上的毛巾看着东海，对他笑了笑，没有拒绝，也没有回答。
-TBC-

三.
沙发那一头的李东海不知道陷入了怎样的回忆里，两眼放空地出神，而长久的沉默对于金希澈来说多多少少有点尴尬，于是他开口打破它。
“讲真，我确实没想到，我一直说很喜欢，甚至还希望能做主打歌的《不要像雨一样离开》居然还有背后的故事……啊怪不得它又叫One More Chance！你这小子居然还有脸跟我说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这分明还是蠢圝蠢圝欲圝动的，都写在歌名里了！”
李东海被唤回注意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嘛……写情歌总得注圝入一些真情实感啊。如果这首歌真像哥说的那么好，用真心来换好作品，倒也值得。”
金希澈撇撇嘴不置可否，怀里的纠缠又不安分地踩着沙发去打扰东海，“值不值得且不谈，你那点小心思是不是应该藏着点？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歌名叫《不要像雨一样离开》，mv里却从头到尾都只有赫宰一个人被雨淋着，这暗示也太明显了……说到这里，我一直都没问你，赫宰那边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李东海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你不知道？”
“嗯，不知道。”
希澈看起来又到了暴走的边缘：“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东海说，“其实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这段炮圝友关系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结束的，我们没有……嗯，特意聊过这个问题。”
与其说是没有特意聊过，不如说是两人都选择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退伍之后的李赫宰和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平日里和成员相处依然是那副乐呵呵任人宰割的温顺模样，只有工作的时候才收敛了鳀鱼笑容，认真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打扰。李东海喜欢他这个样子，胜过他在舞台上的光芒万丈。
他曾经抓紧一切机会，把他走出公圝众视线之外的模样一一收进相机镜头里，又在他转过头来的瞬间装作拍风景。
李赫宰曾经看着他电脑里的风景照，毫不留情地嘲笑他：“这有什么好拍的啊？类似的照片网上一搜多着呢，拍的比你好多啦。”
李东海也不反驳，嘴上说着“亲手拍下的终归是不一样的”，心下却忍不住笑道，对啊，风景有什么好拍的，风景怎么会有你好看。后来，那张存满照片的相机存储卡不知遗落在了哪个角落，李东海为此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不出意料地又换来一通嘲笑。

退伍之后，李东海终于不再遮遮掩掩地假借拍风景之名偷圝拍李赫宰，像是某种长久分别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他调整聚焦，换着角度拍下赫宰咬着笔杆写歌词的样子，他敢打包票，赫宰对自己手中这台相机聚焦在哪里心知肚明，可他表现的波澜不惊，像个摆拍经验丰富的模特。他本来就是了，毕竟他们已经出道十二年。
拍到心仪的照片，李东海笑得像个渴望夸奖的小学圝生，那副洋洋自得的神情惹得经纪人圝大哥也忍不住凑上前来看：“大发~拍的真好。”
身为经纪人，早已看过他们无数杂圝志硬照，东海无从分辨这句出自他之口的褒扬是真心还是客套，可这句话终究是成功引起了赫宰的注意。
他从涂涂改改中抬起头来，大剌剌地一伸手，示意东海把相机递过去。
“呀……拍的很帅呀。”笑得露圝出两排牙齿的人夸起自己的照片来倒是丝毫不脸红的，“拍照技术进步了？”
什么拍照技术进步了，***是爱情！
可惜并没有人聆听李东海内心的呐喊，空气也不会代他传达胸腔左侧高频率的搏动。李赫宰笑嘻嘻地还回相机，对自己颇为满意似的，仰头向着经纪人圝大哥求表扬：“哥，我退伍之后外貌管理的还不错，对吧？”
诚然，李赫宰退伍之后的外貌管理做得相当好，打了耳洞，加上尚未染发时乖顺的妹妹头，随手卖个萌都能引来一片“心空”。这一点李东海看在眼里，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然而除了外貌，李赫宰像是把他和他之间的距离也一并纳入了管理之列。倒不是说真的疏远——赫宰依然会在走进录圝音室后的第一时间询问东海在哪里；依然会在外卖上桌之前自觉地坐到东海身边；依然会苦思冥想、竭尽所能地努力，试图给东海的自作曲写出完美的rap歌词；依然会胡言乱语地同东海打趣，仿佛和他互呛是全世界最有圝意思的事——只是自从回来之后，他就总是这样，面对东海不经意流露圝出的真情实感时插科打诨，不知是刻意回避，还是只当他在开玩笑。
可这就是真正的吊诡之处。若是李赫宰真的生分过了头，李东海还能正儿八经地借这个由头同他好好聊聊，偏偏他把尺度拿捏得刚刚好，让人捉摸不透，也就无从追究。
他说唇膏用完了，东海没忘，可等他买好新唇膏还没来得及送出，便见他手中已经有了一支一模一样的。这让李东海本就根基不稳的信心摇摇欲坠，几乎没有了靠近他的勇气。
“那他……他对你……？”
“我真的不知道。炮圝友守则第一条，做炮圝友的时候，不谈情、不说爱嘛。不过……说真的，哥，你觉得他有必须喜欢我的理由么？”
这话金希澈没法接，说有或没有好像都不太对。
纵使金希澈情商再高，却也没有洞悉人心的本事。他拿不准李东海是在自嘲地反问，还是在向他寻求一点点勇气和信心。加上李东海从始至终又是一副自己也搞不清状况、要死不活的消极态度，饶是金希澈一时半会儿也没了主意，搂着纠缠大眼瞪大眼地沉默着。
半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呀！所以，录制《认识的哥圝哥》的时候，赫宰说你没健康到让他受到冲击的地步……是亲身检验过得出的结论么……啊西简直了他居然还在节目里说的那么淡定！噫太污了太污了……我们纠缠还小呢，快回家，别跟这个哥圝哥玩了。”
李东海沉浸在“满嘴跑火车的希澈哥居然说我污”的震圝惊中半天没缓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觉得被炮圝友拆台自己的“健康”问题有点儿丢脸，待希澈抱着纠缠走到大门口才想起来去送一送。
玄关处的光线不是特别好，金希澈乱糟糟的刘海在他卸了妆的脸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看不真切眼底的阴影究竟是光影的恶作剧还是真的有了黑眼圈。明明手头节目已经让他忙得连轴转，还赶上回归，若不是真的关心，他又何必在发完火之后接口遛狗匆匆赶过来。认识这么多年，他永远是这个样子，他的温柔有时会带着刺，像是荆棘，靠近了仔细观察，却能看见上面开着白色的花。
李东海突然觉得这样的金希澈让他心底柔圝软的不像话：“希澈哥，你不要担心，我有分寸。你……就安心工作，然后多花点心思照顾好自己的腿就行了。”
低头穿鞋的金希澈噗嗤一笑，抬起头来，“啰嗦……什么时候又轮到你这小子跟我说这些了？走了走了。”
李东海挥了挥手，跟希澈怀里的纠缠说再见，还没等他关上圝门，便见希澈又折了回来。
“喂，李东海。”
“哥？”
“你之前说过，一直把‘不是只有自己过得好就可以’当作座右铭？可是东海啊，你要知道，多为别人考虑、希望在意的人也能过得很好，是你的善良。但如果只是为了别人，太过委屈自己，那就是傻圝瓜了。”
东海又伸手摸了摸纠缠的小脑袋，“我知道了，哥，撒浪嘿。”
-TBC-

由于这一章有车，为了避免被吞我只用图片形式更新啦。全文的文字版会在完结之后放出的

嗯……图片也会被吞，我想想办法

有时李东海觉得，李赫宰还是相当纵容自己的，比如此刻，尽管刚刚经过国际航程漫长的折磨，尽管他的困倦就写在脸上，他还是顺从地放软圝了身圝体，闭着眼睛任他缠。李东海无从分辨这种纵容究竟是长期累积的习惯，还是放纵享乐的本能。
李赫宰的身圝体因为常年练舞而相当柔圝软——虽然他自己对身圝体的柔韧性仍不满意——李东海甚至觉得，从正面进入他的时候，他们可以随圝心圝所圝欲地尝试任何角度。可今天他明显不想轻轻圝松松地放过他。
以往东海很喜欢赫宰穿衬衫的模样，一颗颗解圝开他衬衫纽扣却不急着完全脱圝下的过程总是让他情圝欲高涨，而这天他反倒对能够轻圝松剥离的睡衣和短裤十分满意。身下的人毫无反圝抗地被他翻了个身，压回一直向往着的被子里。东海像是突然患上了皮肤饥圝渴症，三下五除二地丢开T恤踢掉牛仔裤，亟不可待地俯下圝身。
李赫宰身上带着他熟悉的沐浴乳味，淡淡的牛奶香。他一直对牛奶的香气十分执着，活到三十岁的年纪，最喜欢的饮料竟然还是草莓牛奶。有时李东海怀疑，他那个酒前喝巧克力牛奶护胃的习惯也不过是个托词。
他从背后凑近，鼻尖滑过耳后的皮肤，忍不住张口去咬。
“别……”一直无声无息的赫宰此刻倒是很警觉，“你说了不留痕迹的。”
东海轻声笑了笑，一路浅吻着滑圝到后颈，“那这里呢，也不能吗？”
赫宰埋在枕头里没有说话，像是有把握东海不会乱来似的，反手抚上他的头发，手指从他发间穿过，小力地拉扯着。东海也不纠缠，爽圝快履行了承诺，继续向下游走。
“赫宰。”
“嗯？”
“你肩膀好僵硬……飞机上睡的不太舒服吧？”
“飞机上怎么可能睡得好！所以现在是谁不让我好好睡觉？”
“睡前运圝动可以助眠，”东海笑得人畜无害一脸无辜，手却丝毫没闲着，径直绕到赫宰身前，握住他已经微微抬了头的分圝身，“而且，你现在不是挺精神的么。”
事到如今要说害羞就有些矫情了。李赫宰微微红了耳朵，报复似的向后蹭了蹭李东海同样精神起来的下圝身：“彼此彼此。”
李东海认栽。在两个人的情事中，他总是率先失控的那一个，这本就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于是他坦荡荡地松开对李赫宰的钳制，伸手去翻床头柜里的润圝滑剂。
“我刚换的新床单……你别弄我床圝上……”
原本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提醒，置于此情此景之中，听在东海耳朵里就有些作死了。
“这个时候你还在想床单？认真的？”
“不是，我……啊……”
李东海没有再给李赫宰分辩的机会，将润圝滑过的手指缓缓推入他的后圝穴。
他向来舍得在扩张这件事情上花费时间和耐力，这日却是个例外。占有他的冲动如此强烈，以至于到了疼痛的地步。他草草做完扩张，无视赫宰的警告，将更多的润圝滑剂涂抹在自己剑拔弩张的下圝身，抬起他的腰，不等他跪稳，便开始开拓那片隐秘的疆土。
赫宰不喜欢这个姿圝势，一直挣扎着试图翻过身来，东海被他的不配合激得起了些控圝制欲，手臂穿过腋下将他整个人捞进怀里，用了点力气，压上圝床头的墙面。赫宰毫无防备，忙用手去撑，膝盖抵上圝床头，磕得一痛。东海却还不满意，硬生生用大圝腿挤进他双膝之间，逼圝迫他打开双圝腿。这个姿圝势的着力点并不好控圝制，偏偏东海使坏似的将两圝腿都挤了进来，稍稍一动，赫宰的膝盖就开始往两边打滑，全然用不上力。然而当他开始慌张，试图向后退开的时候，东海却已经整个人贴上来，堵住了退路。
“等一下……”赫宰难得服软，受不住地开口讨饶，“别这样，这个样子我……”
“怎样？”东海贴着他的耳朵明知故问。
只是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觉得腹圝股圝沟处的韧带酸胀无比，几乎支撑不住，紧圝贴着东海的大圝腿也开始颤圝抖。
“这样子……很难受。”
“你不是一直觉得韧带还不够柔圝软么，这个姿圝势或许会有帮助？”
若是在平时，李赫宰大概会吐槽东海又在说什么胡话，可东海突然毫无预警地动了动，就着这个体圝位撞进前所未有的深度，饶是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此刻也只能发出带着呻圝吟的喘息，再也挤不出一句话来。
事实上，尽管李赫宰的抗圝议十分走心，可他丝毫没有疲圝软、反而更加挺圝立的分圝身还是相当诚实的。李东海在身后不慌不忙按着自己的节奏深深浅浅地进出，手也一直没闲下来。
和同圝性做圝爱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基于相同的身圝体构造，双方都对如何让对方欲罢不能无师自通。例如当下，无论李赫宰如何委屈不甘，他依旧对李东海轻车熟路的前后夹击毫无抵圝抗力，没过多久就率先失守。
乳圝白圝色的浊液喷溅在床头，留下一道色圝情的痕迹，慢动作似的滑落到床单上。

床单大概是没救了。被高圝潮彻底摧垮了防线的赫宰顿时觉得有点委屈。那几秒钟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可稍稍恢复神圝智，第一个闯进脑子里的想法竟然是“李东海这个该死的混圝蛋到现在甚至连生日礼物都没补上，简直是白嫖”。
后来的李赫宰想，那时自己的智商大概是跟精圝液一起，一并被射走了，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如此狼狈的时候说出如此不合时宜的话来。
“李……东海……我的生日……礼物呢？你不是说……要给我……买房子……么？”
他的喘息还没有平复，句子说的断断续续，还拖着分外委屈的鼻音，李东海愣了几秒钟才理解他在说些什么。这明显是一句不适合出现在炮圝友床圝上的话，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灵魂拷问，李东海有点儿懵逼。眼前这个人高圝潮之于竟然还有力气分心琢磨生日礼物的事，无疑有点打击李东海的自尊心。
“房子你不是已经买了？”
说是孩子气也好，宣泄不满也罢，李东海想都没想就把话堵了回去，话音未落又向更深处狠狠撞去。他不再收敛，毫不犹豫地抵上李赫宰的敏圝感点。
“可这……呃啊……”
李赫宰被这一轮凶狠的抽圝送顶得倒抽一口气，差点咬到舌头。
像是为了惩罚他的三心二意，东海终于打破约定，在他沁出薄汗的肩头留下深深的牙印。
赫宰几乎麻木的膝盖早就失去了支撑作用，整个人像个断线的布偶，随着东海的撞击起起伏伏，原本想说的话在身圝体的起落中被抛到了外太空，徒留不成音节的呻圝吟。
分开到极限的双圝腿带来的酸痛和不受控圝制的情圝欲带来的折磨仿佛永远也不会消停，待东海终于发圝泄在甬道深处，赫宰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圝逼出了眼泪。东海将额头抵在他后颈，平息高圝潮后的喘息，而后慢慢从他体圝内退开。可他只是稍稍离开，怀里失去支点的人就痛得全身一颤。
“别……慢一点！我……腿太疼了。”
这声音李东海再熟悉不过。
李赫宰哭了。
李赫宰的泪点很低——虽然就这一点而言，队内号称眼泪帝王的李东海是没什么立场评论的——相处十几年，李东海已经见过他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掉眼泪，可这不代圝表他的内心在面对他泛红的双眼时可以毫无波澜。
“对不起，”东海放软圝了声音，调整了一下姿圝势，好让赫宰能够在等待双圝腿恢复知觉的时间里舒服地靠在自己胸前。他侧过头，用掌心擦掉他眼角的泪水，轻轻圝吻了吻斜倚在自己肩头的侧脸，柔声道：“你说得对，我就是在嫉妒希澈哥。我看到你发的照片了，六旗魔术山公园看起来真的很有趣。能和你一起去就好了。”
李赫宰并不急于在每一次翻云覆雨之后立刻起身清洗。他往往会在筋疲力尽之时靠着东海，放空片刻。这几乎是从他们少年时代起，在练习室里挥洒完一天的汗水之后保留下来的习惯。这须臾的温存是李东海的最爱。
现下李赫宰像是全然没有听进李东海低声下气的认错，两眼失焦地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转过脸，看了看东海近在咫尺的眼眸，因为距离太近而有些模糊，其中的愧疚和歉意倒是清晰可见。
“是啊……你是该道歉才对。”他重新转向天花板的方向，疲惫地合上了眼睛，“帮我把床单洗了吧。我想洗个澡先去你房间里睡一会儿。”
“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只是太累了。”
那天剩余的时间里，李东海始终没舍得叫醒陷入沉睡的李赫宰。他诚惶诚恐地守在客厅，生怕哪个晚归的成员闹出动静，惊扰了他的睡眠。
后来他在客厅的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又被结束行程回家的厉旭叫醒。彼时房间里的李赫宰已经不见了身影，而他盖过的那床被子，却端端正正地盖在自己身上。
-TBC-

36、38、39楼用文字版更新啦，如果被吞记得呼叫我来补

我这边看36楼还健在……尴尬，我再试一下图片